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聽過女士優先嗎?!我怎麼就不能先去岸上了!」一位身材肥碩的大嬸氣呼呼地衝著再次回返的李奕峰和另外一人大罵,「欸小李,反正你已經帶了幾個人過去了啊,等會還會有別艘船過來,既然這樣先帶我們過去不行嗎!」
李奕峰眼角抽了抽,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不太爽快。
一旁一位靦腆老實的中年男人連忙勸阻:「哎哎,張小姐,妳就再等一等吧?若是有更多男人過去,之後就會有更多艘木筏過來,妳很快就能上岸了……」
「反正等會還會有一艘來,這樣一艘載老弱婦孺,一艘載成年男性不行嗎!」張大嬸還是很堅持她那一套,甚至還有些帶著小孩的婦女也跟著附和。
大家在知道大樓很快就要倒的時候,一開始還不相信,直到不久之前那道橫跨三個樓層的裂縫出現,大家才驚慌失措地想要趕快離開。有了李奕峰順利來去的情況,他們也慢慢相信岸上已經平安無事的消息,就是因為誰先誰後鬧得不怎麼愉快。
「但如果一開始讓男人過去不是就能做更多艘木筏了嗎?!妳們稍微等待一下不行嗎?大家一定都能夠平安離開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連一點時間都等不得,妳們去了那邊又能幫什麼忙?」一位姓羅的男人忍不住破口大罵:「妳們能幫忙搬浮筒嗎?能幫忙綁繩索嗎?能幫忙划船嗎!岸上那裡到處都是建築和車輛的殘骸寸步難行,難道還要我們耗費人力把妳們互送到乾淨的地方嗎?貪生怕死誰不是,但好歹也要有個輕重緩急,若是因為妳的拖延導致後面的人來不及逃生,這份罪過妳要背嗎!」
張大嬸被男人喝斥的臉色青白交錯,她就想要繼續爭論,可這時候樓梯上傳來一聲低沉的大喊:「都給我安靜!」
陳木火沉著一張臉走下樓梯,因為他是目前倖存者中最年長的長輩,以前又是當兵的,氣勢很足,一下子就震住了有些混亂的場面。
「張家的,我知道妳們很急著上岸,看到二十幾樓的情況,誰不想趕快上岸呢?但是要我來說,一艘載老弱婦孺、一艘載男人過去,這樣反而拖延到救援逃生的時間。現階段應該需要有大量的人手過去製作木筏,到時候就可以很快就將大家都帶上岸,不要因為妳的一己之私害了大家。」陳木火停頓了一會,緩緩開口:「當然,我們還是可以選擇一個折衷方案,婦孺先行,但是每一趟只能有一位帶著小孩的婦女跟著木筏先回去,順序你們自己排吧,不過,張家的,如果妳要上岸的話,那一趟可能只能載妳一個人吧……」
張大嬸眼角抽搐,很想大罵但是又沒那膽子。
可也因為陳木火這樣說,那些帶著兒女的婦人開始議論誰先誰後的事情,反倒將張大嬸拋在一邊。
「哼,不過就是重了一點嘛!那就早點讓我過去不就行了?」張大嬸悶悶不樂地說。
一旁有位帶著兩個孩子的婦女開口:「張大姊,多一個過去是一個,妳又沒帶小孩,就稍微排後面一點吧?」
「誰說我沒小孩,我可以幫妳帶一個啊──」
「張大姊,陳阿北都說妳太重了,就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吧?還有其他女人沒有小孩的,先讓我們這些人都上岸妳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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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那邊的爭執是一回事,男人這裡的爭執又是另一回事。
