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的盡頭之處 - Liar 10.

語璃和修杰回到飯店，兩人各自坐在語璃房間一隅，專注目前搜查到的事。

修杰用手機搜尋徐月堤，他找到徐月堤的專訪，她有著要把中洲市打造成首都的願景。

語璃則是針對光絮建設，此次詐騙案的首腦高振雄。

她將相機記憶卡插在轉接器，把方才拍到的照片用筆電整理好後傳給余建良，接著開始搜尋光絮集團的相關情報。但她能找到的只有光絮建設在全國各地的開工動土典禮。

其中，最近在中洲市的動土典禮有徐月堤的身影。

找不到其他有用的資訊，她開始搜尋庭園別墅的屋主。她透過門牌搜尋發現屋主是高清烈的大女兒，高振雄最大的妹妹。

她正想進一步搜下去時，手機震動起來。她看到螢幕是余建良打來的，和修杰互看一眼後馬上按下擴音。

余建良先是夾雜髒話誇獎下屬，接著要語璃他們持續跟監。

「余隊，但我都只看到一些專訪。」

「我查到徐月堤和光絮建設高振雄一起剪綵，跟別墅的屋主是高振雄的妹妹。」

語璃腦中霎時閃過一個念頭，「余隊，我……可以去問張澄宇嗎？他這幾天好像有接到類似的爆料。」

她赫然想起澄宇之前要揭發政治人物不法行為時的不顧一切，他會冒著生命危險翻越崎嶇的山坡、扮成服務生潛入私人招待所等，只為糾出不法之事，將事實真相報導出來。

在過去，他們時常吵架的那段期間，她也曾擔心澄宇不希望他繼續當記者。

澄宇曾揭發市議員的貪污而被市議員烙人圍毆，好險當時有路人出手相助。後來澄宇將議員以教唆傷害罪告上法院，市議員想和解但澄宇堅持不肯，最後，那名市議員也沒再連任。因為發生這種事，澄宇才努力健身學泰拳，只為在關鍵時刻自保。

「快去問。」

余建良掛斷電話後，修杰很識相的先不打擾，決定先回房間漱洗打算泡語璃他們給他的泰式奶茶。

修杰回到房間後，語璃把拍到高振雄給徐月提現金的照片傳給澄宇。

不到五分鐘，語璃手機再次焦躁的震動起來，是澄宇打來的電話。

聽筒那端是他無法遮掩的興奮。

「璃璃，妳那些照片是……？」

「人家拍的好嗎？照著你教的拍。」

「很好啊，學得很快。很棒。超棒。我家璃璃最厲害。」

語璃輕輕笑出聲，「那些照片……為什麼詐騙集團的首腦，會跟中州市的市長見面呢？」

澄宇在辦公桌上手撐著額頭，愣了幾秒後，今天採訪得知的事情，在他眼前逐漸清晰起來。

「光絮建設的高振雄……是妳要抓的詐騙集團首腦？」

「對。」

「然後，他把現金給中洲市市長……」語璃隱約聽到澄宇拍桌的聲音。

「璃璃，妳記得我說最近要追的匿名爆料嗎？今天終於查到匿名爆料給我的人，是中州市的李鎮榮議員。」

李鎮榮議員給了澄宇線索，要他自己去查是哪間建設公司的老闆。在他地毯式搜索之後，篩選出三個其中一個便是光絮建設的高振雄。收到語璃給的資料，他便得到解答。

語璃腦中浮現這名約四十初頭的議員的身影，他前陣子和老婆和平離婚，被媒體大肆報導。

澄宇將自己去見李鎮榮議員得到的消息告訴語璃，李鎮榮議員向澄宇爆料詐騙集團是如何供養徐月堤。而他提到的詐騙集團，就是余建良前面說的十年前他經手的那起借貸詐欺案。

「他是從徐月堤之前的秘書那聽來的……那個詐騙集團是以借貸詐欺案為主。他們看準有貸款需求的民眾，利用話術、誘因吸引受害者上當。」

「余隊之前有受理過這起詐騙案——所以，人家拍到的畫面……是高振雄給徐月堤的違法政治獻金囉？不知道有多少。那別墅呢？剛有查到屋主是高振雄的妹妹。」

「絕對是。那中州市的議員說他們中洲市有好幾個議員，明天要去申告徐月堤和詐騙集團勾結。然後，妳拍到的的那間別墅是光絮建設的私人招待所。之前要調查議員貪污時，有查到光絮建設的那間別墅。現在光絮建設董事長雖然掛名高清烈，但其實都是兒子高振雄在負責的。」

