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唯墨思索著如何能幫助倖存者的時候,大樓裡的倖存者們也正在爭吵提前逃離大樓的可行性。
「底下的水還有五層樓高,你他媽的要我們靠幾塊木板游上岸?!距離我們這棟大樓最近的岸邊目測至少也要游個十五分鐘以上,你當每個人都是游泳高手嗎?!我們這裡有女人有小孩有老人,你說說看是有幾個可以平安無事游到岸上的!」一位中年男子氣憤地對著提議逃離大樓的當事人斥責出聲。
「你們早上也看到附近那棟大樓的情況了,我們這裡也有一棵樹木扎根,雖然長勢不如倒塌的那棵,但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們。」說話的是一位聲音醇厚溫潤的男性,只是他此時的語氣非常嚴肅,一雙細長的眼睛隱藏在銀框眼鏡後方,鏡片多少遮掩住了那雙眼睛裡頭的冷意。他穿著的白袍染滿汙漬,身上掛著的身分名牌與收藏在白袍口袋裡的聽診器顯示出他是一位醫生。儘管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還是難掩他一身斯文沉靜的氣質。
男性醫生習慣性地撫摸自己的袖口,繼續開口:「待得越久越危險,雖然有很多不會游泳的人還有女人小孩,但大家如果一起想辦法,一定能找出讓大家平安無事離開的方法。如果一塊木板沒辦法讓你們感到安全,那我可以和其他人上岸想辦法就地取材作出木筏來接大家過去。」
先前斥責他的中年男子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他瞠目欲裂的指著他們所在樓層的一面落地窗外,那裡正是羅唯墨點燃火堆的地方,可他想當得卻是不久前那場慘無人道的殺戮。
在海嘯來臨之前,有不少居住在那附近的人在看見海嘯高聳的長浪連忙逃上山,在海嘯結束以後徘徊在馬路上,看著整座被淹沒的大城徬徨無依。然而當大樓裡開始有人因為不明原因猝死,連帶岸上的倖存者也開始有人倒下。但最可怕的不是某種詭異疾病的蔓延,而是緊接在後,從樹林裡竄出的「怪物」。
那也許是狗?也可能是貓,反正是某種四足動物。
那時大概是海嘯過後一天的事情,就在大樓裡的倖存者還處在災後的緊繃和恐懼之中時,岸上傳來了讓人難以忽略的淒厲尖叫。
不是只有一個人在喊,而是一群人。
岸上的情況很快就吸引他們的注意,幾乎所有人都擠到可以窗戶和陽台上,就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然後他們看到那頭「怪物」撲倒了岸上的倖存者,正將之拖拉近森林裡的畫面。
哪怕距離遙遠,但那抹殘留在馬路上的血痕還是刺眼得讓人難以忽略。
最後,岸上再也沒有人徘徊了,哀嚎聲也逐漸消失,可那短暫又驚悚的畫面還是深深烙在每一個人心裡。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8cTjwRLo
為什麼會出現怪物?
是地震海嘯之前就存在的?還是之後出現的?
如果不是今天發生了其他大樓倒塌的事情,恐怕沒有人想要離開這棟大樓,甚至期待海水一直不要退卻,就怕等地面從新出現,那頭怪獸會循線找上他們。
當岸上再次亮起火光,他們又是驚訝又是擔心,想著那是不是殘存的倖存者?還是不知情況下山的其他人?
