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二十一章：比試（上）

上巳節。

　　不管是在大營內或是城中都因過節而熱鬧起來。用完午膳後，羽林軍圍在跑馬場準備一會兒的騎射比試，顧行之給得賞金十分豐厚，每個人都躍躍欲試，臉上皆是興奮的神情。

　　其餘營中的軍士也過來湊熱鬧，頓時將跑馬場擠得水洩不通，一群等著看精彩比試的人群。

　　羽林軍以快出名，每個人的騎射都十分優異，此次重點在馬背上比拼，身下的馬兒也感到上主人的高昂情緒，匹匹都踱步著顯得亢奮。

　　軍中馬色除了顧氏男兒的馬為黑或白色外，大為紅棕、黃棕，跑馬場上獨獨陸青澤的馬為灰白色，特別與眾不同，也讓其他顧氏將軍對這人產生好奇，有的是對馬感到驚嘆，有的是對人，紛紛擠在陸青澤四周，將人包圍在圈裡。

　　你一句我一句，追著陸青澤詢問馬匹從哪來，被左一個問題、右一個問題追著，都快讓陸青澤招架不住，這些將軍一個個都得罪不起。

　　陸青澤本身也算高，但相比顧家男兒郎卻顯得矮了不少，被如高山峻嶺的人群包圍下，自身就像個低谷，只能唯唯諾諾的仰著頭看著四周山群。

　　看見自家哥哥們將人圈住，一副要將人拆骨吞腹的模樣，不禁感到好笑。引著馬朝那處群山走去。

　　「哥哥們，圍著長寧的護軍是有何打算？」山群讓開一條道，見到陸青澤臉上呆滯，似是被嚇得不輕，菀爾一笑。「你們看，都把人嚇成什麼樣了，還讓不讓人比試？」

　　一位長得較瘦，臉孔與其他顧家男兒相比較為清秀的男子，打量了一眼陸青澤。「可以啊！有贏面，光這匹西戎王馬就能讓其他人感到壓力。」

　　「哎——，三哥，你這是不看好老勝啊！」另一名長得與顧衡之十分相似的男子，略微不滿，抗議著。

　　顧三郎略為抬頜，傲氣笑著。「老勝那傢伙，弓是射得好，可騎術卻不怎的。」挑了挑那劍眉。「不然老五，我們賭一把？」

　　「五哥，你也下去比啊！」其餘男兒郎起哄著。

　　「我？這不是欺負人嗎？」顧五郎瞄了一眼陸青澤，又看了自家孩子，打趣著。「可不敢欺負，他是長寧的人。」

　　話雖是玩笑，卻讓陸青澤心加快了好幾拍，微咬著下唇，眼神都不敢看向顧行之。

　　「五哥既然知道是長寧的人，還要壓校尉贏？」顧行之也跟著調侃著。

　　這話更讓一旁的陸青澤臉都熱了起來，可身邊這群男兒郎似乎沒想停下這個話題。

　　「一碼歸一碼，他是長寧的人不假，但我還是看好老勝。」

　　「所以老五是賭還是不賭？我賭長寧的護軍贏。」顧三郎催著。

　　「賭就賭！賭今晚酒錢。」顧五郎胸有成竹的看著自家三哥。

　　「行，成交。」

　　顧五郎看向身旁的顧行之，有些心虛。「長寧，你可別跟我哥告狀，他回京前特別要我好好照顧你。」

　　眼前這五哥有多怕自己的二哥，顧行之可清楚的很，戲謔著。「那五哥還不壓護軍贏？」

　　顧五郎不知想起什麼，一臉壞笑看著貌美如花的弟弟。「要五哥站你這也行，親哥一下，你都多久沒親過我了，小時候多愛啊！」

　　聽不下去的顧三郎，用手背彈打了顧老五的胸口。「你嘴再皮點，被你媳婦知道，看抽不抽死你。」

