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夏猛力向前一踏,又途中連出三劍,是為家傳劍招「飛虹一現」。葉氏重武,也許是功法天性霸道,抑或宗主主張緣故,葉氏門派內人人皆習武,反倒與崑崙看重禮樂教化的作風大相逕庭。
此次換楚服拔出別離與葉安夏長劍來回交鋒,雖說方才心生怒意,可楚服也未曾想過要傷他。若全力使招卻怕他抵不住,只得使出半分功力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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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葉安夏可是全力施為,相較對方處處留手施不開招數,他竟是趁其不備突破了楚服防禦。他身形一晃,赤紅衣袖隨動作搖擺,一下子便掠過楚服身旁,又聽他得意喊著:「哼,雕蟲小技!」
「賤人!受死吧!」葉安夏得意之際也不忘找人算帳,他劍鋒一轉向陽月殺去,卻是又受楚服別離劍鋒回頭襲來,以致揮空。
不滿地嘖嘴,葉安夏瞪向往後閃躲的陽月罵道:「倒是很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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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樓下從爭吵轉變成金鐵交擊聲後,陸白葵心知下方狀況有變,又瞧下方已是開始打鬥起來,連忙從二樓處丟來幾人物品。陽月接過後,率先搭起李暮辰所賜長弓射出一箭。
餐館處空間原就狹小,又有傾倒桌椅置於兩側,再加上身旁楚服連連阻攔,更加難以施展手腳。葉安夏身困危境間躲避不及,愣是自食惡果,左肩中箭。
「嗚……」葉安夏連連退後數步,拔出箭矢狠狠摔在地上,雖傷口不大,可暗道自己竟被區區女子所傷,心火又增三分。嘴裡破口大罵:「賤人!妳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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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葉安夏粗鄙之語,楚服略為皺眉,對葉安夏句句盡是穢言感到相當不悅,暗忖這人除卻賤人一詞外就再無其他詞彙?岐山葉氏是怎麼教弟子的?
陽月則是完全失去要理會葉安夏心情,反而輕輕撥弄自己弓弦,故作輕鬆姿態倒讓葉安夏更為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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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葉安夏看著地上傾倒椅凳靈機一動。他匹然腳尖一挑,便是一張木凳直朝楚服飛去。
或許是丟起了興頭,接續葉安夏又挑起數張凳子連連對楚服發難。卻看楚服雙劍靈動,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將雜物紛紛接下、拍落,卻是不傷器物分毫。且看葉安夏這般行為對楚服絲毫造成不了影響,更像是在耍猴戲。
「看招!」這時葉安夏不依不撓地又施詭計,他左掌一震,將身旁圓桌震飛高空,又側身一踢,便是要利用偌大桌面為掩護巧取楚服破綻。
楚服卻是不閃不避,前幾周時與鵲森等人在大理寺一戰早已讓她對此些計謀有了應對之策。她輕喝一聲,股足內勁以左手別離一劍劈去,愣是以力破巧,連同後頭葉安夏也一齊震飛。
真要論內力、外功,興許只有請葉氏宗主葉河才能與楚服一爭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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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遲遲突破不了楚服防守,又得提防後頭陽月弓矢。眼看自己雙拳難敵四手,葉安夏抹去嘴角鮮血,這才想起自己也是帶了人的:「楚書君!薛塵陽!你們給我死去哪了?給老子出來啊!」
「是是是……」聽聞自己名姓,薛塵陽這才懶洋洋地從門外走來,他腰間掛著酒壺,手裡長劍烏黑,卻又晶瑩的好似墨玉般。他隨手揮舞數下長劍,劍於手中發出了喀啦喀啦的聲響。
另旁楚書君先睹了眼自家宗主,瞧她終是動手了,只是嘴角一勾並未說話,後又抽出自己深紫配劍妒笙,隨薛塵陽慢步走入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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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在兩人行動之際,急攻而上的葉安夏轉瞬又被楚服砍中胸膛,他不敢置信自己劍技竟被輕鬆攻破,臉色極為扭曲地又罵:「妳們……一群臭賤人!」
雖楚服還想趁勝追擊,以此破綻擊暈面前敵手。卻被葉安夏再一發力,以劍身側面勉強格擋住楚服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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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花瓊瑤接過陸白葵所遞來的魅生後,以音律催動蠱蟲,蟲群聽令以暗處為遮掩,振翅直朝葉安夏飛去。可葉安夏眼角瞧蟲群紫紅似風,連忙催動內力,其家傳功法使他體生戾氣,蠱蟲一時間竟無法靠近他身旁。
「什麼鬼音樂?難聽死了!」葉安夏一手摀著耳朵,尖聲喊著:「就不能讓我耳根子清靜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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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薛塵陽奔向花瓊瑤身邊,裝做認真地阻攔花瓊瑤,實則一邊喝酒邊隨意揮舞長劍,他喊道:「這傢伙很強!」
