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邊界盯著眼前這些漸漸迫近自己的藤蔓的游打算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可惜因為血契的關係,我的靈槍拾式被封印了不可使用,否則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他如此略有氣餒地想著的同時,舉槍瞄準自己的腦袋準備用僅餘的靈力開或許是最後的一槍,閉目祈求自己能以毅力衝破血契的限制。
[十式靈槍,懇請您回應我——解封靈槍拾式!]
寂靜了數秒後⋯⋯
然而,奇蹟並無出現。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游意識到這殘酷的事實般猛然睜開雙眼,隨即映入眼簾的是空氣中的一片死寂,在靜默的時間裏那些藤蔓就像浪潮席捲般迅猛的洶湧過來,要將他全然淹沒。
縱使心中有千萬般的不願意,他現在也有心無力了,在這最後的空隙中腦海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幾個人的身影,飛快地閃過與其相處的一些美好回憶。
與此同時,目睹這一幕的翠喜上眉梢,戴好青色的小禮帽急不及待地敲定游的結局,「將·軍·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響徹天際的女聲堅決地響起,劃破了游眼中的灰暗,亦打破了這壓倒性的一局,「灼灼桃花·焰紅明火——烈焰,燃燼吧!給我將這萬惡的狂亂徹底地焚毁化成灰燼消失!」
絲毫不讓人有反應的時間,下一秒就有無盡的火焰穿透結界鋪天蓋地而來,直奔那些藤蔓同歸於盡。
看著眼前真正意義上的火海,游不禁錯愕一愣,反映著熊熊烈火的銀灰色眼眸驟變迷離,他下意識的退後幾步,但卻忘了身後便是結界堅固的壁壘,於是撞到牆壁的他反射性的回頭揉了揉後腦勺,剛好看到在這相隔的一步之遙上有一抹亮麗的粉色身影。
啊⋯⋯這⋯⋯是誰?
然而,粉色少女卻不讓游思考出答案般向他揮了揮手,催促道:「喂!別發愣了,你趕緊找到陣眼解除這個麻煩的結界吧,否則待會火勢蔓延過來就來不及了!」
然後她別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嘖!最壞都是那個能斬破任何東西的『好姐妹』又玩失蹤了,否則也不會這麼麻煩。」
但是,下一秒她心中卻有另一個相反的想法。
不⋯⋯還是算了別讓她來吧,她改的綽號可能會比這個還要糟糕⋯⋯
看到對方不耐煩的表情,游遲疑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好⋯⋯我知道了!」說罷,他便趕緊繞過那片擋了一大半道的火海出發尋找。
以有些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游的背影後,少女再望向那個翠身處於的高處,皆因那邊也有人跟翠進行牽制,免得翠會防礙到他們的破陣行動。
⋯⋯
見到粉色少女意外的出現後,翠很快就察覺到身後也來了一位客人,他臉帶微笑轉身迎接,正如他所料,來者的確是她的同伴——擁有一頭棕紅色長卷髮、雙目失明、身穿漂亮的連身長裙、甚有優雅氣質的花見。
「雙目失明⋯⋯」翠第一眼看到對方這明顯的特徵,就立刻知道其真正的身份和一些背景,畢竟其之前向[那人]貢獻雙目以換取珍貴藥物拯救多人性命的輝煌事蹟也耳聞已久,「真是聞名不如一見,妳便是素來喜愛四處奔走救死扶危的花見姐姐吧~」
他頓了頓,依然皮笑肉不笑,「只是我還真的想不通身為[黑鴉]成員的花見姐姐為何要來救一個曾奪得多人性命的敵人呢?」
然後他故作神秘、意有所指的說:「難不成⋯⋯是『受人委託』了?」
