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良在山鷹堂的人都離開後,下班回家前先到語璃家一趟。雖然他不知道趙修杰知不知道語璃線人的身份,但目前沒有人知道她和康民的關係,所以他才來找語璃。
他和語璃夫妻倆圍坐餐廳,表情嚴肅地聽完陳凱恩的錄音。
「所以,陳凱恩也和簡康民一起跑了?」
「對……」
余建良嘆息一聲,用手抹了抹臉,「他們會去哪?簡康民有說嗎?」
「沒有……不過,余隊,分局長現在應該超生氣吧?」
語璃腦中浮現新任分局長的圓臉。雖然看起來老實憨厚,但生氣起來,可是不得了。
余建良嘆氣,一清專案的時候,他在警校還沒畢業。但,他也知道當時檯面上角頭連袂被逮捕入監,獲釋後造成新舊領導世代衝突,天音幫現在的角頭們搶回原先的地位,接著讓幫派企業化、大力參與政黨活動,爭取參選資格,成為黑道治國的現象。
時過今日,又為了他們之間的內鬥,在他們轄區為所欲為,害局長被上頭釘得滿頭包,而局長又把氣出在他們身上,下令整個南星分局要好好平息這次的黑道鬥爭。
「當然氣啊!幹,天音幫在他們縱貫線好好待著就好,沒事跑來我們轄區,搞得我們忙得要死!妳不用想這些啦!」余建良對澄宇說:「張澄宇,叫你們宋語璃好好休息,她不是最聽你的。」
澄宇笑了笑,「她有啦。但,還是想讓她做她想做的事。」
余建良哈哈笑出聲,他時常邀語璃夫妻倆去他家吃飯,常常講這種話的澄宇,讓他想起年輕的自己。那時候,因為工作的關係,疏於陪伴老婆,後來老婆流產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也無法陪在她身邊,之後因流產造成她元氣大傷無法生孕……他感到自責,便決定不管再怎麼忙,都不能再讓她有孤立無援的感覺。
他接著看語璃說:「妳給我好好休息,不用管分局長怎樣。我再來追簡康民的行蹤。妳如果不好好休息,等找到他之後,我不會告訴妳。」
「好啦,我知道了。」
「你好好盯著你老婆休息,知道嗎?」
「好。」澄宇笑著點頭應聲。
「我先走。你們不用送。」余建良揮了揮手,走出語璃家。
余建良關上門的那刻,語璃抱住澄宇說:「康民……會沒事吧?全身都傷,還打石膏……是能去哪?」
澄宇親了下她額頭說:「他會沒事的。璃璃,妳先等你們隊長找到他再說。還有,聽我說的好好休息。」
語璃發出清脆的笑聲,用嬌聲的語氣說:「所以,我們要像中午,在沙發上那樣休息嗎?」
「不行。我們出門前要洗澡的時候,我有看到妳傷口出血……真的對妳很抱歉,害妳那樣……傷口要是裂開……」
「跟你又沒關係,是人家自己——」
「怎麼會沒關係?反正,真的不行。等妳拆線之後,我隨時奉陪,被妳怎麼榨乾我都沒關係。」
「你說的喔?」
「嗯,我說的。」
「人家也等著,要被你弄得不要不要的。」
「沒問題。」
語璃笑了笑,把手伸到澄宇褲擋,他挑眉迅速抓住語璃手,並抱起她進到房間。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zeWslbg34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ipeSjxLtm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CX4rIYzOo
翌日早上,語璃雖然該吃的藥還是有吃,但還是被傷口痛醒。澄宇雖然很擔心語璃,但還是趕快去買早餐讓她能吃藥。出門前,還拿冰敷袋冰在語璃側腰,讓語璃傷口能減緩抽痛。
語璃和澄宇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螢幕播放新聞,大肆批評康民殺了角頭。還有,輪番報導昨晚他被地檢移送途中,發生車禍目前下落不明。這場車禍也造成其他人包括司機,雖有受傷,但皆無生命大礙。
而現在,死兩個角頭,全國警力都開始警戒,嚴防幫派人士趁機作亂。
