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四十二章：想親

「駕！」

　　「駕駕——！」

　　兩匹駿馬速度相等奔馳在無垠草原，春風拂過，烏亮高束長髮，揮掃在身後，如同愉快心情似的跳動著。

　　風景如畫，綿延起伏的綠海，在馬蹄飛馳而過，揚起一波波的草浪。

　　顧行之和陸青澤此時目光都專注在前方那界碑處，眼神中透露著只想贏的野心。

　　速度不分上下的馬兒並行較量著，顧行之用著餘光瞄看著視線盯於前方的陸青澤，他十分清楚西戎王馬的爆發性，長程速度雖不及大辰戰馬，可在短程衝刺上卻是無馬能及。

　　目前看似是自己白馬略快，但或許在下一瞬，陸青澤就會加快王馬速度，當爆發力被催動，那他的白馬可就追不上了。

　　這場比試顧行之可不想輸，他不想輸給云宿以外的任何人，即使陸青澤騎在相同的西戎王馬上，身姿如云宿再現，可他總歸不是心中那個所愛之人。

　　「陸青澤。」所謂兵不厭詐，他想起陸青澤羞赧的模樣，狡滑笑著，對身旁人毫無預警的喊著。「你床上功夫真的很棒！」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陸青澤臉「轟」地一聲全紅了上來，心神也受到極大驚嚇，手不自覺扯了一下馬繩，王馬頓時慢下來，臉上盡是既害羞又錯愕的神情看著笑得花枝亂綻的顧行之。

　　「哈哈哈哈——！」

　　隨著爽朗又得意的笑聲，和快速從身旁超過的白馬，疾馳朝前奔去，陸青澤也知自己被耍了。

　　因剛頓停了半瞬，外加白馬用著全力甩開自己，兩馬距離已拉開到好幾個馬身，即使西戎王馬速度再快也已然追不上。

　　陸青澤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個顧小侯爺耍賴的個性，還真是一點也沒變過。

　　顧行之停在界碑處看著催馬而到的陸青澤，笑得開懷。「陸青澤，你輸了。」

　　「小侯爺這計使得可真好。」陸青澤微調侃著。

　　「不服氣？」

　　看著顧行之已沒適才難過，重拾笑容，即使輸了也開心。「小侯爺騎術精湛，屬下甘拜下風。」

　　「好，那欠本侯承諾，改日再向你討。」痛快的跑馬，讓顧行之一掃陰霾，抬頭望著蒼穹，像是在確認些什麼，後看向身旁人。「我們回大營。」

　　陸青澤頷首，引著王馬隨著白馬腳步往漠三關方向邁去。

　　午後天空，透著陽光藍得十分清澈，沒有一絲雜質，偶不時伴著幾朵白雲，也顯得愜意。

　　藍天中，雪白雲朵飄過，仰頭望著天空的顧三郎，眉心深鎖，臉上呈著擔心，一旁顧五郎見狀勸慰著。

　　「三哥，別擔心，長寧不會有事的。」

　　顧三郎視線不離蒼穹，口氣些許後悔。「長留，你說我是不是不該讓長寧去漠三關，那是連我們去了都會心痛不止的地方。」

　　不像平日叫自己老五，顧五郎就明白自己三哥有多擔心。當年那場戰役，三哥一家是死傷最慘重，想必是最不願再見手足有意外。

輕拍著顧三郎的肩，安撫著。「不會有事的，三哥不是還特別交待陸青澤，那小子靠得住。」

　　兩人身後傳來吵雜聲，同時回頭看去，就見清風與斥候們壓著幾名穿著大辰軍裝和東夷服飾的兵，跟在後的是一車軍械。

　　「跪下！」清風壓下走在最前頭，身材瘦小，長相平平無奇的士兵，跪倒在地。

　　其餘被抓之人也紛紛跪成一片，臉上皆是驚恐。

　　顧三郎走向最前排之人，俯看打量著。「王二。」

　　這人果然十分不起眼，如不是有這件事發生，還真不讓人多看一眼。

　　「安北將軍、虎威將軍，我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抓我們？」跪在後排的大辰士兵一臉茫然、緊張。

　　剛隨著王二一起運送軍械打算前往回京路上，不知怎就在樹林間被抓，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士兵們倏地不知所措。

