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說回楚花兩女與陸白葵三人。
方出華陰不久,花瓊瑤便與楚服、陸白葵兩人說道如今應是得一路奔向南京,沿途近乎不休憩,這才能及時趕到。
兩女自然是同意,畢竟誰也不知陽月被大理寺帶走後會受到如何殘酷對待。至此便由陸白葵領頭,花瓊瑤、楚服緊跟其後,且一路注意有無賊匪、猛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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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花瓊瑤向陸白葵問道去往南京後他要如何幫助自己一行,陸白葵便在休憩時,先從與楚花二人講解大國情勢開始:
首先是如今世家之分,先前以南北地勢、門閥豪族各自聚首相會。如今則以皇上李暮辰與太子李清河為首,兩黨分庭抗禮。若再搭上攝政王李密,可謂三黨相互抗衡。
雖說明面上兩位並無針鋒相對之勢,可當公孫右柱國向陛下請願往太子鎮守之地江夏輔政的那刻起,眾多家族便暗自判斷可獲利益與他人派系。
太子以公孫家為首,下有北、蔡、劉家,而皇上所擁家族為陸、魏、陽三家,至於攝政王李密明面上雖無世家支持,可早年管理政務與往後領軍征戰皆為他帶來良好名聲,故以個人身分投往攝政王麾下之名士、隱士不在少數。
而陸白葵此行便是要去尋一位有過交情的魏家中人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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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陽家、陸家……」花瓊瑤所處五毒山地處長江上游,於殤年後已是在大國境外、濮部疆域內,也先前並非特別在意大國政事,直至現今陸白葵解釋後才豁然開朗。可聽罷她望向陸白葵,驚訝問道:「你是陸家中人?」她還以為陸白葵只是個單純醫者,沒想到其背景還挺有來頭。
陸白葵略是臉色黯然,點頭道:「祈、祈朔,陸家……陸白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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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居然身在雁門?」花瓊瑤心想,祈朔在五原處,即大國正北,與漠嶺、銀川同為三險關之一,離雁門隔了一條黃河與一座大山。又問道:「既然不往南京,何不返家?獨身在雁門無人看照也非良舉不是?」
「鄙被,公孫,和大理,陷、陷害,而被、被,逐出,家門。」在兩女稍有驚訝神色下,他起身道:「鄙為,棄子,已無、無,關係。此……不、不必,現在,道、道明。」
「應、應盡速,朝,南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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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服所在崑崙地處西北雁門關外,這五原名號倒也知曉,也知今朝大將軍陸武鎮守該地,就不知這位陸白葵和陸武為如何關係。
路上,花瓊瑤又問道:「能直接叫你白葵嗎?你逕自稱呼我瓊瑤無妨!咱不介意的。」
「嗯。」陸白葵點頭。卻不知他不言,是因不必道太多詞語,抑或不願糾正花瓊瑤所言詞彙「逕自」非寧許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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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經長江至南京外郭時僅費了四日。相較騎馬疾馳竟折了一半還少些。陸白葵先不論,花瓊瑤、楚服兩人輕功在大國無數武人內可名列前十,如此迅捷,乃是應當。
可功力再高,終究是凡人之驅,又幾人連夜趕路,連吃食、睡眠皆是能省則省。三人看向彼此,皆是盡顯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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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外郭後雖已是在南京範圍內,可真要說來這外郭處處不是農戶牧舍、就是軍士馬匹,且距外城城門遙遠,若是正常行路可能得走個兩日,因此常人皆道入了外城才算得上進南京。
三人也不多留,皆是明白分秒必爭的道理,連連穿定波關、過定江門。雖說花瓊瑤對陸白葵以尋親戚向衛兵解釋自己一行來南京緣由大有不滿,可時間緊迫也沒法多說什麼,只好乖乖地閉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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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定江門繳上了一筆不小的入城費後,陸白葵帶領兩人走在被稱作「北平大道」之街道。其城磚陔鱗鱗,人聲雜雜,四處觀看,行人、攤販、商旅比比皆是,且街道整潔,眾人自律少留穢物,有道是繁而不亂。南京雖是新立不過四十年,可在策立為新都後於十餘年間蓬勃發展,如今看來不愧為當今第一都城。
轉入北平小街,瞧又見一面牆黝黑高聳,觀城門處相比方才定江門兵士稍多,對幾人盤問時間也較久。經陸白葵一番結結巴巴的解釋後,衛兵才終於放行。待離開後,陸白葵才向兩女介紹此為北安門,過了此門便算入南京內城,也就是官宦世家叢集之地。
現今已是申時,烈日漸西落。入內城後接續再左行,到了一戶相比黑鷹商行佔地約有數十倍廣之府邸,大門匾額上題著四字「花筆文撰」,字劃勾勒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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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便是魏府?」花瓊瑤問。
「正、正是。」陸白葵道。
只瞧陸白葵輕輕叩門,半响便有一小童出來迎接,見他倆說了些話,待花瓊瑤靠近些後,只聽得那小童說道:「幾位請稍等,賤奴去請示郎君。」
稍候片刻,又瞧那小奴僕跑回來道:「久等了,三郎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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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隨那小童入主屋,便見一位綠髮男子身著烏黑袍子,於長桌前等候來客,桌上竹簡、書紙皆向兩側堆壘。
「拜、拜見,魏中閣、閣。」入房後陸白葵曲腰行拜禮道:「先、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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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兩女卻是聽陸白葵言後才知,此看上去面貌平平無奇,僅具月眉星目,可一眼看去臉上五官卻無別緻,帶著淺笑面對自己一行之人。便是當朝接替陽承權柄,於十年間如日中天者,魏家三子之末,魏驍,魏無忌!
