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璽書：前傳&學院篇 - 學院篇第十六章深海

見即將到門禁時間，萊恩便先行回去自己的房間，在離開前也按了玄墨的要求只虛掩房門。

在昏暗的房間中，坐在床邊的玄墨只開亮了床頭櫃上的一盞檯燈，燈光微亮，猶如在黑暗之中的一盞引路明燈，在靜候迷途之人的來臨。

在等待游回來的期間，玄墨回想剛才與那兩人的對話。

一把熟悉的聲音驟然在空氣中響起，「沒想到這小姑娘比她哥哥更平易近人呢。」

一聽見這把聲音，兩人隨即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一個神色凝重，另一個驚訝不已。

夜染⋯⋯

難道這就是⋯⋯那個傳聞中的暗影之妖？！

「夜染，你這次又有甚麼打算？」玄墨發現放置在白色圓桌旁邊的全身鏡上出現了夜染的身影。

「小鬼，你別這麼緊張，既然都決定要合作了，我這次現身也只不過是想提醒你們一些事情罷了，免得你們只專注於一點而忽略了其他。」鏡中的夜染攤了攤右手的說，「當然，這些也挺重要的。」

「提醒？」玄墨眉毛一挑，已略微猜到夜染為何現身，「萊森嗎？」

「不錯。」夜染認真道，「雖然從殺害白帝的那天開始，他就徹底銷聲匿跡，任何人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但是難保他不會東山再起，再打甚麼壞主意。萬一他知道現在白帝和游的情況，也難免不會有所行動。」

聞言，玄墨頓時想起之前夜染說過有一個人在陪著游，這令他不禁懷疑⋯⋯

莫非那個陪著他的人就是⋯⋯萊森？！

如此想著的他頓時臉色一沉，金黃色眼眸亦隨之蒙上一層陰霾，他用力地咬了咬牙。

見狀，夜染立刻知道玄墨這是想歪了，「萊恩，快攔住他。」

然後玄墨二話不說地站起來大步往門口邁去，想要趕快去找到游。

「等等！」見玄墨有些不妥，萊恩馬上一個箭步站在門前，伸出右手攔下他。

「讓開。」玄墨的神色依然看不清。

看著玄墨少有的衝動模樣，夜染無奈地搖了搖頭冷笑一聲，「小鬼啊，先不說萊森到底要如何潛進來，要是他真的來了，我⋯⋯不，應該說是『你』才對，你又怎會不知道呢？」

聞言，玄墨逐漸冷靜下來，臉上的陰霾亦隨之消退了，並細思夜染這句話的意思，「你是說，共鳴？」他以銳利的目光回望夜染。

「你該清楚的。」夜染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作任何解釋。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小鬼只不過是一時被情感沖昏了頭腦而已，並非愚昧無知。

也是。假如同樣是持有混沌之力的萊森來到這裏，在這學院的範圍內，應該會引起體內混沌的共鳴，我也能透過混沌之力感應到他的存在。

可是現在⋯⋯卻毫無波瀾起伏。

玄墨凝望鏡中的夜染如此仔細地想著，最終還是坐回椅子上。

⋯⋯

「那個⋯⋯暗影之妖，你是叫夜染對吧？」萊恩突然一臉凝重的問。

見狀，夜染頓感有趣，「怎樣？難道妳⋯⋯已經想到甚麼了嗎？」

萊恩圈著嘴巴有點誇張的乾咳兩聲，「我的確是有些想法，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弄清楚一件事。夜染你剛才說的『合作』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她捏著下巴，半瞇著雙眼湊到鏡面前緊盯著夜染，還差點就把對方盯得心裏發毛，「因為據我所知，你並不是一隻好妖啊⋯⋯」

