九芒記 - 第 31 章魔法集市

燿凌對著那“一千五百魔石”的建議售價，沉默。

“去打劫？”

“……是給小灰的。雁寒願意打劫的話，他自己就可以做了。”

“收保護費？”

“這和打劫差不多，也是要做的話，雁寒自己能做，不需要我幫忙。……最多在他需要錢時，提供這個建議。”

“還能怎麼弄錢？”

“可惜擂台已經比完了，不然，我可以下注，押自己，三秒贏。”

“如果……教學生，收學費？”

“麻煩，花時間，而且來錢慢。靠收學費的話，要籌到足夠的錢，新生試煉早過了。而且這幾天的備戰空檔，時間很緊，沒那個工夫。”

“說到新生試煉，前三名的獎勵是什麼？”

“嗯，第一名，一千魔石；第二名，八百魔石；第三名，六百魔石，很高的獎勵性。”

“新生試煉之後，很大可能性，錢就夠了。”

“那麼，試煉時呢？”

“如果小灰沒有足夠的保護，雁寒有後顧之憂。這次試煉，若有發生狀況，他們兩個都危險。”

“嗯，用活物縮小袋的好處是：一，隱藏，讓雁寒的行蹤，不會因為小灰被看見，而太容易洩漏。二，保護，當雁寒遇到敵人，打鬥時，小灰有受到保護，不用分心照顧。三，移動，需要逃命時，若小灰在縮小袋中，較容易帶著牠，迅速移動。”

“隱藏的功能，在這次，比較不那麼重要。新生試煉，不同於自己外出遊歷，外界清楚地知道，有哪些人在那裡。。”

“重點更在保護和移動。在這兩塊，有什麼好的替代方案？”

“盔甲、保護陣法、加速陣法、加速魔藥？……不太確定。”

“先去魔法集市看看。”

***

紫星學校中，有個魔法集市，在校園的西南角，方便學生們買賣東西，甚至以物易物。

今天，這裡熱鬧非凡。

考試結束後，有長達三個月的假期，讓連續教學兩年的教授們，有休息、備課與自己修練的時間；同時，也方便學生們外出執行任務、自我歷練，或者跟隨師長做短期的魔法實驗。

無論學生們是要執行任務，或者自我歷練，在外出之前，都可能想買些魔法裝備，讓自己的旅程更加安全、順利。

對於要做魔法實驗的學生們，一些實驗設備，則可能吸引他們的目光，是他們的此時所需。

也有一些學生們，純粹是在終於又度過了一個艱難的學年之後，開開心心地來到集市，想買些小東西，犒賞自己。

學生們買東西的原因，各式各樣，所造成的共同結果就是：每年，考完試後的那兩周，是市集在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日子。

現在，就是這樣一個喧囂的時刻。

「防禦魔法陣！防禦魔法陣！出門在外，怎麼安心睡覺？買個簡單的防禦陣，讓你一覺到天亮。再也不用擔心睡熟時，突然被魔獸咬掉半邊腦袋！最簡單的防禦陣，只要四十魔石。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有什麼防禦功能、怎麼用？」

「四十魔石啊，靠，把哥賣了差不多！」

「有沒有人需要傷藥？任務中、歷練時，危險遍地。有誰能保證，自己從不受傷？在外受傷，沒有醫護室，沒有醫療師。有的只是埋伏在前、準備取你性命的敵人，以及躲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魔獸。怎樣才能活著回到學校？療傷魔藥，是你的需要！」

「這家的傷藥不錯，我用過。」

「多少魔石一瓶？」

「以物易物可以嗎？」

「馬德，別擠！」

「重山峻嶺間，敵人環伺中，與隊友走散了，怎麼辦？這裡有通訊魔耳，讓你馬上聯絡到同伴！通訊魔耳還有附定位偵測，可以引導你們，找到對方喔！」

「一對魔耳多少魔石？使用上有什麼限制？」

「給我一對，我買給女朋友當定情信物。」

「需要攻擊利器的同學，看這裡！精鋼所鑄的長戟，內嵌火龍魔核！讓你戰鬥時，如虎添翼！沒有女神的實力、要怎麼打破對手的土牆？有了這火龍長戟，一切不再是問題！開價兩千魔石。意誠可談。」

「少唬爛了，你哪來的火龍魔核？假的吧？」

「實驗器材有沒有同學需要？」

「讓我看看。」

「小蛋糕！小蛋糕！恭喜你又活了一年，來塊小蛋糕吧？」

「好香呀！」

「神奇妙妙鏡，會照出你最美麗、最英俊的樣子！」

「能讓我看起來像冰山美人一樣美嗎？」

「……」

突然之間，集市入口處的學生們，集體失去了聲音，看向門口。

接著，比入口處往裡一些的學生，注意到這裡的動靜，同樣止住了說話。

更往內的學生們，跟著注意到異常，隨之靜了下來。

集市內，一片安靜，大家盯著門口。

門口，是一個美麗無比的黑衣身影，燿凌。

兜售火龍長戟的學生，呆了幾秒後，躲到了柱子後面。

而剛才在看“神奇妙妙鏡”的一個學生，則忽然摀住嘴巴，鑽到桌子底下。

燿凌冷冷地看了桌子一眼，只見桌布簌簌地抖著。

他無視了眾人的注視，沉默地逛起集市。

負責一個攤位的學生，見到燿凌走來，終於回過神來，熱情地招呼：「學……弟，要不要看看我這的地圖？外出旅行必備唷！」

燿凌聽見這個“弟”字，心情好了些，問：「白翼學校附近的，有嗎？」

四周溫度，從冰點，升回零上，眾人解凍。

叫賣、詢問、交易、殺價，繼續進行，不過，聲音小了許多。

原因之一，是大家不知為何，不約而同地降低了說話聲，甚至腳步聲。男學生們的言行舉止，更是文雅了許多。好些平時講話帶口頭禪的同學，此時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彷彿從小受的是最嚴格的皇家禮儀教養。

