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訊完田俊輝的隔天,高澤煜非但沒替田俊輝向他說情,還要檢察官判他重罪。認為自己遭受到背叛的田俊輝,咒罵高澤煜之餘還想翻供。
但據高澤煜熟識的檢察官所說,依照他的證詞,在他老家花叢找到小孩屍體,復原他手機刪除紀錄,找到兩個月前,被他虐殺,埋在他家花叢的孩童的影片。還包括從安親班被他帶走的小女孩……
雖然沒有找到他把影片拿去社群販賣的紀錄,但殺害、綁架兒童的罪證確鑿,最後田俊輝還是被移送法辦。
高澤煜與劉乃楹和正副所長,在偵訊室圍著筆電,望著筆電導演的身影,聽他們昨天偵訊導演的內容。
黃強茂看完劉乃楹做的筆錄,便要副座和他一起到偵訊室。
「對,周偉豪。就是他殺了夏葶。」
劉乃楹再次聽的這些,仍是起雞皮疙瘩……她以為是哪個政商二、三代,結果是地方派系女婿……
「那天問你夏葶男友,為什麼不說?要到現在才供出周偉豪?」
「因為沒拿到錢啊。他說好選夏葶當女主,要投資的錢,但到現在還不給。他不給錢的話……我接下來的戲就拍不下去。我們正在找能代替夏葶的演員……」
「投資的錢?你和周偉豪是什麼關係?還有,你是怎麼知道他殺了夏葶?」高澤煜沉穩的身影自喇叭傳出來。
田俊輝似笑非笑的說:「夏葶死掉那天,我在她家。我有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是我放火燒掉夏葶家。周偉豪是我學長的朋友。我要拍第一部電影時,學長知道我需要人投資,所以介紹我們認識。我後來才知道周偉豪好像都會藉此去認識女生。」
他說到這,交出夏葶錄音筆,以及他的手機。他也不知道夏葶錄音筆是怎麼跑到他這的,只記得他縱火後回到家,這支筆是勾在他外套上。
原本以為被火海吞噬東西都燒得精光應該也找不到任何東西……但沒想到……
劉乃楹想起他和高澤煜昨天聽著夏葶的錄音筆,有她練習大量台詞的時候。年紀輕輕就獲得許多工作機會,有傳言她靠潛規則上位,但事實並非如此。
除了她演練劇本之外,還有錄下她被掐死的經過……而田俊輝手機裡,有許多夏葶和周偉豪的親密合照,和他替他們拍的情侶Vlog。他偵訊時也提到,周偉豪是拿他當幌子,以掩飾他和夏葶的戀愛關係。
至於周偉豪,他三十歲,是地方派系呂家的女婿。這次因被婆婆媽媽認為年輕、長相帥氣,因此以自民黨身份出戰並高票當選立委。
幾個月前,周偉豪岳父——呂楚銘,被買家曹先生向劉乃楹爸爸劉文雄成立的文信報社爆料,他買一棟七千萬的預售屋,交屋過程因驗屋時發現,呂楚銘創立的立威建設未完成客戶要求的變更項目,就要催顧客繳尾款程序,連續幾次交涉到最後立威建設甚至片面解約。
曹先生是周偉豪待過的小黨,在創黨時期的贊助人,向周偉豪尋求幫助卻遭以冷淡的對待。他氣到向報社檢舉他們。
因為曹先生的檢舉,周偉豪最近被文信報社挖出許多事情,被爆料他用立委特權幫助岳父高楚銘盜採砂石、不名來源的政治獻金,以及與女演員的緋聞。
劉乃楹對周偉豪的暸解,就只有爸爸劉文雄爆料的這些。
「所以,是你介紹他們認識的?」
「對。」
田俊輝開始說起事情經過。
那是第一部電影的時候。田俊輝需要更多投資金,所以請學長幫忙。在和學長聊起他打算找的女演員時,恰巧被來找學長的周偉豪看到,便跟著他一起看女演員的照片。
當看到夏葶時,他要他一定要選夏葶,還說如果需要他投資那就要用夏葶。田俊輝知道呂家在演藝圈也有些影響力,要是真的能得到他的投資,那對他幫助很大。
夏葶高中時期的話劇演出,有段期間忽然在網路上流傳,大家都在肉搜這名女生。最後,被他的工作室找到夏葶,便詢問她對演藝圈有沒有興趣,邀請她來面試。在面試那天,夏葶的將殺人犯的演技表現的淋璃盡致,他們早就決定用她。
