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的盡頭之處 - 春暉 12.

劉乃楹到單人病房探望媽媽，病房迴盪電視機主播在報導新聞的細微嗓音。

媽媽脖子上的勒痕，使她眼眶一陣濕熱。要是再晚一點找到她……

「學姊，妳來了？」

劉乃楹轉向聲音來源，是拿錄音機跟蟑螂合唱團的卡式錄音帶給媽媽的爸爸。

「啊，妳還記得我吧？之前在合宿頂樓——」

「我、我記得。香淑的男友。」

爸爸露出微笑走到病床，把錄音機、卡式錄音帶放在床頭櫃。

「香淑提過妳很多事。最近分局太忙，謝謝妳陪香淑。啊，我松華分局的。」

「有，香淑有說過……」

看到爸爸出現，劉乃楹有很多想說，但卻不曉得該從哪裡提起才好。

要爸爸小心柯建榮嗎？還是……她真的不能替爸爸做點什麼嗎？

旁邊忽然傳來的動靜，打斷劉乃楹的思緒。

媽媽緩緩睜開眼，聲音微弱的說：「文雄，乃楹……你們來了……」

媽媽要起身被爸爸制止。

「妳躺著就好。」爸爸倒杯水給媽媽。

媽媽啜口水說：「你不回分局嗎？不怕被記曠職？反正乃楹來了……你不用擔心。」

「嗯，好，我得走了——香淑，麻煩妳了。」劉乃楹應聲好，爸爸放心的離開病房。

劉乃楹擔心地望媽媽脖子上的紅色勒痕。

媽媽順她的視線，「脖子上的勒痕，之後就會消失。」

「香淑，對不起，說要保護妳，結果還是害妳受傷。」劉乃楹哽咽地說。

「乃楹，這不是妳的錯……妳救了我。要不是妳出現……我現在……」

劉乃楹抿緊唇，眼眶泛紅，「可是——」

見劉乃楹快哭出來的模樣，媽媽伸出手抱住她。這一抱使劉乃楹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媽媽輕輕拍她背讓她宣洩自己的情緒……

不知道劉乃楹哭多久，待她情緒平穩後和媽媽一起看電視播放中山連環姦殺案抓到兇手的新聞。

除了中山連環姦殺案，江定達被查出弒父、性侵女同事，以照片威脅女同事，導致該名女同事自殺等罪行。

江定達戴手銬，被林昌勇的小組及其他員警圍著往中山第一分局移動。

閃光燈此起彼落。

攝影記者的鏡頭接著帶到一旁哭喊、暈倒、憤怒的家屬們……

「對了，乃楹……抓到兇手妳跟妳男友就會離開合宿，回到原本的地方吧？你們的工作就是來辦這起案子吧？」

被媽媽這樣一問，劉乃楹不禁慌張起來。

她有說溜嘴嗎？有不小心告訴媽媽她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嗎？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但覺得和妳認識很久。所以……真的不想和妳分開，但有緣……我們之後還是會碰面吧？」

「嗯，我們之後一定會再相——」

「咦？乃楹妳的手鍊跟我的一樣。」媽媽拉開袖子把手伸到她面前。

「我二十歲那年生日，外婆給我的。說是媽媽曾帶過的。」

「哇，我也是二十歲生日拿到的。我媽媽送我的禮物。」

原來這條純金的蝴蝶手鍊是外婆送媽媽——下一瞬間，劉乃楹忽然想到，這條手鍊會不會就是帶她和高澤煜穿越的媒介?