魏無忌擺擺手打斷陸白葵,笑道:「無忌自是曉得,禮數繁雜。這便免了吧,三位勞頓,先快快入座休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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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童領三人入座後,魏無忌便向三人長揖道:「僕魏驍,字無忌。敢問幾位前來,是有何等要事相告?」
楚服與花瓊瑤躊躇了會,愣是看向陸白葵。
見陸白葵點頭示意能道後,花瓊瑤才率先開口:「小女子花瓊瑤,洞庭五毒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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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魏中閣可知陛下新妾一事?」
「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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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陽月此女否?」
「略聞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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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生得挺不錯,挺俊。」
「多謝誇獎,但僕生得怎麼樣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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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個……」
「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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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尚好。」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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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白葵你攜這兩位前來可真是有趣。」看花瓊瑤這是要聊到天邊去了,魏無忌挽起袖子,以右手托住臉頰笑道:「兩位,有話便直說吧,再問下去天可要黑了。」
「在下蓬萊崑崙楚氏,單字服。」面對花瓊瑤求助眼神,楚服這才於心中暗嘆。先向魏無忌拱手一拜,又道:「我等聽聞陽月被大理寺中人抓捕,冒昧請問魏中閣是否真有此事?」
「有的。」魏無忌道:「陽月姑娘正收押於大理寺,僕也是剛聽聞此事不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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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服未曾料到竟如此容易便問得陽月所在地,又是一愣。
還未等楚服詢問是否有匹狼被收押在大理寺,又換花瓊瑤身軀微微前傾,直視魏無忌道:「恕妾無禮,妾之友人陽月逃婚實有苦衷,可如今不問緣由卻被抓捕,怕是有歹人意圖加害……」
話音漸落,她遲疑一會,心中雖自知此行不合規矩,但為了友人花瓊瑤依舊開口問道:「敢問您,可否協助我等營救陽月?」花瓊瑤原本心裡就不懼這些朝廷人士,心急之下言語間也不多慎思,她又道:「若您不允,咱就算脅持著您,也要入大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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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陸白葵看向花瓊瑤,臉上有些訝然,倒是覺得這一路上紛紛鬧鬧,也未看著花瓊瑤身為一派宗主有何讓人景仰特點。
但相處幾天看來,此人乍看粗枝大葉,說話少經思索,只是見到這份願為朋友付出之情,著實令自己敬佩。
可面對魏無忌,這般言行卻實屬莽撞,他並非這麼輕易便會接受威脅之人……陸白葵回想對魏無忌印象暗自心驚,卻也不免為自己與花瓊瑤、楚服兩人安危感到擔憂,生怕一個不好便走不出這魏府。
陸白葵緊握置於膝上的拳,連面頰旁冷汗也不敢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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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並無和陸白葵心靈相通,但楚服亦同時有此想法。
自己不知南瓜是否同樣身處大理寺,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花瓊瑤帶傷強行營救陽月,更不能讓陽月身處險境而不助。於情於理,縱使強行犯禁也得幫上這麼一回。
只是花瓊瑤突然威脅魏無忌卻也未曾與自己商量,算是被半強拉入夥的楚服心中不免稍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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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忌面對如此威脅只略為收斂笑容,不過也未斥責花瓊瑤無禮行徑,平靜淡然道:「恰好僕對大理寺略知一二,正好跟妳們說說其中詳情。妳們可知大理寺又稱棘寺,有道『叢棘滿刺、勾魂捨慈』。若要往牢獄強硬行進,怕是進得去,出不來。」