但看著那位點燃火堆的倖存者身邊跟著的龐然大物,其他人忍不住浮想連篇,可更多的還是畏懼,害怕那頭怪獸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吃飽了,只是暫時潛伏於暗處等待更多的「食物」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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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深吸了幾口氣,語氣急促地說:「那裡不久前才死了一群人!雖然不曉得為什麼現在岸上那兩人沒有被殺死,但誰知道那頭怪物什麼時候會出現!你要我們游個十五分鐘上岸,如果怪獸正好趁我們體力盡失的時候出現,那我們不就死定了嗎?!」
聽中年男子這麼一說,其他幾位有些意動的倖存者頓時動搖了起來。
「那不然你可以留下來賭看看,看是海水先退潮,還是大樓先垮掉。」男性醫生冷漠地推了推眼鏡,「如果你們不相信,那就由我游過去一趟,確認怪獸的死活如何?」
中年男子冷笑出聲:「你愛去不去,如果你死了也正好說明怪獸只是在等待更多的人出現,而且搞不好我們這棟大樓恰好可以撐到海水退潮沒有倒塌。年輕人,話不要說得太滿,到時候自食惡果有你受的。」說完,中年男子拂袖而去,其他倖存者面面相覷,有不少人選擇與中年男子同一陣線,實在是之前岸上的那場屠殺太過衝擊,在無法確認哪一個地方比較安全的情況下,他們寧願留在相較之下看似比較安全的大樓裡。
其中一位男性倖存者忐忑慌張地詢問:「醫生,所以……我們的大樓真得會倒嗎?就不能多等個幾天等海水退潮再離開?」
男性醫生來到陽台上,默默地注視了會城鎮裡的海水水量,以及生長在大樓一側,枝幹粗壯得幾乎就要超過阿里山神木的樹木,憂心低語:「我怕大樓撐不到海水退潮的那天了,這棵樹比昨天大了整整一圈,而且勢必會越長越大,就是不知道大樓可以支撐多久。」他修長的手指劃過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細小裂縫,心裡滿是緊張擔憂。
「大樓裡沒有現成的材料可以做成乘載多人的木筏,單純的木板也只能充當浮板,無法載運多人,所以只能上岸尋找材料了。有人願意和我一起上岸嗎?當然,這可能很危險,剛剛秦先生也說了,那頭怪獸可能還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現。」他轉頭詢問其他人,試著找出一位與自己理念相同的人。
就在大部分的倖存者目光閃動,沒有人答話的時候,一位穿著紅色外套看起來格外的健壯男性舉起手來,揮手道:「醫生,我陪你去吧,我不喜歡這樣什麼也不做的感覺,如果那頭怪獸真得還在,就帶武器過去防身吧!」
「李大哥!」一位抱著小孩的女人擠到健壯男子身旁,緊張兮兮地拉著他的外套衣袖,「你不要去!」她懷裡一歲多的小女孩似乎感覺到情況不對,跟著放聲大哭。
健壯男性露出無奈的表情,但還是堅定的把女人的手給拔了開來。
「抱歉,總不能讓景醫生一個人去吧,如果沒有人去就我去吧,至少我體力好,力氣大,遇到怪獸存活的機率也比較高。而且謝小姐,這裡有很多人會照顧妳,妳不用擔心。」
「但是、但是……」女人明顯有些慌亂,隨後她想到什麼,抱高了自己的女兒,焦急又期盼地看著男性:「可是巧柔想要妳陪他,對吧巧柔?拜託,李大哥……請你留下來……」
小女孩似乎也很信賴健壯男性,對著他伸出小手,就想要抱抱。
但健壯男性沒有說話,轉身搭上了男性醫生的肩膀,對著剩下的人喊道:「還有人要跟我們一起上岸嗎!」
一陣沉默。
男性醫生也不勉強眾人,畢竟岸上和過海都存在著一定的風險,可至少還有個人願意陪自己過去。
「既然這樣,事不宜遲我和李先生馬上出發。鄭先生,麻煩請你去找幾支麥克筆,在面對岸上的牆壁上寫一個『船』字,字越大越好。」男性醫生轉頭交代一位不樂意隨行的男性,然後和健壯男性準備下樓離開。