這條手鍊，加上她和高澤煜對媽媽的思念，才會讓他們回到一九九八年……

「乃楹，妳回去後不能忘記我唷。」

「當然。」

她和媽媽聊天直到外婆來。

原本想在醫院陪媽媽的劉乃楹，外婆來後要她回合宿。在外婆軟硬兼施的話語下，劉乃楹離開病房。

她離開病房前，聽到外婆跟媽媽說，李春愛看到新聞報導的江定達挾持公車，猜到是姊姊被抓所以打來道歉。外婆要她別再回來找家人。

畢竟，當初是她自己選擇外人。

劉乃楹將外婆與媽媽的身影刻進她眼眸之中，並在心中暗想——外婆，媽媽，二十五年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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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合宿，她想把手鍊的事告訴高澤煜，他就先興高采烈地向她說原本要把機車拿去修，但機車莫名其妙的可以發動。

「那你車呢？」劉乃楹環顧合宿庭院，沒看到高澤煜的黑色雷霆一五〇

「被借去騎啦。合宿的其他人說沒看過、沒騎過想騎看看。偉士牌明明就比較帥。」

劉乃楹腦中浮現合宿那幾名男生們。

「等二十五年後，會不會被發現我們是未來人？」

「那也要等到二十五年後啊。」

劉乃楹笑出好幾聲，「等車回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嗎？但我們要怎麼回——啊，對了，我剛才在醫院和媽媽聊天忽然想到，我的手鍊是不是就是帶我們穿越的東西？這手鍊是我媽媽曾戴過的。」

高澤煜牽起乃楹手，將她手拉到他眼前，「有可能喔。我們穿越的時候，妳這條手鍊有什麼異狀嗎？」

「不知道。就算有我也沒看到。那時候覺得氣氛很奇怪，想問你但不敢問，只專心看你背影。」

高澤煜哈哈笑幾聲，「可以問啊，我又不會對妳怎樣。最多也只會對妳這樣而已。」他俯身要吻劉乃楹時，外頭的談話聲使他停止動作。

「阿彥，你這台車美賣咧。」

「對啊，好騎。」

第二個進來的合宿男生笑了笑，「不過……我們剛是打擾到你們了？連環殺人案抓到兇手了，現在，你們……要回去了吧？」

劉乃楹和高澤煜面面相覷。

他們沒特別提到過什麼，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你們是警察吧？來調查這案子的。」

是啊，他們是警察，只是不是在這年代。劉乃楹在心中不禁失笑。

「對。」高澤煜直接順他們的話回應。

和他們道別後，高澤煜從他放在車廂的皮夾內拿出好幾張千元大鈔，他拒絕乃楹說要回去後要還他錢的事，把這幾張千元大鈔當作住宿費留在他們房間。

劉乃楹留下給媽媽的紙條，和高澤煜一起把房間整理乾淨，便離開待一個月的合宿。

高澤煜騎他的黑色雷霆一五〇載劉乃楹往他們來的郊區河堤步道駛進，離開車水馬龍的道路，騎上灰色鋼筋吊橋。

當上橋的那刻，刮起一陣不尋常的風。

劉乃楹在機車後座，望著如斷訊般產生變化的橋。

手上閃爍的光芒吸引她的視線，她垂眼盯著手腕上的純金蝴蝶手鍊不斷地閃著光，她揉揉眼睛，在下橋的同時她手腕上的手鍊消失，眼前的灰色鋼筋吊橋也變回她所熟悉的紅色斜張橋——

