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四十五章：陰暗

顧行之一行人，帶著大營軍士祝福日夜兼程趕路，終在滿月宴前一日回到京城。

　　行云院內景物依舊，假山流水、竹樓高台，院內滿園花朵爭艷綻放，香味飄散在各處。

　　慵懶躺在竹椅上的顧行之，享受著久違悠閒，與府內忙進忙出，準備晚上酒宴的眾人，形成強烈對比。

　　輕晃著竹椅，見自己大哥抱著小侄子，身後跟著奶娘入了院。

　　「長寧，瞧大哥抱誰來見你。」

　　開心地縱身躍離竹椅，快步湊到顧羡之身邊，看著襁褓中的粉嫩小臉。「我們終於見面啦，小傢伙。」

　　「你昨夜回來太晚，孩子都睡了，今日特地將孩子抱來給你看看，不然晚宴開始，又要忙一陣子。」

　　顧行之開心將手指輕戳在嫩嫩鼓鼓臉頰上。「跟大哥長得好像，將來一定十分英俊，迷死京城姑娘們。」

　　「呵呵，長寧就是會說話。」顧羡之滿意笑著，想到剛出生時顧衡之說的話，不禁又想去揍他一頓。

　　「叔父們準備許多涼州小玩意要送你，高不高興。」說著又輕捏著如剛蒸出來白饅頭的小臉。

　　想到那足足五車禮物，顧羡之不免頭痛。「你們也太誇張了，孩子還這麼小，買那麼多東西，連趕路都慢。」

　　「有什麼關係，都是叔父們的心意，他可是顧氏長孫，大家多寶貝。」顧行之看著嬰兒小嘴嘬著，就覺得十分可愛又新奇。「哥，小傢伙取名了嗎？」

　　「還未，要等叔父取。」顧羡之想到那位北威大將軍送來好幾張寫著名字的字條，最後又不滿意收回，不禁覺得好笑，就在猶豫間擔擱到現在。「叔父送來的名字都很好，但叔父覺得可以再好。」

　　「第一個孫子，定十分重視，不如哥和嫂子先幫孩子取個小名，讓叔父好好想。」邊說又邊摸了摸那可愛小孩。

　　襁褓中小傢伙突地眉心一皺，「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嚇得顧行之慌了手腳。「怎麼哭了？小叔父摸得太大力了？怎辦？」