「因為是要過去幫忙做木筏的,所以身強體壯的先過去。」陳木火說得合情合理,讓一些細胳膊、瘦排骨般的幾個男人都尷尬地退到後面,除了幾個雖然瘦但是能比別人扛得起重物的男人被排在中間順序以外,很快就完成了排序。
「東西不要帶太多,要過去幫忙造木筏的就帶私人物品就好。至於其他的會有後面的人幫忙。」
李奕峰要求一位背著沉重登山背包的男人精簡一下行李,然後帶著另外兩名男性和一位抱著小嬰兒的年輕女人上路。
幾趟來回之後,岸上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忙碌地收集材料製作木筏,彼此輪替划槳,偶爾紅中會留在岸上休息,有時也會加入幫忙的行列。
第二艘、第三艘木筏被造了出來,只是最後的第四艘因為材料不足的關係,只做成了一艘小木筏,至多只能承載兩人,便安排一個人划槳,然後負責載送婦女和物資。
隨著岸上的婦女逐漸增加,羅唯墨暫時將她們安置在幾條街外,昏迷的景澤身旁,那裡有一小部分的物資可以使用,還能順便讓她們幫忙照顧景澤。因為時間緊湊,一時半刻沒辦法將她們送往有些距離的山坡小路,只能暫時這樣安排。
到最後連張浩宇都坐在八萬身上,背著羅唯墨收集來的物資過來了。他見岸邊越來越多人,自然也不想要一個人獨自待在山坡的火堆邊。人是群體動物,在這種世界情況不明的情況下,和同伴待在一起總是能夠令人覺得格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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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澤昏昏沉沉地轉醒,只看到眼前有許多身影在搖晃。忽然一個涼涼的小東西爬到他的臉上,拍了拍他的臉頰。
沒一會,前方搖晃,或者該說走來走去的身影其中之一走了過來,然後驚喜的叫出聲來:「景醫生醒了!」
「醒啦醒啦?!」
「哎唷終於醒來了,真是佛祖保佑。」
或老或年輕的女人聲音傳進景澤的耳朵裡頭,他眨眨視野還有些模糊的眼睛,終於看到了許多相處過幾日的人──大多是女人和孩子。
「咦?妳們……」景澤匆忙起身,卻因為身體的疼痛而又倒了回去。「妳們、我,這是……離開大樓了?」他打量四周,這才明白自己正身處岸邊,看樣子當時自己應該是得救了。
「景醫生……你臉上……」一位女性驚愕地指著景澤的臉。
三條正趴著他臉上,只不過女性通常對蜥蜴蜘蛛蟑螂這類生物比較敏感,表情不怎麼好看。
景澤伸手摸了摸臉,將趴在自己臉上的小東西給拔了下來。
三條扭了扭身子,抬起小腦袋看著他。她衝著他點點頭,然後一溜煙地竄下他的手,轉眼就消失了蹤影。
女人們都聚集了過來,遞水的遞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景澤頭還有些痛,面對這樣的情況頓時有些窘迫尷尬。
景澤嘆了口氣,坐起身來檢查自己的狀況。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過了,他拉高長褲,看到腳踝和小腿處的黑青,判斷出自己當時應該是在水中被什麼東西纏住才會溺水。
隨著甦醒,身上四肢也傳來酸痛難耐的感覺,他開始自我檢察胸肺器官的狀況。
儘管後來昏迷了,但他仍清楚自己溺水的情況,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咽喉還有燒灼的感覺,肺部隱隱作痛,因為沒有詳細器械,也不知道肺部有沒有殘留積水,如果有的話就麻煩了。不過至少他這條命是撿回來了,就是不知是誰救了自己?……是那些他在意識恍惚時看到的動物嗎?
