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瓊瑤將楚服提至牆邊時,已見到陽月、陽承兩人於牆上。運氣後,自己雙足輕輕一點,也輕鬆地將楚服帶上牆頂。
卻不見方才那人。花瓊瑤看著如今僅剩自己與陽月可行動,剩下一殘一暈全是累贅,也不知那些大理寺追兵何時會自白霧中尋得自己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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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這走!」又聽那人聲響。
陽月與花瓊瑤一看,看著那人於牆垣延伸過去一處,雖身形看不清,卻能見到他正向自己一行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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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宗主,同那人走一遭吧。」陽月道。暗忖畢竟除此之外再也無法子逃脫,不如便看他欲將自己帶往哪裡,只要先能擺脫鵲森一眾,龍潭虎穴也值得走一趟。
不必明說花瓊瑤自然瞭解,她點點頭負起陽承、手提楚服,可回想方才那人吶喊,心中疑惑漸生。那人話音怎就聽得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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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耽擱過久,兩人便開始朝那人所指引方向前行。夜色已深、墨幕已落,月光被陰雲遮起了泰半,只見四周景色粗略皆看來差不了多少,盡是氣派宮闕。
不愧是皇城!兩女心中也不免生出如此想法。
青青月影籠罩整座皇城,瞭望遠方,見其中點點火光於夜影中細燃熠燿,好似流螢飛舞。以宮廷為台,驚慌官員為角,踱著步伐蹈起一曲《劍舞》。
──朱甲禁軍,赤燄焚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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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瓊瑤回頭一望,追兵自然是在的,由鵲森領頭於後方緊緊跟著,可當距離拉近時,便又有白煙與樂器聲響阻攔他們追趕。
最後來到一面丹橙大門前,陽月掃視鄰近雕龍畫棟、鉤心鬥角,應是一處宮殿。瞧方才那人身影已然消失,卻也不知是往哪行了。
可後方大理追兵已至,自己已無退路,只得進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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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瓊瑤在最後壓陣,陽月雙手用力推開大門,又讓身後花瓊瑤攜兩人跟上,外頭寒風隨著自己一行湧入殿內。
卻聽噹啷一聲──金剪錦幄襜襜,暗杏衣袖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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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方所見,是一道空盪盪的寬敞內房,僅在房中正央處似有人影坐於一席上。兩旁燭台散著弱光,金黃色帳幔因新客到來颯颯作響,銀質鈴鐺隨風輕輕擺動,傳出陣陣悅耳之聲。
那人影是位男子,他箕踞於位,位以暗紫檀木雕成,其上刻龍雕虎呈張牙舞爪,怒目橫視好是威風。
眈眈此人顏容,看來已四十來歲。穿著一襲青袍,一頭烏黑長髮散亂,僅以一條皮筋隨意束著,臉緣稜角似被鐫出來般,倒還稱得上一句俊逸。面部細紋卻不顯老態,反倒有些成熟韻味。
他對幾人突然闖入理都不理,只自顧自地繪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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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後大理追兵尋至此處,卻未進門。
僅有鵲森一人將手上金勾交給一旁小童,慢步走進殿中,對花瓊瑤手持細劍戒備是全然不在意,到那人座前單膝跪下,頭垂低矮,好似熟稻般。
男子卻無理會鵲森,僅細品方才自己繪過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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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陽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蒼白,連忙行五體投地大禮。
花瓊瑤與才剛悠悠轉醒的楚服見到如此情況,卻尚在茫然,看向陽月、鵲森兩人好是疑惑。
「是……」陽月睞見兩人還未行禮,著急地細聲說著,彷彿只要再大聲些,便會有災禍臨頭:「陛下。」
楚服一聽,連忙跪地同陽月行禮。花瓊瑤則施禮略緩,眼神不免好奇地瞧向鵲森與那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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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說得不錯,此人便是當今聖上──李闌,李暮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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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森,如今孤不想見到你。」看紛紛鬧鬧終是歇下,李暮辰停下畫筆,仔細審視著自己方才畫漏一處。指尖細細磨蹭過筆桿,他聲音低啞、輕柔、縹緲,宛如祠堂中的呢喃,莊嚴又凜然:「哪裡來,就回哪去。」
鵲森不言,只用力點頭。他慢慢站起後對眼前聖上低頭曲身,緩緩倒著走出殿外,全然無方才在大理寺威嚴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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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瓊瑤倒是大膽,偷偷地向上瞥了眼李暮辰。卻見著他眸裡冷淡、無情,對於自己一行連眼皮也無抬一抬,毫無波瀾之貌。宛若身在冰窟,突覺自己在此處對他是毫無意義,抑或……他未曾將眼前一眾視為活物看待。
縱然民間稱這位為平君、貧皇,可他依舊是皇帝,依然是這個國家的天子!
現場所有人要殺、要剮、要生、要活,權由他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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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鵲森與一眾大理追兵離去,偌大空殿裡再無人聲,只存鈴聲鐺鐺地響、風呼呼地吹。李暮辰轉過頭輕輕地瞥了眼座前四人,可眼神一掃而過,連曾經自己的得力幹將也未有停留。他只在乎那個人,與那個伴著自己最自在也最不甘時光的身影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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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花瓊瑤面有好奇地偷瞅自己兩眼;楚服下跪,是為不願面聖犯上;陽承則跪坐於地,眼神向旁瞧,是看也不看自己。
最後將目光停在陽月身上。李暮辰凝視陽月強忍恐懼神色,雙眸眼神多有飄移。又見陽月一頭因多日未有打理,顏料已然褪去的藍髮。雙耳、下頷、身姿、性子……無不讓自己重回階下時光。可隨著年齡與步伐來到階上坐於高位後,身邊一切景緻大多已是如流水過石般模糊,只有她面容從未被洗刷,於自己筆下一撇一捺間歷歷在目。
「呵。」沉思良久,李暮辰這才展露笑顏,仿若春陽融雪,方才面色寒凍皆是不存在似的。他賊賊笑著,薄唇輕啟:「怎麼,闖進我宮裡,還不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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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陽月。」儘管李暮辰並不對自己一行冒然闖入宮內有降罪之意,陽月依舊對這位曾將要是自己夫君者有著深深害怕之情,畢竟逃了婚,現在卻直接來到本人面前。心中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生怕一句不慎,便要身首分離。陽月首先道出自己身分,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後又道:「小民見過陛下。」
花瓊瑤與楚服雖無似陽月驚懼連連,但也不敢在當朝聖上面前放肆,只是乖乖地依次報上姓字後,也一同道:「見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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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辰哦了一聲,既貌似不對幾人感興趣,也聽不出他心情如何,只淡淡道一句:「妳們過來點。」可當三女舉首邁步要行時,卻又看李暮辰隻掌掩著鼻子,嫌棄地說道:「算罷,妳們髒成這樣,先去梳洗過,把傷處理好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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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責罰,也不怒斥。自他話語中,聽出了猶如與街坊鄰居打招呼般的悠然。
心中攜著懷疑,陽月於階下初次仰望李暮辰,終是見著了他顏容。卻見他衣著樸素,未戴過多飾物。瞧他一張俊邁面容向著自己目光灼灼,臥龍眉上挑,嘴角滿是笑意。9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IEtjZE5B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