　　顧五郎一手扶壓在腰間佩刀上，居高臨下的氣勢，睨著眾人。「盜賣軍械，通敵賣國。」

　　這幾個字從虎威將軍口中說出，等同判了死罪，剛詢問的士兵，瞬間臉色死白，楞在當場好半响，才憤恨地，盯向前方一言不發的王二，罵著。

　　「王二！這是怎麼回事！你騙我們！你說那些軍械是舊品，是要送回京銷毀！怎麼......怎麼......」

　　其中一人似是想到什麼，看向穿著東夷服飾幾人，忽地明白。「你竟然要將大辰的軍械賣給東夷！你怎麼敢！你這狗娘養的東西！」

　　此起彼落的咒罵接連不斷，吵著顧五郎頭都痛了。

　　「閉嘴！吵什麼！」顧五郎怒斥著。「想必你們也有收到什麼好處，裝什麼清白良善！」

　　這震喝聲，打得犯錯士兵升起一陣寒顫，又急忙朝著面前兩位將軍磕頭，求饒著。

　　「將軍，我們是冤枉的！我們沒有通敵賣國！我們是被王二給騙了！求將軍明查！將軍！」

　　「行了！」顧五郎聲音洪亮。「到底知不知情，查過就知！」

　　顧三郎看了跪地眾人一圈，目光停在東夷人身上片刻，才問清風。「對頭人呢？」瞧那幾個東夷人似只是囉嘍。

　　「死了。」

　　「死了？」顧五郎錯愕出聲。

　　「怎麼回事？」顧三郎神情凝重問著。

　　「在抓捕時被他服毒自殺了，屍首停在外處。」想到這，清風也有些懊悔。三位爺給得指示是全部活抓，卻沒想到還未將那人下頜給卸了，人就沒了。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顧三郎知是顧行之回來，趕忙朝聲音處看去。見到平安無事，臉上有著獨有傲氣的弟弟出現在眼前，半吊著心終於落了下來。

　　顧行之俐落下馬，高束髮隨著移動左右盪著，來到兩位哥哥面前。「三哥、五哥。」

　　「回來了。」顧三郎露出心安笑容。

　　顧五郎打量著自己弟弟上下。「嗯，全須全尾回來了，都不知道三哥多擔心。」

　　「擔心？」顧行之一時未反應過來，後又突地明白，看向三哥，笑得似花。「我沒事，三哥別擔心。」

　　顧三郎臉上展著笑容，頷首。

　　視線轉向跪地人群，顧行之眼神銳利，盯看著最前方之人，臉上帶著陰狠。「你就是王二？」

　　一直未開口說話的王二，見顧行之也到，恐懼全上了身，不自主顫抖著。

　　看到此景的陸青澤，手指微微收攏著，一股難受湧上心頭。原來今日顧小侯爺特地與自己去漠三關，不是因為信任，而正是不信任才會將自己支走，甚至連抓王二這事都未曾提過。

　　原本以為兩人關係近了，卻依舊遠在天邊。

　　取下腰間玉骨扇，抵抬起王二下頜，眼神如一柄寒刃，直刺在眼前人，似笑非笑地讓王二從心底發麻。

　　王二目光顫抖著，看著眼前美得令人移不開眼，卻能在下一息奪走自己性命的顧行之，全身如篩康搖晃著。

　　「膽子不小，敢栽贓我們顧氏，勇氣可佳。說！是受誰指使！」顧行之聲音極有壓迫感，如顆重石壓在王二心頭上。

　　王二喘息著，臉色慘白，身子不停顫抖，他十分清楚顧家人手段，咬緊牙關，眼中呈現死灰。「沒......沒有人......」

　　「沒有人？」顧行之冷笑一聲。「你覺得你有這麼大的能耐？」看著王二緊抓著褲角，強忍著恐懼，突地想到什麼。「該不會有人用你家人的性命威脅，嗯？」

　　在尾音提高的同時，明顯看見王二震了好大一下。

　　「不說也無妨，安北將軍有很多方式，撬開你的嘴。」顧行之收回玉骨扇，胸有成竹的立直身。「來人，將人關押，交由安北將軍審訊，擇日送......」

　　「小侯爺！」話突地被陸青澤打斷。

　　顧家三兄弟齊看向出聲男子，心中想到一塊。

　　唐太傅義子要出手了。

　　顧五郎挑著眉，戲謔著。「怎的？人你要保下？太傅義子。」

　　這話讓陸青澤額角猛地一抽，心像被狠狠扎了一刀，就算與大伙和樂，這個身份永遠是道高牆。

　　「小侯爺，能借一步說話嗎？」陸青澤眼神挫敗望著正盯著自己瞧得顧行之。

　　失落神情讓顧行之心頭不由自主糾疼著，思量幾息後，說。「先將人關押，交由安北將軍看管。」回身看著顧三郎。「三哥，勞煩你了。」

　　以彼此默契，顧長淮知道自己弟弟另有打算，點首。「好。」

　　「你隨本侯入帳。」顧行之略過陸青澤身邊，交待著。

　　兩人回了王帳，顧行之隨意坐在椅上，美眸中有著玩味，注視著與自己隔了個書案距離的男子。「說吧，你想說什麼，但本侯告訴你，人不可能交給你。」

　　「屬下沒想要保王二，只是希望小侯爺能先將人押在鎮北軍。」

　　「留在鎮北軍？」顧行之嗤鼻一笑。「好讓你去救？」

　　陸青澤眼中黯淡。「屬下沒想救他，販賣軍械本就該死。」

　　看著那一臉落寞，顧行之能感覺他受傷了，心裡傷了。單手撐頰，略有疑惑，問著。「王二不是你的接頭人？」

　　難道他真不知這件事？

　　這話又深深擰痛了陸青澤的心。「屬下沒有接頭人......」心中又再次嚐到挫敗，聲音弱弱著。「屬下猜想，除了王二，應還有其他太傅的人在。」

　　顧行之略瞇著眼。「哦——，為何如此猜？」

　　「之前跟小侯爺提到發現帳目有問題，那也是有人將線索藏在給屬下的文冊裡，還有屬下常服的藥，也一併放在帳中。」

　　「你是說，那人一直沒有直接與你接頭，而是引著你去查？但又暗示他在鎮北軍裡？」手指一敲一敲，顧行之眼眸凝視在一身沮喪的陸青澤上，想起先前五哥所說還有另一人存在，那那人抓到了嗎？

