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漏銅壺》第一冊情尋 -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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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2

獨孤木框

Jun 4, 2023

141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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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空啤酒罐向前一拋，恰巧拋到了飯桌之上，接著懶洋洋地從沙發上起來，但覺腳下虛浮，搖擺不定，就扶著書架，穩住腳步才緩緩地步向洗手間。

這兩天以來，我已再沒有去龍園找師父學拳。自從上次跟他反目，至今自己仍耿耿於懷，他們既然沒有來找我，我也不太想去主動接觸他們。

道不同，何以謀？他們覺得我不是真心真意學功夫，這是他們的誤解；我看到他們的不思進取，這卻是十分明顯的事實。天下間，難得擁有一身好本領，卻不好好發揮，最終只會落後於人。甘敗下風的人，總是走向失敗。

我開動水龍頭，用清水洗了洗臉，抬頭盯著鏡中的自己。

冰冷的涼水沿著凌亂的長髮徐徐地淌下，在髮尖的末端抖動、掉落。我的雙眼佈滿了紅筋，正在微微地腫痛，臉色灰暗，精神萎靡的，形同行屍。

仔細再看，鼻樑、下巴、臉頰之處還各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疤，我摸了摸左耳的耳尖，那裡有著一道橫切的傷痕，是那次在「圍城行動」之中，蚩尤擲出的牛肉刀所留下的。傷口已經痊癒，而痕跡猶在。

我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認真地看過自己的相貌，鏡中的自己看起來實在非常疲倦，好像有兩星期沒有睡眠過似的，嘴唇乾燥幾乎裂開，眼神無光，長髮散亂，短小濃密的鬍鬚滿佈了上唇和下巴。

原來我有點像流浪漢。

「咔嚓！」客廳突然傳來聲音，我吃了一驚，轉身出去看看，只見電視機亮著了，王兆川一人霸佔了整張沙發，手上拿著一包薯片，又拿著一罐汽水，正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喝，觀看電視節目。

我搔了搔後腦，沒好氣地問道︰「你為何知道我在這裡？你怎麼能自出自入的？」

他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喃喃不清地說︰「這裡地方不錯啊，夠寧靜。」

我前去廚房，從冰箱取了一罐啤酒，呷了一口，不滿地瞪著他說︰「還真是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了。」

兆川聽後，嗤笑了一聲︰「哈，你也不是一樣嗎？衣服、啤酒罐、啤酒瓶、飯盒、垃圾隨處放。這單位是你的嗎？」

「關你屁事。」我拿他沒辦法，把啤酒放在茶几上，進入睡房，撿起床上的衣服。

兆川在廳中朗聲問道︰「為什麼不回自己的家？」

我穿上了一件灰色的長袖圓領衫，再披上皮夾克，一面拍走衣上的塵埃，一面回答︰「方便找師父練功夫。」

回到客廳後，我望了望兆川，又看看電視中的節目，他媽的竟然在看兒童節目，這人的趣味真是異常古怪。

我在旁經過時，向他投以厭惡的眼神，他搖了搖頭，口中仍在咀嚼薯片，同時張嘴說話︰「你懂什麼……兒童節目也有它的美妙之處……」

我譏諷︰「例如呢？」

兆川每次開腔，薯片碎屑也在不停地掉落，他含糊地應道︰「嗯……夠簡單，不用猜度……」

我假裝聽不清楚，笑言︰「什麼？夠低能？」

兆川正想反駁，但是為了阻止他邀請蟑螂前來探訪，我決定搶回發言機會︰「罷了罷了，別吵，你忙你的。」

我重拾茶几上的啤酒罐，把冰涼、苦澀的啤酒灌進咽喉，站在一旁，呆呆地看電視。

兩個大男人一起看兒童節目，此情此景，感覺實在怪異得令人尷尬。

電視螢幕裡，一隻小灰狼正在追著一隻小肥豬。肥豬跑到河流邊，灰狼又跟著跑到了河邊，他們正快樂地對河中的魚兒歌唱。然後，肥豬跑到了大草原，灰狼也跟隨著跑到草原，他們雀躍地互相追逐，奔奔跳跳。肥豬後來又跑進了一個小村莊，灰狼照樣跑到村莊裡去，他們欣喜地在市集穿梭，到處嬉戲。卡通看起來都是幸福快樂的夢。

兆川來得正好，我有話要說。

靜靜地，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喚道︰「川。」

「怎樣了……」他的目光仍然留在灰狼和肥豬上，靈魂大概也在小村莊之中。

「頂。」我罵了一聲，故意站在電視前。

兆川呼喝︰「你是吃玻璃長大的嗎？滾開吧。」

我順手按掣關掉電視，認真地說︰「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兆川取出遙控，按鍵，重新亮著電視，不耐煩地嚷道︰「問我意見？少有啊，有屁快放。」

我再度按掣關掉電視，一再吸了口氣，並嚥下一口唾液，淡淡地，鼓起勇氣，悄聲說︰「我想我，喜歡男。」

兆川又重新啟動電視︰「什麼？聽不清楚。」

我熄掉電視，清了清嗓子，坦然直說︰「我喜歡男人。」

兆川全沒聽進耳內，還要啟動電視，敷衍地答道︰「哦，是嗎？」

我上前一把搶去他手中的遙控，按鍵關掉電視，繼以把遙控使勁投出窗外。兆川隨即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欲前去電視機前按掣啟動畫面，我伸手攔著他，怒吼︰「坐！」

