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七十五章：變奏

　　在一眾濃妝艷抹、妖豔奢華的花娘之中，王小妹宛如一抹清蓮，出淤泥而不染，素淨的衣衫與未施粉黛的面容，更顯幾分淡雅脫俗，與周圍的喧鬧繁華形成強烈對比。

　　一旁的花娘們早已看出唐旭昇與高劍星的心思，互使眼色，笑盈盈地舉起酒盞，柔若無骨地湊近二人。

　　花魁小翠嬌笑著，身子軟軟靠向唐旭昇，聲音又嗔又媚。「哎呀，三公子這是嫌棄小翠不成？竟比不上那樣不起眼的琴師了？」

　　高劍星身側的花娘也貼近了些，指尖輕撫他的胸膛，語帶嬌怨。「爺，是奴家伺候得不周嗎？怎的讓爺瞧上那樣一個平凡姑娘，奴家可要吃醋了呢……」

　　唐旭昇抿了一口小翠餵過來的酒，隨手將人摟得更近，俯身在她耳畔輕笑，一邊低頭親吻她柔嫩的唇角。手指挑起她弧度優美的下頜，語氣帶著幾分戲謔與安撫。

　　「妳可是吟月樓的花魁，這京城裡，誰能比妳更美？」

　　話雖如此，眼神卻並未全然落在懷中的小翠身上，而是不經意，飄向裙紗如漫天流霞、袖口繫著銀絲鈴鐺舞孃群外——抱著琵琶的王小妹。

　　她靜靜地，孤立無助站在翩然起舞身影之前，恍若塵外之人，與這場荒唐宴席格格不入，卻又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唐旭昇手中酒盞輕搖，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王小妹身上。

　　「小妹，今兒是劍星生辰，可得熱鬧些。不如彈首曲子，當作賀禮，如何？」

　　王小妹心緒依舊緊繃，指尖微微發顫，卻強撐著身子微微下蹲，姿態恭敬，聲音柔弱而生澀。「是，奴家羡醜了。」

　　話音方落，她抱著琵琶緩步走向一旁早已備好的椅凳，動作輕緩，卻透著一絲僵硬。坐下時，她微調著懷中的琵琶，指尖輕輕撫過琴弦，似在確認琴音，實則借以壓下心中的慌亂。「那奴家便獻上一曲《壽樂門》。」

　　她低垂著眉眼，語氣恭敬而平靜，「祝賀高公子世途順遂，平安康健。」

　　隨著王小妹玉指輕勾，輪指細轉，琵琶聲宛如金玉交鳴，清脆明亮，層層堆疊，將《壽樂門》熱鬧喜慶的曲調一一鋪展。

　　音律跳躍，廳中舞孃應聲起舞，隨著樂聲起伏緩轉，袖口綴著銀鈴，步伐輕響。步履輕盈，裙擺薄紗飄逸如流雲，一舉手、一回身，風姿綽約。纖腰搖曳生姿，如柳拂風，步步生花，與琵琶聲相互輝映。

　　曲調由緩轉急，階階遞進，漸至高昂。王小妹玉指翻飛，指法靈巧交錯，琵琶聲如珠玉瀉地，酣暢淋漓，清脆中帶著幾分激烈，將《壽樂門》推至最熱鬧的章節。

　　廳中舞孃隨著激昂弦律快速旋轉跳躍，裙擺飛揚如燃起烈焰，銀鈴叮噹作響，節奏越發急促。她們的舞姿如火般張揚，衣袂翻飛，燈火映照下更顯艷色撩人。

　　如此精彩舞技，吸引了廳中眾公子目光，隨著動人舞姿移動。

　　然，唯有唐旭昇，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舉盞緩飲，眼神始終落在專注撫弦的王小妹身上——

　　她眉目沉靜，指下飛聲，宛如置身於另一方清寂之地，與這場荒唐熱鬧全然隔絕。

　　王小妹雖無花娘與舞孃那般嬌媚妖豔，亦無曼妙誘人身姿，卻因嬌小玲瓏，素淨中自有一股清新脫俗之意。

　　對於看慣了脂粉濃妝、風情萬種的唐旭昇來說，這樣一張未施粉黛的容顏，反倒顯得別有一番滋味。那股壓抑不住的慾念，宛如野火般在心頭蔓延，癢得心窩發燙。他一手搔著下頜，指腹緩緩摩挲，眼中那抹藏不住的淫邪，已然昭然若揭。

