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年代記：戎裝 - 十五回：雁門神醫其三

　　「……」兩女傍於門沉默著，看眼前此人立於桌旁，雙方相距不過七尺之餘，他卻敢在身帶兵器的犯夥面前道出實情。

　　雖不知其中有無陰謀，可這份心性，猶實大膽。

　　可兩人不明此人自行點出逃犯一事，且還道要協助自己。其原因實在含糊不清，僅憑此點便不足以讓人信任。

　　最關鍵的，卻是那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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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我們助你什麼？」花瓊瑤最先點破，開口問道。

　　「鄙、鄙……尋草，名『靈、靈河根』，需、需百年生。」陸白葵結結巴巴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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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瓊瑤心道，那靈河根生於東北方各山脈中，利化瘀止血，而百年靈河根更有消解諸多毒素、緩解內息堵塞之效，實乃絕佳良藥。

　　可這百年植株確實不好找，一樹欲生百年皆是難題，何況一株小草？先不說真有此物，東北數百里，群山綿綿，又要上哪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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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靈河根要往何處尋？」

　　「向西。若真無，便朝西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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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女知他口中西嶽，便是鄰近黃河，號「怪山奇石重重」之域，同時也是八派其一「華陰派」所在。

　　這華陰派手上功夫多變，不修內外功，方以奇技淫巧制勝，受崑崙、越宗此類正統修練者不喜。且江湖傳聞華陰些許技巧與五毒似同，其弟子欲有一爭高下之意。

　　花瓊瑤一想到這，便不住搖頭──哪來這麼多麻煩事！

　　看陸白葵見自己搖頭，臉上滿是不解，連忙打住。花瓊瑤又問：「為何找我倆？你自個去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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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其。」陸白葵以手掌示意楚服道：「雖，背一、一人，卻、卻宛若……無、無物。」

　　又道：「此、此等，輕功，應、應……可助、助，鄙。」

　　楚服面容不動，卻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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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站著有些累了，花瓊瑤來回踱步，又道：「那你又要如何協助我等？」

　　「見、見大，理寺……銀針、針，應、應往，南京、京，行。」陸白葵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後又道：「鄙、鄙，不才。曾、曾在，內城，待、待過，時日。能，引、引見些，人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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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你這等能入南京內城者，卻要在此地行醫？」花瓊瑤眉頭輕挑，好似片羽飛揚。咄咄逼人問道：「此處偏遠，也非什麼好地方。」

　　抱著胸，下顎微微抬起，凝視陸白葵眼神中充滿著不信任，道：「若非你也是在逃犯？想用這靈河根將功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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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花瓊瑤此言，陸白葵面色一沉。可面色變化轉瞬即逝，頓時又回到方才平平淡淡之貌，輕聲說道：「與，汝、汝，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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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言，我倆也無法完全信任你。」花瓊瑤學著面前男子表情，淡然道：「雖你助我在先，可我這再幾個時辰也可自己醒覺。且尋回陽月一事，我等自己便可，也不需你協助。」

　　伸出右掌一翻，以食指指向陸白葵，直朝對方面龐：「現在，有求於人的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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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鄙尋、尋，此草……」眼神飄忽數次，終是閉眼。陸白葵喃喃說道：「為此、此地，居民，他、他們採、採礦、煉鐵，已是、是，過勞。」

　　「為戰、戰爭，肺已……壞、壞死，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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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罷，楚服微微動容，心中驚訝陸白葵竟肯為雁門居民如此用心，甚至用心道為其尋草藥、除病根。相比方才那些群眾庸醫、庸醫地喊，他們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花瓊瑤則看楚服似是知些什麼，便問楚服箇中詳情。

　　楚服便把她背負花瓊瑤一路走來，又經城門又尋路人一事，一五一十地盡數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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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楚服說畢，花瓊瑤倒是對陸白葵生了些興趣，又轉向他不冷不熱道：「哦──那你倒真稱得上是『醫者仁心』。」

　　「可瞧你扭扭捏捏，應不僅此點？僅為救助素不相識居民？」花瓊瑤笑道：「咱們說白了，可都不是聖人。」

　　「有家人、親友不助，來助此些與你八桿子打不著之人？我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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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白葵被如此回覆，沒有激昂反駁，而是靜靜說道：「原、原因，真如、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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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屋內沉寂，仿若方才對言你來我往乃假象一場。楚服見花瓊瑤不依不饒，處處與陸白葵針鋒相對。雖此事與自身無關，可畢竟人是自己帶來的，楚服心中不由得對陸白葵感到抱歉。