不久後李奕峰就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大老遠就聽得到他驚喜莫名的喊聲:
「景醫生──!」
羅唯墨跟在他身後,不似李奕峰那麼急切。三條不久前來報信,她便轉達恰巧回來的李奕峰順道來這邊看看。她知道自己的樣子嚇到不少人,便一直待在前面幫忙,沒有來這裡照看景澤。但因為是熟人,所以還是過來看看景澤的情況。
「李大哥來了,李大哥──」
一位帶著小女孩的年輕女性歡快地衝著李奕峰招手,若不是羅唯墨之前與李奕峰聊過,知道他的老婆小孩遠在陶樂市,搞不好會誤會這個見到他特別開心振奮的女性是他老婆呢。
「景醫生,身體感覺怎麼樣?你那時候溺水真是嚇死我了,還好紅中救了你……我和小羅還有其他人一起做了很多艘木筏,現在已經快把大樓裡的人全接出來了,你可以放心了。」李奕峰對那位招呼他的女性禮貌性地點點頭,轉頭就和景澤說起目前救援的情況。
「這樣就好。」景澤咳了幾聲,肺和喉嚨還有燒灼的感覺,他知道這是溺水的後遺症,但至少自己醒過來了。這時,他終於注意到跟在李奕峰後面走來的人,卻因為羅唯墨臉上那滿佈紅痕的模樣給嚇了一跳。
「小羅?妳的臉──咳咳、咳咳咳咳……」肺部傳來的燒灼感讓他嗆咳出聲。
羅唯墨搖搖頭,沒有解釋的意思。
「景醫生你休息一下吧,等那邊的工作完成,我會和李大哥安排人手找一個乾淨的地方建一個能夠讓大家休息的小基地。」她看了一眼天色,和女人們說:「妳們把物資都分類好了嗎?分類好了就做點東西給男人們吃吧,罐裝瓦斯省點用,真得不行就叫個男人過來幫妳們生火。」
「唉,可憐喔……一張好好的臉變成這樣……」一位老婆婆忽然感慨出聲。
羅唯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從肩膀上拿下三條,交到了景澤手裡。
「這是我家的豹紋守宮『三條』,有什麼事情景醫生你在和她說,三條會轉達給我知道的。」
「小羅……」景澤還有些擔憂,羅唯墨和羅奶奶是他的常客了,如今看到羅唯墨的臉變成這樣,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然而就當他想要追問下去的時候,有個人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帶來一個讓人不安的消息:「李大哥,不好了,有船翻了!」
「船翻了?!」李奕峰一愣,「我去處理一下。」他頭也不回地跟著報訊的人跑走了。
羅唯墨不想和女人們待在一起被用或是同情或是排斥的眼神注視,便轉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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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遠處,當一艘正往岸邊划來的木筏忽然因為不明原因翻船的時候,本來待在岸上休息的紅中「汪嗚」一聲,飛也似地衝了出去,像顆砲彈一樣落進入海中,在海面上濺起了大片水花,用著熟練俐落的狗爬式朝落水的幾人游了過去。
其他幾艘才剛剛回來的木筏也重新出發,只是他們前進的速度終究比紅中慢了幾步。
大狗很快就抵達事故現場,熟練地將人推回翻倒的木筏上,然後潛入海中,將一個沒能浮起來的人拖出水面。
一陣兵荒馬亂後,人們才聯手和紅中將那一群人和翻倒的木筏給帶了回來。
紅中沒有離開,而是徘徊在岸邊對著恢復平靜的海面汪汪直叫。
落水的幾人只是嗆到水,沒有像景澤先前那麼嚴重,就是每個人的神情都寫滿驚恐慌亂。
羅唯墨一趕來就聽到紅中那充滿憤怒緊張的情緒,好似海裡面有什麼讓他感到防備的危險東西存在。
「怎麼回事?」
『小唯,水裡面有東西!』
李奕峰和另外一個人上前檢查那艘翻船的木筏,發現上頭的蛛絲還很堅固,也沒有任何鬆散的情形,疑惑地詢問出聲:「船沒問題,你們到底是怎麼翻船的?」
