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魏府後,四人到了外城一處茶館,雖是鄰近夜晚。可大街還挺熱鬧。南京雖有宵禁,但比其他城市遲上些時刻,一些餐館、茶館自然能開得比較晚。
一眾走入茶館後,見裡頭各桌皆有團夥於此品茶,抑或食著自附近攤販所售吃食。陽月對熱情前來迎接的店小二道:「有勞,妾希望有席位能安靜與友品茶。」
「來來來,這是本店請的茶。」小二提了壺茶和四個空杯,領四人至一處安靜角落。該處是個方正木桌,周圍放著些板凳。儘管看來不起眼,可木料材質上等、加工細緻,且看上頭雕紋精美,店家對細節之用心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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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葵閣下,方才所說之事……」稍微警戒一下周圍,畢竟接下來要說之事涉及皇家與刑罰秘密,儘管想尋個隱密之處,無奈這偌大南京人實在太多,也鄰近宵禁,只得在此將就。陽月說道:「那位確實身子有些不好,目前看來並不算太差。」
陸白葵默然,露出了些黯淡神情。又問:「所、所以……妳們,見、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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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也只是見過形似之人,雖是化名,但應是李遠三皇子無疑。若您是想於宮裡尋他,妾並不認為三皇子人在宮中。之前會面,妾是與兩位宗主於幾日前一同搭船自雁洄縣北上,故閣下至南京,反而正好錯開也說不定。」
陽月想起那日的酒席,不禁笑了聲:「好想再嚐嚐那二鍋頭滋味,白葵閣下若是欲飲上幾回,有朝一日也能至寒舍讓我們喝個幾天幾夜。」
「鄙,不、不可,飲酒。」陸白葵揭開自己脖上白布一角,露出自己白皙脖子上那嚴重傷痕,不僅傷了氣管也傷了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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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勉強您,只不過仔細想來,那位也不怎麼能喝呢。」陽月回憶那時蔡倫雖大方作飲,可李遠卻只默默飲茶,自己也未見過他碰過一次酒水。
陸白葵露出懷念的笑容,縱使言語不便,也想將此段與面前之人分享:「他一直、直……不善,飲。總能,以奇妙、妙,法子,將酒、酒給……他人。」
「這倒是。」陽月心中略生心思,或許李遠此次北上,正是想尋昔日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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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那位關係真好。」陽月見陸白葵應算是對自己一行打開心防,暗忖應能進一步詢問,便問道:「妾認為那事件或許有賊人從中作梗,您也說過,不記得買扇時有無旁人知曉,這點妾先是存疑,畢竟您那時年幼,防備之心不高。」
陽月又道:「現在您既無法進入宮中,也掌握不到對方下落,不如隨我們行動,一同查清事件的真相吧。」
「鄙、我……只、只想,與他道、道歉。」陸白葵長揖道:「若、若能,尋他。鄙願……與妳等,同、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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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閣下相助。」陽月謝過後,瞧白葵面龐覺得他應是年紀不大,便順口問了句:「恕妾冒昧請問,閣下您今年貴庚?」
「廿又,一。」陸白葵回應。
「既然我倆年齡相仿,可以稱您白葵嗎?您也叫我陽月就行了。」陽月伸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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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請多、多,指教。」陸白葵握住陽月手掌,看來很是不熟稔握手動作。
「抱歉抱歉,當商人的時候已經習慣這麼做了。」陽月笑道。
陸白葵平淡回應道:「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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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沉默已久的花瓊瑤出聲道:「白葵閣下,瓊瑤有件事想與您請教……」
「『顱葉心』有一與其毒性相像之物,便是其相伴相生之『樸倫仙』,此二物無色無味,卻是極毒。於空氣中會氣化,愣是須以專門盒子收納,且一般皆會在外頭有所標示避免混淆。」
「然而此兩種毒草在解毒時卻有極大差異……」花瓊瑤一邊比手畫腳一邊解釋道:「顱葉心能以藍靛蓮來解,並且效果甚佳。可藍靛蓮若用於樸倫仙上,卻會使毒性加劇……」
最後看向陸白葵,說出自己心中疑問:「試問,當初李遠三皇子的醫術會無法識別這兩種毒草?」
「不、不可能。」陸白葵回應自是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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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時那位中了毒,您的師父在何處?」花瓊瑤又問。
「學堂、堂中,聽聞中、中毒,後立即,趕、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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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瓊瑤沉吟片刻,又小心翼翼地說道:「若是……李遠三皇子當初中為樸倫仙之毒,但是您師傅誤以為是顱葉心的可能性……有嗎?」
陸白葵露出了不悅的神情,聲音低沉了些:「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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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宗主這麼說不是有意的,且也知曉,您等三人間師徒情誼非常珍貴。」陽月緩頰道:「排除掉此可能性,妾有件事想要與您確認,在您印象中,有無與李遠三皇子關係不合者?」
陸白葵不禁怒道:「那、那時,才始、始齔,怎有,關係、係,不合者?」
陽月此時卻心中暗忖。皇家下皆是陰謀詭計暗動,就算李遠不與他人交好,那也有諸多欲加害其者,陸白葵這思維卻略為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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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楚服開口,承接方才花瓊瑤針對師傅問題,可態度明顯婉轉些:「那有與你們師傅不合之人嗎?」
陸白葵搖首道:「不知。師傅,來、來歷未明……只知,自、自稱,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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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師傅姓葉?」陽月好奇問道。