那天以後,他便順勢得到周偉豪的贊助。
之後,周偉豪說想認識夏葶,他假借要劇組與投資商見面的名義,讓他們自行發展。最後,他從夏葶口中得知他們交往。原本想告訴她周偉豪的身份,過去待在國外的她,應該不曉得周偉豪身份。但礙於怕失去投資,他最後還是沒有告訴夏葶。
高澤煜點頭,「所以,夏葶……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周偉豪和夏葶交往的事被他老婆發現。原本都只是和一些沒沒無名的人傳緋聞,他老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知道他和夏葶的事後要他們分手。不然他就要離婚。但周偉豪不可能離婚。我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外套會勾到夏葶的錄音筆,裡面有錄到周偉豪掐死她的過程,你們可以去聽。」
聽到這裡,所長重重嘆氣。
「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高澤煜問黃強茂及副座。「要請周偉豪主動到案說明吧?」
黃強茂抬起眼瞪著高澤煜,「你知道光是這樣請他來……會有什麼下場吧?而且,只憑錄音檔還不夠。」
「我們都會被調地,或是直接免職。但,要放過嫌犯那可不行。我也知道這證據還不夠……也只能再找其他證據來補足,來賭賭看他會不會招供……不過,你要不要先去找分局長打招呼一下?聽說現在的分局長,不爽呂楚銘很久了。」
高澤煜把從之前分局的同事那聽來的事告訴黃強茂和副座,柯建榮被抓後,新來的分局長過去因為呂楚銘吃不少虧。
不收賄賂的分局長,在過去待的單位曾被呂楚銘衝康。後來,為了要洗清他們中山第一分局貪污的形象,才把分局長從偏鄉調回市區。
「你去請分局長幫忙。」
「既然這樣,所長,那就像高澤煜說的,還是先去向分局長報告。」副所長表情凝重地說。
對這些官員們,他也受夠了。
黃強茂不發一語,高澤煜說的這些事,他在分局長調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就算他們不提起,他本來就打算找分局長。而且,能順勢把開鎮所轄區麻煩的勢力削弱掉他何樂不為。
反正,在九芎市深耕那麼久……他們也不會因為這起案件而倒台。所以,他醜話還是得先說,才那樣問高澤煜,萬一他們無法把周偉豪抓起來,到時候難堪的是他們。
「劉乃楹,妳咧?踏入警界不到三年,要是出了什麼事——」
高澤煜雖然還沒詳細告訴她呂家有多大的影響力,但她隱約察覺到,夏葶的案子沒那麼簡單……
「沒關係。要是抓不到周偉豪,被調地再請你多幫忙讓我跟高——學長能調到同所。但要是抓到周偉豪,又要推我上新聞……再請所長你要記者不要下那種正妹女警的奇怪標題。」
黃強茂見平常唯唯諾諾的和他說話的劉乃楹,今天忽然反常,他感到好笑,指著劉乃楹,對高澤煜說:「被你帶壞。跟你越來越像了。」
一旁的副所長見狀笑出好幾聲。
「所、所長……跟高——學長無關,是——」
看著劉乃楹又回到平常的神情,黃強茂笑了出來。
「乃楹,所長說我們越來越像不好嗎?」
劉乃楹聞言,雙眼圓睜的望著他。明明就跟高澤煜說過很多次,不要在所長跟副座面前這樣,他現在又……
高澤煜見自己又做會讓乃楹不開心的事,露出抱歉的笑容。
開鎮派出所的正副所長,望下屬們要吵起來似的,他們一前一後的戲弄他們離開偵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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