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你是哪種人。」我說。
「甚麼哪種人?」場內其他觀眾早就驚呼四起,和之前的沉默大相逕庭,這個時候我們也不用避忌繼續說起話來。
台上的兩人不管觀眾有甚麼反應都會繼續的。男人執起佳子的左手,從脈門上一刀直直順著手臂的滑下去。藕白的前臂就被剖了開來,雙手一扯露出裏面森森的白骨。
大師用的刀異常鋒利,而且巧妙的躲開了前臂上的大動脈,手法之快連佳子自己也是等皮肉被扒開才知道要叫出來。
場面越是恐怖,就會有越多客人起身離開。奴隸制合法化讓殺人變成了日常生活,但和宰豬宰牛一樣,都是在一般人甚至是奴隸主的視線之外進行。很多人以為自己心靈足夠的強大,可以看著奴隸被處決。花了大錢在這裡看大師怎麼折磨和肢解一些已經被廢棄的奴隸,最後卻仍然落荒而逃。
「當然是不會逃走的人。」我握住陳全的手說。換著是子坤或者陳日正,早就已經嘔吐連連,跑了出去,正常人都會這樣,我不怪他們,只是他們讓我明白不正常的是我而已。
我很想透過旅行,知道陳全是不是跟我同一類人。只有日本才會有這種表演。H 市的奴隸即使被廢棄都只會留在地下室被虐待,世界各地大部份死不去的肉身都會被捆在墮落天國裏做廢妓,榨盡最後一滴的價值。只有日本,會把這種現實的殺人當成表演,把一個人的死亡變成她最後的價值。
而且按照子坤的經驗,即使知道我是一個變態,會喜歡我的人還是會喜歡我的。如果勢色不對,我就把事都推到靜子身上,說她帶我們來錯了地方就好。
可是由陳全問我是不是立體投影那刻開始,我就知道,我沒有來錯地方。
「呀!~~~~~」台上的佳子前臂皮肉被拉開,男人用利刀逐點的刮在她的骨頭上。本來還剩下一點血跡的手骨,被刮成了粉末。陳全看著那超越想像的酷刑,聽著那聲嘶力竭的慘叫,卻甚至沒有別過臉,而是盯著大師的刀刃和那個傷口,然後又看了看我。
「但你又....」陳全找不到自己完全不害怕的解釋,誰又能找到呢?我們生下來就是這樣的。
「我上次不是遇到了校園槍擊案,帶了一身的彈孔回家?」我說。他在潛意識中知道幫我洗澡、擁抱我會弄痛我,但他還是這樣做了。我早該猜到他很享受弄痛我的過程,畢竟作為情趣,我經常讓他在做愛時對我粗暴點。
「你覺得如果我沒能打贏開槍射我的人,我還能回家嗎?」我問道。
陳全第一次倒抽了一口涼氣。台上的佳子傷口被開至腋下,大師靈巧的刀功把她肩膀的肌腱全部挑斷,硬生生的從關節裏把她的左臂扯了下來。
「喔!~~~」台下開始傳出掌聲。膽小的人已經跑光了,剩下的就是命中注定應該來看表演的客人,我們付這麼多錢就是為了看大師的鬼斧神功。
Toroji 大師笑著鞠了一躬,把斷手交給工作人員,換上來的是一個火盤。
「閉上眼睛。」男人用日文說道。台下的觀眾來自不同地方,還不如說日語保持神秘感。他從火盤裏拿出了一對號碼的烙鐵,佳子甚至還用剩下的右斷肢撥起了自己的頭髮。憔悴的臉容一閉上眼睛就又流下了新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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