「自稱,葉、葉老,僅此、此而已。」陸白葵看起來平靜止水,彷彿剛剛的不悅都是過眼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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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知曉了,在這裡推測這些事情也不會有多大的進展。」陽月點頭說道:「真正重要的話還是要當面和本人說才好。」
「您很重視……那位吧?」陽月擔心地看向陸白葵,生怕自己接下來要詢問之事會傷了陸白葵:「若……那位不原諒、不諒解你,你又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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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自……」陸白葵原想直接道出心中所言,可還沒說出口,便哽於咽喉中。
此些皆是自己所想,而自己真有想過李遠會如何看待自己?在他眼中,自己依舊是那個在中毒之際卻杳無身影之人。
雖是瞭解李遠並非如此鼠腹雞腸者。可「陸白葵」自己害怕自己稱不上李遠,恐懼自己身份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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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一張一合,陸白葵露出一臉困惑表情,不知該如何是好。微微將頭低下,搖搖頭道:「自當,承、承受……怨氣、怒、怒火。」
「一輩、輩子,不、不見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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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您倆一事我不方便多說……」陽月一邊說一邊摸著他低下頭顱:「可那位並不是這麼小家子氣的吧?你身為他好友,不應是最清楚他個性之人?」
陸白葵稍微輕輕地把陽月的手撥開,抬起低落頭顱:「鄙,不太、太清楚,他現在,如、如何……看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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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會之際便會知曉,見過面後好好地把話說開,期待有朝一日能見著你倆談笑風生模樣。」陽月說罷,表情變得認真:「還有件事,想先和白葵你說明,您可知道陽家發生之事……?」
「出京前,鄙、鄙所知,甚少。」陸白葵仔細思索下,後道:「但陽承、承,助鄙與、與師傅,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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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曾出面幫忙嗎?有受到什麼刑罰嗎?」陽月沉下心來,既害怕又問出些什麼,又是擔心自己不問,下次見著陽承又要錯怪他。
陸白葵看了一下陽月後,緩緩說道:「挑……挑筋、筋,斷、斷骨……打入,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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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入獄不是因為自己……陽月沉默地喝口茶,心中稍有複雜。暗道陸白葵這事竟如此重大,居然能將陽承裁撤官職,還將其打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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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知曉了。」
「這又說來,其實妾應是得進宮的,可聽聞……在妾之前入宮的陽家女子接二連三的死亡。」陽月解釋自己情況:「若妾就這麼進宮,大概也難逃一死,為了調查這起事件而違抗聖旨,後被大理寺追捕,這才有兩位宗主救妾一事。」
「只是恰好家父所關押處位於妾牢房前,正好讓宗主們順帶將其救走。」
陸白葵點頭表示明白,道:「此事鄙,僅知,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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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而妾自小便居住雁洄,對各家族也不甚清楚,此些還得讓白葵你告知了。」陽月接續道:「那晚在大理寺的騷動中,有人暗將我等數人帶往陛下面前便消失了。」
「再後來為將功贖罪,我等即將前往北境,既然白葵你要與我們一齊行動,希望你能藉此了解眼下情況。」最後,陽月面容沉重地告知陸白葵現今自己境地:「雖如今瞧來事情告一段落,可其中內情甚是弔詭,興許還牽扯到暗地裡諸多勢力,我等方要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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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鄙,隻身、身一人、醫術不、不精,希望能、能幫上……三、三位。」陸白葵起身行禮道。
「別如此拘謹,既然與你相識,這或許就是所謂緣分。」陽月連忙讓陸白葵坐下:「我們皆有各自的目的,互不虧欠,若是你想離開,妾也不會有怨言。」
「不如這樣,從我開始輕鬆些吧。」陽月本來心性就非習慣拘束,又因方才不斷商討沉重議題,一直板著臉正經說話也是累了。她拍了拍臉笑道:「我還生怕這妃子身分連累了你,畢竟這一路上於死亡邊緣徘徊……要是害得白葵你有個什麼萬一,我可是會很自責的,且也無法給那位一個交代。」
「這麼說來,我們四人如今也算是罪人之身,在外行動想必顯眼……」陽月想到自己想避開陽家人,或許陸白葵也是如此。不過她怕陸白葵不願直說,便先旁敲側擊問道:「在京城有能認出白葵你的人嗎?」
陸白葵回應:「陛、陛下……陽、陽承,魏中閣,與北左柱、柱國,知曉鄙、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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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瓊瑤好奇問道:「這麼說來,白葵與魏中閣、北左柱國認識?」
「不稔,可他二、二人,為本案……主、主審。」陸白葵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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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與我們道來當時情況?」陽月問。
「鄙……」正當陸白葵要說話時,花瓊瑤往桌旁一看,見一男子站於自桌附近,與自己等人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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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聽愚說吧。」7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fgOoDiDT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