「這又說來僕也想助妳等,不過如今大理寺由少卿公孫奉主管,他仿若將那裡視作自己地盤,護得可兇了,妳們定得尋個官位在公孫奉之上者才能壓他一籌,比如……」魏無忌一字一字緩緩吐出:「大、理、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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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服似是了然,向魏無忌一拜:「望魏中閣引此人一見。」順帶輕戳花瓊瑤,示意她也跟著照作。
「這也不難,這人我可熟了。」看著兩人先後拜求,魏無忌像是非常喜歡兩人態度,連連點頭表示滿意。
細睹兩女瞧向自己面龐後露出的安心神色,魏無忌身子微微前靠以肘撐著桌子,指著自己鼻頭笑道:「嘿。兩位幸會,不才魏無忌,中書令假左僕射領大理卿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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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楚服僵住。
還是花瓊瑤腦子轉得快,乾笑道:「呵呵……幸會幸會,久仰了。」
陸白葵卻是毫不意外,應是早已知曉,可依舊讓魏無忌賣了個關子,只靜靜坐於一旁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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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僕也久仰幾位了。」魏無忌還真一副就像未見過幾人的姿態,裝作正氣凜然模樣,故意聲音沉了幾分道:「敢問三位前來有甚事啊?」
「呃……呃、呃……」楚服戰戰兢兢地道:「希望您……助我等,潛入……大理寺?」自己說來,也覺好生奇怪。竟要在一寺之首面前道自己要潛入他所轄之地,難道不怕被陛下怪罪?
「僕曉得,那等下還請兩位與僕一同往大理寺前行。」魏無忌先笑一會兒,接著也不玩了。他掃視兩女衣物、面髮,摸著下巴思索道:「在那之前,還需梳整一番兩位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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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小女子無知,膽敢問魏中閣,這公孫家……是何來歷?與太子又有何關係?還望相告。」花瓊瑤又問。
「這商丘公孫一家嘛,發家河東,於河東邑東方的商丘公孫里定居,家世至上、血脈為重。」魏無忌對這疑問也是耐心地細細解釋,只是瞧這語氣抑揚頓挫倒像是酒莊前說書的。
「據說公孫家以前於朝廷中只能稱得上中流,直至契丹皇女耶律鈴嫁予那時還只是九皇子的咱們當朝聖上,公孫家收養那時於後宮大有被冷落之意的耶律鈴後才開始有那麼點轉機。這說來也巧,就如妳們知道的,隨著聖上即位,改姓公孫的公孫鈴也成了皇后,這公孫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地得意起來了。」
「只不過族裡為人倒是不怎麼樣,扭扭捏捏的,要說話也吐不出多少有趣話語。」魏無忌伸出兩根指頭道:「尚書右丞守柱國兼太子太傅公孫蒿、大理少卿領太學博士公孫奉。這兩人便是如今公孫家中直系尚且活躍中人,至於旁系公孫家一向不予理會。」
「與太子關係呢,首要也還是公孫蒿那太子太傅身份,雖為虛職,但太子生母正是公孫鈴,又有這名頭,因此與太子走近是可見的。」說罷,魏無忌又興沖沖補充道:「不過我倒是比公孫蒿職位高得多,能在他面前橫著走呢,連倒著爬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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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花瓊瑤聽魏無忌這麼一連串有些逗趣說笑的方式講下來,心情也輕鬆少許:「您可真有趣!」
一旁陸白葵且看楚花兩女急事已經解決了大半,剩餘也不須自己協助,便起身說道:「鄙先、先離席。」
「白葵你等下還有事項要辦?」花瓊瑤問:「需要咱們協助麼?不用客氣的,等陽月這事過完咱們就來助你!」她早已忘卻等等可是要闖入禁地與官兵來一場死鬥,往後是生是死都還未有定數,可仍是想對陸白葵許下承諾,猶如只是去哪邊田地走一遭、玩一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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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自行,處、處理,便可。」陸白葵倒是心知肚明闖入大理寺所鬧出動靜可不小,也不知幾人是否能平安歸來,只擺擺手說道:「非,難事,可,自行。」
不過他又問:「結、結束,後。此、此,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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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接續一行凶險,應道就此別過,可承白葵你吉言,咱們便於此再會啦!與陽月一同!」花瓊瑤以掌遮面,面後卻是眉飛色舞地笑道。
楚服同拱手對陸白葵、魏無忌說道:「多謝陸君,接下來也有勞魏中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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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魏無忌站起身揮手別過陸白葵後,將方才衣袍褶皺理平,向兩女露齒一笑道:「我還未有勞呢,且等會也是舉手之勞,不如留點力氣給將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