原因之二，部份男學生，不叫賣了，不詢問了，也不講價交易了，他們只或站著，或坐著，或掩飾地，或直接呆呆地，看燿凌。

熱情的學長再次開口了：「學……弟，這幾張都是白翼學校的地圖。這是白翼東邊的秘林荒山，這是白翼西邊的蒼茫大河，這是白翼南邊的棲霜小鎮，這是白翼北邊的無人冰漠。白翼所在的白山不讓畫。另外，這是以白翼為中心，方圓三千公里，整體的粗略大地圖。」

燿凌：「多少魔石？」

學長：「一張地圖四魔石，買四送一。啊！是你要買的話，買一送四。」

燿凌：「為什麼？」

學長：「這個……。」他不敢當面說出“女神”兩字，他不想死。

燿凌沉下臉：「各給我一張，以正常價格算。」

學長：「喔？……好的，謝謝惠顧。學……弟慢走。」

燿凌付了魔石，收起地圖，繼續逛逛，瀏覽其它攤位。

「冰……喔，我是說，學……同學，要不要買個魔法梳？這梳子，只要你注入一點魔力，就會自動幫你梳好最美……喔，不，是最英俊的髮型。」

「我們的魔法乾糧，吃一個，十天都不會餓！」

「來看看我們的魔藥吧！」

走了一圈，燿凌發現，這裡賣的東西，種類很多，武器、護具、魔藥、魔法陣、生活用品、吃食玩具等所在多有，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這些魔法物品，品質高的，不多，但是，價格通常也不會很高，功能則是五花八門。進入魔法界還不到一年的他，一路看去，頗有些新奇的趣味。

他佇足，暗道：“有些東西，可能會有用。要買什麼，可以再考慮。”

這時，一旁一個親切的聲音道：「學……同學，要不要看看聽心貝殼？可以聽見自己內心的願望喔。只要十魔石。」

燿凌轉頭，見自己正站在一個攤位前，負責這攤位的學姊，笑嘻嘻地向自己介紹著。

學姊積極續道：「這是最新研發出來的魔法物品。聽心貝殼，把貝殼放在耳邊就可以聽到了。」

燿凌：「能製作這種東西？」心中不以為然：“如果真能輕易地製作這種東西，那也能有辦法抓到人的其他想法，進而傳送出去。那麼，世界上，還有機密可言？”

學姊馬上道：「當然囉！這是我們通過無數次實驗，終於掌握的技術……。」

但是在燿凌目光注視下，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呃，最終研發出來的產品……這是……那個……第一批……。」

燿凌輕笑：「是嗎？」

學姊在燿凌的目光下，放棄了掙扎：「好啦……告訴你就是了。其實是……實驗意外造成的，本來要做的是貝殼音樂盒，不知怎麼，有兩個變成這樣。分析不出為什麼，也複製不出來。」

說了實話，學姊只感壓力一輕，她吁了口氣，再次歡快道：「雖然是實驗意外的產生的，但是還挺好玩的。買一個吧！算你五魔石就好。」

燿凌拿起一個貝殼打量：「聽見願望？如果有不只一個願望，會聽到哪個？」

學姊熱情介紹：「只要是內心的願望，都可能聽到。大願望、小願望，都可以。可以多聽幾次，每次會出現不同的。我剛聽到的是“我想吃塊蛋糕。”但是，只限還沒達成的願望，才算喔！你可以聽聽看。你真要買的話，三魔石就行。你看，貝殼還挺漂亮的。」心裡偷加了句：“挺漂亮的，和你很配。”

燿凌：「只有自己會聽到嗎？」

學姊：「是的，只有自己會聽到，不然應該沒人敢玩了。不信你看。」

她拿起另一個貝殼，靠近自己的耳朵，隔了會，道：「沒有聲音傳出來，你什麼也沒聽見，對吧？」

燿凌頷首，觀察了下貝殼，緩緩將貝殼靠近耳朵。

一個彷彿是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擁有絕對的實力，睥睨世間。”

他目光一動，暗道：“這還……挺神奇的。”

學姊見似乎有戲，想將另一個貝殼也遞給燿凌，但又不太敢，於是放在燿凌面前，道：「這兩個一起賣給你。一共算你五魔石，如何？」

燿凌將手上貝殼放下，再次靠近耳朵，重聽一次。

彷彿是自己的聲音，再次響起：“新生試煉，和雁寒得勝，平安歸來。”

燿凌心道：「雖然沒什麼用，不過聽兩次都準。……實驗意外的產物，無法複製……是可以花五魔石買下來。再聽一次看看。」

他沉默著，又再重聽一次。

聲音第三次響起：“不再被誤認……成女生。”

燿凌臉黑了，放下五魔石，將另一個貝殼也拿起，轉頭就走。

學姊呆呆地看著燿凌的背影：“不會吧，這真能賣五魔石？內心的願望，自己還能不知道？怎麼會有人有興趣聽？”

接著，她遲疑起來：“之前只有在追我的學長們，買過其它實驗的意外產物。……該不會是，……冰山美人……也喜歡我吧？”

她忽然面露糾結：“該怎麼辦呢？燿凌是很好，天賦頂尖、實力強大、氣度從容、舉止優雅，長相則是有目共睹的完美。嗯，年齡比我小，這點我不介意。但是，問題是……我喜歡的是……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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