「原來。你說中州市議員們要申告感覺會很好看。不過……想到他們的公民黨的支持者……會不會覺得徐月堤根本沒做這些事？而且，人家之前有接過公然侮辱的報案。雖然其他支持者也是有人愛用外貌羞辱批評人，但他們支持者更嚴重……不是要人去死，就是愛用性羞辱的話罵人。」

澄宇咋舌一聲，他覺得那些不分黨派愛用性羞辱的話罵人的，雖然都跟他一樣是男的，但厭女又渴女讓他覺得很丟臉。

「他們應該沒罵妳吧？有罵妳的人給我電話，找他們出來喝咖啡。」

語璃笑盈盈地說：「沒有。」

「璃璃，妳幫了我大忙。」

「那你要怎麼報答人家？」

「妳想要我怎麼報答？」

「請人家吃貴的。還有……你。」

澄宇輕輕笑出聲，「沒問題，貴的當然好。但，璃璃，都有我了……還要吃貴的嗎？」

「啊，那不用了……只要你就好。對了，張澄宇，人家剛剛想到我們之前常吵架的時候。擔心彼此而吵架的我們。」

「慶幸我們撐過來。如果未來不是妳……我一定會一直抱著遺憾，沒辦法再愛上其他人。」

「人家也是……如果未來不是你，我也會一直抱著遺憾，沒辦法愛上其他人。」

「璃璃——」

語璃聽到敲門聲，忍不住翻了白眼。「張澄宇，你等一下唷，趙修杰又來了。」她快步走到玄關將門打開。

看到語璃的表情，修杰說：「在跟澄宇哥講電話？我也要說。」

他頭髮濕漉漉，手拿泰式奶茶坐在語璃房間沙發上。他都故意拖時間洗久一點，應該沒有不識相的打擾語璃他們。

「你好煩——張澄宇，你可以開視訊嗎？」

澄宇在聽筒那端聽到璃璃和修杰的對話，不禁輕輕笑出聲。他想起璃璃前天說每次在跟他講電話，修杰都要插話。

「有妳耶，我不想跟他說。」

語璃聞言，似笑非笑的瞥修杰一眼。她想起自己抱怨修杰每次都要插話，忽然有點抱歉……

修杰被語璃看得莫名其妙，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跟他說嘛，不然他等等又要煩人家。他會以為你討厭他。」

「……妳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才不會討厭澄宇哥……」修杰愣了愣，狐疑的表情旋即垮下來。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說：「還是……澄宇哥討厭我嗎？」

見修杰這副模樣，語璃無言到想笑，「靠，趙修杰，你很誇張耶。他沒有討厭你啦。你講這樣，還是……其實是你討厭張澄宇？你之前說有多喜歡張澄宇都是假的？」

「才不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才不可能討厭澄宇哥！」

澄宇聽著語璃他們的對話，在聽筒那端爽朗的笑著，「璃璃，開吧。我現在可以開視訊。」

語璃在地板坐下打開視訊。

「拿去啦，你喜歡的澄宇哥。」

修杰拿到語璃手機，收起快哭出來的表情，想熱情打招呼時，在報社辦公桌前的澄宇調侃他，「趙修杰，只泡自己的泰奶不用泡給璃璃的喔？」

修杰慌張地放下杯子，「我馬上泡給她。」

「我不用啦。張澄宇在鬧你，看不出來嗎？還說多喜歡他。我比較喜歡奶綠。你喝就好。那就要買給你的，你自己慢慢喝。」修杰放心的坐回位置。

接下來的時間，語璃和澄宇輪流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鬧修杰，直到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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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詐騙集團首腦身份，語璃他們這兩週和中州市的警察們密集跟監高振雄並尋找適合攻堅的時機。

兩週前他們透過余建良向中州分局申請協同調查，他們將至今調查到的經緯告知中州分局，但沒提到徐月堤與高振雄的關係。

原本擔心中州分局有受到高振雄的賄賂，但他們的偵查隊分隊長是和語璃同期，名叫李晉凡。他檢舉長官收賄後，被從刑事局調來中州分局。

他們在中州分局的會議室，討論明天掃蕩機房的事宜。

而兩週前中州分局和他們一同偵辦此案時，他們在開會期間想到能裝竊聽器的方法。於是，語璃趁洗衣店下班時間，弄壞機房進出的拉門。

機房的人打到中州市唯一一間鐵工廠，後來他們裝扮成修理拉門的師父，和鐵工廠的員工們進到機房裝竊聽器、監視器，並在幾天前聽到幹部們說：「文哥明天要來，找不到逃走的那個，文哥要棄機房。」

