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三十二章：成謎

「屬下知道。」剛才比試看得真切，也知道自己主子憤怒的點。「但屬下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先不理他的身份為何，他是聖上親封的征西將軍。」清風伏地磕頭。「屬下懇求主子，饒陸青澤一命，別打斷陸將軍的一雙腿，他是保家衛國的將軍。」

　　「呵呵——，給本侯抬起頭來！」顧行之聲音略顯悲傷，笑了一下。捏著自己侍從下頜，鴉色長髮順著低身而落，惡狠地問。「將軍？聖上親封？說！是你自己想求，還是為了明月？你還記得答應本侯什麼嗎！」

　　之前還處處針對陸青澤，這下卻又變了態度，不是因為明月還能因為什麼！

　　下頜被掐著生疼，碩大汗珠冒出額間。雖心中畏懼著顧行之威嚴，但眼眸還是堅定不改。「與明月無關，是屬下自己不忍大辰失去一名忠心有用的好將軍。」

　　「好將軍？」顧行之覺得可笑，譏諷著。「不是討厭陸青澤？不是恨不得本侯辦了他？怎突然又覺得他好了？」

　　「屬下承認，因為之前他事事搶了屬下的事，屬下怕被責罵所以惱怒他。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將主子照顧得極好，主子不論是飯量、氣色、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連心情都變得開心許多。」清風停頓了片刻，又將遲疑後話補上。

　　「聽明月說過，陸將軍在西北軍的過往，即使被西北軍排擠、孤立，陸將軍也從未怨懟過。秦將軍有難時，是陸將軍簽下軍令狀前去救援，如此英勇又不記仇的將軍，大辰需要他。」

　　捏在清風下頜的手鬆開，顧行之眼神略些黯然。想起上巳節前一日陸青澤的落寞，原來是這個原因。

　　「長寧。」顧三郎與顧五郎掀簾而入。

　　「三哥，五哥。」

　　「三爺，五爺。」

　　顧五郎見清風跪在地，臉上還紅腫著，就知道自個兒弟弟發了多大脾氣。走向顧行之身邊，伸手揉著被他擠成川字的眉心。「別氣，你看，都被氣醜了。」

　　「嗯。」顧行之放鬆緊皺著眉頭。見兩位哥哥前來，想必是許儒林去請的。「兩位哥哥也認為該留陸青澤一雙腿？」今早下了令，想必已傳遍整個大營。

　　顧三郎貼心將弟弟身上凌亂斗蓬拉正，說著。「廢了他一雙腿固然解氣，但對於找尋五殿下之事毫無幫助不是？反而更讓唐太傅警覺到我們對他的懷疑，和陸青澤相處這段時間，說實在話，三哥並不覺得他是心思深沉之人。」

　　「同意三哥所說。」顧五郎附和著。「當初我一看到那小子，就覺得唐老頭把人放來我們這絕不簡單，所以長寧，先別打草驚蛇，順著這條線，摸清那老頭想對鎮北軍或顧氏做些什麼，比較有利。」

　　見顧行之斂目思索之際，臉上神情也沒剛如此嚇人，顧三郎又再勸解著。「長寧，你仔細想想，這難道不是唐太傅局中一計？扳指出現時機如此剛好，瓦圖埋殺、陸青澤出手讓你瞧出劍招，引你發怒，不都在在說明，唐太傅太了解你，知曉你所有反應才設得局。」

　　「沒錯。如真是老勝說，陸青澤是皇上遺落在外的子嗣，我們現在傷了他或殺了他，不是都讓那老頭有機會針對我們顧氏。」

　　顧五郎這段話，點醒迷惑中的顧行之，先前一直想不明之處，如今也有了線頭。唐太傅不止是在針對自己，而是要讓自己失控犯錯，進而牽連到整個顧氏，甚至是鎮北軍。

　　「不廢他的腿，行。那又怎麼解釋將人打傷？」顧行之自個兒知道，適才那力下足十分，是真要陸青澤的命，如今要放過，總得有個理由。

　　「說他想輕薄你。」顧五郎說得像個玩笑，卻很認真。

　　但卻讓顧三郎和顧行之眼神凌厲地同時看去。顧五郎解釋著。「不覺得很合理嗎？長寧生得如此好看，不管男女都想親上一口，那小子時常跟在長寧身邊，動了邪念也應該啊！」

　　顧三郎手成拳抵在唇上，認真思想了片刻，頷首。「有道理，老五這話行得通。」

　　「三哥？」顧行之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怎都沒想到一向端正儒雅的三哥會說出這話。

