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別過臉去看,只見身後坐著的不是誰人,正是剛才在肯德基裡與我同枱的那個五顏六色的怪傢伙。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GFekW9FKF
我不禁嚇了一跳︰這傢伙什麼時候溜到在我身後的?
「呀你條仆……」我抽起他的衣領,掄起拳頭正要打下去時,忽見他伸手指了指我的身後。
「木框。」身後傳來一把冷漠無情的聲線。
哦,原來不是跟蹤狂。
我嘆了口氣,放下五彩怪人,慢慢地轉身,只見站著的是兩條一高一胖的身影。
他們並不陌生,正是警隊中的舊同事,莫天生和強哥。
莫天生的頭髮好像梳得一天比一天高,我不期然地看著他的髮線邊際,只見髮線沒有上移,白髮卻是多了,看來壓力不輕。莫天生的臉上依舊掛著一副傲慢的表情,在那僵硬的眼、耳、口、鼻之中,均沒流露出半分笑意。站在他身後的胖子強哥則在努力地對我強顏歡笑,額上微流冷汗,似乎有點兒緊張。
「嘟嘟嘟……」列車車門將要關上,莫天生「啪」的一聲伸出尖頭皮鞋抵著車門,逼使司機把車門重新開啟。
「下車吧,我們談一談。」他冷冷地拋下一句,便先行踏出車廂。
我沒有打算反抗,遂跟著強哥與五彩人一同下車,列車關門後,「叮叮」作響便將離站,自我們身旁緩緩地行駛進發。就在那一扇接一扇地移動的車窗之中,我依稀認出了先前那個在戲院中呆站的老伯,正坐在後卡第六扇窗的單人座椅上,凝神地瞅著我。
他媽的,原來全都是鬼。
銀座站月台上一片寂靜,沒有人在候車,站著的只有我們四人。他們呈半包圍的陣勢站在我身前,三人表情各異,卻是一語不發,北風自我們之間「呼呼」的吹拂不已。
我站在原地,抽著煙,漸覺無聊,便隨意地率先發話︰「少有啊,山長水遠來到天水圍探望我,最近好嗎?工作順利嗎?」
莫天生盯著我,乾笑了一聲,故意說反話回應︰「多虧有你,工作還真是順利。」
我朝著他的鼻尖,迎面噴出一口二手煙,笑了一笑。
莫天生瞥了強哥一眼,強哥意會到他的意思,遂面有難色地擔當開場白的角色:「框,我們今次來找你是要問你一件事情。」
「我當然料到,不然會是什麼?拘捕我嗎?」我開玩笑。
莫天生點頭同意,冷冷地說:「對啊,這是我的原意。可是念在大家一場同僚,我暫且跟你先談一談再作判斷。」
「哇,莫sir對我的惻隱之心,實在無以為報。」說罷,我從衣袋裡抽出煙包,遞給強哥。強哥馬上上前答謝接過,用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支香煙,抽出來,叼在嘴角,我便伸手用打火機為他點煙。
莫天生站到一旁,雙手交疊胸前,白了強哥一眼,可是強哥正忙著抽煙,沒有理會他。只見強哥靜靜地把一小口煙吸入,閉起了雙眼,然後用鼻孔釋出陣陣白煙,彷彿成了蒸氣火車的煙囪一樣。
強哥吸煙後,心情稍微放鬆,睜眼看見莫天生正在瞧著自己,便晃了晃手中的煙包,示意他也抽一支,莫天生乾咳了一聲,也想掏出一支,才剛伸出手,卻被我搶先一步取去煙包,放回衣袋。
我真愛看莫天生黑臉的樣子,那暢快的感覺幾乎使我成癮。
強哥從唇間拿出香煙,煙灰徐徐地落在地上,他又呼了一口煙,繼而平靜地問道:「我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自行找黑火和蚩尤?」
但見手上的煙蒂已燒了一大半,我只好意猶未盡地將煙蒂擲在地上,並把燃燒著的煙草踏熄。我瞇著雙眼,裝作迷惘的樣子答道︰「何出此言?」
強哥搔著臉上的落腮鬍,看了看莫天生,才敢回應說︰「我們相信你跟一月二十七日在新蒲崗發生的一宗兇案有關。」
我依然保持著一臉不解的神色︰「兇案?新蒲崗?」
莫天生感到很不耐煩,隨手把強哥粗魯地推往旁邊去,搶著說︰「你忘記了嗎?不怕,讓我來提提你。一月二十八日早上九時許,在啟德河面浮現的屍首,分別是四十三歲的陳建曦,以及十五歲的梁學勤,經法醫檢驗,證實死亡時間是一月二十七日晚上六時至七時期間。」
我不發一語,放眼凝視著空氣中的白煙。
聽他突然說起曦爺和勤仔,內心霎時不由自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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