「是啊,這三人功力深厚,實在不是我等能抵擋的!」這時楚書君連忙喊叫助陣。他甚至只提劍在一旁,手插腰大聲說話,仿若自己指揮著千軍萬馬似的。
楚服瞪了眼薛塵陽,又是瞧了下楚書君。暗道這兩人不能正經些嗎?盡是敗壞門派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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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夏還未有空閒理會二男,只是發覺楚服心神有異動,那周遭防禦似也跟著鬆動。他又一提氣,持劍刺向楚服:「去死吧!」
連連數擊下,葉安夏雖成功攻破楚服劍圍,卻因她輕功步伐而無法令劍再近幾分,只勘勘劃破她衣袂。
也因心中怒極,而失卻了自己態勢。
此時葉安夏,中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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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定是不會錯過如此良機,她又是彎弓射出一箭,此次穿透了他持劍右臂。
葉安夏吃痛跪地,因先前受楚服勁力以致內傷,加上方才左肩傷口已身中兩箭,他顫抖右手無法再握起長劍對敵,也因血流不止而無法再運氣發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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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陽月則換看弓身有無髒汙之處,且對楚書君、薛塵陽兩人喊著,實乃指桑罵槐諷刺葉安夏:「把你們少爺帶回去吧!該是喝奶時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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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死賤……」葉安夏想站起身子,卻是只能無能於地恨吼:「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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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這時一句低沉嗓音自店外傳來,相比陽月等人前些時辰聽來又沉悶數分,顯然發話者是動了氣。
幾人一聽,同時停手並看向門口,只見一男子身著鐵甲,雙臂抱胸立於門外,正是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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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場面?」李密道完後閉口,言下之意便是要幾人解釋一番。
楚服先是甩了甩劍上血跡,收好劍後向李密拱手道:「葉郎君口出狂言,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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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狗賤人傷我!還辱罵我!」葉安夏則是將劍丟在地上,雙膝轉跪李密:「殿下你要幫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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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見楚服蹙眉又要反駁,卻是開口阻止:「別說了楚宗主!我等也有過錯,自當甘願受罰。」
楚服雖不知自己此舉何錯之有,但依然聽從陽月,轉而閉口不語。只是她眼簾垂下,目光撇至一旁無人角落,不想見李密,也不想再瞧葉安夏。
「在這裡鬧事是不對,但總不能眼看這位……」花瓊瑤則是還有不滿,她看向葉安夏,話語中滿是譏諷:「呵,這位郎君欺負店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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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安靜地看著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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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眼睛痛。」薛塵陽揉著眼睛小聲嘟囔著,見葉安夏受辱他還有些開心,只李密到場打破了好戲,只得悻悻然地把劍收回鞘中。
楚服看薛塵陽還欲無禮,便轉首瞪向他示意閉嘴。卻只迎來對方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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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未再發話,僅是直視眼前攝政王,自知把事情鬧大,可協助餐館店小二也非惡事,實乃俠舉。只是雙方在此私鬥皆有過失,李密欲因此責罰,自己也無辯解意思,只想著透過如此,也能藉機給點葉安夏些教訓。
且深知李密為人如何,相信他定能為此理出公道,也就心態放寬地坦然目視他。就算因私鬥而受懲處,卻也不因自己施作善舉而有失落之意。畢竟自己等人不出手,難道要看無辜人民受欺壓而不反抗?
