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你還能去哪裡？最後不也一樣要回來？」我對著空椅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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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欠！早安！」我早上醒來，下樓就看見史密斯捧著早餐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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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史密斯說。我正式上班之後完全墮進了有僕人的陷阱之中，即使他煮的東西不怎麼好吃，但我寧願多休息一會，也不想自己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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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來那一份，你要自己吃掉哦！」我揉了揉眼睛，看著餐桌上已經放了兩份早餐，加上史密斯自己捧著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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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對不起，我忘了。」史密斯始終還是惦記著雪瑞，忘記了她已經被關在地下室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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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盯著她，我下班回來就會把她解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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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下班回來，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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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幫她掛點滴，二十四小時不吃東西死不了人的。」我說著，把咖啡喝完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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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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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我的訓練對象說出命令。在我自己無數次的帶著他起來又坐下之後，他才終於明白這兩個指令的意思。現在終於可以自己機械式的完成這兩個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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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夢，上午差不多了。午飯時間爭取做點運動。」伊利沙伯說。在這研究所裏的工作不但枯燥，最討厭的是連我自己也是實驗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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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沙伯說過要把納米機器造成我新的心臟，也就是說我無可避免的要把自己的心挖出來讓給李夫人。我每天都要抽時間做運動和訓練體能，除了得讓我的心臟保持在最健康的狀態之外，也要確保我的身體能承受移植手術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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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想到是為了別人去訓練自己的心臟我就想放棄。」我擦著汗說，一邊快速的用僅剩的午餐時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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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了你自己能活下去。」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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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怎樣也能活下去，不是嗎？」我說。「即使手術失敗了，你也會把我接到傳統的人工心臟上面，只要我戴上VR，就能繼續和現在一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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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東西不是百份百安全的，你知道這二十年來我在鬼門關走了多少趟嗎？」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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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用納米機器造的人工心臟不是更沒有人試過嗎？說不定到時手術成功，但裝上第二天我就死掉，誰說得准呢？你敢保證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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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看過來自H 市的數據，你們半實驗半娛樂的把它用來假裝懷孕對吧？絕大部份時間那些假胎的心跳都很正常。雖然規模是小了點，但那也是模擬著正常的人類心臟，我看不出只是把那種結構造大一點會出甚麼問題。」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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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看著這些人偶.....我寧願像他們一樣，不會為自己思考，我就不用那麼討厭把心臟交出去這回事。」我說著，又吃了一口飯，玻璃箱裏的複製人也跟著吃了一口。我們通常都會對著那些訓練的對象吃飯，讓他們學習自己吃飯是一種怎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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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討厭那個李夫人？」伊利沙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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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為了圖我的心臟，但她一開始就對我很好，就像.....媽媽一樣。」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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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今天你不是她的複製人，但你剛好可以捐給她肝、腎、骨髓之類的器官，你會捐嗎？」伊利沙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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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她的複製人.....那她就會去造一個複製人，哪輪得到我去捐？」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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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只有你的器官適合可以捐呢？」伊利沙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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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個偽命題，只有我的器官適合是因為我是她的複製人。如果我不是她的複製人，她也沒有去造複製人，那又怎麼可能只有我的器官合適？這不又回到我是她的複製人的問題上了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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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哦！你本來就不會成功，不是嗎？在你之前和在你之後的複製人全部都沒有成功。你們的基因本來就已經是千萬份一，你竟然也成功了那麼機率就可能是幾十億份之一。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今天跟她真的沒有血緣關係，但在所有人類之中只有你能捐給她器官，你會嗎？」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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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是在抱怨他們特地把我造出來，要拿我的心臟，但為甚麼你的問題是假設只有我能給她心臟？為甚麼一定要這樣？要假設的話為甚麼不假設是別人？或者乾脆假設她沒有病就好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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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些事就是會發生呀！你當然可以假設她沒病，我也想全人類以後都不會再有疾病，但疾病還是發生了呀！我們只能在自然的規律之下找方法、找答案。有時候我在想，這些複製人如果真的有天變得像你那麼聰明，他們又會不會選擇幫助自己的本體，但我現在能問的人不多，只有你。這是個有趣的問題。」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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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你的研究？」從那天她邀我到她家地下室開始，她就要我做她的研究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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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吧。問一個人說不上是研究，你就當是在跟我聊天吧？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甚麼？」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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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問我不是特別沒有意思嗎？我是被設計出來為某個目的而服務的，我的意義是別人賦予的，你應該去問李元若，不是問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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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樣嗎？你難道不是一個會為自己做決定的人？難道你不承認這一點嗎？」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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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想為自己做決定，但最後這些決定又成了甚麼呢？我要自殺又被阻止了，我把能威脅到李元若的東西裝到自己身上又被你阻止了。我連自己想為雪瑞報仇的決定後來也變成了被逼的，我想為自己做決定，最後卻甚麼都沒有改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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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為自己做決定，和最後事情有沒有改變，很多時候是沒有關係的。」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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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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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討厭李夫人，而如果你不是她的複製人，還會不會捐器官給她。人生的意義，我想不外乎幾種。人生來沒有帶任何東西，擁有的事物死後也不能拿走，所以追求物質終究只是個過程，是沒有意義的。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你有沒有想要做的事，又有沒有必定只有你能做的事。你有沒有愛的人，又有沒有人愛你。人生就只是僅此而已，不是嗎？這跟你是不是被人創造的，又為了甚麼目的而存在沒有關係，這是所有會為自己思考的人同樣會面對的問題。」伊利沙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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