看著咄咄逼人的萊恩，夜染少有的僵硬地笑了兩聲，然後越過她凌厲的目光望向玄墨說：「小鬼，告訴她也無妨吧？」

玄墨卻一眼就看出夜染現身的真正目的，只冷淡反問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他是打算拉攏她以便對付萊森吧？畢竟，說親妹妹萊恩是最熟悉他思維的人也不為過。

「真不愧⋯⋯聰明如你啊，小鬼。」

也不愧是我相中的［最佳人選（容器）］呢。

過了許久，夜染就已經將他們手中所知的情報都告訴了萊恩。

雙手抱胸的萊恩在留心聽著這些信息時連連點頭，「哦，原來如此啊⋯⋯」

趁萊恩在整理信息時，夜染用手勢叫玄墨過來。

玄墨便走過去鏡子旁邊，「怎麼？」

夜染的嘴角頓時勾起戲謔的角度，「小鬼，要不我連同你和［那傢伙］的事也告訴她吧？」他只是在開玩笑，殊不知實為在玩火，在玩一團⋯⋯［此刻灼熱無比的紫色火焰］，一瞬間就能將一切都燒成灰燼，吞噬殆盡。

當此話一出，玄墨氣場驟變，眼睛再次蒙上一層陰霾，他二話不說地伸手用力捉緊了鏡框，其力度之大使鏡面隨即出現了一絲裂痕，裂痕甚至有朝著四面八方蔓延的跡象。

「汝，該曉得⋯⋯」然後臉色陰沉的玄墨湊近鏡面對夜染說了一些悄悄話，最後給了一句忠告，「謹記，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看著眼前寄宿他人身體的傢伙，夜染只是鄙夷地冷笑一聲，血紅色的眼睛笑得微彎，不屑一顧的嘴角依然上揚。

可惜這小鬼唯一的錯誤選擇卻是⋯⋯［相信了不該信的的傢伙］。

雖然他知道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過他卻認為對方的手段是更骯髒的。對⋯⋯是比自己更加骯髒的——

「好吧，夜染，我姑且信你。」萊恩認真道，剛好撲滅差點一觸即發的大火，然後她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我肯定萊森斷不會就此放棄的，他肯定還會在暗處密謀著甚麼，伺機而動。因為⋯⋯」

她說著露出了憂傷的神情，「我知道他的目標變得更強、成為第一⋯⋯一直都沒有變。」

這也是他⋯⋯唯一一個沒有變的。

見狀，氣息恢復如初的玄墨便沉默地拍了拍萊恩的肩膀安慰。

「英雄所見略同。既然如此，那你們也別掉以輕心了，除了追查黑幕，也要多加留意萊森的動向。因為三界聯盟那些人，恐怕都只是個花瓶而已。」

也恐怕會對萊森的所作所為睜一眼閉一眼，畢竟他們都沒有其他［代替品］了。

然後夜染突然話鋒一轉，「小鬼，關於我們合作的第一步，我將會教你——該如何運用你的混沌之力。」

玄墨聞言後一怔，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金黃色曈孔，「教我運用⋯⋯混沌之力⋯⋯？」他從未想過要學會運用體內的混沌之力，一直以來，因這種失控的力量而令大家遭受這麼多不幸的他早就覺得處理其最好的辦法就是⋯⋯壓制、埋沒、封印。

而如今⋯⋯

「放心吧，這也是⋯⋯它所［期望］的。」夜染竊笑輕聲道。

⋯⋯

這時，推門聲打斷了玄墨的思緒。

玄墨抬頭一看，只見游正躡手躡腳地從門口走進來，似是不想弄出任何聲響。

在兩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游的動作驟變僵硬，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下一秒他反應過來迅速把門關好，然後有些尷尬地搔了搔自己的臉頰，「啊⋯⋯玖，我以為你已經睡了，所以我才⋯⋯」

