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咕嚕數聲,突然碰地一聲倒於桌面。可過了沒多久又自己慢慢地爬了起來,她口裡喃喃低語著:「……喝。」
再猛地,楚服大聲喊道:「喝!來啊!快活啊!」又逕自拿起酒罈往嘴裡猛灌,搖搖晃晃地喝得半罈酒都撒了出來。嘴巴依舊不停,模糊喊道:「崑崙那群臭老頭一點用處都沒有!門規都是哪個王八蛋訂的……太不懂人心了!」只聽她大聲得都接近吼了。
花瓊瑤則是一邊持著酒碗,一邊親暱地勾起蔡倫右手,嬌聲喊著語無倫次話語:「真好喝!蔡倫咱們這麼多天沒見,嘿嘿,多喝些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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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倫看兩位終究是放開心情,原先剛至酒莊的緊張神色已然消失無蹤。雖他暫且不知幾人為何來此,但光看她們少了些當初船上欣喜之情,心裡了然讓她們來此緣由多半不是什麼好事。他瞧著宗主倆,大手一揮,滿意地笑道:「幾位都是豪傑,今晚在此一聚,便來喝個痛快!」
「喝!喝!喝!」群眾士兵一聽蔡倫此言,頓時起鬨喊著:「不求將來,只顧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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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不醉不歸!」楚服拿起腰間璧芳,興沖沖地跑至大門旁邊牆上刻下一行字。好得說是龍飛鳳舞,壞得瞧是歪七扭八:「崑崙到此一遊,酒香真爽。」雖有人想拉她回來,但她力氣甚大,竟是哪裡都暢行無阻。
花瓊瑤到處與人對飲,連輕功也施展上了,只一會功夫便與半數莊內人相飲過一回。尋回陽月身旁,花瓊瑤瞧她手中酒碗已空,便幫她再斟滿,接著抓起她手強硬地與自己掌中酒碗對擊,縱使大多酒水灑落一地也不在意:「陽月──喝嘛!」
蔡倫與旁人勾肩搭背、互相灌酒,笑看兩女發酒瘋,拍著手助興喊道:「喝啊喝啊!再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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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看眾人如此,連一絲不苟的楚服都放下身段與大夥開心作飲,笑得可開心了。一旁蔡倫同是跟著哈哈大笑,與身旁酒友勾肩搭背,狂笑不止。
楚服則又開始罵罵咧咧,抱怨起家規繁雜、拖沓。不停歇地接過旁人遞來酒水,嘴裡說著打自離開雁洄後一堆破事等,拿出琴來斜抱著,也不顧自己姿態如何,愣是甩著腦袋亂撥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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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酒莊裡熱鬧氛圍,陽月卻是漸漸收斂起笑容。輕拉蔡倫衣角,將其領回位子上坐著,單放兩位宗主鬧場。她直盯蔡倫疑惑神色問道:「蔡卿,你和吳君分開很久了嗎?」
蔡倫愣了愣,似是好奇為何陽月會於如今提起此事,可依舊照實回答:「他於此地停留不足兩天便離開了,說這兒沒啥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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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花瓊瑤卻在此時跑來緊抓蔡倫不放,打斷了兩人話題:「嘿嘿,怎麼不來一起喝?」
陽月心想兩位宗主不善飲酒,一杯即醉,還挺像店外匾額之代言人。可這樣一鬧,自己也無法說上正事,連忙喊人將這倆帶走:「各位大爺們快陪兩位姑娘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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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勒!」士兵們對兩位宗主勾肩搭背:「喝!」
楚服把面具放到桌上,提起一壇酒猛飲:「喝!」
花瓊瑤將懷中蟲盒拿出,將酒倒入其中:「喝!」
幾人吵吵鬧鬧地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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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蔡倫回首看陽月面龐時,卻見她臉上帶些難過神情,又向自己問道:「蔡卿可知吳君前往何處?」
「他僅來此幾日便離開了,至於往何處未有告知。」蔡倫搖首回應。心想她對李遠動向如此上心,應是知曉了些什麼。
聽蔡倫如此說,陽月呢喃道:「竟是如此。難不成是來找白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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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找他有事?」蔡倫此處的他自然是說李遠。
「算是。」陽月道。
但蔡倫卻也無從知曉,陽月心中實為陸白葵此行無法立即見著而感傷,畢竟她聽聞兩人故事後,或許是被這段情緣所感觸,總覺得自己也應為他們倆做些什麼。
陽月撇過頭,看楚服揹起花瓊瑤,高舉酒碗語無倫次地喊道:「崑崙那兒,嗝。都是一幫傻子!嗝!酒能不香嗎?喝啦!」
瞧著兩位宗主開朗神情,讓自己心境稍稍放開些,陽月淡淡地嘆口氣便充作將自己心中鬱悶吐出,又對蔡倫道:「有點要緊事,原想來此地尋他。可如今失了蹤跡,便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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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倫頓了會,才緩緩吐言:「吳遠他……本就是來雲遊的,所以我也不知現今他在何時、何地。實在抱歉。」
「無妨,這也非蔡卿過失,只是不湊巧地沒見著罷了。」陽月很快地轉換心情,以掌拍了拍酒碗,又問:「那蔡卿你會一直待在涿郡?抑或你就是本地人?」心想若蔡倫會一直留在涿郡,不如請他幫忙託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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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蔡倫正把瘋完後徹底暈過去,躺在酒罈子裡的楚服撈起來。聽陽月疑問後並未回首,背身回覆道:「會的。我只要沒事就會在這裡。」
又看不遠處花瓊瑤環抱酒罈睡倒在地,周遭兵士三五成群地繼續談笑。蔡倫笑了幾聲,飲下數口酒:「哈,妳們總是這麼歡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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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同是點頭。自己一行經歷南京事情後,無論是身體抑或內心皆是疲勞,這番鬧下來,反道鬆了口氣。全身好似放下了擔子般,肩頭輕鬆了不少。
或許蔡倫正是意識到此點,才一直向自己等人勸酒?