　　「小寶乖，爹疼。」顧羡之也趕忙輕搖著，卻還是止不住釋放地哭聲。

　　一旁有經驗的奶娘十分平靜地從鎮北侯手中抱過啼哭嬰孩。「世子許是尿了，侯爺、小侯爺，老奴先帶世子回院。」

　　「好，去吧。」

　　看著奶娘將哭鬧嬰兒抱離，顧行之有種鬆了口氣之感，院中又恢復寧靜。

　　「大哥，你辛苦了。」想著那小小隻，又軟綿綿，無法溝通的小傢伙，顧行之深覺得父親難當。

　　顧羡之露出慈父般笑容，雖辛苦卻是甜蜜的負擔。「嬰兒都是這樣，你小時候也差不了多少。」

　　「我哪有那麼愛哭。」顧行之抗議著。

　　「的確，你小時候很愛笑，逢人就笑著，很討人喜歡。」似是想起過往，曾開朗活潑、陽光有活力的弟弟，如今眼中永遠帶著陰鬱，身子骨也不如以往健朗。

　　又想起今日晚宴賓客中有他不想見之人。「長寧，今晚唐太傅也會來。」

　　「嗯。」想起那曾經的先生，顧行之眸中亮光暗了許多。

　　「如不願見，就待在院中。」

　　顧行之撐起笑容。「不必，叔父、大哥、二哥都在，我無理由不在。」

　　「好。」顧羡之走到竹椅旁坐下，指了指自己弟弟專屬位置。「坐，陪哥下盤棋，聊一會兒。」

　　「想輸給我了？」顧行之向前半蹦半跳，坐在另一邊。「我執黑。」

　　見黑子落下，白子在顧羡之手指間繞了繞，隨著指尖落在棋盤上。「王二與吟月樓有關。」

　　正要再落下的手停頓須臾，顧行之卻也不太吃驚。「那王二不是三皇子的人，就是唐太傅的。」

　　京城兩大青樓，一為松竹閣，二為吟月樓。

　　明為風月場所，暗裡卻是情報收集之處，這兩大青樓背後老板各為顧氏及三皇子元琤。

　　「王二有個妹妹是吟月樓琴師。」顧羡之邊下著棋，邊說著收集到的情報。「彈得一手好琴，人也長得標緻，賣藝不賣身，雖有許多人想一擲千金買那姑娘初夜，可吟月樓掌事卻怎麼也不肯點頭。」

　　顧行之嘴角輕抬，不屑地笑了一聲。「這可真是稀奇，吟月樓老鴇視金如命，認錢不認人，竟對這琴師如此特別。」

　　「徑舟曾去過吟月樓。」

　　這話說的沒有起伏，卻讓顧行之微睜大眼，訝異抬看向大哥。「那小子去過青樓？」

　　還真難想像，一個那麼膽小怕事之人竟會去那種風月場所。

　　忽地，又想到什麼，問著。「徑舟與那女子有關係？」

　　「不清楚，查到他只去過一次。」

　　顧行之單手撐頰，手指捏著黑子，一下一下敲在小几上。「只去過一次，應當還不至於熟到會想將王二推薦給二哥......，那次他同誰一起？」手落子。

　　那時聽到那人名字，顧羡之也十分錯愕，眼中帶著期待，看向自己弟弟，落下白子同時說出。「唐旭昇。」

　　「嗯？」果如顧羡之所期待，顧行之聲調提高些許疑惑著，難以置信盯看著大哥。

　　還從未想過這兩個人能有扯在一塊的一天。「唐太傅么子，唐旭昇？」

　　那個只會花天酒地，整天游手好閒的紈褲子弟，竟與木訥內向、遵守禮法的江徑舟有干係，這畫面還真特別。

　　「正是。」

　　「呵。」顧行之失笑出聲，這世道還真是無奇不有。「兩人怎搭上的？不會是唐旭昇突然改過向善吧？還是徑舟那小子瘋了？」語氣嘲諷著。

　　「這還真沒查出來，他們倆人也只有那次一同出現過，後來就沒再交集。」

　　「有古怪，兩個完全不搭嘎會碰在一起，還去了青樓，中間還扯上軍械案。」顧行之神情嚴肅看向大哥。「哥，必須查清楚，很明顯那人是想將事全推在徑舟身上。」

　　顧羡之同意頷首。「我託人去查了從北疆運回的軍械文書，徑舟經手，岳父審批。」

　　「他們想將江尚書拉下馬！」顧行之立即猜中之間貓膩。

　　文書只經江氏父子，只要幕後之人想，這兩人定罪責難逃。

　　「是。」顧羡之也是想到這點，沉重著。「長寧，把王二留在鎮北軍是對的，如押送回京，這件事瞞不住。」

　　「嗯，是陸青澤提議的。」那時還懷疑過他的動機，沒想到他是真為顧氏著想，這讓顧行之感到有些對不住。

　　既然提到陸青澤，顧羡之也想起另外一件事。「關於陸青澤的身世，目前還不明朗，問過姑母和其他嬪妃，她們都記得當年賢妃只誕下五皇子這個兒子。」

　　「怎麼會......」不知為何，顧行之竟有些失望。

　　「只不過那時賢妃很少與其他嬪妃來往，刻意瞞下也不無可能，哥已有請小蘇大夫去查當年脈案，也派人去尋當年接生那個嬤嬤，到底是不是賢妃另一個孩子，很快就會有結果。」

　　顧行之未多說話，只是若有所思點著頭。相比起陸青澤的身世，更讓他在意的是他的記憶，他希望陸青澤能快點恢復往日回憶。

　　看著自己弟弟皺眉沉思著，有些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說與不說在心中拉扯，最終還是坦誠佔了上風。

