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索凝視莉絲闔上雙眼,微微一笑。
天上男人徐徐降落,一雙墨黑皮鞋著地無聲,盡顯優雅。「不告訴我嗎?很冷酷喔!像冰一樣冷酷!」他被自己的雙關引得發笑,嗖的一聲收起張開的黑翼。它們縮進他的後背消失不見。
德索輕輕放下莉絲,站起時臉上笑容消失無蹤,心中只剩不安:「就憑他身上的魔力氣息,我敢肯定他不是人神子民。」心臟怦怦亂跳,想起了九年前的惡夢,「一定是魔人了。」
「剛才有被我嚇到嗎?」魔人看著德索說,「我的攻擊突然颼的一下加速,突破了你的⋯⋯」他頓了一頓,尋找適合形容的名詞,「那個領域。嘻嘻,想知道我是怎樣破解你的招式嗎?」
「怎麼辦?怎樣才能保護所有人?」德索心下著急,沒有理會魔人的提問,「打敗他?」這個念頭令他愣住了。他想起北林,想起懸崖,想起恩師,「不過,他連我的殺手鐧也破解了,我⋯⋯」
德索強大得匪夷所思,在人界幾乎天下無敵,很少遇上能夠與自己旗鼓相當的敵手。一旦燃燒生命,立即分出勝負。久違地面對強敵的威脅,回到死亡的陰霾下,像重遇闊別多年的老朋友,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有興奮,有恐懼,也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擔憂。
他低頭瞥了莉絲一眼,感覺到身後的一眾後輩和兩個無助的女孩,「無論如何,我不能輸。」他堅定決心,挺直腰板,責任心如火燃燒,「我不能輸!」他深呼吸,穩定情緒,思索守護眾人的可行方案。
「怎樣了?想不出來吧?」魔人笑道,以為犬人在思考自己的問題。「留心聽清楚了,答案其實很簡單,無意冒犯,你剛才那招真的非常厲害。有它傍身,你大概是人界數一數二的強者吧!我的寵物根本毫無勝算,遇上你算牠倒楣了。不過呢⋯⋯」魔人故弄虛玄。
「不能逃跑,也沒有援軍。」德索默默分析形勢,「只能一戰了。趁他還在大放厥詞,拉近距離,一招了結他。」只聽得魔人誇張地提高聲量說道:「⋯⋯根據我的觀察和計算,那招的效果應該是把一定範圍內,我猜是半徑五米,的物事的移動速度減慢一百倍左右,對吧?」他準確的猜測打斷了德索的思緒。
「中了!」魔人見德索愣了一愣,臉露喜色,雙掌大力一拍,「於是,我剛才就想,嗯……」他把視線投向遠方,擺出一副在思考的樣子。「如果我把『黫擊』的飛行速度提升一百倍,不就恰好抵銷了你的能力嗎?一試之下,結果如我所料。」
提速百倍。德索聽到這句,臉色不變,心下卻是大驚:「魔人都是這麼超乎常理的存在嗎?」
「啊!忘了介紹,我剛才那一招叫做『黫擊』,聽上去是不是很帥?可能你不知道啦,其實『黫』這個字有黑色的意思。」魔人補充,「我可是花了幾十年才定下它的名字。」
德索說:「我不會為自己的招式改名。」
「為什麼?」魔人十分好奇,「背後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有名,無名,」德索握上懸浮在身邊的飲冰,「不也一樣?」
「怎可能一樣?氣勢,單看氣勢就大大不同了。」魔人睜大一雙黑眼睛,臉上五官精緻得像藝術品,「哇,你真是的。我還想問你剛才那招是不是叫『百分之一的冰封世界』呢!」。
「這個名字很好,我決定參考你的意見為我的招式改名。」德索說,「現在可以請你離開嗎?」
「不可以喇。」魔人耍手搖頭,「我還沒為我的寵物報仇呢!」
「殺牠的人是我,要報仇找我就好。請你放過其他人。」
「我拒絕。」魔人說,「我要讓你也體驗失去摯愛的痛苦⋯⋯」他搖搖頭,尷尬一笑,「不對,這樣說得太重了,其實我不太喜歡那隻小狗。」突然卻臉色一沉,「只是我更不喜歡有人擅自殺死屬於我的東西。」一身的邪氣更趨陰沉,彷彿比人界所有魔物加上還更可怕。
雖然德索已經做好背水一戰的心理準備,感受到這股駭人氣息時,前額還是冒出冷汗。他抖擻精神,緊握劍柄。
「不過,你剛才表現不錯,我決定獎勵一下你。你的女人,還是你後方的七個人。我只會殺死其中一邊。」魔人直視德索雙眸,彷彿在探視他內心的思量,「選吧,無名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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