語璃他們公寓附近住戶,有些人把昨晚黑衣人士鬧事的經過傳到Threads,有許多影片在網路上流傳。但沒有人知道,真正發生的事……而被山鷹堂砍傷的公寓警衛,送醫後無大礙。
明明發生那麼大的事,現在也只在家養傷,使語璃感到焦躁。但,能跟澄宇悠閒的看新聞,她覺得這樣更好。她也能憑對康民的認識,靜下來思考他會去哪的蛛絲馬跡。
但她才發現,對康民的了解,並不多……
「張澄宇,你覺得康民會去哪?這才想起來……好像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進桐青。只知道你跟書澤……你爸媽之前把積蓄拿去開小吃店,後來生意太好,被同業亂檢舉罰很多錢,垃圾記者又火上加油……他們才……所以,你才想當記者。書澤的爸媽,忘記為什麼會聊到,但她媽媽花掉畢生存款要開繪畫工作室,後來遇到租屋詐騙,所以跟你爸媽一樣……他爸才因病逝世。可是康民……我們從沒聊過……」
「嗯,畢竟妳是我們四個最後一個進來的嘛。康民也不太想去說爸媽的事。」澄宇唇角淡淡的上揚。「康民他們家……之前是開鐵工廠,後來景氣不好,訂單越來越少,資金週轉不靈,不止銀行,他們還有欠黑道錢……之後還不出來就……」
澄宇沒把話說完,語璃也知道他要說什麼……自殺這兩個字,對澄宇來說是創傷。因為,他的父母就是如此……而且,還是帶著他一起燒炭自殺……可是,澄宇最後活下來了。然後,努力擺脫過去。
在她剛進到育幼院時,因為澄宇不像其他人一樣,覺得她難相處。她的開朗,使她逐漸對澄宇打開心房。在澄宇告白之前,他們偷偷曖昧快兩個多月,某天忽然叫她璃璃的澄宇,讓她有自己對澄宇來說,原來是特別的存在的感覺。
她那時候還很怕自己會錯意,遲遲不敢告白。沒想到,在她告白之前,澄宇就先說了。澄宇總是告訴她,他能變得開朗,是因為她的出現……
語璃赫然想起澄宇當年告白時的害羞模樣。
——「璃璃,還記得我說過……我家的事吧?我一直覺得自己能活下來……就是為了要遇到妳……這段期間,因為有妳每天都很開心,希望……未來也能和妳一起……璃璃,我、我喜歡妳,我可以……當妳男友嗎?」
語璃跨坐到澄宇身上,張開雙臂。澄宇明白語璃這舉動的意思,他露出笑容,摟緊她腰埋進她胸前。
「張澄宇,有那樣的童年……你還能過得那麼好,你真的超棒。」她抱住他,拍拍他背說。
「因為有妳。能遇到妳,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事。」
語璃發出清脆的笑聲,「能遇到你,也是人家人生最棒的事。」
澄宇將語璃落下的髮絲勾到耳後,雙唇貼上語璃的唇瓣,兩人炙熱的吻著對方。澄宇接著想要掠奪語璃更多,吻到她鎖骨,想脫掉包裹她肌膚的衣物時,霎時想到語璃側腹的傷,他馬上停止。
語璃故作生氣的凝視澄宇。
他壞笑的望著語璃,「璃璃,抱歉,我忘了。我們約定好了吧?等妳拆線之後我們再來。」
「昨天叫人家不要誘惑你,結果你現在呢?濕了怎麼辦,你要負責嗎?害人家又想要了……我們可不可以——」
見語璃又快露出魅惑的眼神,澄宇嘴角上揚,連忙遮住語璃眼睛。
「不行,不可以。璃璃,我錯了。不能再這樣看我……妳也知道吧?妳每次那樣我都會受不了……真的不想再讓妳傷口滲出血……」
語璃拉開澄宇的手牽著,「每次在生氣,被你抱或被你親的……人家也是,到現在還是拿你沒辦法。」
澄宇眉開眼笑地說:「我們注定要這樣剋對方。妳快把蛋餅吃完,然後,吃藥。我忽然想到康民會去哪,等等帶妳去看看。」
語璃親澄宇臉頰一下,坐回沒有沙發巾的灰色沙發上。兩人邊吃完剩下的蛋餅,邊情話綿綿,直到他們出發去找康民。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f8FloXkMG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ZtySBE7S2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AjgbnncMY
