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爺跟林永存同為金龍的人,二人當初皆認為接近蚩尤能得到金龍老大的青睞,卻換來被逼參與恐襲的下場,而他的兒子陳勇跟林永存的女兒一樣,都成為了蚩尤手中的人質,因此二人都成為了同黨。
同樣地,二人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為了脫身,唯有向警方告發他們,只望兒女安全,日後金盆洗手。
我再試探地問︰「林永存為什麼要變節?」
強哥又開始抽起煙來,只見他一臉舒暢地閉起了雙眼,吐著白煙說︰「當黑火在旺角朗豪坊第三次行動事敗後,林永存隨即躲了起來,預料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後得知我們在『圍城行動』中又抓不到蚩尤,便索性報案自首,要求我們拯救他的女兒,並把他轉做污點證人。我們一直都在嘗試追尋其女兒的下落,卻是杳無音訊,跟蚩尤和黑火一樣。」
我點了點頭,心想一切正如我所料,卻又同時暗忖︰他們雖然明顯是個犯案集團,但曦爺曾強調蚩尤不是在替黑火工作,二人不是工作夥伴,而林永存則說蚩尤稱黑火作「門徒」……那究竟是怎樣的關係?想到這裡,很自然又問道︰「那麼,黑火和蚩尤的分工是怎樣的?」
「據說炸彈的供應以及逃生方法等重要的事項都由蚩尤一人安排,黑火只決定襲擊地點。」強哥把煙蒂從口中拔出,簡短回答。
這樣才對,畢竟黑火只是個年青人,老是慌慌張張的,不似是個謹慎老練的人。
綜合各種的線索,如今一切總算是合乎情理,但覺整件事情漸趨完整,疑雲散退,內心也不禁有點兒興奮。
強哥抬頭,一本正經地問道︰「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了,至於蚩尤為何要殺死陳建曦和梁學勤,我們還未查得清楚。輪到你了,你剛才不是說劉安迪嗎?你知道有關他的什麼?」
我雙手抱胸,反問道︰「那就得要先看你知道他有多少的事情了,剛才明明是我先問起他的。」
強哥見我有意擺出姿態,卻照樣老實地回答︰「正如昨夜說過,劉安迪與星禾、昭煌和金龍的人常有來往。我們有一次把他帶到了西九總部問話,他卻什麼也不願說。我們反而從其他的小混混打聽到,他好像在招攬群眾,正要跟蚩尤作對。」
華弟的目的竟然是要對抗蚩尤?我想要知道更多,遂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問道︰「這個我固然知道,不過你多說一點兒吧,他為何要跟蚩尤作對?打算如何對付蚩尤?」
強哥卻搖頭道︰「這個我們就暫時未有消息了,所以想要問你。那天你們在新蒲崗的『武道』裡究竟作過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只是打打架而已。」我自問沒有撒謊。
「打架?梁學勤和陳建曦是被你還是蚩尤打死的?」強哥借題發揮,試圖要我說出真相。
「與我無關。」我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嘴臉。
強哥自是不相信我,白了一眼後,滿臉疑惑的續言︰「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是真是假,只是你們在這個地方私鬥,還要弄出人命來,的確惹人懷疑。」
「為什麼?」我不明就裡。
「這所名為『武道』的武館,其擁有人是一名武術教練,但他大約在一年半前已不幸暴斃於館內,死因不明,其弟子各散後,武館早已閉門大吉。這案件原本在警隊內早已結案,現在因為你們,又得要重啟調查了。」強哥喃喃地說。
這又的確奇怪。當初是勤仔將蚩尤的地址透露給我的,就是這「武道」,既然武道曾為兇案現場,出入此處時,少不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行跡低調的蚩尤又為何會選擇將劉安迪帶到那裡去?
這事關乎他們之間的恩怨,強哥與我都沒有任何線索,似乎是個未被解開的疑竇。
此刻,我心底裡只剩下最後的疑問,其餘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決定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答我最後一道問題,你們知不知道雷成雨是誰?」
強哥滿腹狐疑︰「什麼來的?」
我擺了擺手,乾笑了一聲道︰「沒有,隨口問而已。」
強哥不耐煩地反問我︰「喂,那你呢?還不告訴我你知道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腦內正努力地把事情串連起來︰
曦爺和林永存同是金龍的人,亦是黑火的支援。曦爺告訴我要留意煙蒂,為的是要透過警隊阻止蚩尤和黑火,拯救自己和兒子。
曦爺透露了勤仔給我,是因為蚩尤與黑火在「圍城行動」後失去了蹤影,二人的藏身地點只有勤仔知道。
勤仔奉命前去捉拿劉安迪,很有可能跟他和江湖人士聯繫之事有關。若林永存所言屬實,蚩尤的目標就是要入侵金龍,劉安迪就是他的敵人。
金龍的人大多都怕蚩尤,願意與劉安迪為伍的人自是不多,但他四處聯絡星禾和昭煌的人,這或許就構成了一股威脅的勢力,使蚩尤決定指派勤仔等人去捉拿他。其後,勤仔卻把事情洩露了開去,蚩尤因此憤怒,當晚便要一併殺死勤仔、曦爺和劉安迪。
有關雷成雨的真正身分,至今疑問猶存,但目前的線索又多了,要找到他們的方法已經明朗。
他們眾人留下來的一點點蹤跡,集腋成裘,終讓真相即將大白。蚩尤和劉安迪水火不容……黑火被蚩尤稱為門徒……
我想了一想,從煙盒取了一支煙,刁在口中,點燃,把煙吸進肺裡,暖意漸生,薄薄的輕煙再從我齒間慢慢地釋放出來,散發在強哥的臉上。
強哥揮動手掌,一面拂去二手煙,一面沒好氣地問道︰「你究竟肯不肯告訴給我聽?」 我聳了聳肩︰「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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