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詭異地騰空感使那瘋狂擠壓羅唯墨的力道鬆了開來,羅唯墨不管不顧的高高舉起手中的木棍,朝下方柔軟腥臭的地方紮了下去。
落地的撞擊感讓她一頭栽進下方的血肉之中,臉頰上感覺一片燒灼。
她就好像被倒塌的建築壓在底下的受難者一樣,背上被一片鬆軟沉重的東西壓住,只是與先前格外使勁的擠壓感不同,這感覺更像是被一頭死掉的大象壓住一樣。
「魚……死了……嗎?」她無意識地呢喃著。
凌亂破損的聲音傳近她聽得並不清晰的耳中,疲軟垂落的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碰到,隨即被緊緊地抓住。
「唯……小唯……羅唯墨!」
男人嘶啞驚惶的聲音忽遠忽近。
「快,把我拖出去,我找到她了!」
羅唯墨半睜著眼睛,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但她知道自己得救了,本來緊繃的神經忽地放鬆了下來。
一團涼涼的小東西落在她臉上,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哭音呼喊:『小唯……小唯醒醒!』
光越來越近了,羅唯墨在眾人合力之下從大魚腹中救了出來。
但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模樣,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說讓那些動物去辦就好了……幹嘛要自己拿命去填呢?」在靜默之中,有一道突兀地聲音響起。
「閉嘴!」震怒的咆哮聲響起,是景澤。他的喉嚨因為之前溺水,直到現在發聲都還有些嘶啞,哪怕在剛剛不久前才又被從海上救回,在憤怒的吼叫過後是一連串的嚴重的嗆咳,也沒有讓他收斂起眼底的怒氣。
李奕峰也嗆了幾口水,但好在當時距離自己最近的紅中咬著他的領子讓他避開了大魚吞吃的範圍。他親眼看著羅唯墨被大魚一口吞下,那驚懼痛悔的心情直到現在仍無法平息。見有人居然還在這種時候說風涼話,他直接沉著一張臉上前給了那人一拳!
「有本事廢話,卻沒本事承擔一個女孩子自願承擔的事,滿嘴糞味還是閉上嘴不要惹人嫌吧你!」
「李奕峰你什麼意思,想打架是嗎!」之前那位提議要讓羅唯墨的動物夥伴去放火的中年男人在一旁冷笑出聲,言語卻是滿滿的挑釁。
有些人見中年男子氣勢強硬,很快就趨炎附勢的跟著喊話。
「對啊李奕峰你不要太過分了,好歹我們也有幫忙救人啊。」
「而且是你們自己自願出海的,現在出事怪誰啊?」
「早知如此就派那些動物去就好了,現在要死了還不是她自找的……」
李奕峰氣得直喘氣,「你們這些人……有點良心好嗎!」
陳木火也氣得直瞪眼,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氣得渾身發抖地說:「我活了快八十年,這才知道原來我身邊還有這種自私的人!你、你、還有那個女人!你們不是還有家人在大樓裡嗎?這個女孩和我身邊的兩個年輕人都是為了大樓裡的人才出海放火要趕魚的,現在魚死了,女孩也受傷了,你們不但沒有一句感謝,還在那落井下石,你他媽還是人嗎?都沒比畜生有情,真他奶奶的熊!」
景澤這時終於恢復理智,他下意識地就想推一把鼻樑上的眼鏡,在摸到鼻樑上空無一物時,又伸手改摸自己的袖口。他的醫生本能重歸腦海,開始檢察羅唯墨的生命徵象──呼吸微弱,脈搏時有時停,體溫冰冷,皮膚潰爛腐蝕,身體各處可能有骨折情況發生……
「不好,沒呼吸心跳了!」景澤眼睛一沉,果斷執行心肺復甦術。
先前是羅唯墨把他救回來,現在輪到他反過來救她了。
羅唯墨的小伙伴們包圍在她身旁,靜默地讓人有種他們正在悼念的錯覺。
好在羅唯墨的情況並不嚴重,在CPU執行五分鐘後就重新恢復了呼吸心跳,她也在同時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疲憊又虛弱的喘起氣來。
「魚、魚……」她還在擔心魚的事情。
景澤用力地抓住她的手,「魚死了,妳也沒事!」他難受地看著羅唯墨滿身血跡的模樣,她身上有許多被大魚胃酸腐蝕的傷口,雖然人是恢復意識了,但能不能撐過這一關還是個問題。