　　「屬下在想，太傅也沒把握能從屬下這得到什麼有利消息，故屬下的作用只是用來擾亂小侯爺的判斷，當所有懷疑都移轉到屬下這，那另一人就安全許多。」

　　「你想藉此釣出那個人？」顧行之猜著。

　　「是。」

　　這回答倒讓顧行之有些訝異，看來多次表明不站在唐太傅那方的話，是真的。

　　「你不讓本侯將人送回京，只為了釣出這個人？」

　　「不是。」陸青澤神情嚴肅，略朝書案靠近。「屬下擔心這是另一個局。」

　　顧行之眉心皺了一下。「說下去。」

　　「王二在鎮北軍只是一名書記，要進行採購、替換軍械，定要層層簽核，如兵部內沒有接應之人，該如何進行？看帳目這不是首次。」

　　微偏著頭，撐頰看著眼前臉上還有些難過的男子，顧行之心想。

　　原來他不知道王二是誰推薦的。

　　不知顧小侯爺心思，陸青澤續說著。「想必京中那人早就準備好一切，就料到王二終有一天會被抓，待人回京定會反咬顧氏一口。」

　　「嗯，有道理，的確是該先查出京城那條暗線。」顧行之抬眸看向嘴角一直低壓著的俊逸公子，問著。「陸青澤，你怨本侯嗎？沒將抓王二這事提前告知你。」

　　陸青澤沒想到顧小侯爺看出自己的難過，抿了抿唇，略有些怨，說著。「屬下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就沒期望小侯爺會事事告知屬下，不敢怨。」

　　看著一臉委屈帶著些許氣的男子，顧行之不免覺得好玩，輕笑了一聲。

　　「販賣軍械是重罪。」想到自己前話未完，陸青澤靠著書案，雙手撐在案邊，極其認真地看向嘴角揚著笑意的顧小侯爺。「這事牽連甚廣，小侯爺定要徹查清楚，不能讓此事傷害到鎮北侯府。」

　　顧行之看著說得如此認真的陸青澤，深覺得有趣，不去親近唐太傅，反而事事為顧氏著想，這到底是為何？

　　他將身子略向前，拉近與桌前人的距離，雙手撐在下頜處，笑得眉眼彎如月，可愛至極。「陸青澤，你還真為顧氏著想。」

　　柔和光線透過帳布映在顧行之雪白臉龐，光暈更加成那一頻一笑，頓時讓陸青澤迷了心神。「屬下是為了小侯爺......」

　　顧行之微偏著頭，髮束隨著擺動，落向一旁，也蕩漾在陸青澤心頭上，吸引人的魔力，不停勾著他的心神。

　　「那本侯可真要多謝你。」

　　那水潤淡唇一張一合更將這俊朗公子的魂給勾走。

　　「小侯爺，客氣了......」視線像是被釘住，直落在那張曾嚐過幾次的唇瓣上，回得話都無意識。

　　「對了，上次本侯欠你的承諾你想好了嗎？本侯不想欠太久。」卻發現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失焦，顧行之略蹙眉，微抿著嘴，再喚著。「陸青澤？」

　　此時這些細微小動作，看進陸青澤眼裡，都成了心動，鬼使神差的將心中一直想的事說了出來。「我想隨時都能親你......」

　　這話震撼著顧行之整個心神，桃花眸睜得老大，神情慌了一陣。「什麼！」

　　被顧小侯爺錯愕聲，倏地拉回的陸青澤，也被自己口不擇言給嚇出一陣躁熱。「轟」地一聲，臉不到一息全漲紅，如火似的。

　　此刻的他恨不得挖個洞躲進去，這到底是今日第幾次！

　　看著身前人臉紅得像將胭脂塗滿臉，顧行之笑得得意，身子向後靠，打趣著。「行啊！本侯答應你，問題是，你敢嗎？」

　　「屬......屬......」陸青澤不管是身子或是心裡都是一陣混亂，不知該如何解釋，感覺全身都快燒起來，只想快點逃離這、逃離戲謔神情。「先告退了！」

　　不待顧行之回應，「咻」地一聲，人就已經竄出去，不見人影。

　　「哈哈哈哈——！」王帳內充滿著顧小侯爺開心不已地笑聲。

　　臉上是笑不攏嘴的開心，手沿著杯緣滑著，想起陸青澤羞怯樣，顧行之不免又笑出聲來。

　　這點還跟云宿真像，都是這麼經不起逗。

作者說：

病好了，這周能順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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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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