「不論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還是心血來潮,突發奇想,我們今天必須要完好無缺地帶他離開。」花見故意說得模棱兩可,不過她覺得對方會這樣說大概對整體有些掌握,甚至背後的真相亦然,「更何況就算今天是你命懸一線,身為醫者的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因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她頓了頓,突然在翠的面前暫且封印自己的力量,只見她周身亮起一層青綠色光芒,隨之向外消散,「我希望這次我們能夠以和平的方式解決。」
見到對方這等愚蠢的行為,翠不禁輕笑了幾聲,「花見姐姐吶,請恕我直言,妳和彈琴的那位在[黑鴉]中真的是別樹一格呢,因為您們都是個過於善良的——」
[蠢貨]。
「翡翠神箭!」瞬間變臉的他大喊一聲,手中的翠綠色弓箭回應他的呼喚般亮起柔和的青光,自動填充一支箭在弦上,他迅速瞄準花見發射那一箭,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在命中目標的前一秒,只見「她」仍紋絲不動,並如此平淡地說道:「別人的善良,並非讓你用來隨意揮霍容忍的本錢。」
⋯⋯
「你這個[黑鴉]的——」神秘人說著往前用力一跺腳,手中的火焰同時迸發出許多更明亮耀眼的火花,這些小火苗就像燦爛的天燈在周圍徐徐升起,瞬間將冰冷的氣氛融化,亦將這副假象的本來面貌逐漸顯現出來,「[異心者]!」
聽見「異心者」這一詞,啻在黑狐面具下的神色微變,但並無放在心上。
與此同時,在影子中聽到這句話的玄墨頓感疑惑,心想:他說啻是異心者?這⋯⋯
可那個人⋯⋯我怎麼覺得有點熟悉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啻所維持原本清晰、穩定的景象此刻已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猶如海市蜃樓,在火光的映照下這些破綻更加顯而易見。
見狀,萊森才驚覺這是一個騙局!「甚麼?!這些居然是假的?那我豈不是⋯⋯」他氣得立刻把保護罩解除。
——白跑一趟了嗎?!
他還未完整的說完這句話,就被一把帶著笑意的女聲覆蓋了,「假的?呵呵~這不才是真的有趣嗎?」
天夜鴦的身影在雙方之間顯現出來,由模糊漸變為清晰,與這虛假的景色的狀況截然相反,「你們看~」她得意地笑了,纖細的指尖指向了天空示意眾人該看一看。
萊森和神秘人循天夜鴦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一個覆蓋整座樹林隱形的玄色結界逐漸消失,保護罩由頂端的中心點開始化為黑紫色光點消散於空中;
與此同時,眾人身處於的樹林模糊的景色也開始發生變化,由原本濃厚的黑色氣息籠罩、被其侵蝕的樹木漸變為明媚的陽光穿透過重重樹蔭灑落在他們的身上、樹木也毫無侵蝕現象的完好無缺,健康得很;
剛才一幕幕糟糕的景象彷似只是過眼雲煙,現已煙消雲散,雨過天青。
然而在萊森和神秘人被轉移了視線般抬頭一看的同時,天夜鴦的注意力卻在看似平平無奇,實質暗藏玄機的腳下的地面,她低頭微笑著觀察這隱藏在地下的——
「冒牌貨,妳還要偽裝多久,還要披著這個迷惑人心的幻象多久?」啻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天夜鴦的思緒和另外兩人的四處張望,同時也將氣氛再降至冰點。
他隱藏在面具下的神色凝重,眼神凌厲,正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天夜鴦,而她這副幻象唯一缺憾的便是無味的香囊。
與此同時,在影子中觀看著這一切的玄墨也覺得眼前的天夜鴦有些異常,就如上次的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尋常。
⋯⋯
聞言,天夜鴦臉上的笑容霎時一僵,隨之恢復如初,「你這孩子是在開甚麼惡劣的玩笑呢?」
萊森和神秘人則是像旁觀者般靜靜地看著這兩人的對峙。