　　「長寧，哥還有件事必須告知你。」

　　顧羡之臉色異常凝重，謹慎地看著，讓顧行之不禁也跟著緊張起來。「嗯？」

　　「唐天睿回京了。」

　　手指突地沒了力氣，黑子瞬間掉回棋盆中。

　　這個名字讓顧行之心神都受到極大震撼，身子明顯顫抖了一大下，手已緊緊攥成拳，不安地眼眸不停眨動，心慌地肉眼可見，緊閉上雙眼，根根分明的睫毛，依舊不停抖著，那是打從心裡、身裡都厭惡的名字。

　　看著寶貝弟弟壓著欲失控的情緒，顧羡之著實心疼。「長寧，如剛所說，如你不願......」

　　「我為何要避！」顧行之睜開眼，帶著微怒，看向大哥。「錯的人又不是我！」

　　顧羡之知道他的好強，即使心中有著巨大恐懼和憤恨，還是要強撐著自己的傲氣。

　　可那件事帶給自己弟弟的創傷何其大，曾經風華絕代之人，成為一灘爛泥，也都是那人造成的！

　　「好，哥知道長寧很勇敢，長寧自己決定。」溫厚大手蓋在顧行之白如玉脂手背上，給足底氣，溫聲說。「如真不舒服，無需任何人同意，直接回行云院，知道嗎？」

　　溫暖安心之感透過掌心傳入顧行之惶恐不安的心中，撫平所有不安。

　　越近傍晚，鎮北侯府越是熱鬧，這滿月宴除了宴請朝中百官，也在府外擺上流水席與周圍百姓同樂。

　　賓客接二連三到來，將偌大鎮北侯府擠得熱鬧非凡，府內樑柱、廊下都掛著喜氣紅燈籠，庭院中，主廳內都擺設著宴桌，下人忙著招呼客人入坐，奉茶、送酒。

　　顧家人今日都換上暗紅色系錦袍，在主廳內與來到貴客們寒暄，賀禮擺滿在側廳。

　　宴席本在宣讀完蕭景帝賜下獎賞後開始，北威大將軍顧崇朝正要開口時，就聽到廳口小廝稟著。

　　「三皇子，唐太傅到賀。」

　　以顧崇朝為首的顧家人，齊看向廳口，唐太傅穿著寬袍長衫，一身高風亮節之感，三皇子一如既往，腳步輕浮，趾高氣昂著，不同三皇子那高傲目中無人之態，走在唐太傅右邊的男子，一襲雅白色長袍，襯得此人溫潤如玉，氣質清冷。

　　那人臉上笑容和善，長相清秀，卻在顧行之眼中如同一條毒蛇，尤其與那雙丹鳳眼對上一瞬，讓顧行之不由自主的顫動一下大。

　　站在身邊的顧衡之看出寶貝弟弟情緒明顯被影響，步伐略向前，用著高大身軀將顧行之的視線擋得嚴實。

　　眼前視野被遮避，顧行之才緩過神，抬眸看著如堡壘般的背脊，再垂目看向自己微發著汗，抖著的手被大掌緊握住，似是在說，大哥、二哥永遠是最堅強有力的港灣。

　　「長寧，二哥在，別怕。」顧衡之用著只有三人聽見的聲量說著。「他敢再做什麼，二哥不介意再斷他一次手。」

　　顧羡之握著的手微加些力道。「哥在。」

　　心中踏實許多，適才險些失態情緒終穩了下來，顧行之輕「嗯」了一聲。

　　「恭喜啊！鎮北侯喜得麟子，又為顧氏新添一名猛將。」唐太傅眉開眼笑地朝顧家人道喜著。

　　北威大將軍顧崇朝也爽朗笑著，回應。「多謝唐太傅，我顧氏什麼最多，男兒郎最多！不擔心後續無人。」話中帶著些許揶揄。「尤其這還是長孫，『嫡長孫』！蒼天何其眷顧我顧氏一門。」