可陽月只想了下便自嘲似地搖搖頭。心道蔡倫應只是性格熱情,或許他真有看出些端倪,但他那愛飲酒、交友性格,應是無論何時皆會對朋友如此。
這麼想來,反倒又覺得心裡溫暖。至少此趟旅程中,還是有朋友願意關心自己一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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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笑了聲,陽月向蔡倫說道:「如此的話,能否麻煩你遇到吳君時替我帶個話。」
「什麼話呢?」蔡倫又喝一口酒,道:「先說,我可不知何時會再遇見他。」
「就道:『金陵陽家陽月與贈扇之人同行,若是恰巧於同城同市,請務必見一面。』」陽月說道。
既然李遠身為皇家中人,自然明白若報上「金陵陽家」便是表明自己已不須躲躲掩掩,而「贈扇之人」即是點出李遠與陸白葵兩人相識關鍵。雖然也想直說陸白葵名性,但不清楚涿郡等地是否有其餘陸家人,為避免給蔡倫、李遠造成無謂麻煩,還是繞個彎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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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聽陽月這麼一說,蔡倫隨即側眼瞥向跟隨陽月一行前來,至今未曾與自己搭過話的陸白葵。仔細端詳陸白葵面容、體態後,最後視線停在他喉頭傷勢僅一瞬便轉走,蔡倫哦了一聲道:「我也知道吳遠很愛惜他那把扇子,不過還真不知是那位送的。」
聽聞愛惜兩字後,陽月轉面往陸白葵方向看去。瞧他尚與辣菜苦戰,看其臉皺成一團模樣甚是可愛,陽月不由得輕笑幾聲,走過去替他倒了碗茶。
既然李遠是愛惜那扇,想必他也未有怨恨、責怪陸白葵之意。只是這兩位相隔甚遠,一時間無法相會,也無法將心裡所想及時道出,這才有了陸白葵心中難過一事。
或許他們相遇之日,便是兩人解開誤會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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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又走回蔡倫身旁坐下,卻不打算向蔡倫解釋其中詳情,畢竟陸白葵肯定也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曉這件傷心事,只說道:「多少是有些故事的,現在只想著要盡快找到吳君。」
「原來如此,那便祝你們能順利找到吧。」沉默了下,蔡倫也不問李遠與陸白葵之事。他將桌上酒碗推給陽月,轉而問道:「至於妳們三人為何來此處?這裡說實在的,可不是什麼玩家家酒之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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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陽月也不客氣,逕自拿起酒碗飲下數口。大口飲畢,哈的一聲,放下碗讚道:「果然好酒。」
蔡倫打趣道:「什麼罪能來到這?逃犯服刑也罪不至此吧?假借往商行之名義逃個婚罷了。」
陽月聽蔡倫故意提起逃犯大有調笑之意,她便佯作淡然地說道:「也算不上什麼大罪,僅是抗旨逃婚、棘寺劫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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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眉毛高昂,蔡倫大笑數聲,拿過酒罈故作鄭重地為陽月倒些酒水:「妳這經歷倒挺有趣的啊,又是跑北又是跑南,甚至連劫獄都成了。」
又道:「陛下讓你們來,應該不是什麼太輕鬆的處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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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句一出,陽月默然。蔡倫見眼前佳人並未接話、含笑不語,自然明瞭此事興許關係重大,陽月應是不欲讓其他無關人士在場。
知悉此處後,同是回以微笑,轉向後方喊道:「喂喂!喝完了就該收啦!」
「噢。」喝醉的士兵們倒也聽話,蔡倫喊完後眾人魚貫而出,後廚也跟著離開。不過一刻鐘,如今待此酒莊內只剩下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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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倫又是喝了一口酒,以手撐著頭顱笑道:「如此,行了吧?」
「多謝體諒。」聽著那些離開士兵嚷嚷聲音遠去,陽月不免暗忖此人粗曠外表下果真藏著縝密心思。
只是又想到那日李遠隱瞞三皇子之身,雖如今已知曉,可自己尚對蔡倫真實身分有些疑惑,便說了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語試探:「你若不是這間店的店主、酒豪,那又是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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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無立即回話,蔡倫又提酒兩罈,撕開其中一罈封條,連連笑道:「哈哈!要說我是此店店主,倒也沒錯。」
「這兒的酒皆是由我所擁,要稱我為『酒豪』,這名頭我也欣然接受,倒也好聽。」蔡倫以罈代碗,昂首飲下烈酒。一下子便飲畢半罈,讚賞道:「哎啊,果真好酒!」見陽月似欲言又止,便又向陽月問道:「怎麼會想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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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覺得酒豪善武,又是北方俠客,挺帥氣的。」陽月聳聳肩道。
「哼……善武。」蔡倫冷聲哼笑,他話鋒一轉,道:「突厥同是善武,尤其善弓。身為邊疆之民,我等自然也會一些弓術。」他從地上拿起方才遊玩射壺之弓箭,將喝空酒罈一拋。毫不費力地張弓連發八箭,於不傷酒罈情況下將其精準定在牆上,完全不傷罈子一分一毫。
「突厥人世代習武御馬,隨意挑出一人來使弓,甚至比我這手弓術還強。」蔡倫將弓隨手一丟,直盯陽月,以低沉聲響鄭重相告:「沙場凶險不必我多說,此次前來真不是兒戲啊。」7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WNRPRmBU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