因此，明天是他們能攻堅機房的唯一機會。

他們再次確認洗衣廠平面圖，離開中州分局會議室後與霹靂小組在工廠周圍提早佈局。

夜幕低垂，洗衣工廠的員工一到下班時間，便關閉工廠所有電源離開。

在工廠不遠處的黑色廂型車裡，駕駛座的李晉凡和後座語璃閒聊。副駕駛座的修杰探聽到李晉凡和長跑多年的女友分手，怕他會動腦筋到語璃身上，便瞇起眼盯著李晉凡。

感受到修杰的敵意，李晉凡無奈的笑說：「宋語璃，我有講錯什麼話嗎？為什麼妳搭檔要不爽我？」

語璃忽然想到修杰幾週前說過的——「……妳跟澄宇哥不能讓閒雜人等來打擾。」

雖然她不覺得李晉凡會對她有其他想法，但她還是唇角上揚的說：「他不笑看起來比較兇。你不用——」

倏地，他們身上的無線電斷斷續續地響起。

「……二隊，目標的車朝你們的位置前進……」

李晉凡按下無線電，透過空氣導管耳機說：「二隊收到。」

語璃全神貫注的透過車窗望接下來的動靜。就怕計劃會生變，他們提早到工廠等著將詐騙集團一網打盡。

下一瞬間，高振雄的轎車抵達工廠，後方還跟著好幾輛廂型車，看起來是要載機房的其他員工。

高振雄帶著登山帽揉了揉鼻子，與西裝筆挺的隨扈司機走進工廠。

語璃他們三人和霹靂小組下車後，廂型車裡的人也跟著下車。他們面目猙獰的打量語璃他們。四面八方的車頭燈，逐漸將兩派人馬的輪廓照得清晰。

詐騙集團的人馬認出語璃他們是警察後，要通風報信之前，被刑警們迅速撲上去制止他們。兩方人馬瞬間扭打一起，幾分鐘後，詐騙集團所有人全部被壓制無法動彈。

語璃他們制伏那些詐騙集團的人後朝高振雄剛才的足跡走去，從洗衣廠後方的拉門走到地下室，當抵達最後一層階梯時，空氣中潮濕、汗味、屎尿味混雜一起，詐騙集團晦暗的機房映入語璃眼簾。

「手舉起來，趴下，不准動。」語璃舉起槍，環視著偌大的機房說。

所有員警們皆舉著槍，觀察眼前的動靜。一刻也不敢鬆懈。

時間彷彿暫停流逝……

約五十多歲的高振雄見警察出現，他要逃跑的動靜劃破寂靜——他撞開包圍的警察朝門口跑時，瞬間被霹靂小組壓制。

機房裡的其他人回神，有的和警方扭打一團、有的到處亂竄想跑，但最後皆被全數逮捕。

語璃他們在機房的人都被霹靂小組帶走後，忍著飄散的惡臭在辦公室裡收回所有證據。

她繞辦公室一圈，在角落的保險箱找到許多現金。接著，她又在保險箱後方看到上鎖的鐵門，她和其他同仁合力將保險箱移開的同時，她開槍打掉鐵門上的鎖。

推開門的霎那，撲鼻而來的腐爛臭味更嚴重……

他們面面相覷，表情沉重的沿著階梯下樓。他們完全沒想到詐騙集團還弄出另一個地下室……當他們走到最後一個階梯時，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並渾身打了冷顫……

這個空間，有好幾個地下牢房。

牢房裡有四、五個人全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牢房裡。其中還有一名女性受害者……

她身旁的中州市刑警們見狀，趕緊用空氣導管耳機請救護隊支援將人救出……

語璃環顧四周，瞥見角落一隅並排的十幾個大塑膠桶，她捏起鼻子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她越靠近塑膠桶臭味越刺鼻……她發現這區是惡臭的源頭……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yCWnXA5d

她打開塑膠桶，皺起眉頭忍不住咒罵一聲，並要李晉凡找鑑識科。

塑膠桶裡是用酸液被溶解的屍體……雖然大體被溶解，但仍是無法徹底銷毀屍體，有不少肉塊仍在液體中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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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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