落水的幾人目光驚恐,其中一位年輕少女一邊替嗆咳不已的中年男子拍背,一邊顫抖著唇說:「水裡有東西……」
負責划槳的男性抖聲道:「我看到了,水裡面有怪物!我們不能再過去了!會死的!」他的面色驚惶,其他落水的幾人似乎也看到了同樣的景色,開始描述起他們看到的畫面。
就幾人所言,海裡面似乎出現一頭非常龐大的魚,但看起來不像鯨魚,而是普通魚類的那種體型,只是巨大得有些異常,木筏就是被那頭怪魚給撞翻的。
羅唯墨目光嚴肅地看向海面,似乎在思考什麼。紅中還在那汪汪直叫,她聽不出紅中在喊些什麼,但可以感覺到那種緊繃戒備的情緒。
『小唯,感覺到了嗎?』一筒不知何時爬到了羅唯墨頭上,眼睛死死盯著海面某處。
「嗯,感覺是個很大的傢伙……不過沒什麼惡意的樣子,好像是迷路過來的?」
『但是人類可不那麼認為呢呵呵。』
「能和牠溝通嗎?」沒有人注意到羅唯墨正在自言自語。
一筒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妳……可以試試。』
羅唯墨四處張望了會,確認沒有人在注意自己,便面對海面閉上眼睛──其實她並不清楚要如何與那隻生物溝通,可這樣能夠幫助她專注思緒。
有一個說法是動植物可以感知到人類的意念和情緒,以前羅唯墨也是用著類似的方式和自己家的寵物和盆栽溝通,這是奶奶教給她的方法。
用直覺和用心去感覺。
相對的,她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去感覺動植物的感情和想法,只是以前這種方式能感應到的並不全面,只能透過對動物家人的了解加以猜測,偶爾也只能感應到動植物簡單的情緒。但在這個她可以直接聽懂動物們話語的現在,也許她可以嘗試看看。
一開始她就感覺到那股迷惘和不解的情緒,所以她才會說那頭生物似乎是「迷路」了。
慢慢的,隨著思緒逐漸專注對焦,不明生物的情緒也一一浮現在羅唯墨的感官裡頭。
除去迷惘的情緒以外,還有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和害怕,與族群失聯的驚惶與畏懼,牠似乎還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被海嘯的潮流捲離了家鄉迷失於此。
『你還記得你的家鄉在哪嗎?』羅唯墨試探性地傳出這樣一道意念,卻沒想到對方就像受到驚擾一樣,在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水花,也露出牠完全可以被誤認為是尼斯湖水怪的身影和背鰭。
海面上的異狀引起他人注意。
「啊啊啊啊啊你們看!」有人尖叫出聲。
「怪物!」
「好大的魚!」
羅唯墨的思緒因旁人的叫嚷而中斷,一陣刺痛感閃過腦海,令她眉頭皺了皺。不過這短暫的經驗也讓她確定了的確可以使用奶奶告訴自己的方式溝通,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距離限制?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也遠離了岸邊,默默注視著海面再一次沉浸思緒。
『你的家鄉在哪?』她再次丟出同一個疑問,只是對方卻回了更多滿滿的疑惑情緒回來,像是不了解她在說些什麼似的。第一次對方因為她的忽然傳訊嚇了一跳,第二次的時候難免會帶上一些又驚又怕又好奇又緊張的情緒。
默不作聲的一筒忽然說話了:『如果話語無法溝通,就用畫面溝通的吧。不是每一隻動物都和我們常年一樣與人類相處,早就習慣了語言溝通。野生動物更常使用畫面訊息溝通,妳試試。』
羅唯墨這一次按照一筒的說法,試著在腦海裡想像了許多畫面──有充滿珊瑚礁和魚類的畫面,也有比較遼闊的海底場景,還有淺海處佈滿細砂與石礁的畫面……
但這些都無法引起對方的共鳴。
羅唯墨只好往其他的水底世界想像,海港、小湖、溪流……
