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六十四章：歸鄉

「哈啾——！」陸青澤毫無徵兆打了個大噴涕。

　　只有雨聲的房間突被這聲響闖入，將正在收拾細軟的明月嚇了一大跳，緊張地放下手中事物來到主子身邊。

　　「主子，受寒了？」

　　陸青澤揉著尖挺鼻頭，搖頭著。「只是突然覺得癢，無大礙。」

　　「那就好。」得知不是染上風寒，明月鬆了口氣。「可不能再病了，否則二蘇大夫定不會答應我們回京。」

　　看著如串珠落下的雨勢，明月都覺得人再待下去都要發霉。

　　驀地，明月想起什麼，一臉壞笑。「主子，是有人在罵你吧！」想起前次被調侃，這可算是逮到機會反譏一下了。

　　陸青澤一時話卡在喉口不知該如何反擊。這個侍從與二蘇大夫學習後，可真是越伶牙俐齒。

　　「咳。」清了一下聲音，看著還有未收完物品，催促著。「你快去收拾，我們得走了。我去與二蘇大夫告別，等等馬上就走。」

　　「是——」明月長拉了尾音。

　　怎會不知道自家主子歸心似箭的心情，自從二蘇大夫答應能回京那刻起，主子就一直在期待這天，想必三魂六魄中的一半早就飛回京城顧小侯爺身邊了吧！

　　陸青澤才剛出廂房，就見一身素色布衣，留著八字鬍的二蘇大夫迎面而來。

　　他抬手朝長者行禮。「二蘇大夫。」

　　二蘇透過窗台看見正在屋內收拾的明月，又瞧向滿臉喜悅難掩的陸青澤，冷笑一聲。「哼。看來老夫這，還真讓人半刻都待不住，急著想走。」

　　與二蘇大夫雖相處時間不長，但朝夕相處下，也算是摸清這位長者脾性，自責著。「是言澈的錯，這些時日多虧有二蘇大夫醫治，才能恢復如此之快。」靦腆搔了一下清俊臉龐，說著。「是言澈太想回京城，才無法多留，是該好好多謝二蘇大夫才是。」

　　二蘇大夫也知他相思之情，前期每當高熱來襲，眼前這痴情孩子口中呢喃的都是「小侯爺」。

　　「嗯。」臉上依舊看不出喜怒，淡淡說著。「就如此想見？等不及痊癒再回？」

　　「是，很想。」陸青澤臉上微紅著。「想親眼見見小侯爺是否平安。」

　　「有我三弟在，只要那小子乖，定無恙。」二蘇擰眉扳著臉，打量眼前一臉英俊的孩子，心頭還是有些不捨。「倒是你，傷得如此重，也還好不再發高熱，不然老夫絕不會讓你離去，以免壞了老夫名聲。」

　　「言澈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二蘇大夫擔心。」

　　二蘇斜睨了他一眼，一臉不在意地唸叨著。「哼。誰擔心你了。一路上別為了趕路不休息，別讓傷口再崩裂。」說著邊將手中藥方及信箋遞到陸青澤面前。「回到京城，將這藥方和信交給老夫三弟，他會接續治療。」

　　陸青澤恭敬接過。「多謝二蘇大夫。」

　　瞧見明月揹著包袱走出廂房，二蘇大夫也知是該道別。

　　這些日子有他倆在府上，倒也增添許多熱鬧，尤其是明月這傻裡傻氣、又乖又聽話的孩子在，讓這平靜無波的生活，激了一圈圈漣漪。

　　「明月，真不留下跟老夫學醫？」二蘇大夫一臉和善，摸著小鬍，期待問著。

　　明月抓了抓頭，憨笑著。「二蘇大夫，我這麼笨，還是別把您老人家氣壞。當將軍上陣殺敵是我最大的願望，所以二蘇大夫，對不住。」

　　「唉——」二蘇早知是這個答案，不免還是有些失落。「如在這小子身邊待膩了，記得回二蘇大夫這。」

　　「好。」明笑得天真，挑著眉，一臉得意地看向自家主子，戲謔著。「主子，聽見沒，屬下還是有人要的。」

　　「是、是，明月大人說得是。」陸青澤頻頻頷首。

　　在益州這些時間，明月和二蘇大夫相處十分融洽，兩人聯手，自己可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二蘇抬眸望了一眼天，催著。「時候不早了，快走吧。」