　　顧崇朝在『嫡長孫』加重了語氣，似在暗指什麼。

　　這話眾人都聽出端倪，不就是明擺著在嘲笑唐太傅不會有『嫡長孫』這件事。

　　唐太傅雖有三個兒子，卻只有大兒子為正室所生，而這大兒子天生心智不全，近三十還痴痴傻傻，如三歲孩童，么子唐旭昇是最不爭氣的一個，吃喝嫖賭無一不精。故北威大將軍那話就如尖刀狠狠紮進唐太傅心窩。

　　雖心中氣憤，可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笑容，唐太傅笑說著。「顧氏果然一門豪傑，北疆終究是顧氏最後歸宿。」

　　這話惹得顧羡之三人都不禁攥緊拳頭，這不就是在說顧家人都該死在戰場上。

　　相較於顧家三兄弟欲怒神情，顧崇朝邁步向前，站立於三人前方，依然笑容不減。

　　「哈哈。那太傅更該心存感激顧氏才是，要不是有我顧氏鎮守北境，您那位不學無術的么子，怎能悠閒在京城內尋花問柳，花前月下，是吧？」

　　這話再度戳中唐太傅痛點，臉上笑容瞬間僵住，眸光有著不善。

　　後，顧崇朝目光看向一旁溫潤雅正的唐二公子。「天睿怎回京了？聖上不是要你在靜州，好好靜心思過？」對於欺辱過顧氏的，他可一個都不想放過。

　　唐天睿就如唐太傅一般，笑裡藏刀。「有勞大將軍記掛，近日父親身體偶感不適，聖上體恤，讓天睿能回京照顧。」目光刻意朝看向在顧衡之身後的顧家小公子。「而且天睿也十分想念長寧。」

　　這聲「長寧」令顧行之從心裡生出一股惡寒，往日不堪全湧上心頭。

　　「唐天睿，請稱『文武侯』！」顧衡之看不慣眼前這斯文敗類那噁心人的模樣。「長寧是聖上親封侯爵，尊卑還請謹記。」

　　顧崇朝手微抬，阻止自己兒子再說，一臉鄙視瞥了唐天睿一眼。「天睿，太傅貴為三師，你的兄長、弟弟，都難繼父業，你可別再讓太傅失望。」他整理著衣袖，不經意說著。「像是販售五石散這種髒東西，可別再做，害人又害己。」

　　這話唐家父子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看向顧崇朝的目光都變得鋒利，卻也威脅不了久經沙場的北威大將軍。

