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璽書：前傳&學院篇 - 學院篇第九章過往

霧昕跟著玄墨和萊恩來到學院最頂層的空中花園，只見他們去了一處隱蔽的角落似是要密談。

角落的陰影籠罩了萊恩的上半身，她深綠色的眼珠子像貓的瞳孔般在陰影中依然閃閃發亮。

「這時段甚少人來的空中花園以及隱蔽的角落⋯⋯該說你甚麼好呢？」萊恩搔了搔鼻尖別過目光説，然後以認真的目光對視玄墨，「你還真的是謹慎之中的謹慎呢，玄墨。」

她頓了頓，繼續說：「那麼，你想單獨跟我說甚麼？」

玄墨開門見山，「妳是⋯⋯夢皇的［妹妹］嗎？」雖說是疑問句，但他的語氣卻是不容否認的肯定。

此話一出，萊恩的臉上隨即掠過了幾重的感情，先是被人發現自己身份的慌張，後而對他為何能知道自己身份的疑惑，最後是對他為何不打算揭發自己身份的不解。

數秒後，萊恩靜心下來，「你是怎麼發現的？」她乾脆的承認了。

「妳對游的態度。若是普通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討厭他，畢竟他們並不知道他以往的身份及過往。知道這獨狼身份的人，應該只有他之前最為親近的人，除了夢皇萊森之外，還有一個萊森傳聞中的妹妹。」

「你就單憑這個發現？你就不覺得我只是單純看他不順眼嗎？」萊恩有些難以置信，她以為單憑對游的態度應該不會輕易被人發現，不料眼前之人就這麼輕易地順藤摸瓜。

「依照他現在的性格，不太可能。」玄墨單純的在理性分析。

萊恩認命般洩氣失笑一聲，「哼哼，這也是呢。」

⋯⋯

這時，玄墨突然察覺到甚麼似的猛然回首，警惕地環視整個地方。

與此同時，霧昕正躲在附近的大樹後，現在的她緊張得屏息靜氣，生怕自己真的被玄墨發現了。

「怎麼了？」萊恩疑惑地看著玄墨。

然而，玄墨發現的並不是霧昕，而是⋯⋯

「天夜鴦，妳該現身了，也該改改妳的壞習慣。」玄墨警惕地望向空中的某一點，彷彿是在盯著甚麼東西。

聞言，萊恩微微一驚，「天夜鴦？那個⋯⋯傳聞中身為『隱居者』的幻妖？」

「［隱居者］？」玄墨回望萊恩問道，眼中略有幾分疑惑。

正當萊恩想回應時，卻被在空中逐漸現形、懸浮著的天夜鴦搶先一步了。

「哎呀～兩位，在背後議論別人的黑歷史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喔。」

然後天夜鴦別有用意的故意大聲說：「當然，跟蹤別人也是啦。」她說著將一個凌厲的目光投去身後的樹叢，她視線所及之處正是在霧昕藏身之處的方向。

聞言，意識到自己的跟蹤已暴露的霧昕大吃一驚，正猶豫自己要不要撤離。

甚麼？！居然被發現了？

但是仔細一想，謹慎起見還是先撤離後再作打算。於是她便靜悄悄地轉身離去。

見對方識時務的離開了，天夜鴦便收起暗中準備的幾支銀針。

即使天夜鴦和對方的對峙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心思細膩的玄墨就已經發現到甚麼端倪。