　　欲發言勸兩人時，又聽花瓊瑤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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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罷，就當你醫我一事之費，不再追究此事。」花瓊瑤甩甩手，似將方才百番針對皆拋之腦後，付之一笑道：「且同為愛好草藥之人，我也想見那百年靈河根……你這撞著我喜好剎是撞準了。」

　　「方才多次逼問，是我失禮，還請見諒。」未等陸白葵回話，花瓊瑤又是話鋒一轉：「可我希望，能盡速救援陽月，無論是否會定罪，以如此手段抓去，怕是有人會對她不利。」

　　伸出手比出四根手指道：「四天，之後不管如何，都會拋下你去救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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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白葵點頭表示理解，拱手向倆人一拜：「多、多謝，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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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似是想到什麼，花瓊瑤連忙對身旁楚服陪笑道：「這樣倉促決定……楚宗主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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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問自己，方是有些晚了。楚服心中暗想。

　　她自忖陽月如今被大理寺捕走，若自己再更深入，或許會牽扯至自己身後的門派。雖然將受傷的花瓊瑤自個留在此地有些過份，但自己畢竟是一派之主，也是該為自己門派負責。

　　思至此處，楚服心裡已暗暗萌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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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又想到自己一行所到達之地定被大理寺勘查過，若他們也將南瓜帶走了，自己該怎麼半？

　　這時楚服心中更擔心南瓜，南瓜自幼年時伴隨自己成長已久，頗具靈性。比起其餘閒雜人等，她更在乎早已視為朋友的南瓜，卻不知牠身處武陽是否安好？會不會受傷了？

　　至此，楚服決定再與花瓊瑤一路，可下定決心自己只跟至尋得南瓜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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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花宗主樂意即可。」她淡然說道，雖是如此語氣，可楚服並無惡意或是不滿，僅是道出實情罷了。

　　可如今花瓊瑤是隱瞞自己在先，又害得自己失了唯一一個於崑崙的朋友。無論如何，楚服都無法再對花瓊瑤有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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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陸白葵整理行囊途中，花瓊瑤拉過兩張板凳，與楚服坐在一旁，說道：「說回來，吳遠、蔡倫那倆從南京北上，蔡倫道能去涿郡找他，咱們若是真沒辦法，不如就去尋他看看？」

　　楚服搖搖頭否決此想法：「不可，兩地甚遠，應是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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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可懷念那時在船上啦。」花瓊瑤嘆道：「聽吳遠道故事，又看蔡倫喫酒，好是開心。」

　　「這又說道那吳遠！居然在蔡倫灌我酒時推波助瀾！」又想起那天場景，氣得跺腳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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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宗主……還欲飲酒？」楚服虛著眼瞅向花瓊瑤。

　　花瓊瑤連忙擺手，腦中閃過那日自己難堪模樣，顫聲道：「這、這、這還是算了吧……不敢、不敢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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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白葵收拾畢後走來，聽楚花二人談話內容，突問道：「妳言、言中，吳遠、遠，是個……看去，病、病弱、體虛，且、且友人，甚、甚多者？」

　　花瓊瑤點點頭道：「是呀，你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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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一、一人，字也，為遠，不、不過……姓不同。」陸白葵又問：「那吳遠、遠……有帶、帶副，扇子？」

　　花瓊瑤想了想，搖搖頭道：「未見著呢。」

　　「應是，不同。」陸白葵抿著下唇，嘴角繃緊，面容似有遺憾，卻又帶些許難過之情，道：「那人、人，曾言，會帶，我贈、贈，之扇，永不，離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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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遠……扇子嗎……

　　楚服在心中不免懷疑，前些晚上在江中所見三人，正有一人拿著扇子，且身形乍看下與吳遠也差不了多少。

　　又想，旁人腰間也別有兵器，與蔡倫情況稍是符合……

　　與兩人分別後，來到武陽還未過一日陽月便被劫，且這吳遠似與南京人士有千絲萬縷之繫。雖當時陽月道兩男非是追兵，可這未免也過於巧合。

　　抑或這兩人欲利用我等做些什麼？又或者利用陽月身分？他們與大理寺官員又是怎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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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服心思不甚細膩，如此想著，倒是把自己繞得頭昏腦脹。

　　搖搖頭，暗忖自己怎能懷疑與此事無關的吳遠。想必是一夜未眠，還背著花瓊瑤以輕功行了一路，興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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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三人便由陸白葵領頭，朝雁門西方山脈前去。8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Huy7tR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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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回：雁門神醫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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