　　「二蘇大夫救命之恩，言澈銘記於心，來日再見。」陸青澤抱拳抬頭，半躬著身，恭敬朝面前長者一拜。

　　明月也跟隨著行禮。「明月有空定會再回益州，探望您老人家，二蘇大夫定要身體康健，笑口常在。」

　　「嗯。走吧。」看著兩人離去身影，二蘇臉上難掩難過，這府上又將恢復以往寂靜。

　　益州城依舊是細雨綿綿，街道各處是雨瀑，呈現一片濕漉漉。

　　儘管雨勢不停，鄰里間還是談笑風聲，未有因天候不佳帶來不便的愁苦，益州城池雖不大，卻處處是生機，如同漠北三州，位在苦寒之地，卻向陽而生，展現著無比堅韌。

　　兩人牽馬走過充滿笑聲的碎石路，引馬通過城門檢查，一出城口，陸青澤一躍上馬，迫不及待急夾著馬腹，催促著馬兒快跑，朝前方奔馳。

　　此時的陸青澤多想自己能擁有一對翅膀，能一日千里飛向京城，回到心上人身邊，將人緊緊擁在懷中，即使是越矩，也想與之相擁，好撫平這些時日蝕骨相思的難受。

　　「主子！主子！」緊追在後的明月，見前方主子不停揮動馬繩，疾速馬蹄猶如要飛騰，兩人距離都已差了一個馬身。「慢點！小侯爺又跑不了！」

　　明月十分慶幸，自家主子不是騎著那匹灰白王馬，不然連追都追不上。

　　一心只想趕回京城的陸青澤，完全聽不進明月呼喊，斜雨飄打在臉上，弄濕滿臉，卻澆不熄渴望再見的心。

　　他想不停歇一路趕回，他的心上人，他的小侯爺在京城等著，他已然無法再擔擱，他想下一刻就能見到日思夜想之人，心裡頭那顆心，早如划過天際的流星般，落在顧行之身上。

　　京城過午的街道更加吵雜、熱鬧，大辰鄰近小國，除韃靼外，都與之有商業往來。各式稀奇古怪物品，外邦異族打扮商客旅人，遊玩、留戀在繁榮街道。

　　一名著深藍色勁裝侍衛，疾步由外入了鎮北侯府，穿過迴廊來到顧羡之所在的遠山院，立於書房外，稟著。

　　「主子。」

　　正在書寫卷宗的顧羡之略停下筆，應聲。「進。」

　　看著此侍衛入內，心中大略知道與何事有關，聽著衣面上繡著顧氏族紋的侍衛在耳邊低語幾聲，眉頭微皺了一下，眼神略瞇了些許，才朝後靠在椅背上沉思著。

　　直挺身子立於一旁，等著主子給予下一步的侍衛，耐心候著。

　　須臾，凌厲眼眸眨動了幾下，心中已有了主意，抬眸向目不斜視的侍衛。「本侯明白，繼續監視。」

　　「是。」侍衛行禮，轉身俐落快步離開書房。

　　顧羡之指腹一下一下輕敲在桌面，明亮雙眼隨著思緒轉動，半响後起身離開書房。

　　遠山院與行云院相同，都未有過多華麗擺飾，更多是清雅蘭花與松柏小徑。

　　嗒嗒——

　　咚咚——

　　清脆輕快有節奏的響聲，由廂房愉快傳出。江婉晴手持著波浪鼓搖動、逗弄著躺在小床上的嬰孩。

　　「小寶，看娘這。」

　　一串串連續小敲擊，輕盈悅耳，在小床上的嬰兒腳一蹬一蹬，顯得十分歡喜，小嘴不時發出似笑的「嚶嚶」聲。

　　「是不是很有趣？」為母的喜悅充滿在江婉晴臉頰上。

　　入屋的顧羡之看著兩母子溫馨一幕，暖流淌過心房，打從心底笑了起來。

　　「婉晴。」

　　停下手中動作，回首見自家夫君走來，輕喚著。「長安。」

　　「小寶今天乖嗎？」顧羡之慈父般笑著，伸手輕摸著如剛蒸出爐白饅頭的小臉蛋。

　　看著白白胖胖的模樣，江婉晴不禁自豪著。「我們家小寶最乖了。」

　　顧羡之扶著自己妻子纖瘦手臂，說。「婉晴，我們到那坐。」

　　明白這是夫君有話要同自己說，順著他的攙扶起身，一同來到桌椅旁坐下。

　　見夫君未先發言，與他結髮多年，江婉晴心中明白，他定有重要之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長安，你我夫妻多年，無需顧忌。」邊說，邊為自個兒夫君斟著茶。