劉乃楹抱住高澤煜腰，戒備的問：「高澤煜，我們……回來了？」

高澤煜環顧四周，嗅到的空氣、眼前的景色都是他所熟悉的。

「好像是……我送妳回家。」

「我媽……也會在嗎？」

「當然。」

他們在一九九八年待將近一個月，原本的時空過多久？

等等看到外婆又該怎麼說？還有……媽媽……

十分鐘過後，高澤煜的機車已在劉乃楹家附近的巷弄穿梭。

高澤煜轉了個彎，又騎一小段路後抵達乃楹家公寓的不鏽鋼大門。

「高澤煜，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上去？」

劉乃楹從後座下來，直勾勾地望著高澤煜。

「好啊。我——」

「劉乃楹！幹嘛都不接電話！我打很多通了妳知道嗎！」

劉乃楹看向旁邊的聲音來源，屏息凝視著眼前的中年女人。

「媽、媽媽……」

「妳下班回來後不是跟外婆說去運動？都過兩個小時，超過十二點都還沒回來，我們快擔心死了——」

她加快腳步到媽媽面前，也不管媽媽現在是不是在生氣，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

「媽媽……對不起……」

「呀，呀，妳忽然是怎樣？今天居然乖乖道歉？妳——劉乃楹，那男生是誰？他送妳回來的？是妳說的很喜歡的那個帶妳的學⻑嗎？怎樣？後來告白了嗎？不是說喜歡他快兩年？喜歡就告白啊，女生主動也沒關係。這我朋友告訴我的。」

感人的重逢被媽媽打斷，雖聽到朋友教的，劉乃楹不禁想笑，但媽媽前面說一堆……使她收起眼淚困窘地望媽媽。

「我……之前說了什麼？」

「年紀輕輕的記憶力這麼差。昨天還在說那學⻑的事，現在都忘了喔？就他吧？妳有給我看過照片，他和照片一模一樣。」

媽媽不等她回應，掙脫她的懷抱走向高澤煜。

「你是乃楹的學⻑吧？謝謝你送乃楹回家。我們還在擔心她怎麼還沒回來，你明天也休假嗎？要不要上來坐坐？」

高澤煜探頭對劉乃楹笑笑，「好。」

三人搭電梯到十五樓，高澤煜和媽媽熱絡的聊天，劉乃楹沒有能插話的餘地。

他向乃楹的媽媽解釋，她今天比較晚回來是因為她向他告白的關係，還對媽媽道歉，這種事應該他先說。

李香淑一聽，誇讚自己女兒。

劉乃楹故作生氣的瞪高澤煜一眼，高澤煜聳肩露出笑容。

眼前的媽媽，和當時在公車站牌啜泣的媽媽重疊。被社會洗禮過的媽媽，不再有害羞模樣。

下個瞬間，她瞥到原先在她手腕上消失的純金蝴蝶手鍊回到主人手中。

當電梯門敞開，外婆焦急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看到劉乃楹想用國罵飆罵她一頓，下一秒見到高澤煜馬上轉變成柔和的語氣，熱情的邀他進屋要煮東西款待他。

十分鐘後，四人圍餐桌，吃外婆煮的家常菜。

這一幕，讓劉乃楹想起，和高澤煜剛穿越時，和外婆與媽媽圍合宿餐桌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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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崗位的劉乃楹，發現氣氛不尋常。

她透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這一兩天爆出許多⻑官出入酒店業者所開的私人招待所。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JNPDpKxv

接受招待的高層們，包庇轄區的酒店業者的不法所得約好幾百萬。酒店業者以收賄換取臨檢時的放水、店內遭遇事故時，員警們也能妥速處理。

出入私人招待所的檢警高層名單，包括他們中山第一分局的分局⻑。

據說這起事件會被爆出來，是文信報社的記者先刊登報導，後續才有其他大報社跟進。

和高澤煜一起上巡邏班的劉乃楹，跟著他騎警車偏離巡邏路線。

高澤煜一直騎到私人招待所的位置才下車。

「活該，柯建榮也有這天。」

高澤煜在離市區有段距離，以米白色為主的奢華的私人招待所門前，腦中浮現柯建榮及其他⻑官們在招待所裡的荒唐事蹟。

想到當初被柯建榮在背後捅刀，現在他有這種下場，他感到大快人心。

「那個小報社的記者，是怎麼發現？是一直跟監柯建榮嗎？」

「有可能。好，看到私人招待所，我們回去。」

「對了，高澤煜，吳建志學⻑一直跑來問我和你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你不要太明顯。」