縱使那什麼岐山葉氏位居門派之首,那也非其弟子能魚肉鄉民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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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隨寡人回營。」李密聽完幾人言語後立即下令。
待李密言畢,他走出了數位同樣身著重甲之兵士,他們手持兵戈站在陽月一行與葉安夏一眾身旁護衛著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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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走前,卻還停下腳步對餐館內的人行禮:「驚擾各位十分抱歉!」
說罷便轉身離去,只留下店內眾人對她們感謝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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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陽月一眾隨著李密腳步來至內城中,李密讓幾人進入一帳內,雖外頭看上去不大,但裡面還是能擠得上數人的。
帳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地圖和兵器,還有快燒完的燈火,興許這裡只是物品儲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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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地方坐。」李密取了個木凳坐下,就算眾人看不清楚他面龐,卻也能明白知曉他心情定是極為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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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薛塵陽先是訕訕笑著打破沉默,乖乖地聽從李密話語盤腿坐在地上,楚書君也隨著坐下。
楚服找上自己門派兩人身旁坐下。看楚服如此,楚書君只對楚服輕輕點頭示意,薛塵陽卻是稍稍挪離楚服遠了些。
葉安夏並無坐下,而是摀著傷口急跳腳道:「殿下您要替我做主啊!把這群視我於無物的賤人通通斬了!」
花瓊瑤、陽月則是未有理會葉安夏,兩女依序行完禮後優雅地跪坐於地,顯示自己跟葉安夏粗鄙行為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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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密對葉安夏無禮態度已無再容忍之意,他雙目一瞪,氣勢宛若長矛刺穿葉安夏胸膛:「寡人言,坐下。」
「嗚……」葉安夏被李密眼神一盻,連回話的心思都被打消,雙腿竟是不住發軟只得跌坐在地:「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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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過了幾息時間,於一片寂靜中李密微微嘆了口氣,看向陽月道:「由妳先來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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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錯,無話可說。」陽月與方才葉安夏不同,僅簡單七字便結束自己話語。
李密則又道:「錯在哪,一一說。」
「錯在葉郎君傷及無辜,還有我等在店裡鬧了事。」陽月道:「所以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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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看李密點頭,卻也不知他究竟是要如何安排自己一行,又瞧他看向葉安夏,示意換葉安夏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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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不知禮儀為何物的死女人顛倒是非!我不過與小二稍稍談話,他們卻對我口出惡言。」葉安夏刷地一聲跪坐於地,還將自己側肩傷口、左頰紅腫顯擺給李密看:「而且還、還打我!」
「我只不過稍微地大聲了點,她們就、就說我在當眾做出失禮之事,殿下您定是要替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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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閉上眼,也無辯解之意,只希望李密真能如自己所想公正審判。
楚服則雙手放膝上握拳,心中暗道這人目中無人、仗勢欺人,顛倒是非態度宛若不把方才餐館內眾目睽睽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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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葉安夏道完後,李密沉默不語,僅雙目橫掃眾人,最後落回葉安夏身上。
花瓊瑤瞅向李密想看其反應,卻恰好正眼對上李密目光。
雖不懼李密權勢,但看他身形、架式,心知自己若對上李密勝算也不大,只得低下頭不再偷瞧,以免真惹得他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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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作所為,寡人近日有所耳聞。」李密又嘆了口氣,向外頭說道:「趙寧兒,出來。」
雖方才看李密突然喊了句趙寧兒不免覺得疑惑,但見她真從帳外走進,陽月不免有些驚訝,心中暗道趙寧兒竟跟了自己一行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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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所見,葉氏葉安夏口出惡言,濫傷無辜。」趙寧兒進帳後,只對李密曲身行禮,後直立站著匯報:「又對陽姑娘、楚宗主,和花、花、花……宗主,各自造成不等言語辱罵。」雖念到「花宗主」三字時稍有停頓,趙寧兒仍是面色不改地認真發言。
「楚書君、薛塵陽兩人袖手旁觀,助紂為虐卻想躲過罪責,明知葉安夏行事有錯反倒在一旁樂呵笑著。」
「最後,三位姑娘雖有回嘴,也參與私鬥,但以自行防衛緣由早已足夠,我認為三位姑娘相較於三位郎君來說,無錯之有。」趙寧兒跪下,低頭說道:「請殿下明鑑。」7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tNcqbME1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