難道又是翠的眼線？雖然早已猜到他安插的眼線不只一個，但是沒想到連學院這裏也有。

如此一來，三界聯盟那邊⋯⋯

「天夜鴦，妳怎會在這裏？妳不是⋯⋯在早幾年就已經隱居了嗎？」萊恩感到不可思議，有些茫然看著眼前虛無飄渺的幻妖。

雖然是［被強制性的隱居］⋯⋯

「沒甚麼呀，只是來關心一下玄墨順不順利而已。」天夜鴦笑著攤了攤手，「本來是這樣的，但沒想到這次居然有意外收穫～」

然後她湊到玄墨的耳邊小聲說：「但我更沒想到的是你和那沉默寡言的孩子這麼快就一拍即合了呢。」

啻居然把我幻妖那無處不在的特性，以及我喜歡觀察的習慣都告訴了你⋯⋯呵，這可真行呀，而且有些可惜，因為這樣就不能夠無時無刻地觀察你了。

「我一切順利，不勞妳費心。」玄墨退後一步的說，跟天夜鴦保持適當的距離，亦是警惕的距離。

天夜鴦並不太在意玄墨對自己的警戒，她輕笑一聲，「也是，畢竟你已獲得了友軍一枚呢～」她帶著笑意的紫色眼睛正注視著在玄墨身旁的萊恩。

⋯⋯

在會客室等待玄墨和萊恩的期間，游好奇地問起皓雪的過往。

「月琉璃小姐，皓雪小姐她為甚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游看著在月琉璃旁邊的皓雪不禁問道，只見她猶如一副精緻的人偶娃娃般靜靜地端坐著。

無論他如何發問、如何挑逗她，她視若無睹般仍然只是緊緊的盯著眼前的某一點，彷彿是在盯著虛無一般。

月琉璃看著皓雪那空洞無神的雙眼幽幽地輕嘆了一口氣，「大概在半個月前，我們學院的學生在懸浮島入口的附近發現到皓雪。當時她傷痕累累，昏迷不醒，將近一個星期才醒過來，但是醒來後的她情況也不樂觀。」

聽到這裏，游頓時明白了，「就是她現在的樣子吧⋯⋯」他憂傷地望向皓雪。

皓雪小姐⋯⋯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甚麼？到底是甚麼才會令她陷入了這種無盡的絕望？

如果可以的話，我⋯⋯

「之後萊恩自薦請纓來照看皓雪。我們也嘗試用了各種方法刺激皓雪，看她對此有否反應以尋找恢復正常的辦法。可惜進展緩慢，現在皓雪只是有時候會說一兩句話回應我們。」

「半個月前嗎⋯⋯真巧，我那時候也是傷痕累累，昏迷了三天三夜，而且還失憶了，是玖救了我並悉心照顧我。」

「玖？」

游微微一怔，然後有些尷尬地搔了搔自己的臉頰，「啊⋯⋯是玄墨。我⋯⋯習慣了叫他玖，請別介意。」

「沒事。」月琉璃淺淺一笑，然後她有些猶豫的問：「游，你⋯⋯看來跟玄墨的關係很好？」

「嗯，是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現在在報答他。」游微笑答道，似乎沒注意到月琉璃臉上流露出的一絲失落。

「是嗎⋯⋯」月琉璃別過臉說，嘴角不明的笑意，泛起一絲傷心。

不過⋯⋯

在她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之前父親大人跟她說話交代事情的情景，當中提及過游的身份，這令她有些在意。

眼前的這個游，真的是那個夢皇萊森的使者嗎？

「月琉璃小姐，請妳別太過擔心，我和玖也一定會想辦法令皓雪小姐恢復正常的。」游真誠地說。

這時，月琉璃突然起身走到游的旁邊坐下，她神情驟變凝重。

「月琉璃小姐？」游頓時感到有些茫然，還不自覺的將身體往後移了一下。

「抱歉，請恕我冒昧。只是⋯⋯游，你有沒有想過失憶前的你是一個怎樣的人？」月琉璃以認真的目光對視游那雙迷惘的銀灰色瞳孔。

聞言，游銀灰色的瞳孔微微顫動著，「我⋯⋯」

突然，有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零碎片段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這令他錯愕地愣住了，銀灰色瞳孔驚訝一綰。

這些是⋯⋯

見游發愣了，月琉璃便輕喚他，「游？」她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搖了搖。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和萊恩響亮的聲音，「月琉璃大人，我決定我接受⋯⋯」她還未說完，就被打開門後的下一秒那所目睹的畫面驚訝得目瞪口呆，呆站在門口。