澄宇開著黑色休旅車,載語璃到康民老家。那是說好要都更,但因不名原因而停擺,最後成為貧民窟的地方。但近幾年,住在這裡的人逐年遞減,因此成了廢墟。是很多Youtuber想拍鬼月清涼特集時的熱門景點。
老舊的鐵皮屋攀著斜坡地,淒涼的挨著一間又一間。有些鐵皮屋外,晾著床單、衣服,看起來仍是有人居住的氣息。
澄宇開到快到路的末端,未裝設窗戶,生鏽的鋼骨鐵架的五樓建築工地映入他眼簾。忽然一聲巨烈的爆炸聲響,使澄宇緊急煞車,休旅車發出急煞的刺耳聲。
語璃透過擋風玻璃看到有兩三台車停在未完工的建築工地樓下,有許多黑衣男子衝到上樓。她想開門下車時,赫然想起自己手無寸鐵,瞬間停止動作。
一旁的澄宇將一切看在眼裡。
「璃璃,如果……妳想幫康民,我們——」
「不行,槍沒在身上。而且傷口也沒好……不想再有怕自己看不到你的感覺,也不想讓你擔——」
倏地,工地三樓傳來粗暴的吆喝聲及槍聲,陳凱恩開槍掃射幾名黑衣男子,子彈如雨般,密集的打在男子們身上,他們被貫穿身軀隨即倒地。
而康民就算打著石膏,仍是丟掉柺杖,奮力揍昏好幾名撲向他的黑衣人士。
約十多名不知道是天音幫三名角頭底下誰的人馬,完全無法傷到康民及陳凱恩。幾分鐘後,當那些人全倒在地上時,陳凱恩不知道從被他射殺的男子身上拿了什麼,和柱拐杖的康民搭著升降梯到一樓,加快腳步走到其中一輛黑色轎車旁。
上車前,康民發現到語璃和澄宇,頓時木然的站在原地……
「康民哥,我們該——澄宇哥,你們怎麼會……」
康民一拐一拐的走向他們,「你們走,不要管我了!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就好!」
語璃從副駕駛座下來,氣沖沖地走向康民,「簡康民,我們怎麼可能不管你!都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我——」
康民從身上掏出38左輪手槍,把槍口對準語璃,哽咽的吼:「宋語璃,妳……不要過來!不准過來!妳是我朋友……但,妳不要忘了妳還是個警察!」
他搥著胸口,在空中拿著槍的手顫抖著,「妳不能連對我也這麼感情用事!就算被設局,我還是跟妳的那些受害者不一樣!我不是什麼好人!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妳不能涉入太深!妳不想當警察了嗎?妳不是還想幫助那些像之前我們的育幼院那些會被出口,或是被賣來這的孩子們?妳不想再幫那些被迫害的兒童了嗎?昨天妳幫我逃跑就夠了!」
康民接著看到澄宇從駕駛座下來,對澄宇說:「張澄宇,你說一下宋語璃吧!」
見澄宇只是看一眼語璃,向他搖搖頭,不打算開口勸她,康民撇嘴垂下雙肩,用手背掉自己臉上的淚水……
語璃忍不住抽噎,「那……至少告訴我……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你……會殺了林秋金吧?」
「不會是康民哥動手!會是我!」
「陳凱恩,你他媽給我閉上嘴!等時間到了我就會……張澄宇,快把宋語璃帶走!你們快走!萬一等等又有人來,波及到你們怎麼辦?我不想害到你們!你們快走!」
語璃眼眶濕潤的瞥眼康民,轉身走向副駕駛座。兩人坐上車,澄宇關上車門的那刻,康民大喊著——
「等我這件事解決,我們約定好的事你們不要忘了!要記得來我的酒吧!」
在澄宇駛離貧民窟,看不到康民與陳凱恩的身影後,副駕駛座的語璃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澄宇見狀趕緊把車停在路邊,將語璃攬進懷裡……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