兆川板起臉，憤然把整包薯片扔到我身上，以作無聲的抗議，碎屑散到一地都是。

我沒有理會，繼續說︰「我喜歡了一個男人，我感到很不安。」

兆川這才聽到我所說的話，他強忍著笑，好奇地問︰「怎麼可能？」

我正式地說︰「我愛上了一個叫雷成雨的男人。」

兆川沉默了一會兒，揚起眉頭說︰「男人？你肯定？」

我聳了聳肩，壓抑著心中的羞澀道︰「大概是吧，我雖不清楚他的長相和聲線，但他的名字如此霸氣，而且身手了得，甚至連衣著看來都像是個男人……怎麼了，喜歡男人，不可以嗎？你歧視？」

兆川聽後，獰笑著說︰「沒有歧視你，只不過，你怎麼會愛上男人呢？若真是，為什麼我們至今還未成為情侶？」

我怒道︰「別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對他有很強烈的感覺。你知道我一向不談這些的。」

兆川不明就裡，一臉迷惑地說︰「你最近真的有點兒古怪，你也有感情的嗎？真是天下間一大奇聞。」

我也苦惱︰「我就是不知道。」

兆川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忽然又「噼啪」的彈了一下手指，好像有什麼頭緒似的，靠近來搭著我的肩膀說︰「老兄，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嗎？」

「那又怎樣？」我推開他。

兆川續道︰「星期天，教會有主日崇拜，同志的事，恕兄弟我一竅不通，但你可以去問問牧師，聽聽他怎樣說。」

我想了一想，他說的牧師是堅叔。

我不太想返教會︰「喂，」

「走啦，趁崇拜還未開始，別阻我看電視，你自己去研究一下，問問別人意見吧。」兆川躺回沙發之上，打了個呵欠，沒好氣地揚手，打發我走。

電視又亮著起來，肥豬和灰狼還在卡通的美夢裡，只有歡笑，沒有哀愁。

現實之中，感情複雜，幸福美滿，又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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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序幕】以茶會友起風雲

#2 【一】旺角重逢三故人

#3 【二】重返故居遇同門 2.1

#4 【二】重返故居遇同門 2.2

#5 【三】圍城黃埔火連天 3.1

#6 【三】圍城黃埔火連天 3.2

#7 【三】圍城黃埔火連天 3.3

#8 【三】圍城黃埔火連天 3.4

#9 【四】何以驚醒夢中人 4.1

#10 【四】何以驚醒夢中人 4.2

#11 【四】何以驚醒夢中人 4.3

#12 【四】何以驚醒夢中人 4.4

#13 【四】何以驚醒夢中人 4.5

#14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1

#15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2

#16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3

#17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4

#18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5

#19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6

#20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7

#21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8

#22 【五】四人同去二人還 5.9

#23 【六】龍園踏星遇恩師 6.1

#24 【六】龍園踏星遇恩師 6.2

#25 【六】龍園踏星遇恩師 6.3

#26 【六】龍園踏星遇恩師 6.4

#27 【六】龍園踏星遇恩師 6.5

#28 【六】龍園踏星遇恩師 6.6

#29 【七】八斬未聞藏二刀 7.1

#30 【七】八斬未聞藏二刀 7.2

#31 【七】八斬未聞藏二刀 7.3

#32 【七】八斬未聞藏二刀 7.4

#33 【七】八斬未聞藏二刀 7.5

#34 【八】天狼不悔夜獨明 8.1

#35 【八】天狼不悔夜獨明 8.2

#36 【八】天狼不悔夜獨明 8.3

#37 【八】天狼不悔夜獨明 8.4

#38 【九】天蒼蒼兮地茫茫 9.1

#39 【九】天蒼蒼兮地茫茫 9.2

#40 【九】天蒼蒼兮地茫茫 9.3

#41 【九】天蒼蒼兮地茫茫 9.4

#42 【九】天蒼蒼兮地茫茫 9.5

#43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1

#44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2

#45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3

#46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4

#47 【十】情綿綿兮恨悠悠 10.5

#48 【十一】六花流水落何處 11.1

#49 【十一】六花流水落何處 11.2

#50 【十一】六花流水落何處 11.3

#51 【十一】六花流水落何處 11.4

#52 【十一】六花流水落何處 11.5

#53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1

#54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2

#55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3

#56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4

#57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5

#58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6

#59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7

#60 【十二】長棍雙刃落葉晴 12.8

#61 【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 13.1

#62 【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 13.2

#63 【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 13.3

#64 【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 13.4

#65 【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 13.5

#66 【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 13.6

#67 【十四】金龍雲集喜盛樓 14.1

#68 【十四】金龍雲集喜盛樓 14.2

#69 【十四】金龍雲集喜盛樓 14.3

#70 【十四】金龍雲集喜盛樓 14.4

#71 【十四】金龍雲集喜盛樓 14.5

#72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1

#73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2

#74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3

#75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4

#76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5

#77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6

#78 【十五】踏血飛霜倆相逢 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