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的盡頭之處 - 敗局 09.

半小時前，救護車抵達時，余建良讓語璃跟著上救護車。

現在語璃手撐著額頭，坐在手術室外，等康民手術結束。在康民進手術室後，她也在他們群組告訴澄宇和書澤，康民發生的事。

「璃璃……」

當她看到澄宇的身影時，她起身到他面前抱住他。

澄宇緊緊抱著語璃，「康民……會沒事的。我相信他會沒事。他說好要請我們終生免費的酒，他不會有事。」

語璃淡淡的笑，「我剛也有這樣跟他說……」

澄宇輕輕笑出聲，帶語璃到椅子上坐，當他看到語璃的手、衣服身上的血時，他不禁慌張起來。

「璃璃，妳沒受傷吧？嗯？」

「沒有。這康民的……不是我。康民他，就算能撿回一條命，他腳可能也……要截肢。剛剛醫生說的……」

澄宇嘆息一聲，再次抱緊語璃。

「他可以撐過去的……而且，有我們——」他透過語璃頭頂，看到書澤慌張的身影。

「張澄宇，簡、簡康民……沒事吧？」

語璃掙脫澄宇懷抱，轉身對著書澤說：「……還不知道。」

她把剛才跟澄宇說過的再告訴他。

書澤表情嚴肅的坐到他們對面，他正要開口時，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就像他剛才跟語璃說的……

康民雖撿回一條命，但小腿的傷勢太嚴重，骨頭未癒合，又遭到槍擊，子彈卡在裂開的地方，使他左腿小腿必須截肢。

醫生將康民送到加護病房，語璃他們在外頭望著意識未恢復的康民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是修杰打來的，她迅速走到角落接起電話。

「康民哥……沒事吧？」

「……是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左邊小腿截肢。」

修杰重重嘆氣，「陳凱恩把事情全說了。是林秋金教唆他跟廖永祥殺楊正豪、陳宗魁等人。工地的槍殺案，也是他，然後，說康民哥會打那些人是因為他們要殺他，所以他是正當防衛。幹掉林秋金的也是他。他說他幫康民哥出氣，有目擊證人，所以……喔對，還有工地被他槍殺的，他們有跟陳凱恩說，廖永祥是他們一起殺的。」

「陳凱恩他應該……還是只關五、六年吧？之後申請假釋通過……也不用那麼久……」

「是啊……陳凱恩的槍械……之後也會調查是從哪流出的。余隊要妳不用再回局裡。康民哥醒了跟我說。余隊好像知道，康民哥跟妳的關係。」

「嗯，他知道，他在康民被他逮捕那天，看到資料才知道的。所以，他後來有問我。你不要被他發現你知道耶。」

「我藏得很好，沒被他發現。」

語璃翻了白眼，「最好是啦。他搞不好知道，你知道我的線人是誰。你哪可能藏得好？你那麼好懂。」

「說我好懂？妳好像也差不多，尤其講到澄宇哥的時候。」

「閉嘴。」

「恭喜。宋語璃回來了。」

「……不說了啦，再見。」不等修杰回應，語璃便掛斷電話。

「璃璃，康民醒了，要一起……進去看他嗎？」

「好。」

澄宇牽起語璃手，和書澤一起進到病房看康民。三人圍著康民，見他左腿大腿以下截肢，眼眶泛紅不發一語。

「X，你們……幹嘛都這種表情？」康民帶著氧氣罩，有氣無力地說。

受到好友們情緒影響，康民哽咽地說：「我自己……都不覺得怎樣……你們幹嘛？我早就最好覺悟……才廢掉半條腿，之後徹底擺脫垃圾事……要替我開心……」

書澤率先整理好情緒，無抑揚頓挫的說：「你不要忘記，我們喝酒終生免費。」

康民唇角緩緩上揚，「你們這群酒鬼……對了，宋語璃，妳可以幫我去……我們公寓對面六、七樓，那四間套房……幫我跟那些妹妹們說，我……沒事嗎？這幾天發生的事……她們一定很擔心……」

語璃錯愕的叫出聲，「你那些妹妹哪來的？」澄宇跟書澤跟著接連調侃他。

「XXX……是我們最近一次在多崙港口救的那些啦……」

「你要開的酒吧，說的舞者……該不會是她們吧？」語璃想起幾個月前，他們當時救的約十二名的東南亞少女。

「被妳講中了……她們說想學舞，所以我送她們去……也想讓她們能靠跳舞賺錢才想……可以……麻煩妳嗎？張澄宇，我可以麻煩……你的璃璃吧？她們有幾個來的時候，有被性侵……所以……我也是花很久的時間才讓她們信任我。但他們看到其他男生……」