　　「是啊！小時候用糖騙長寧親你，還現寶了。」一旁的其他兄弟也譏笑著。

　　「下次見到大哥，叫他打你一頓，看你還敢不敢嘴皮。」

　　「行行，就我下流是吧！你們就沒有！」

　　大家你來我往相互揶揄著，陸青澤突然明白為何顧氏在朝中地位，會如此難以動搖、穩若泰山。

　　朝中盤根錯節，就屬顧氏牽涉最廣。鎮北侯顧羡之娶的是兵部尚書的女兒，常勝將軍顧衡之是與戶部尚書結親，而眼前這位顧衡之的胞弟，娶的是刑部尚書的閨女。

　　再看看其餘顧家男兒分別也是與其他尚書或是高官成為親家，朝中六大部都與顧氏有關。

　　這在歷朝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狀況，該說是當今聖上棋下的好，將這些高員牢牢牽制住，只要稍有一個差池，可就如粽串，一個連著一個，誰都跑不掉，還是讓說是皇帝真心信任顧氏，相信顧氏全族絕不會有異心。

　　「哥哥們，比試要開始了。」顧行之催趕著這群哥哥。

　　顧三郎拍著陸青澤的肩，寄予厚望。「小子，本將軍將賭你贏，別讓本將軍失望。」

　　「謝將軍讚賞。」拍在背上的手勁十分有力，震了陸青澤好幾下，不但背上壓力大，連心都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觀賽人群依序退到跑馬場外圍，原本參加人數眾多，但一聽是專門為司馬勝所設，大夥都懂了自己主帥的用意，留下參加的大多是司馬勝比試的陪跑。

　　比試分兩場，規則十分簡單，取得兩勝則為勝。

　　第一場比試為搶彩球，跑馬場另一端立了一根柱，柱上綁了顆紅彩球，為此局的目標。每人箭袋中的箭矢數量相同，沒有箭頭，改包上各色粉包，競賽中如被射中沾上顏色則淘汰，如箭矢全數用完也為輸。

　　大約十多人各騎在馬背上，各各蓄勢待發，眼神都緊盯著前方目標，場外加油聲接連不斷。

　　顧行之引馬略向前，手中握著一面紅旗。「比試點到為止，勿爭強鬥勝，傷及兄弟，比試為一時，兄弟之情可是一世。」舉旗向下一揮。「開始！」

　　駿馬向前奔馳，灰白王馬一馬領先，陸青澤有技巧催快馬步，緊跟著是騎著紅棕馬的司馬勝。

　　司馬勝舉起那把名弓，架箭，瞄準陸青澤身後就是一箭，前方陸青澤也感到箭矢破風聲，用著極快速度朝自己身後接近。正當箭矢就快打中時，陸青澤一個側向橫身，躲過司馬勝射過來的箭，隨即也架上箭，橫空平行在馬身上，朝司馬勝發箭。

　　「好腰！」在顧行之身邊的顧三郎突地冒出這聲稱讚，令顧行之不知想起什麼，微紅了臉頰，神情略為怪異地按了按額角。

　　看見箭矢朝自個兒而來，司馬勝也取箭，準備反射打落那支迎面而來的箭，卻被一旁的軍士，快一步從中攔截，打落陸青澤射出的箭矢。

　　「校尉，我們掩護你！快上！」

　　多年相處的情感還是十分深厚，除了陸青澤外，其他參與的軍士都前來協助司馬勝。

　　陸青澤成為眾人圍堵的目標，本來是可以放棄，輸掉這場比賽，然陸青澤突地不樂意了，不願意就此輸掉這比試，心中好強感湧了上來，想贏的念頭如烈火，熊熊燒著，想讓顧行之看見自己風光的一面。