　　「長寧，你的確很常與陸青澤同進同出不是？營中也有不少你們的閒言碎語，所以老五這理由可行。」

　　顧行之整個沒了火氣，肩無力垂落，隨它去。「罷了！」自家哥哥的說法也不無道理。「本侯就暫時留著他的腿。」目光看向還跪在地的清風，交待著。「去請蘇大夫，本侯剛下手是重了些，請蘇大夫盡力醫治。」

　　心中大石終於可以放下，清風鬆了口氣，跪拜叩謝。「屬下替陸將軍和明月謝過主子。」

　　「滾！」一想到清風適才行為，與陸青澤那雙眸子，顧行之心情就煩躁著。

　　「屬下告退。」清風向三位爺行禮後，趕忙退出王帳。

　　見清風離去，顧行之拿起一旁茶盞欲飲，卻發現茶已涼透，心情更不美麗，又將茶盞重重擱回書案。

　　「兩位哥哥來，只為了幫陸青澤說情？」

　　「當然不是，是來關心我家寶貝長寧有沒有被氣壞。」顧五郎笑著走到一旁拿起溫火溫著地小壺，替顧行之重沏了一盞茶，遞給自家弟弟。「還有來說說上次去查陸青澤底的後續。」

　　那一盞熱茶遞到面前，顧行之心也跟著緩和起來。微笑挑眉，邊飲著邊聽自己五哥說著。

　　「相信長寧也有查過，大致與長寧查到的相差無幾，只不過有一點十分奇怪，陸青澤有三年的經歷全是空白。」

　　「空白？」

　　顧三郎頷首。「對。從十八歲直至二十一歲完全空白，查不出一點線索，再來就是唐太傅力薦他入西北軍，成了副將，再後來被親封征西將軍。」

　　「陸青澤的身份就像攤在陽光下，等著我們去查，毫無困難。」那時查得過於順利，顧五郎還認為這身份有假，反覆查證後又沒什麼異樣。

　　「所以我和三哥認為，他的身份是被安排好的，就等著我們去查。」

　　「長寧，唐太傅太了解我們顧氏，也太清楚你的脾性，知道抛什麼餌你就會上鈎，要多留意。」

　　顧行之輕咬了唇，略些懊惱。唐太傅還真是將自己拿捏得十分穩妥，也還好最後沒衝動刺死陸青澤，不然還不知要掀起什麼風浪。

　　「五哥，有查到清溪村嗎？」對於這個村落，顧行之還是有些在意。

　　「清溪村？」顧五郎略為思索了片刻，搖頭。「沒有。那總歸是西北軍的範圍，我的斥候不能太深入，以免又被冠上什麼難聽罪名，如真要再查深些，得靠你的暗衛。」

　　「好，我再派人去查，謝謝五哥。」顧行之揚起了今日第一道微笑。

　　顧五郎心也喜，親暱地輕捏了一下貌美如花的弟弟。

　　「那洗漱一下，陪哥哥們去用早膳，可好？」顧三郎見顧行之情緒終於平穩下來，笑得溫柔。

　　「好。」顧行之莞爾一笑。沒有云宿的這些時間，在京有大哥大嫂無微不至的照顧，來到北疆又有哥哥們的心疼，終讓那心中極寒之地有了些許溫暖。

　　待兩位哥哥離去後，顧行之走到角落處。「來人。」

　　帳外現出一道身影，低聲應著。「主子。」

　　「去西北詳查陸青澤底細，還有清溪村。」

　　「是。」聲消，人影也隨之無蹤。

　　陸青澤身份雖令人起疑，但清風說得沒錯，這段日子有他的存在，自己心裡是安定了許多，有時看著那背影，竟還會有一絲心安。

　　顧行之邊打理著自己，邊想著，到底該如何才能在不傷害彼此下，問出所有事情，如有可能，真不想破壞與陸青澤之間的情感。

　　與哥哥們用完早膳，見大家用著言語或是舉動來逗自己開心，本來情緒還有些低落的顧行之，也揮去陰霾，愉悅離開中帳。

　　遠遠瞧見陸青澤所住軍帳，顧行之心情又隨即複雜。明知陸青澤對自己情感不同他人，卻在意亂情迷時狠狠捅上一刀，想必他定十分難過吧。

　　但這也算是好事，明知是不可能的感情，又何需貪戀。

　　顧行之雖如此想著，腳步卻出賣他，朝著陸青澤軍帳走去。停在帳口正猶豫要不要入內，明月正拿著藥包走出。

　　「小.....小侯爺......」早上的驚恐還揮之不去，一見到顧行之到來，明月臉上倏地煞白。「您......」

　　「他如何了？」顧行之瞥了帳內一眼，隨意問著。

　　「蘇大夫診治過了，肋骨斷了兩根，內傷很重，需休養好一段時日。」明月心疼地捏緊手中藥包。「屬下正要去煎藥。」