　　樂曲由高亢激昂漸漸轉緩，琴音如飛瀑斷流，餘韻綿長。廳中舞孃笑顏如花，氣息微喘，胸前起伏不止，銀鈴叮噹聲也隨著她們停住腳步而歸於寂靜。

　　琵琶餘音猶在空中縈繞，似在廳中殘留一抹悠長回響。

　　須臾，宴廳內爆發出一片熱烈掌聲與讚歎聲，杯盞相擊，笑語不斷。

　　「好曲！好舞！」

　　高劍星拍掌大笑，聲音爽朗而高昂，「賞！通通有賞！」

　　話音未落，便有下人上前領命，眾舞孃更是歡聲不斷，一時間熱鬧非常。

　　王小妹將琵琶放置椅凳邊，起身朝高劍星微身行禮。

　　「謝高公子賞。」

　　見下人將銀兩恭敬遞至王小妹面前，王小妹伸手接過，微微垂首，語聲輕柔道了謝。

　　唐旭昇目光微沉，眼中藏著幾分深意，指尖輕轉著酒盞，動作看似隨意，實則耐人尋味。他舉壺將酒緩緩倒入杯中，琥珀色的酒液映著燭光，泛起一層溫熱光暈卻又有著詭異。

　　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語氣輕慢帶著戲謔。

　　「小妹——」他拖長聲調，眼神不帶一絲溫度，「三公子賞酒，怎麼，還不來領賞？」

　　坐在一旁的花姑娘們聽聞，手中酒盞微微一頓，臉上笑意也隨之一僵。眸光交錯，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清楚，那壺酒裡摻了什麼東西，與宴中其他酒盞大不相同。

　　氣氛倏地變得詭異起來，似乎連空氣中的酒香都多了幾分濃烈。

　　這位唐三公子對王小妹的心思，果然不在尋常宴飲之中。

　　王小妹心頭猛然一震，脊背瞬間繃緊，指尖幾不可察地在衣袖中收緊。目光微微顫動，餘光瞥了一眼那酒盞，心下已泛起一陣寒意。

　　她當即低下頭，掩去眼底情緒，語聲柔婉而恭敬，卻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意。

　　「多謝三公子賞酒……，小妹身子孱弱，不勝酒力，怕壞了三公子的興致，還請恕罪。」

　　語畢，她微微屈膝，姿態恭順，卻像一朵搖搖欲墜的小白花，似是下一刻便要折斷在風中。

　　「身子孱弱？不勝酒力？」

　　唐旭昇聞言，眼底笑意頓時淡了幾分，轉而浮現一抹陰冷不悅。他舉著酒盞緩緩起身，看似從容，卻帶著壓迫人心的氣勢。

　　步伐不急不緩朝王小妹走近，居高臨下俯視著。那雙原本帶著戲謔的眼，隱隱透出幾分陰鷙，令人心驚。

　　「妳也知道，會壞了本公子的興致？」他語氣平靜，卻如寒冰刺骨，唇角的笑意冷冽而諷刺。「既然知道，還敢推辭本公子的賞？嗯？」

　　尾音高揚，手中酒盞微微一晃，琥珀色酒液隨著波動，燭光映照下，更呈現濃烈而危險的毒。

　　「奴家不......」王小妹話未說盡，下一瞬，大掌毫無預兆地扼住細嫩脖頸，力道之重，讓她當場失聲。

　　唐旭昇嘴角仍帶著笑，卻冷得瘮人，手指收緊，俯視著，問著。「妳如何？妳還真敢拒絕本公子的賞！」

　　纖細的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識伸手去護，卻無法掙脫那緊箍在喉間的束縛。呼吸瞬間變得困難，臉色隱隱泛白，胸膛劇烈起伏，卻只能發出極輕微的喘息聲。

　　掐住脖頸的手勁驟然加重，瞬間掐緊了王小妹最後一絲氣息。王小妹臉色瞬間煞白，指尖顫抖著攀上對方的手腕，卻怎麼也掰不開那如鐵鉗般的五指。

　　呼吸被死死壓制，胸口劇烈起伏，卻只能發出窒悶的嗚咽。她的雙眸因難受泛起水霧，視線逐漸模糊。

　　對於王小妹的掙扎，唐旭昇絲毫不為所動。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只有狠厲冷酷。他的指節一息一息收緊，感受著掌心那纖細脖頸的脆弱，嘴角依舊冷笑著，語氣比他手上的力道還要狠毒。