「璃璃說好就好啊。」

聽到澄宇說的話，語璃莞爾。

「欸，康民，你應該沒讓她們餓肚子吧？」

「……我這幾天沒去……不知道她們……」

語璃咋舌一聲，「那我跟張澄宇先走。書澤，你呢？」

「我在這裡陪簡康民。」

「我不……用人陪。」

「你現在這樣，想尿的時候是要怎麼尿？」

康民瞪書澤一眼。「張澄宇……你在樓下……等宋語璃就好吼……」

「不用你說，我知道。等開幕那天，把你的酒都給我準備好。」

康民淡淡的笑，和書澤一起目送語璃跟澄宇離開。

在去他們公寓對面大樓的途中，語璃傳訊息告訴修杰，康民醒來的事，便和澄宇買許多炸物、披薩送到康民說的地方，發現她們全部集中在七樓其中一間套房，她們都很擔心康民……但打給康民電話都不通……正在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當她們見到語璃時，也認出語璃是救她們的警察。語璃把食物給她們之後，告訴他們康民沒事，但沒說康民截肢，要她們別擔心。

離開公寓後便和澄宇一起回到家。然後，做他們在語璃拆線前一週，約定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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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龍無首的天音幫，在歷經幾個月的鬥爭，製造社會上紛亂後，在某天就這麼安靜下來……也許過沒多久又會掀起腥風血雨。在事情未發生時，警方只能防範未然。

在康民恢復期間，語璃他們也在康民的拜託下，有空去探望陳凱恩。而原本很驕傲自己是在語璃他們四人團體中，是老么的修杰，最近因為陳凱恩的出現，開始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今天，語璃和小組們一同將佈線好幾個月，總算破獲的詐騙集團成員們移送地檢後，開著黑色休旅車到設新報載澄宇。

她把車停在設新報路邊附近停車格，從駕駛座下來，打給澄宇。

「璃璃。」

「張澄宇。」語璃興奮的到他面前，勾住他手，「終於可以喝免費的酒。」

澄宇眼角上揚，將語璃落下的髮絲勾向耳後，俯身親語璃唇瓣一下說：「真的。終於等到我們又休同天的時候。」

語璃笑了笑，「走吧，走吧，快去喝免費的酒。」

澄宇讓語璃上副駕，自己坐到駕駛座，導航康民酒吧的位置。前往酒吧途中，語璃和澄宇聊起康民和孩子們後來的事。

「康民居然直接創一個舞團，讓她們接商演活動。而且，什麼風格都可以，很厲害。」

「真的超強。拍一堆形象照、讓她們拍短片，現在商演活動接不完。對了，璃璃，妳知道康民的孩子們，有個喜歡書澤嗎？」

語璃雙眼圓睜，輕叫出一聲，「不知道。你哪時候知道的？怎麼現在才跟人家說？」

「我昨天下班，回到家遇到康民，跟他一起搭電梯，他告訴我的。然後，說那女生被書澤拒絕後還有哭……是其他人跟康民說的。她小我們十幾歲，書澤覺得像在犯罪。」

「他真的要小心耶，不然等著被我逮捕上銬。」

澄宇哈哈大笑好幾聲，導航也傳出目的地抵達的聲音。澄宇將車停在酒吧附設的停車場。和語璃走到康民的開三個多月的酒吧。他們開幕當天無法到場祝賀，但先送他永生花花籃，一直到今天，他們才有時間來光顧康民的酒吧。

在夜晚的燈光照射下，外觀有質感。簡單又俐落不會太繽紛，點綴得恰到好處。門口的黑板，用螢光筆寫著追蹤粉專送一杯Shot等。以及週一到週四的平日時段持學生證，男生300、女生100。

走進酒吧內，昏暗的黃光，美式風格的裝潢，吧檯旁還有個鋼管舞台。每區都有隔間，所以有半隱私空間不會被打擾，現場的位置已坐滿一半。

康民看到語璃他們出現，一身黑的熱情的向打招呼，帶他們到能看清楚鋼管舞者的位置。

他的長褲底下，有他逐漸習慣的義肢。怕自己住院住太久身材會消風，在身體恢復後也努力運動，讓身材回到他原本宛如彪形大漢的模樣。

「你們要喝什麼，真的都免費。啊陳書澤不來，你們有看到群組吼？」

「有，他被大學同學拖去聯誼湊人數。」語璃莞爾。

「張澄宇，你有告訴宋語璃，我昨天在電梯說的陳書澤的事嗎？」康民用三姑六婆的語氣說。

「當然，剛說啦。」

「簡康民，你有安慰一下那個妹妹嗎？陳書澤真的很壞，愛當中央空調，對大家都好，害人會錯意，讓人哭……」

趁書澤不在，語璃三人同時想起過去書澤被分手的原因……語璃他們也勸過他，但他就覺得自己在交往期間也沒和其他女生怎樣，所以，他不聽勸。久了，他們也就不想管他……

接著，三人互覷幾秒後，不客氣地笑出來。

「你們要喝什麼？我先送你們一座摩天輪，兩杯調酒，還有泰國蝦跟炸雞？這都我們店招牌。你們……明後天都休息吼？」

語璃和澄宇點頭，同聲說：「對，休息。」

「金後，金後，你們又可以打砲打到爽。」

「簡康民——」

「X，簡康民，欠揍喔。要跟你說幾次，不要提到我跟璃璃做的事。我們沒有想要跟你們聊這個。」

發現澄宇比她還大聲，語璃不禁笑出聲。

康民調侃地笑說：「那你們就不要那麼大聲啊。誰叫你們都吵到住在樓下的我。公寓隔間很不好，叫你們小聲一點，我這幾個月也說過很多次了吼。好險你們隔壁很少回來，我隔壁又沒人住，不然你們一定被檢舉。」

