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皇城，往內城前去，陽月隨著陽承指示推著輪椅繞了數圈，直至一處暗巷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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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甩掉了。」陽承長出一口氣道，可神態卻無多少緊張。
「那些人為何者？且這是在跟蹤我？」陽月有些後怕，疑惑看向陽承這位前中書令：「抑或……」
「大理寺對剛出牢獄者皆是挺關照，特別像我等特例。」陽承一派輕鬆地回覆，雖方才受追趕時一臉著急樣，可這等追蹤他還沒放在眼裡。
又或者，就算只避得了一時，他也能及時將想說話語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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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倆還真是受了不少無妄之災，怕不是對沒用飯菜把我毒死，心懷芥蒂、心有不甘吧。」陽月撅嘴嗔道。
陽承呵地笑了一聲，輕輕說了句：「好個無妄之災，這個國家不也……」
可這點聲音卻逃不過陽月耳朵，陽月盯著他看，似要他將話道完。對方卻故意只笑笑，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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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那是又一個氣，故意把陽承推到有石頭的地方，晃得陽承哀聲叫道：「等、等等！哎哎哎哎妳冷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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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說！道不道！」
「這話兒可不好說啊，請用點心！用哎哎哎哎心！好！我說！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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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這才停下，直盯陽承面孔，不欲讓他再打馬虎眼：「這個國家怎麼著？」
「這國家也不過是一個大點的牢籠罷了。」陽承神秘兮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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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周圍國家欲侵略大國一事？例如突厥？」陽月儘管身在雁洄，卻也對北境時常被突厥、契丹騷擾有所耳聞。
特別是突厥，此國原僅是大國極北山脈「濟馬」邊境外之數隻部落，部落謂之「琮」。因大國先皇，堅帝李卞駕崩，趁亂雄起，聯合其餘北境部落將舊都涿郡攻陷。
待大國陷落之際，七琮首領「琮長」合力推舉一領袖，是為「大琮」。用大國言語來道，便是「天下王中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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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侵略大國而大國抵抗這個行為，就是限制住大國本身的一個囚牢，一步出不得，也退不得，就只能待在這，可不是嗎？」陽承撇頭轉向另一側，說道。
「欲不作抵抗，猶如空中樓閣。」陽月伸手便將陽承面容扳正，懷疑道：「被侵略可不是笑笑就能帶過的事情……難不成還得忙不迭地打開城門熱情款待對方？」
陽月又道：「如此論國家大事，未免太過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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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卻是不懂我話中含意，方才不予妳說即是如此。」陽承搖搖頭說道：「若是妳去涿郡、五原、銀川後定得好好看看，我等在北方投注了多少心血，但卻在同一個地方待了整整十年，不進不退，連被動還擊都需要皇帝親自下令。」
嗤笑一聲，道：「還需要讓將軍回南京，這不讓北邊的守軍找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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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像這裡那麼安逸吧……」陽月想起聖上那副模樣，又想起民間對其不敬稱呼，問道：「陛下為何會是如今樣子？真的只是陛下喜歡當個文人雅士，在宮裡作畫便善？」
「難道不是在宮中某些勢力……或是某個人，讓陛下無法隨心地下指示呢？」陽月陷入沉思，思索公孫家、大理寺，如今朝廷局勢分據兩方，或者加上攝政王便是三方，以及皇帝自身態度等。
連陽承話中嘲諷也無心回應，自顧自地推衍道：「這宮中妃子眾多，先不論陽家讓我進宮一事，這些妃子中定有能夠左右政局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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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能坐在龍椅上翹著令我羨慕的二郎腿也是有些功夫在──不做事便是其奧妙，下不下指示全憑咱們陛下判斷。」陽承笑道：「那些後宮想干政……可能還太早了些。」
「起碼得等人癡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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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這麼一說，陽家被那群癡呆人給壓制成這樣，看來是沒救了。」陽月說至陽家時鄙夷神色油然而出，片刻後自知失禮，又收回表情問道：「難不成陛下是在等著某些人露出馬腳？才故作此姿態？」
「妳爹不傻，只是被利益遮了眼，目光淺短，斷送了陽家唯一的前路。」陽承搖搖頭，並無否定陽月推斷，也無贊同之意：「至於陛下，我有時候也實在看不透。」
「當年還是中書令時，唯二猜不透的便是他，與他胞弟李密。」
他長嘆一聲道：「哎，帝王之術實在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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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同是嘆氣，自己也是如此。自那晚後，對陛下心思愣是解不明，卻也道不白自己究竟是哪裡還未想通：「不知道的事就別去多猜了，只要我還是大國的子民……陛下下了什麼旨意，接過便是。」
陽承看陽月心中似有定奪，又是囑咐一句：「可千萬要小心，一旦一腳踏進了這淌渾水，可是抽不了身的，明哲保身才是上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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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月看向天空，臉色滿是：「還能怎麼辦？」
陽承微笑，眼神盡是：「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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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躲去哪？只要不是死在那地牢，應還有機會能避開災禍吧？」陽月又是看向陽承，面露苦澀道：「而且……這不是已經收不回腳了嗎？」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次面聖是個好機會，或許能覓得一線生機。且妳的兩位宗主朋友可厲害了，人身安危應是無礙。」
「便是道，南京即為陛下身邊，雖能解明什麼，可不宜久留？」陽月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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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本就不適合妳們，人多計策雜。且現在與妳們道明，反而不容易讓妳們放開手腳行動……」陽承沉默了會，又道：「不過門派之事，妳也得好好仔細審視審視，定要思量周全。」
「門派之事？此處我不大懂，與我同行的兩位宗主似乎也不清楚其他門派的事情，你可有聽聞過關於門派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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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承卻是突然打斷陽月話語，眉眼又是擠弄數回：「哎呀！今天天氣真溫和啊，真適合待在家裡睡個懶覺呢，妳說是吧？」
「我這就推您回府，雖是已入初夏，可還要小心別在外著涼了。」陽月瞧又是這路數，心中了然，暗自點頭示意自己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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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承細聲道：「與我一同回陽府，不過妳得先變裝下，我有東西要交予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