　　顧羡之手腹沿著茶緣撫著，緩緩說著。「婉晴，為夫記得妳們江家是靜州人？」

　　「是，略約我十歲大時，與爹一同來到京城定居。」

　　「那時徑舟也一同？」

　　春山合黛的眼眸略顫了一下，心中明白此事應與自己弟弟有關。「徑舟那時並未一同前來，直到他十二歲左右，姨娘過世後，爹才將徑舟接來。」

　　柔若無骨的手，輕搭在粗獷大掌上，眉頭猶豫問著。「長安，是不是徑舟發生了事？」依稀記得臨盆前，有聽見他為鎮北軍帶來不小麻煩。

　　顧羡之未直接回答江婉晴的提問，又問著。「妳可記得在靜州，有一戶人家的孩子叫王二、王小妹？」

　　柳眉微垂，江婉晴斂目思索片刻，搖著頭。「未太有印象，隱約記得好像有戶人家姓王，家境清貧，再詳細就記不清。」

　　「嗯。」憐愛輕拍著愛妻的手，安撫著。「妳無需多想，徑舟之事為夫能處理。」

　　「真沒事？」江婉晴反握住那大手，心情忐忑。「長安，如他真做了傷害顧氏或鎮北軍之事，別在意我或江家，以保任顧氏為首要。」

　　聽這一說，顧羡之心疼著，眼中藏著深情望著愛妻半响，多想讓自己的妻兒遠離這紛爭。

　　伸手將人擁在懷中，想當初曾承諾過要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她當個無需煩惱一切的侯府夫人，如今卻要失信。

　　「婉晴，為夫會尋到兩全之法。」輕撫著妻子纖弱的背。「有空讓徑舟來府裡坐坐，妳與他從小親厚，或許有些事他願意同妳說。」

　　聰慧的江婉晴聽出這話中之事，退離開懷抱，略頷首。「長安，你不願明說可知這事情重要，我會盡可能去打聽出有用消息。」

　　一吻深落在愛妻額間，顧羡之鋒利眼中全是愛戀，大掌溫柔撫搭在白晳臉頰。「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江婉晴偏著頭摩蹭著帶繭又溫和的大手，嬌聲說著。「以後可別只疼小寶，不疼我就好。」妻子嬌笑聲，掃去一切沉重。

　　「呵。」顧羡之被話語逗笑，用著手腹輕刮了她的鼻骨。「只疼妳，也讓小寶只疼妳。」

　　江婉晴俏皮的略嘟了一下嘴，本就長著妙目盼兮更顯可人。

　　顧羡之摩挲著粉嫩臉蛋，不捨說著。「過幾日為夫就需動身去北疆，長寧傷勢未好，府中大小事要勞妳多費心。」

　　「婉晴知道。」江婉晴嬌柔靠在寬厚肩頭，手緊緊環抱住夫君腰際。她清楚這一分別要許久才能再見。「長安，我會想你的。」

　　顧羡之與妻相擁著，心中酸楚。「為夫也是。阿蠻已經去涼州，妳無法再出京......」

　　江婉晴明白身為顧氏一份子的無奈，抬眸看著朗眉俊目的大夫，笑得甜美。「無妨，妻在京等你，你平安歸來就行。」

　　「好。」顧羡之留戀這美好，輕啄了一口粉唇。「待這些事都解決了，為夫帶著妳和小寶，在漠北草原跑馬。」

　　那廣闊天地是江婉晴所響往，眉眼間皆是期待。「到那時妳定要教我騎馬，教小寶騎射，與長寧一樣，成為大辰神射手。」

　　「好，謹遵妻令。」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暢談著美好未來，輕聲笑語不斷，沖淡不少離愁。

作者說：

明天應還能更一章，如未更就是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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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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