　　「妳喝——還是不喝！」

　　如冰刃入骨，帶著勢在必得的蠻橫、殘忍，像是只要她敢再說一個「不」字，便會當場掐斷她氣息。

　　一旁的花娘們被唐旭昇突如其來的發難嚇得當場愣住，連呼吸都忘了，個個僵坐原地，大氣不敢出一聲。

　　花魁小翠最先回過神來，見善良體貼的王小妹臉色慘白，呼吸漸促，脖頸上指痕泛紅，似是下一息便要斷了氣，不禁心驚膽寒。她強自鎮定心神，擠出一抹笑，步伐輕柔地湊上前去，舉止依舊溫婉嬌媚。

　　「哎喲，三公子，小妹是真不勝酒力，擾了三公子雅興，小翠替她向您賠個不是。」

　　她伸手試圖將唐旭昇手中酒盞接過，語氣柔軟勸解：「三公子，消消氣嘛。今日是高公子的生辰，該高興才是。」

　　然而唐旭昇壓根不理會，臉上的冷厲與陰狠越發深重，眼裡只剩下王小妹那張漸漸泛青的臉。

　　「賠罪？」他冷哼一聲，猛地一甩手，連人帶酒盞一起甩開。「賠罪也該是她賠！滾開！」

　　這一甩力道極狠，小翠嬌軀不穩，腳步凌亂，連退數步，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重重摔撞在一旁的小几上。

　　碰！

　　一聲悶響，小几猛然晃動，小翠倒趴其上，將几上杯盤酒器一併掃落。

　　哐！

　　玉盞瓷器砸碎在地，酒水四濺，瓷片飛散，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宴廳內驟然一靜，隨即爆發出陣陣驚呼。

　　其他花娘見狀，驚恐萬分，花容失色，紛紛掩唇瑟縮，有人忍不住害怕發出一聲尖叫，聲音顫抖，在原本熱鬧宴席中格外刺耳。

　　曖昧歡樂的氣氛頃刻破裂，瞬間籠罩上壓抑、驚懼的寒意。

　　不肯善罷甘休的唐旭昇，手掌依舊緊扼著王小妹那纖細得近乎脆弱的脖頸，指節泛白，力道驟然一收，猛然將她整個人拖扯起來，狠狠壓倒在身側的小几上

　　砰！

　　小几劇烈晃動，發出沉悶撞擊聲，桌上殘餘的杯盤跌落翻滾，散濺一地。

　　情緒已然失控的唐旭昇，雙眼赤紅，語氣冷如刀，帶著殘酷、戲謔嗜血意味。

　　「怎麼？一個琴妓，還敢拒了本公子？」扼在脖頸上的手越收越緊，像是想將她的骨頭捏碎。「不想接本公子的賞酒？」他冷笑一聲，眼中滿是瘋狂與殘暴，「可本公子偏要妳喝！」

　　王小妹已然呼吸困難，胸口起伏急促而無力，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扒拉、掰撥，徒然搥打著他那如催命符的手腕。她的指尖泛青，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所有舉動都顯得脆弱而絕望。

　　她張了張口，想要發出求救的聲音，然連一絲氣息都無法呼出。本來煞白的臉色，在失去血色之後，竟帶上一層死灰般的青白，宛如一朵即將枯萎凋零的白花。

　　一旁被粗暴甩倒在地的小翠，髮髻散亂，衣裙汙穢，整個人狼狽不堪。剛才撞擊時的劇痛讓她四肢發軟，勉強撐起上身，卻只能半跪半躺在冰冷的地面。

　　眼見唐旭昇的手還死死掐在王小妹的脖頸上，眼前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讓她呼吸一滯。小翠顫抖著伸出手，卻根本無法靠近，最後只能朝著他哀求。

　　「三公子……手下留情！饒了她吧……」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語氣裡滿是驚懼、懇求，然，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引來一絲回應。

　　此時的唐旭昇，眼神早已失了焦距，耳邊哀求聲全然聽不見。

　　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這個女人屈服！

　　要她像所有人一樣，向他低頭，任他擺佈。

　　可越是逼近這樣的佔有，他腦海深處那道唐天睿的聲音便越發清晰——

　　「別碰王小妹！」

　　那警告聲縈繞不去，如緊箍咒緊緊咬住他的理智，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不！越是有人想阻止他，他就越是要反抗！　　

　　唐旭昇猛然抓起一旁的酒壺，另一隻手順勢滑至王小妹的下頜，粗暴地扼住，指尖掐緊那細嫩脆弱的輪廓，強迫她仰起頭，對著他。

　　他眼中，早已沒了人性，只剩下發狂野獸般的瘋癲與扭曲。

　　「憑什麼！」他喉間發出低沉的咆哮，雙眼中像是被點燃的烈火。

　　「憑什麼我不能碰！」

作者說：

唐家人又來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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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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