「李大哥──」
「王小姐,妳就別擔心了……」
眾人安慰的發言與女人小孩的哭聲逐漸消失在背後,男性醫生開口對健壯男性說:「謝謝你願意跟我去一趟岸邊,會游泳吧?」
健壯男性笑答:「沒問題,別看我很重的樣子,但我以前可是教過我老婆小孩游泳呢。」只是提起自己的老婆小孩,他的表情不由得帶上幾分擔憂。
「那個,景醫生,海灣鎮這次遭到海嘯襲擊,西岸的陶樂市會不會也被海嘯襲擊啊?抱歉我不太懂這種地理和天災的狀況,但我老婆小孩住在陶樂市,現在沒辦法聯絡,我很擔心她們的情況。」
「應該不會,畢竟西岸外的台灣海峽比起東岸這邊的太平洋小多了,這一次的震央應該位在東部地震帶上吧,當然我也不了解地震學所以無法說明得很清楚,但照理說西岸不會發生海嘯才對。」只是不知道地震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就是了。景澤沒有把話說完,也沒有追問先前那位希望他留下來的王小姐和他的關係,那很明顯是一位孤苦無依的女人希望找一個可靠依賴,但看樣子只是她一廂情願。
「我叫景澤,海灣鎮腳印動物醫院的醫生。」
「哦,我知道,你的名牌上有寫。我是李奕峰,神采奕奕的山峰,呵呵,這是我老婆對我名字的解釋啦。家住陶樂市,這一次是因為老闆想要擴展這邊的營運點,要我陪他過來見廠商,沒想到就出事了。」健壯男子苦悶一笑,但有些慶幸地說:「我老婆那時候還想帶著小孩跟過來順便來趟小旅行,若不是我堅持不讓,不然海嘯那時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她們,就是……」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惆悵地說:「就是不知道她們現在還好嗎?」
「大家都會好好的。」景澤只能這樣安慰。
「是啊,會好好的……早知道那時就聽我老婆的話不要出差了,如果當時沒有來,現在至少一家人還能在一起……可以的話我想回去陶樂市,不過現在就不提這個了,景醫生,你想好我們要怎麼游過去了嗎?需不需要去別人家的廁所裡面找些臉盆一類的東西?我覺得可能需要帶點武器上岸,雖然大概是找不到槍支啦,但是也許可以找到消防斧一類的武器。」李奕峰轉開話題,開始說起出發之前的準備事項。
景澤點點頭表示認同,李奕峰就走進一戶屋主已經死去的公寓樓層裡頭,裡頭的倖存者看到他明顯有些迴避,大概是因為李奕峰這幾天沒有剃鬍鬚,再加上他認真時的表情看起來總給人一種「我不好惹」的感覺,所以才會讓人下意識地遠離。但若是熟悉之後,你會發現這位健壯男性是為非常健談可靠的人,至少景澤很慶幸李奕峰願意出面陪自己一塊上岸查探情況。
李奕峰找不到消防斧,倒是在廚房裡找到料理必備的菜刀,又找來掃把拖把一類的掃除用品,留下木棍處,將好幾把菜刀和好幾根木棍以電氣膠布綑綁在一塊,他這舉動讓其他倖存者看了幾乎是拔腿就跑,讓他有些無語。
「不過就是鬍鬚長了嘛,我又不會咬人,而且帶把武器防身總比什麼也不帶來得好吧?景醫生你要不要也來一把?如果岸上的怪獸又出現了,至少還可以抵抗一段時間。」
景澤思索了會,還是決定自己動手製作,但他不忘將自己一直隱瞞著的事情告訴了李奕峰。
「我覺得……岸上的怪獸可能已經不在了。」
「哦?」李奕峰有些訝異。
「岸上的人帶著一條大狗你知道吧?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會走動的圓形黑色生物,那應該是一隻陸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那座山上會一次性的帶著狗和陸龜走出山裡的,大概只有那戶姓羅的人家了。那戶人家現在也只剩下一個姓羅的女大學生,本來還有一位羅奶奶,但是羅奶奶兩年前過世了。就我所知,那位羅同學從小就和奶奶一起飼養總數超過二十隻的各類寵物,羅奶奶是位很特別的人,所以我想……那位羅同學之所以可以平安走出山林沒有遇見怪獸,也許是因為她飼養的那些寵物在保護她。」景澤想了想,不忘補充:「雖然我知道這樣的猜測沒有根據,但或許是因為那位羅奶奶實在是太特別了,所以我願意去相信這樣的可能性,不過這樣的說法可能無法說服你,抱歉,光只是因為這樣的推測就想上岸實在是太不保險了,如果你反悔隨時都可以放棄,沒關係。」