未知生物終於有了反映,忽然一堆畫面撞進羅唯墨的腦中,引來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腦袋被硬生生劈開來塞進一大堆東西一樣,疼得她抱頭彎腰蹲低了身子,「嘶」地倒抽了一口氣。
那應該是一條魚,或該說一群魚在溪流中生活的畫面。
永不停歇的水流,無數石塊堆起的縫隙和陰暗處,其中有不少是牠躲避天敵的地方。比牠更小的溪蝦和小魚甚至是蟲子都是牠的食物,那是牠的家、還有牠的同伴也在那裡。
羅唯墨頭暈得有些噁心,但還是強撐起精神繼續「看」了下去。
忽然一陣黑浪襲擊了牠的故鄉,所有一切都被混亂、奔湧的水流給侵略,牠感覺很多危險可怕的東西弄傷了牠,這令牠非常害怕。強大的水流又將牠扯離熟悉的乾淨水潮,將牠帶往深得讓牠非常不適的暗色水潮。想要回家的牠不停努力地抵抗海潮,直到來到這個隱約有一絲牠家鄉水流味道的地方。
「呼……呼……」羅唯墨整個人跪倒在地,大汗淋漓,鼻腔竟滑下兩行滾燙的液體,那是血。
「海灣鎮似乎有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該不會是那條溪裡的小魚吧?」可那條魚如今的體積,大概連身上的湖泊都裝不進去了吧。
『感覺到了?』一筒饒有興致地詢問,同時譏諷出聲:『哎呀,妳功力還不夠呢,這樣子就流鼻血了,奶奶那時候可不會這樣呢。』
羅唯墨很想詢問奶奶的事情,但是現在似乎不是一個可以詢問事情的大好時機。大魚忽然傳來了驚恐的情緒,原因是牠似乎被什麼沉重的東西砸到尾部,害牠疼得要命。
大樓又有一大片牆面剝落了,恰巧砸在大魚尾巴上。
「不好,裡面還有快十個人還沒過來呢……」
羅唯墨想著,既然她可以和動物溝通,也許她可以請那條大魚幫幫忙也不一定。才剛剛將希望大魚可以幫忙拯救人類的畫面傳過去,她就收到了讓她無法再繼續溝通下去的回應。
──那是吃人的畫面。
毀滅在海嘯中的船隻以及與小蝦小魚一樣體積,但長得不太一樣的「食物」在海中掙扎不休。牠很自然地將那些很像掉落水中的「蟲子」給吃了下去,味道意外地不錯。
儘管知道這是生物的本能,但羅唯墨從沒想過會接受到這種極具衝擊性的畫面,還有對方進食時的感覺。
『這種蟲子還不錯吃呢!』大魚如此想著。也是這次溝通以來,大魚第一次表現出了可以用語言表達出的情緒。
胃部難以忍受的翻攪感讓羅唯墨吐了出來。
『小唯?!』一筒嚇了一大跳。
也因為羅唯墨傳遞出去的畫面,令將人類視作如以往獵物般生物的大魚知道那棟大樓裡存在著「食物」,一時半刻居然不急著要回家了,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對大魚來說,那棟大樓就好比以前在溪流中出現過的樹木一樣,雖然無法撼動,但牠會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獵物掉落水中的那一刻。
「是我的錯……我得……」制止牠。
羅唯墨沒想過自己一時興起的溝通會造成這樣的方法,眼見大樓的裂痕越來越大,有更多的掉落物墜海,她就苦惱自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以不要吃人嗎?』
『人不好吃。』
『離開這裡!』
她試著要說服那條大魚離開,但效果式微。
似乎感覺到羅唯墨正在緊張大樓的狀況,大魚居然開始碰撞起還處在海水之中的樓身,儘管距離遙遠,但羅唯墨還是可以看到大樓在大魚的碰撞下隱隱顫抖的畫面。
「我該怎麼做……」
羅唯墨覺得心口異常沉重,眼睛也開始模糊看不清畫面,頭痛欲裂得讓她腦袋陷入一片混亂,過度強烈的情緒刺激以及連日來的精神緊繃,羅唯墨只覺得意識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筒看著仰倒在地昏迷的羅唯墨,輕輕嘆息了聲。
『小唯,趕快成長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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