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德之歌 - 五、那一天（4）

五、那一天（4）

Jan 17, 2022

206

5 Mins Read

　　德索脫下頭盔，在拱廊飛奔的同時，單手捂著耳朵嘗試使用傳音術。不過，就算拉遠了和黑球的距離，耳邊也只不斷響起沙沙雜音。

　　五樓靜悄悄。德索跑下階梯，在四樓梯間碰上兩個兵士。他把雷根斯的撤退指示告知他們，拜托他們協助傳話。

　　「無問題，四樓就交給我們吧。」其中一個兵士說。

　　德索繼續下樓，逐層尋找同伴幫忙傳話。抵達地面後，他穿過冰廊，邊跑邊喊，呼喚同伴。他望入幾扇敞開的房門，看到了躺在血池的屍體，最後和找到的兩個兵士一同離開。

　　他們來到主樓的玄關時，恰好遇見從其他樓層趕至的同伴。「情況怎樣？」德索揚聲問道。

　　「放心吧，齊人了。」一個兵士回答，身後十幾人跟隨，腳步聲響徹主樓。德索推開沉實的大門，冷風撲臉，飄雪伴隨。

　　下雪了。

　　天上星月躲到雲後，夜色朦朧，寒風呼嘯。雪花落地無聲，彷彿在下輕飄飄的雨。德索向內庭奔去，戰靴踏在雪地喳喳作響。

　　「德索，德索，發生什麼事了？」一個男人追上德索。他是討伐隊中少數的弓手，為了靈活和方便射箭，只穿鏈甲和皮裘。

　　「詳細我也不清楚，似乎在大廳看見的黑球能從魔界召喚魔物過來。」德索放慢腳步，「雷根斯打算獨自應付。」

　　「隊長親自出馬？」弓手笑道，「我們可以準備回家了。」

　　「沒那麼快。」一個提著流星錘的矮人說，和其他人一起追了上來，「說來奇怪，我們應該還要救出被擄走的村民才對，怎麼突然下山撒退呢？」

　　「雷根斯認為村民都死了，為了召喚那顆黑球。」德索說，「你們有見到他們嗎？」

　　矮人抬頭看看身邊的同伴，他們紛紛搖頭。「願人神垂憐他們可憐的靈魂。」矮人喃喃唸道。

　　「太好了，這樣就完成任務了。」一個兵士舒一口氣，臉龐被吐出的白煙籠罩，「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冷得要命的⋯⋯」他左右腳一絆，啊的一聲，摔倒在地。

　　「天罰啊！」弓手高呼，「你不尊重死者，這是人神的天罰啊！」

　　眾人哈哈大笑。那個兵士爬起，拍走身上的雪，雙頰紅彤彤的。

　　德索的眼角餘光瞥見雪地上躺著兩人。他收起笑容，跑近他們，低頭一看，發現只是兩具屍體：側卧的那具身高似竹，缺了一條腿，臉朝夜空的那具蓄了一把小麥色的鬍子，喉嚨穿了一個洞。

　　德索不認識他們。

　　討伐隊跑經內庭，在城門前聚集。有人前去升起閘門，留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談論盜賊的怪異舉動。

　　「我還是第一次和拿木琴作武器的人交手。」

　　「我遇到的那個斷氣前還在哼歌。」

　　「德索。」一個兵士問道：「隊長有告訴你他們演奏音樂的原因嗎？」一眾兵士看向德索。

　　「沒有。」德索拎著頭盔，背對他們，遙望雪下主樓，「他沒有。」他回過頭重複答案。

　　「好吧，我們等他回來再問。」發問的兵士說。他們轉過頭，繼續討論。各人提出了不同的見解：有人說是詛咒，有人說是藥物，有人說是邪教。

　　城門的冰閘徐徐升起，發出嗄吱嗄吱聲。這時，雷根斯的聲音在眾人腦海響起：「是魔人，大家快逃！」

　　「魔人？」德索一呆，聽到身後傳出多聲驚呼，想起了有關魔人的傳說。

　　魔人，傳聞是魔物捕食大量人神子民的心臟，進化而成的生物。他們數量不多，通曉類人的語言，實力超乎想像。根據官方記錄，自魔界之門打開以來，僅有一次與⋯⋯

　　突然，轟的一聲撼動空氣，打斷了德索的思緒。主樓樓頂在他眼前爆開，冰塊碎片如雨散落。

　　「德索！你在發什麼呆！」費倫大喊，「要走了！」德索轉過身來，只見閘門還沒完全升起，一眾兵士已經從閘底鑽過，剩下德索一人還身在城牆之內。雖然他們覺得魔人只是在故事才出現的怪物，每一個都相信雷根斯，知道他不會亂用魔人來唬嚇同伴。

　　「噢，我來了。」德索起跑，聽到身後傳來重物砰砰墜地的聲音，回頭瞥了一眼，發現整座主樓開始崩塌。雪花紛飛，視野受阻，他三次回頭，仍不見有人穿過敞開的主樓大門而出。

　　費倫見德索滿臉愁容，在他靈巧地鑽過不再上升的冰閘時說：「不用擔心，雷根斯可是皇衛啊。」

　　「我知道他很強。」德索說，「不過，敵人可是魔人⋯⋯」他想起師父決意單挑敵人時臉上的神色，驚覺他其實一早知道對手會是魔人。

　　「德索。」操控閘門打開的兵士趕到，「我不知道魔人實際有多強，但以隊長命火的能力，他要保命絕對沒有問題。」

　　「對。」費倫同意，「趁雷根斯拖延時間，我們儘可能逃遠一點。」

ns 15.158.61.8da2

五、那一天（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