李奕峰看了他一會,如果是平常人大概會譏笑景澤的天真,但他卻意外地沒有嘲笑他,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以前我家裡養的狗也救過我女兒,所以我相信你說的話。我老婆總說萬物有靈,只要願意付出愛,他們就會回饋更多,也許那位羅同學和她的寵物也是一樣吧。」
景澤笑了笑,開始和李奕峰討論起如何過海的事情,雖然應該不是很遠的路程,但洋流以及海裡的殘骸都潛藏著危險,他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海嘯以後街道裡殘留很多殘骸,我們游過去首先要保護自己盡量不要在海中受傷……對了,李先生,你這幾年有打過破傷風嗎?」景澤問。
李奕峰點點頭,尷尬地擺著手:「一年前車禍有打一劑破傷風。不過不要叫我李先生啦,叫我阿峰就好。」
「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只是要避免在游泳時被一些漂浮的尖利物品刺傷導致感染而已。」景澤試了試自製的武器,這東西在往常若是拿出門大概就會直接被警察抓走了,但現在是他們唯一能夠做得出的防身武器了,希望不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放心,我身體很健康的!走吧!」李奕峰笑出聲來。
兩人又找到幾個水桶,這東西到時在海上時可以用來放置鞋子和簡單的飲水,李奕峰要來了兩包餅乾,準備上岸後補充能量用。
做完準備,他們這才下樓。
這棟大樓號稱海灣第一高,有四十層樓,也是海灣鎮裡頭一層樓超過千萬的豪宅。可惜如今這棟華美的高樓大廈如今也只在海中孤獨的佇立,地震與海嘯讓它失去原本的風華,上頭扎根的大樹也隨時可能使之傾倒,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在電梯失去功用以後,無論上樓下樓都變成一種非常消耗體力的活動,所以倖存者一般都會待在固定的樓層裡或者是鄰近上下的幾個樓層活動。而其中,有幾個樓層則被人們用來放置那些不幸於災後因為各種突發原因猝死的死者。
景澤和李奕峰沉默地下樓,在經過那幾個樓層時,公寓大門深鎖,但透過一旁窗口流洩的陽光,還是可以看見那些爬滿公寓大門的綠色植物,有得甚至開出花來了,只是這放到外頭自然美好的景色出現在人居住的公寓裡頭,更別提屋裡放著的無數屍體,實在很難讓人欣賞起來。
李奕峰感慨的說:「未來就算這棟大樓沒有倒塌,遲早也會被這些植物占領吧……這或許也是政府沒有派人來救援的原因?因為這些植物幾乎就要癱瘓所有的電器用品了,真不曉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也許是大自然的反撲?」
「也許吧。」景澤忽然想起了那位神秘的羅奶奶,睿智的老人儘管已經逝去兩年,可她的容貌卻沒有被景澤忘記,或許是因為她那雙滄桑又溫柔的眼睛,也或許是她始終保持微笑的臉龐,但更多的是她仰望天空的那副畫面,就好像要與整個世界融合在一塊似的,讓人印象深刻。
他還記得,羅奶奶用著溫柔悠遠的嗓音說著:『年輕人,看吶這片天空和綠地,很美不是嗎?但如果我們不好好愛惜她,總有一天我們會失去大自然的眷顧的……』這句似是老人勸說的言論,不知為何深深地被他記憶著。
但無論現在的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也得先活下去才有查找真相的機會不是嗎?