猶豫半刻，玄墨最後還是問了，「游，你現在⋯⋯」

然而，游想逃避問題般急忙打斷玄墨，「對了！玖，我們甚麼時候正式尋找碎片啊？雖然我們現在都被閃光組監視⋯⋯」

見游如此抗拒，玄墨不想強迫他般只順著他說話，「明晚深夜。我早前在空中花園的噴水池發現碎片的線索。」

「好的，我知道了。」游苦笑應道，「可是玖，閃光組之前說過會在房間設下結界以偵測我們的力量流動，藉此知道我們有沒有離開他們的監察範圍。那麼這⋯⋯」

「我已有對策。」然後玄墨的金黃色眼眸蒙上一層陰霾，「游，不管怎樣，我們依然都是好朋友。」

「玖⋯⋯」游霎時感動，眼中彷彿泛著淚光。

⋯⋯

到了翌日的深夜十二時，玄墨和游靜悄悄地來到空中花園的噴水池前尋找碎片的線索。

「不愧是玖，居然想到用跟我們力量波動相似的代替品混淆視聽，讓閃光組以為我們還在房間內。」在這個夜深人靜中，游盡量壓低聲線說，並豎起大拇指默默給了玄墨一個讚。

「正事要緊。」話雖如此，但玄墨還是挺擔心游此刻的狀況，游表面上看起來沒事，也不提及記憶恢復的事情，但是心底裏肯定還在為此苦惱。

玄墨拿出通靈玉佩往噴水池探測，不出三秒玉佩就有了強烈的反應，亮起的五彩斑斕光芒指引他們般照射在清澈的水面上。這次有了明確的指引，他確定碎片的確就是在水中，只是⋯⋯

不知為何，他從踏進空中花園開始就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碎片就在這水裏嗎？」游單手扶著池邊探身觀察這水面，想看看在這平靜如鏡的水中有沒有疑似碎片一物，但離奇的是它猶如一面真正的鏡子只映出他此刻的模樣，不見其他事物。

在好奇凝視自己的水中倒影時，他發現倒影的中心忽然泛起了陣陣漣漪，當漣漪漸漸消退後，倒影的模樣竟已變成了⋯⋯

「這是⋯⋯！」游惶恐地看著水中僅在零碎的記憶片段中出現過的模樣——渾身沾滿血跡且瘋狂的自己正舔舐著手背上的鮮血。

不知是否錯覺，他竟能清晰地感受到倒影中的惡魔對此並不滿足，更貪婪地想要品嚐更多更美味的鮮血，彷彿已經被暴虐的萊森完全同化了。

心慌意亂的游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秒就毫無先兆地被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惡魔用力拽進冰冷的水中，他拼命想掙扎反抗，卻發現對方的力氣是在他之上。

「游！」眼見游即將跌進水中，玄墨不禁大聲喊道，但反射性伸出的手卻依然捉不住從手中溜走的衣角。

「啊⋯⋯！」最終，游的叫聲還是伴隨著「噗通」一聲響起。

在游跌進水中的一剎那，水面白光一閃，隨即開始結冰，由中心處逐漸向外蔓延開去，直到玄墨的腳邊才停下了。

玄墨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發生，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這、怎麼會⋯⋯」他詫異的並不是突如其來的冰封，而是這噴水池的深度根本就容納不了一整個人，水位再怎麼深都只會在半腰之間，不會像這樣完全沉下去深不見底。

這時，玄墨似是聽見了甚麼無形之聲的提醒般逐漸鎮定下來，「大人，你是說⋯⋯」他喃喃自語般的說。

這噴水池的空間⋯⋯［有所變化了］？

莫非是受到了碎片中力量的影響？

被惡魔拉進水中的游，沉重的身體正不斷地往下墜，朝著最黑暗的深處進發，不見天日。

他脆弱的意識正逐漸模糊，原本空白一片的腦海中亦逐漸浮現出那句熟悉的話。

「辛苦了，你已經可以安息了，我忠心的——」

［是選擇沉淪深海，自甘墮落，還是掙扎求存，逆流而上？］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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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篇 第十六章 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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