「好啦，我明天馬上買隔音板回來貼。」

「我就看你們這次是不是講真的吼。你講這種話，也講好幾個月了。」康民調侃的笑說。

「康民，那也是你現在都回來睡，才覺得我們吵不是嗎？」

康民愣了愣，旋即露出爽朗的笑，做出投降的動作，「對，妳說的沒錯。拍謝啦，跟你們說這個。」

「這又沒什麼！你這次就等著看啦，我們會貼。張澄宇，人家明天也可以幫忙一起貼。」

「好啊，當然好。我們在一起貼。」

「我也來幫忙貼，不過——唉唷，張澄宇，真厲害，連隔音板也會貼。啊你們那麼吵，你到底多厲害？人家想試試。」康民學起語璃每次在澄宇面前的模樣。

「來啊，要試來試啊。哪時候？」

「等宋語璃哪天接到新案子，又要忙很多天，沒回家的時候我們再來。」

康民說完，和澄宇兩人自顧自地笑得開心。語璃在一旁無奈的笑了笑。看康民將話題轉向在少年觀護所的陳凱恩，他最近店裡的事比較忙，無法去找他，便問澄宇有沒有去幫他探監。

語璃赫然想起，最近向她抱怨大家都偏心的修杰——「你們最近都只提到陳凱恩……那我呢？」

她在過去的光主育幼院的案件得知，修杰跟他的哥哥修介小時候，媽媽無法扶養他們，便將他們送到不同的育幼院。爾後，媽媽有能力要將他們帶回去時，修介卻也死在當年桐青育幼院的火災。修杰的哥哥，也是澄宇他們三個男生的室友。

因為都同年紀，也都讀同所高中，語璃也和他修介還不錯。而且，在光主育幼院案件結束，她才從書澤口中得知修介也喜歡過她。但知道澄宇和語璃互相喜歡，便自動退出。

「欸，你們，趙修杰最近很煩，說你們有陳凱恩就不要他了。之前你們不是都很常說，要連著修介的份好好照顧他？你看你們現在……多久沒找他喝一杯了？」

澄宇和康民聞言，兩人用康民手機馬上打視訊電話給他。看到澄宇及康民打來，修杰在螢幕前喝著啤酒喜極而泣，和他們約好，之後要再一起喝一杯。

當他們掛斷電話後，康民說：「在半小時，十一點就可以看到表演。我先去弄你們的酒。」

表演前，康民把語璃他們的東西送上來，再把七彩摩天輪調酒送上來時，康民還補上乾冰，每杯調酒都有漸層，使摩天輪變得更夢幻。之後，康民還送他們喝星空酒長島冰茶、柯夢波丹。

當表演時間一到，電子舞曲震盪整個酒吧，鐳射燈隨著音樂節奏閃動。兩名舞者與鋼管融為一體，隨著音樂扭腰擺臀，如蛇般舞動，將氣氛炒到最高點直到結束……

語璃和澄宇待到酒吧營業時間結束的那刻，嘴上說要蹭免費的，他們還是付了錢。在結帳時，和康民推拉超久……直到語璃受不了要他不准不收，不然就是不把他們當朋友他才收錢。

康民看好友喝了酒，又收他們錢，他提出要他們不用找代駕。語璃拒絕，他把語璃說的，不把他當朋友的那句堵回去。

回到他們公寓，三人一起從地下室停車場搭電梯上樓。

電梯抵達康民的樓層時，康民走出電梯笑說：「我今天會聽歌睡覺，你們要把握機會。明天要貼隔音板，所以，我今天就大發慈悲不檢舉你們擾民。」

語璃和澄宇嘴角上揚，同時對康民比出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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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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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這篇的時候，剛好遇到《角頭—大橋頭》的電影上映。雖然沒去看這部，但發現很多人說電影再美化黑道。

一開始想寫角色有黑道背景時，其實也超怕自己會過於美化黑道。原本有想過要不要把康民寫死，但現在真的無法狠下心來把與主角有關連的角色賜死，再來，找不到寫那些劇情的心境，也是原因之一。

然後，覺得既然加入幫派，想退出總要有點犧牲，就決定讓康民斷半隻腳。

這篇提到某個詞的頻率（？特別多，接下來語璃的故事，應該不難猜是要寫什麼。加上，最近政治人物接連出事……

所以，已經不小心想好語璃接下來的兩篇故事。(*´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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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局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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