　　「嗯，本侯進去瞧一眼。」

　　突地，明月心中又升起慌張，但又不能阻擋，身子不知所措的左搖右晃，呆楞在原地。

　　見眼前人如此緊張，顧行之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本侯說饒了他，就不會傷害他，你安心去做你的事。」

　　「好。」明月視線還是飄忽著，猶豫了片刻才將話說出。「小侯爺，陸將軍真不認識五皇子。屬下雖跟在將軍身邊時間不長，但陸將軍是好人，他不會、也不敢欺瞞小侯爺。」

　　「嗯，本侯知道了。」

　　顧行之入了軍帳，帳中都是藥酒、傷藥的氣味。走近榻旁，見榻上人臉白如紙，只有些微血色在唇邊，正緊皺著眉心，閉眼睡著。

　　他伸出手，輕碰了陸青澤的額間，體溫還算正常。又查看了被傷布覆裹著的左肩、左胸，血印染在白色傷布上，就能知流了不少血。

　　觀察著榻上人呼吸平穩，臉色雖不佳，但整體狀態還算可以。顧行之見人無大礙，也放下心轉身打算離去，欲走時，衣角卻被拉扯住。

　　回身看著拉住衣角的手，再順著目光移上面容，陸青澤一臉陰鬱，帶著傷感與之對視著。

　　「屬下不認識五皇子，屬下沒將人藏起來.....」陸青澤聲音顯得悲淒，虛弱說著。

　　「為何不求本侯？本侯還欠你一件事，只要你開口，本侯都會答應。」

　　陸青澤依舊拉著衣角，深怕一鬆手，身前人就會離自己遠遠的。

　　啞聲說著。「那承諾來之不易，更何況屬下沒做過，為何要求？」

　　「哼。」顧行之輕笑了一聲。這人個性太過於執拗，這到與云宿是一模一樣。「你真當本侯不敢殺你？」

　　「不是。小侯爺想要屬下的命或腿，屬下都心甘情願奉上，但屬下覺得，小侯爺定會查明真相，還屬下一個清白。」

　　望著那對悲傷眼眸，顧行之又是一陣痛心。云宿出征時也是如此看著自己，悲壯、不捨。

　　「本侯會查明的。」顧行之將衣角抽離榻上人手中，再欲離開，卻又被扯住，目光有些不悅地瞪看著，不明白這為何意。

　　「對不起，惹小侯爺生氣了。」

　　這話強烈又深沉地重撞在顧行之心頭上，袖下的手攥得更緊，眼眸微顫地瞅看著，之前與云宿爭吵，不論對錯都是云宿先道得歉。

　　這人真與云宿無關嗎？

　　真沒見過云宿？

　　那為何一切一切又會如此熟悉？

　　顧行之眨動著桃花眸，理了理心緒，別過頭不再與之相視。

　　「你好好休息，別的事你無需理會。」抽開衣角，快步向帳外走。再不走都不知道如何管住悸動不已的心緒。

　　「小侯爺，您還會再來看屬下嗎？」

　　這話停住了顧行之的腳步，拳握得更緊，沉默了須臾，顧行之未回答任何事，掀簾離去。

　　愛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陸青澤再也止不住自己的難過，手背蓋在已然潰堤的眼眶上，痛哭著。

　　明知道不該愛卻還是愛得無法自拔。

　　明知愛慕之人目光從未停在身上，卻還是想求個希望、求個奢求。

　　該如何渡過這道鴻溝，走進心愛人心裡，即使只佔著極小之地，也心滿意足。

作者說：

會盡可能在星期三，更新。

如喜歡再請加書籤、喜歡或留言。

集多一起看，精彩不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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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成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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