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層夢境蝶、天夜鴦和樂櫻三人合力解決危機的同時,在玄墨和皓雪這邊也有一件意想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玄墨。」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這把冷冰冰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
玄墨和皓雪聞聲回首,只見一抹影影綽綽的黑色身影憑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而在這雪白色的背景下,格外顯眼的它無疑會令人印象深刻。
「你⋯⋯啻?」玄墨的語氣略顯驚訝,並立刻發現眼前的啻猶如被漂白了般慘淡了些許,這令他頓感不安。
莫非他還真的受到了⋯⋯ 黑幕最後那句如詛咒般的話語的影響?
雖然皓雪之前從未見過啻,但在外界及對他的形象都略有耳聞,於是她從眼前之人所使用的能力就確認了他應該就是身為[黑鴉]的陸號·啻。
「這次的夢境之旅,你們還算順利嗎?」在看到皓雪的瞬間,啻還是難免有些感觸,恍惚間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愛笑的小雪姐姐,他眼中彷彿泛起涙光。
察覺到啻這細微的變化的玄墨並沒有點破,只是看了一眼皓雪,再看向啻的答道:「還行吧。」
「『還行』?」但見到玄墨這副血染的模樣和聽到這可笑的答覆後,啻只覺諷刺。他還未用「窺影」探討在此期間兩人的身上發生過甚麼事,就已知道這一切跟[那個人]肯定脫不了關係,不過現在還是暗中確認一下。
收斂起剛才多餘的憂愁的他先是冷笑一聲,後而如鬼魅般瞬間將臉龐湊近對方,將聲線壓得更為低沉的說:「它辜負了你的信任,你還這樣說?為甚麼?」
同樣的,它也辜負了[他]的信任吧⋯⋯
玄墨和啻兩人現在的距離近得可是連彼此輕薄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但在他們周邊的空氣卻冷卻至冰點。
玄墨感到吃驚般金黃色的瞳孔地震,不過他從啻最後一句的「為甚麼」嗅到了濃烈的悲痛味道,更在近距離下觀察到啻在面具下此刻略顯暗淡的異色瞳。
「那個⋯⋯你是[黑鴉]的啻吧?」見情況趨向壞的一面,皓雪只好出言調和一下。
聞言,啻只好收回臉龐退後保持距離,將一部份的注意力放回皓雪身上。同時,他現在已透過影子知道了這一切,包括那個人的陰謀——想將某人納入自己[懸絲偶]的麾下,而「某人」可能不止一個。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初次見面,真是不好意思了。」皓雪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不過啻卻從中捉到一個重點,面不改容地心想:初次見面?果然,還是那樣嗎⋯⋯她跟小雪姐姐不是同一個人?可是、兩人卻如此相似⋯⋯樣貌甚至如出一轍。
想到這裏,他還是作最後一次的心存僥倖,給這次特地用影分身來到這裏詢問的自己一個最終的答案,他鼓起勇氣問:「冒昧一句,妳⋯⋯認識小時候的我嗎?」他此刻的聲音聽似有些顫抖。
「小時候?」皓雪聞言後微微一怔,像是聽見了甚麼不可思議的事,謹慎地思考了幾秒後才回答:「抱歉,我⋯⋯不認識。」
「我知道了。」在說這句話時,啻似乎不明顯的深吸了一口氣,「抱歉讓妳聽到了這麼奇怪的問題。」語畢,他再度逃也似的飛快地轉身背對著他們,就如上次那樣調整自己現在有些紊亂的狀態,再次撫平在心上那微裂的傷口。
「沒事。這不要緊。」這時,凝望啻慘淡的背影的皓雪驀然察覺到甚麼似的慈悲地說:「辛苦你了⋯⋯」
⋯⋯
聽到這句話,啻若有所思地稍微回了頭望向皓雪,剛好對上她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在潔白無瑕中裝滿了無盡的慈悲,彷彿能容納這一切的陰暗面。
然後他看向了玄墨,再次看著對方血跡斑斑的臉上,加上想起皓雪方才差點被它冰封了潛意識,他心裏驟然覺得這很不是滋味,「你們⋯⋯才是最辛苦的吧。」
他頓了頓,再度背對著兩人的說:「你們都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甚至它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但你們為甚麼都依然⋯⋯」
聽到「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一詞時,玄墨赫然想起之前在深夜密會中羅傑說過的一句話——地下藏書室以及當中的機關是在建造緊急通道或更之前就已經存在,知道它的人為數不多,只有我、亞蘭、鳳詅及九重訣。
「啻,你為甚麼會知道學院的深處有真相存在?難道你之前就已經調查過?」
「對,在加入[黑鴉]時我就已經暗中調查了。我說過,它不會說對它自己所有的不利。但我現在還在這裏並不是為了那個不合格的主宰者,而是⋯⋯」啻還沒說完就被一把平淡的聲音覆蓋了。
「那個唯一的[他]吧。我還記得你曾說過,[他]是你留在這裏的唯一原因。」
每當提及起[他],啻總會被觸碰到心中最柔軟的一處,這次也毫不例外,他錯愕地轉身望向玄墨,眼中還似乎閃耀著某種奇光異彩,但又隨即晦暗下來。
「是啊。你還記得啊,玄墨⋯⋯」他垂下眼簾幽幽地說,心情於此刻驟變複雜,也許是沒想到會有人記得自己只是一時興起吐露而出的心聲。
或許是察覺到啻現時的情緒變化,玄墨選擇緘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應對方這份落寞的心情。
「啻,你問我們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甚至它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為甚麼仍願意去輔助它⋯⋯原因很簡單,就是我喜愛這個世界,即使殘破不堪也想一點一點的改變它,想讓它變得更好。」皓雪微笑道,「難道啻你討厭這個世界嗎?」
聽到這裏,玄墨回想起萊恩之前曾經說過相似的話——因為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更希望能夠一點一點的改變那個不好的結果,而且不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白費心思。
「討厭⋯⋯」啻垂下眼簾稍微細想一下,「與其說是討厭這個世界,倒不如說我只是針對那個人⋯⋯」他說著卻以凌厲的眼神看著玄墨血染的左眼,似是想看穿躲藏在其中的那個人。
至於這個世界,我好像⋯⋯因為[他]的關係而愛屋及烏了。但只有它,我是做不到的,絕對。
「算了。」最後啻像是洩氣般閉上眼睛說:「我只是不希望你們會被它利用⋯⋯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
然後他張開眼睛看著兩人說:「玄墨,游那邊你該去看看。皓雪,祝妳早日康復。」語畢,他不等他們的反應便淡去自己的身影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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