　　見陸青澤以一打多，一箭打落一人，發發命中，有時還利用射過來的箭反擊，好節省自己的箭矢，雖被追得緊，卻還能緊追在司馬勝身後。

　　在馬背上仰躺、趴躲、橫身、半下馬鞍，閃避不停襲來的箭矢，看似落於下風，卻應對的輕鬆簡單，讓顧三郎不禁連連稱讚著，還想著要將這人拉去自己的弩弓軍。

　　「長寧，你的護軍雖人緣不太行，可這騎術和箭術真是一流，不如讓給三哥可好？」

　　「不讓。」顧行之得意的揚了一下眉尾。

　　這矯健身影下，卻讓顧行之想起故人之姿，那曾經在馬背上，自信拉弓射下大雁的神彩，隱隱在心頭上抽動糾疼著。

　　看著如此身影，讓顧行之一瞬失了神，就在這失神的片刻，陸青澤已將包圍自己的軍士，紛紛打落下場，馬場只剩司馬勝和陸青澤兩人。

　　「老勝，加油啊！」顧五郎的聲音拉回顧行之的心緒。

　　紅棕色和灰白色戰馬，一前一後追逐著，剛為了擺脫圍攻的人群，陸青澤落後司馬勝一個馬身，而箭袋裡只剩三支箭，司馬勝卻還有四支，一箭對一箭，最終還是贏不了。

　　不贏其實才是對的，可陸青澤此時不想，一點也不想輸，不想在顧行之面前輸。

　　咻——！

　　司馬勝鬆弦，一支箭破空朝柱上紅彩球射去，陸青澤也立即取箭，在弦上架兩支箭，緊發而去。

　　兩箭齊發是十分高的射術，準度、力道都要抓得極為精準，眾人見陸青澤這架勢都有些詫異。

　　「沒想到這姓陸的小子，射術高啊！」

　　顧三郎是滿眼讚賞，可話才一出，下一瞬就出現更令人驚掉下頜的一幕。

　　一支箭先行打落司馬勝的箭矢，在兩相撞擊下應聲掉落在地後的一剎，另一支箭才筆直飛射而來，正中柱上彩球的綢緞，沒了支撐，紅球直落在地面，場上一時鴉雀無聲。

　　所有顧家男兒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同時看向顧行之。

　　「長寧......」

　　箭齊發時，前後兩支的速度基本上會一致，可陸青澤剛那兩箭十分明顯是延遲了第二支箭的射出，這需要手指力道控制極為自信才做得到，先鬆第一支箭，再發第二支，才能達到停頓須臾的狀況。

　　在大辰也只有兩人能發出延遲射術，一人是五皇子云宿，而另一人則是創造這射術的顧行之。

　　親眼再見這射術，顧行之心神都受到極大震撼，全身不由自主的想發起抖來，這招除了教過云宿外，沒再傳授給其他人。

　　這個男人如不是云宿，那必定見過云宿，那是在何時見過？何時認識？又在哪認識？他知道云宿下落嗎？

　　太多的問題在顧行之的腦海中翻騰，這人到底是誰！

　　「長寧。」一旁的顧三郎見顧行之臉都煞白，擔心地喚了一聲。

　　顧行之閉上發顫的眼眸，深深呼吸著，好平復自己有著錯愕、有著心痛的心情，但實在太難了。這個陸青澤身上實在太多謎團，抓著馬繩的手攥緊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鬆開，再睜開眼眸時，已沒適才的慌張和混亂。

　　引著馬向前幾步，所有人像是有默契似的看向顧行之，等著下一個指令。

　　拎著彩球的陸青澤，心中不安多於喜悅，馬步緩行將人帶向顧行之面前。明知道這比試是為了司馬勝才辦的，自己卻好勝搶了風頭，心中惶惶不安的看著面上看不出情緒的顧行之。

　　「第一局，陸青澤勝！」

　　看著顧行之那意欲不明的眼眸，陸青澤頓時心神都亂成一片，目光不安地垂下，不敢直視眼前的顧小侯爺。　

　　司馬勝沮喪的引馬而來。

　　「老勝，還有下一局，別垂頭喪氣著。」顧五郎拍了拍垂著肩的司馬勝。

　　「校尉，才輸一場就蔫了？不像你啊！下兩場拿下就是。」顧行之撐起笑容打趣著，餘光卻不時看向有些孤涼的陸青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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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比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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