兩人持續樓下,在第六層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因為再下去就是海水的區域了,逃生梯除了上下樓就只能通向該層的住所,他們討論過後決定從六樓公寓內部尋找出去的地方,順便看看有沒有破損的木板可以充當浮板使用。
公寓大門已經被沖毀了,當時海嘯非常兇猛,至少八樓以下都是海水主要侵襲的區域,裡頭的家具不是被沖走,就是剩下殘破的門板或石面散落在公寓地板上,採光良好的密閉落地窗早就完全失去蹤影,只剩下一個曾經是落地窗的開口,往外頭探去底下就直接是海洋了。
看著底下漂浮著大片殘骸的汪洋,兩人都不自覺地為大自然的殘酷感到無力。
李奕峰用自己自製的武器沒有綑綁菜刀那端挑翻著公寓裡的殘骸,試圖尋找一塊可用的木板。
「這塊不行,太小了;這塊呢?好多毛邊,這趴在上面會刮傷吧?不過如果鋪層布也許可以,先放到一邊好了……」
兩人挑挑撿撿地找出可以用的東西,但在海嘯的襲擊下,李奕峰也只找到剩下一半的木質門板勉強能用,這似乎曾經是衣櫥的一部分,還有另外一塊較小的板子,大概是裝潢的一部份。
「這東西真的浮得起來嗎?」李奕峰有些狐疑地揮了揮自己手裡的衣櫥門板,雖然是木質的,但總覺得……不是很牢靠啊。門板有些重量,實在讓人很難想像它能夠浮在水面上。
「不知道,但可以試試看,只是不要整個人待在上面,可以讓下半身泡在水裡順便游水前進,累了還可以趴在木板上暫時休息。如果可以找到衝浪板就更好了,可惜沒有,只能用這種替代方案了。」景澤嘗試從窗戶扔下一塊比較小的木板,見木板幾次浮沉後穩妥地浮上水面,李奕峰這才相信景澤的說法是可行的。
「唷,居然可以!好吧,鐵達尼號裡的蘿絲也是趴在木板上得救的嘛~」
景澤點頭,說:「把容易吸水的衣物都脫下來,只留一套上衣長褲,上岸時可能會冷所以我們可以在水桶裡放一條乾毛巾,鞋子也放進去,我們赤腳游過去,上岸後再把鞋穿起來,要不然踩在充滿殘骸碎削的地面上受傷就麻煩了。」
「既然這樣,把水桶固定到木板上吧?用浴巾如何?這裡有條現成的。」
兩人總算把工具都準備齊全,彼此互視一眼,各自把東西放入水桶綁妥,在合力將兩塊木板都放入海中,確定木板可以浮起,接著就從六樓窗口處跳了下去,在海面上濺起一片浪花。
漂浮的木板因為人落入海中濺起的漣漪而飄遠,不過兩人很快就游回各自的木板半趴上去,順著洋流漂移順便喘一口氣。
帶有鹽分的海水滲進眼中讓人感覺眼睛有些刺痛,李奕峰抹了把眼睛,感嘆了聲:「海水比我想像得還暖和。」
景澤看了一眼岸邊的位置,開口:「時間緊迫,我們出發吧!」
「走囉!」
兩人開始蹬起水來,緩慢地朝岸上前進。
在游出一段距離時,景澤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自己先前待著的那棟大樓。從大樓一側生長出的巨木在海面上投下了大片的陰影,碧綠色的樹葉婆娑,放到尋常,他一定願意在這棵樹下駐留腳步好好感受一番樹木帶來的陰涼和傾聽林葉沙然作響的聲音。可現在一想到這棵巨木帶來的危險,他也只能繼續加快腳步,爭取用最快的速度上岸,以身犯險確認岸上的安全,在想辦法製作木筏將大樓裡的倖存者一一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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