「我怎麼了嗎？不就平常那樣。妳才不要太明顯。」高澤煜揶揄地笑說。

劉乃楹笑出幾聲，想到今天上早班和高澤煜一起到派出所時，太過親密的舉動被吳建志學⻑看到。

「不過，他幹嘛不來問我？」

高澤煜想一下，吳建志今天拿便當給他時，好像有邊調侃邊問他幾句，但他沒認真聽他在說什麼。

「不對，他也有問我。」

「那怎麼辦？等等巡邏完，回去大家都知道了吧？所⻑會因為這樣把我們拆開嗎？我不想跟其他人搭只想跟你……」

「下個月毒品月，我都安排好了，他不會說什麼啦。再說，現在上面的也沒心情管我們。」高澤煜指了指私人招待所。

「對吼。」

「放心吧，我不會讓所⻑把我們拆夥。」

劉乃楹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迅速的在高澤煜臉頰親一下。

高澤煜笑笑，克制自己想將乃楹抱到面前吻她的衝動，跟著快速的在她唇瓣吻一下。

兩人巡邏完回到開鎮所，不意外的被調侃新聞播放關於酒店業者的貪污案打斷熱絡氣氛。

大家專心地望電視，當見到熟悉的⻑官名字，不禁一起數落這些要績效時，露出噁心模樣的⻑官。

幾天後，除了幾名檢察官、其他分局的局⻑外，連中山第一分局分局⻑⻑柯建榮也因涉嫌貪污的證據確證據鑿，被判刑、遞奪公權、沒收不法所得。

柯建榮每次都拉基層出來替他擔罪，這次，也總算有該有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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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休假的劉乃楹想好好補眠，被也休假的媽媽叫醒。

「劉乃楹，快起來。」媽媽到她床邊用力拍她背。

「要幹嘛啦？我還想睡。」

「外婆生日，爸爸要請她吃飯，妳還不趕快起來！」

媽媽的聲音慢半拍才傳入耳邊……

外婆生日……爸爸……爸——

「妳、妳說什麼？爸爸？我不是從來沒見過他嗎？」

媽媽翻了白眼，「妳這一個月是怎樣？要不要去檢查一下。」指自己的頭說。

「……爸爸當初被⻑官陷害，不想拖累我們才跟我離婚。妳不能不認他。還有啊，妳想當警察我一開始反對，也是爸爸說服我，還說什麼沒見過他？」

被⻑官陷害？劉乃楹愣一下，在枕頭底下找出手機搜尋林瑞鴻賭博弊案，回來後一下發生太多事，她都忘了要去看這起弊案的後續。

在她和高澤煜回到二〇二三年，法院一一起訴涉案的員警，其中還包括她的爸爸劉文雄。

「爸爸現在呢？還有當警察嗎？」

「他和當初一起被陷害的同事開文信報社啊。」

「文信報社？」

劉乃楹倒抽口氣，那不就是最近爆料檢警高層出入招待所的報社嗎？

「妳……是不是真的該去檢查一下？」

「不用！」

媽媽懷疑的打量她，「快去準備出門。」走到她房間門，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身，「我也有叫澤煜一起去。他也差不多要到，妳不要又拖拖拉拉。」

「澤煜？妳什麼時候跟他那麼熟？」

「妳快點。不要讓大家等太久。」

劉乃楹不耐煩的咋一聲，從衣櫃找出她的高腰的寬版牛仔褲、針織背心套上。迅速到浴室梳洗完後，高澤彥戴著黑色棒球帽，一身口袋素T、寬鬆的牛仔褲的身影出現在她家客廳。

他坐在沙發上露出的爽朗笑容，讓劉乃楹感到不悅。

「媽媽跟外婆先去餐廳。」

「媽媽？你跟我媽到底哪時候變那麼好？」

「就回來的那天。趁妳不注意有偷偷交換LINE。」

劉乃楹翻了白眼。

高澤煜哈哈笑幾聲，「邊走邊說。岳母說不能讓妳拖太久。」

劉乃楹聽著高澤煜叫岳母叫得順口，本來還想生氣的，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她和高澤煜鎖好門進到電梯，她想到媽媽提起的爸爸的事，便將那些事全部告訴高澤煜。