　　在他身後的子侄三人，更是用著崇敬眼神看著這位長輩。

　　五石散一事，不止是顧行之的恥辱，更是顧氏的，如今在這朝官聚集的宴席中直接攤開，擺明是要讓唐天睿名譽掃地，更要讓大眾知道當年事實。

　　正當氣氛處在劍拔弩張下，廳口小廝又傳來稟告著，打破這肅殺之氣。「七殿下、陸青澤將軍，到賀。」

　　七殿下云琛笑得歡快，與陸青澤快步邁入廳內。「抱歉，本殿來遲了。」見席宴未開，云琛顯得有些愧疚。「該不是在等本殿？」離開席已過了好一段時間，卻未料菜都還未上。

　　「就是在等殿下！」顧衡之在走過唐天睿身邊時，不善的睨了一眼，抓著云琛的手，也順道看向陸青澤。「來來，殿下和陸將軍同我們坐主桌。」

　　陸青澤被這突如其來的尊榮給楞住，手臂被顧二爺拉向前，壓坐在顧行之身邊。「陸將軍，別拘謹。」

　　顧行之見還有些茫然的男子，笑著。「怎的？與本侯坐同桌，不習慣？」在見到他的同時，心情竟好了起來。

　　「受寵若驚。」能在這重大場合與顧行之同桌，可真是被受尊敬。

　　「來人，帶三皇子、唐太傅入座。」顧崇朝看著賓客都入席，也回到主桌舉起酒杯，語調開心。「感謝各位同僚，前來參加顧氏長孫滿月宴。」

　　賓客紛紛起身舉起酒杯，敬向顧家眾人。

　　「老夫代已故兄長敬各位。」

　　「恭賀鎮北侯喜得麟子，敬大將軍、鎮北侯、文武侯、常勝將軍！」

　　一杯飲盡。

　　「開席！」

　　在開席聲中，豐盛菜餚一一送上桌，滿廳談笑聲伴著酒杯碰撞聲熱鬧著，喜愛飲酒的顧衡之拉著云琛、陸青澤到各桌與其他同僚比劃著酒拳。

　　酒過三巡，顧行之臉頰已被酒氣染上紅暈，單撐頭，眼神有些渙散，一旁顧羡之見狀，在他耳邊細語著。

　　「醉了就先回行云院。」

　　「好。」顧行之也不想待在這吵雜之地，站起身，順手拿走桌上酒盞，腳步不穩地朝內院走去。

　　離開吵鬧前廳，內院十分寂靜，顧行之邊飲著酒，邊朝行云院走，在花香飄著的長廊上，傳來令他厭恨聲音。

　　「長寧。」

　　神經被一瞬抓緊，顧行之警覺轉身，看向身後離自己只有幾步距離的唐天睿，噁心反胃之感，伴著酒氣衝上胸口，一個踉蹌朝一旁倒去。

　　「長寧小心！」唐天睿伸手扶住，並棲身靠向前。

　　這一碰讓顧行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倏然甩開拉在自己手臂的手，吼著。「別碰本侯！」

　　可唐天睿卻未退却，又朝前一些，聲音沉沉。「長寧怎如此狠心，忘了我們曾經如何要好嗎？」

　　那時屈辱的回憶，排山倒海灌入腦海中，痛苦、抽搐，在地上掙扎爬行的影像都讓顧行之感到呼吸窘迫。

　　「要這個？跪著求我啊！高貴的文武侯。」

　　曾經那鄙視、嘲諷、厭惡的眼神，都讓顧行之感到憤怒。

　　「滾！給本侯滾！」顧行之嘶吼著，腳步急向後退，拉開與眼前這個令自己作噁之人的距離。

　　「長寧，你忘了那時是怎麼求我的？」唐天睿一臉猥瑣，奸笑著，一步步朝情緒已然接近崩潰的顧行之走去。「想起了嗎？那......」

　　「雜碎！」顧行之知道這人就是要逼自己想起那段不堪，可他卻忘了，顧家人不屈於威脅的骨氣。

　　他一腳發狠，踹在唐天睿胸口，強又有力的腿勁，將人踹離地面，騰飛有一段距離才重摔在地。

　　聽到動靜的清風也趕忙而來，見到被踢倒在地，痛苦打滾的唐天睿，心中那股怒氣也竄了上來。

　　「你這個混帳！滾出行云院！」清風橫擋在兩人中間，保護著自家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因喝了酒又情緒激動的顧行之，跌坐一旁石板椅上，凌亂的髮絲披在身前，不停急喘著氣。

　　唐天睿按著似是被踹斷的胸口，狼狽起身，臉色蒼白。「顧長寧，別以為能擺脫我。」

　　「唐二公子，請離開！」那年主子的遭遇歷歷在目，忠心的清風，恨不得一劍刺死這個衣冠禽獸，要不是這個人，自己鮮衣怒馬的主子，怎會落得如此氣虛體弱。

　　唐天睿還想向前，卻被清風用劍抵住，清風眼神狠毒。「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這是鎮北侯府，他是文武侯，而你只是個雜碎！」

　　「行。」唐天睿也不再糾纏，一副勝利者姿態。「顧長寧，我們來日方長。」

　　見人離去，清風將劍收回，趕到主子身邊，擔心問著。「主子，還好嗎？屬下去跟侯爺、二爺說一聲。」

　　「別去。」顧行之拉住清風的手。今日怎說都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讓兄長們擔心。「本侯沒事，你替本侯守好院口就行。」

　　「好，那主子您早點回院休息。」清風將人扶起，看著搖搖欲墜、纖弱無助的背影就覺得心痛。

　　曾經是多麼身強體壯的人，怎會變成如此身形單薄。

作者說：

車終於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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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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