在啻的眼中,對方只不過是在負隅頑抗,憑著從荒棄之處偷取的那丁點的幻之力繼續強撐下去,以為就此能瞞天過海。縱使神態和語氣都極為相似,但所經歷的過往是絕不相同的——外表相同,內涵不同。
冒牌貨始終就只是冒牌貨而已,以假亂真還是不可取的。
不過「這孩子」這一詞彷彿是戳中啻的痛處,只見藏在面具下的他臉色一沉,毫無先兆的只冷漠拋出一句:「過往,是複製不了的。」
聽罷,眼前的「天夜鴦」瞬間收起笑容,抬起下巴雙手抱胸以輕蔑的眼神看著啻,但嘴上卻還是誠實的讚嘆一番,「真不錯,不愧是唯一倖存的影都者啊。那幸好至少現在的你並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呢。」
說罷,她不等眾人的反應就如鬼魅般瞬移至啻的面前,帶著好奇湊近他的臉龐近距離打量其稀有的異色瞳。
「咦?你這孩子的眼睛⋯⋯我好像在哪見過。」「天夜鴦」以認真的口吻說,不像是隨意一說的。
「莫名其妙!」啻強壓著心中的無名火般壓低聲線說,藏在黑色斗篷下的手用力打了一下響指,一些黑色鬼手隨即從「天夜鴦」腳下的影子猛然伸出來攻擊。
「天夜鴦」立刻反應過來往後一退而躲,臉上的難以置信一閃而過,「沒想到你維持這份假象這許久,你還有餘力操控這些東西啊。」
然後退至跟三人都保持了一段距離的她攤了攤手的閉目道:「罷了,我這次的目標並不是你們,而是⋯⋯」
當「天夜鴦」此話一出,啻意識到對方已經洞悉了當中的秘密般著急地想阻止,但她彷彿預判了他般在他心念一動之前就先發制人。
「天夜鴦」猛然睜開雙眼,只見她嘴巴微微顫動,在說了不知是甚麼的話後,就有一股無形的巨大重力壓在三人的身上,突如其來的強壓令毫無防備的他們一下子就跌跪下來,在反應過來後他們只能苦苦掙扎拼命與之抗衡。
見此,「天夜鴦」只是冷淡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就此便宜的死去呢,畢竟你們與那些甚麼界守護者的貨色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然後她單膝跪地將手掌按在地上,厲聲道:「幻滅!」她將幻之力的力量注入地面,只見他們腳下的整個地面紫光一閃,下一秒隱藏在地下的另一個結界的鏡子紋路就暴露無遺,如鏡子般的地面以他們為中心開始生出大量的裂痕,朝著四方八面蔓延。
見到這等令人滿意的結果,「天夜鴦」歪著頭得意地鼓一鼓掌,「果真是集合了鏡子、幻象、影子的三重『倒影』啊⋯⋯這真是大開眼界呢。」
這份寶物,也該讓我好好的回收了。
在影子中見到啻無從反抗這強大的重力,往日沉著冷靜的玄墨此刻卻少有的心急如焚,「啻!出口在哪?你趕快讓我出去幫忙!更何況眼前之人可就是⋯⋯!」
——那個殺了我父母的[黑幕]啊!
剛才冒牌貨冷淡的一句話,就已經有意或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黑幕]。
這時,被重力壓得單膝跪地的啻似是有所感應般咬緊牙關的艱難地說:「相、信⋯⋯我!」他用盡全身力氣般攥緊了拳頭,他閉目心念一動,在掌心中就亮起幾顆黑紫色的光點,並從中飄散而出。
影⋯⋯分⋯⋯身!
即使透支,也必須要⋯⋯阻止她!否則⋯⋯!
隨之,只見他的身上掠過了幾道黑光。
見到啻如此鍥而不捨,玄墨頗受感動般的微微一愣,從那句「相信我」彷彿看到了誰人的影子,他輕聲道:「好,我⋯⋯相信你。」原本攥緊了拳頭的手也緩緩鬆開了,心境漸復平靜。
忽然,他又再度聽見了甚麼無形之聲般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甚麼?大人⋯⋯」他喃喃自語般的說。
靈戒⋯⋯
[失落的「寶物」,嚮往自由,不忍受到任何束縛。]
(第二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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