「好爽。妳爸——爸也算報仇成功。真可惜，應該要跟他一起。期待看到爸爸嗎？」

「嗯，很期待。啊，對了，我……也想去看看你媽媽跟外婆可以嗎？」

「本來想說等吃完飯要問妳的，結果妳先說。今天是她們的忌日……不同年，但都在同一天，是為了要讓我方便吧。」

劉乃楹伸出雙臂環住高澤煜腰，並抬眼望他，「之後我都要跟你一起去看她們，可以嗎？」

「當然可以。」

高澤煜笑笑，俯身吻劉乃楹，兩人難分難捨直到電梯到達一樓。

當到自助式餐廳，劉乃楹憶起這是她夢到過的畫面，不一樣的是——除了外婆、媽媽，還有爸爸。

媽媽在角落向她和高澤煜揮手。

坐在媽媽對面的爸爸，轉過身對他們露出笑容。那張滄桑的臉蛋，就是曾在派出所紅著眼眶看他的中年男子。

劉乃楹沒想到改變過去的他們……還能讓她和爸爸以這樣的方試重逢。

她牽緊高澤煜手，克制一不注意就會潰堤的情緒。高澤煜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摟住她腰朝角落走去。

吃飯時，高澤煜向劉乃楹爸爸劉文雄問柯建榮的事。

劉文雄也樂於分享，從他一開始跟監柯建榮到抓到他收賄，全都告訴家人。

但就算報仇，將柯建榮親手送進監獄，他內心深處仍有些許憤憤不平。替柯建榮揹黑鍋，害他沒辦法好好陪女兒⻑大，是他這一生的遺憾。

幾個小時後，劉乃楹在歡樂的氣氛下和家人們分開，跟高澤煜到靈骨塔探望他的外婆、媽媽。

在高澤煜小學時就離世的媽媽，在不知道媽媽為何消失那天，外婆每年都會帶他到這。

一直到外婆離世，她才告訴高澤煜到靈骨塔探望的是誰。

所以，在外婆離世，為了能讓她們陪伴彼此，他也在媽媽隔壁替外婆買塔位。

高澤煜把一小束花分別插進外婆與媽媽的塔位前，先跟外婆說說話後再換媽媽。

「媽……我抓到殺害妳的兇手。妳在那裡有看到吧？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就算抓到兇手，高澤煜還是感到自責。

如果，他那天沒對媽媽亂發脾氣……

劉乃楹在他旁邊拍拍他背，哽咽地說：「你媽媽一定會原諒你，所以……你不需要再覺得是自己的錯。你媽媽——媽媽她……一定不會想看到你這樣。」

原本還沉浸在悲傷情緒的高澤煜，聽到乃楹喚他媽媽的稱呼不禁破涕為笑。

「媽媽？」

「嗯，是婆婆，所以也是我媽。」

高澤煜牽起劉乃楹手，並向外婆與媽媽介紹她，也跟她們約定好之後都會帶乃楹來看她們便離開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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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芎市政府警察局，因包庇酒店業者的案件，高層全換過一輪。

上面的人不管再怎麼換，都與身為基層員警的劉乃楹他們無關。他們能做的只有繼續替⻑官賣命，完成他們的升官路。

這個月是開鎮派出所的毒品取締月，高澤煜根據他養的線人那獲得的線報，那名線人曾聽過假釋出獄的獄友說，如何以感冒藥煉製毒品，先收購感冒膠囊，提取當中的麻黃素，再將此製成安非他命。

得知此情報後，他立刻組專案小組跟監四個多月就為了這時候。

他開車載劉乃楹和他信任的幾名同仁，也請了分局、霹靂小組等其他警力支援，準備前往煉毒工廠，將罪犯們一網打盡。

經過這次，劉乃楹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人拿女警的身份說嘴，但，就算又有人要說她花瓶，她也覺得沒差了。

她已經守護了，她想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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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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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暉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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