「啊⋯⋯我是不是妨礙你們了？」她只見月琉璃和游坐在一起不知道做些甚麼。

這時，晚幾步到達的玄墨看見游有些異樣，便直接越過擋在門口的萊恩走進去，徑直地走到游的旁邊，「游。」他單膝跪地查看游的狀況。

游有些茫然地回過神，「我⋯⋯我沒事。」他向玄墨苦笑了一下。

對於造成游這狀況的元兇，玄墨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月琉璃一眼，心中似乎已有些打算，「萊恩，能請妳先帶游去宿舍整頓一下嗎？」

「啊⋯⋯」萊恩微微一愣，然後瞥了一眼月琉璃和游，感覺到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可以啊。」

儘管心中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萊恩還是把它們硬生生地咽下去。因為室內驟變異常壓抑的氣氛給了她一種窒息的感覺，令她迫切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離開這個渺小的自己僅餘的立足之地。

「萊恩，這是玄墨和游房間的鑰匙，是東邊的混合宿舍。」月琉璃將一條連著寫有「203號」白色牌子的銀制鑰匙交給萊恩，讓她先帶游和皓雪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免得他們會受到波及。

「我知道了。」萊恩把鑰匙謹慎地收好後，便立刻拉上皓雪和游離開，「皓雪、游，我們走吧！」

⋯⋯

待萊恩、皓雪和游離開後，會客室現在只剩下玄墨和月琉璃這沉默的兩人，他們坐在彼此的對面靜靜地凝望對方。

在沉默不語的期間，兩人的心境各自有所變化。

玄墨原本對月琉璃令到游情緒低落感到生氣，但是一想到上次她在黑妖襲擊事件中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他頓時怒氣全消，由生氣轉為擔憂，擔心她會為了夢境中的神秘身影而再次衝動。

月琉璃則是想起之前在父親大人口中得悉有關玄墨的一些過去，那是她毫不知情的一些隱情。她雖然知道他體內有夜染這個暗影之妖的存在，但並不知道它存在於他體內的原因，更不知道他背後沉重的過去——

［玄墨小時候曾經因體內的混沌反噬失控而造成傷亡慘重，最後要當時封印在鎮妖塔之中的夜染鎮壓。］

月琉璃先是對這背後的一切感到驚訝，後而對沒能夠幫到玄墨感到內疚，最後的是疑惑不解。

因為她已從剛才他略有著急的反應中找到答案，那個⋯⋯［眼前的這個游，看來的確就是夢皇萊森的使者］的答案。

只是⋯⋯

不知過了多久，月琉璃率先打破沉默，「我們這樣子說話的上一次，我記得是在白崖的那時候，當時我們還是不歡而散的呢⋯⋯」

「妳⋯⋯身體恢復得如何？」猶豫半刻，玄墨還是問了。

月琉璃微微一愣，沒想到上次玄墨說要形同陌路，不再聯絡，但他這次還是關心了自己。

察覺到對方的小心思似的，玄墨閉目雙手抱臂冷淡地說：「別誤會，這只是基本禮貌而已。」

聞言，月琉璃卻是莞爾一笑，因為她知道這是玄墨刻意假裝出來的冷漠，「放心，我已經恢復好了。」

她頓了頓，然後露出悲傷的神情說：「玄墨，我自以為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應該很了解你，但是⋯⋯原來我所知道的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玄墨並沒有說甚麼，只是靜靜地聽著月琉璃說話。

「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為甚麼會對游這麼執著？」

「一個⋯⋯［承諾］。」玄墨臉色一沉，藏在淺黃色單肩披風的右手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月琉璃，這件事妳不要插手。」說罷，他不等月琉璃的反應就起身向門口走去。

見狀，月琉璃想挽留玄墨般不自覺的朝著他的背影伸出了手，她的嘴巴微微張開，但最終只是把手收回來，抿著嘴。

玄墨走到門前止步，他左手搭在門把上準備開門，「還有，別再揠苗助長了。」語畢，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若有所失的月琉璃。

［玄墨和天夜鴦這兩人究竟存在著一個怎樣殘破的過往？］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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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篇 第九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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