然而羅唯墨的甦醒就像一個訊號似的,那些不願意面對她的人開始找起各種藉口離開,還有家人仍留在大樓裡的則呼朋引伴準備前往大樓接人,一瞬間羅唯墨和景澤等人就好像被遺忘了似的。
「阿峰,幫我整理一個乾淨的地方出來。」景澤因旁人的冷漠感到心冷,轉頭對仍氣憤難耐的李奕峰交待。
「沒問題。」李奕峰速度飛快地在不遠處的帆布病床區開始整理起來。
景澤繼續下達指示:
「紅中,去找條乾淨的毛巾來,要乾淨的知道嗎?」
「八萬,跟著陳阿公去拿一些乾淨的清水和藥物過來。」
「三條妳先到我口袋來,小唯臉上還有胃酸我怕傷到妳,不要再讓小唯擔心了。」
「一筒,我知道妳很累了,但妳有辦法織出一條寬大約七公分,長度妳能織多長就多長的布來嗎?我想小唯可能會需要一條很長的繃帶。」
「至於阿松和五條,你們有誰可以幫我找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嗎?」
五條飛也似地離開了。
阿松淡定地待在原地,景澤一時半刻也想不到能拜託一隻角蛙做些什麼,便讓他待在羅唯墨身旁陪伴她。
小動物們總是比人類更擅長找東西,李奕峰還沒整理好場地,紅中就喘著氣咬著一條乾淨的大浴巾回來了,他還聰明地將浴巾一半搭在自己身上,不讓浴巾拖地。
「紅中謝謝。」
在李奕峰把場地整理好鋪上乾淨的帆布以後,景澤連忙再將大浴巾攤平鋪上,這才將羅唯墨小心翼翼地轉移到浴巾上頭。
「雖然沒經過消毒可能還是有細菌存在,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也只能先這樣了。」景澤一邊解釋,一邊將羅唯墨放上浴巾,他完全啟動了自己的醫師本能,哪怕以前救治的是動物,但其實人類的治療他也從來沒落下過,只是很少有實行的機會罷了。但幸好他以前還有自修醫治人類的部分,要不然面對羅唯墨這樣的傷勢恐怕是束手無策。
「我現在要來檢查妳的四肢了,覺得疼痛難耐的話就趕緊喊一聲。」
羅唯墨艱難地點著頭。在景澤試圖抬起她的手腳確認肢體狀況時,她的表情始終寫滿痛苦。
「很痛嗎?哪裡最痛?」
「……全身……」她的聲音粗啞,難聽得幾乎讓人不敢想像那是她的聲音。
景澤嚴謹地檢查完畢,確認羅唯墨並沒有重大骨折,但身體各處都各有瘀青,細部的骨骼傷勢無法用這樣的方式詳細地檢查出來只得作罷。現在只能祈禱羅唯墨命是不是夠硬了……
「現在沒有護士,抱歉只能由我來幫妳清洗傷口了。」景澤嚴肅著一張臉,一點羞糗窘迫都沒有。實在是現在他滿腦子都只想救人,至於救的是女人還是男人在他眼中都只剩下「病人」這個詞。
羅唯墨也沒那個力氣抗議了,身上實在是太痛了,鑽心刺骨也不能描述她的痛苦。
『小唯,妳會沒事的。』三條的聲音從景澤的肩上傳了過來。
陳木火不久後便和八萬一起帶來了一桶只剩下半桶的四公升飲用水,這還是幾個人私下倒給他們的。其他的人大概是覺得將珍貴的飲水用來救治一個很有可能會死去的人實在太浪費了,哪怕之前羅唯墨曾經幫助過大家很多忙,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怪人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連藥品陳木火也沒要到多少,只有幾卷繃帶還有一瓶碘酒,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抱歉,我實在是要不到更多東西了……」陳木火覺得非常的挫敗,也對人性感到十分地失望。
只能說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如果沒有那條大魚出現,或許一切都還好好的。可惜……
「陳阿公,阿峰,你們可以幫忙找塊帆布來把這裡隔起來嗎?我要幫小唯清理傷口了……必須幫她脫掉衣服。」景澤的表情有些尷尬,但很快就恢復了醫者的淡然。可若有熟悉他的人在身旁,一定能看出景澤緊張時的小動作──他只要一緊張或是思索時就會摸袖口,但緊張時摸袖口的動作明顯焦躁許多。可惜在場並沒有對他特別熟悉的人,自然沒人看出這情況。
「知道了。」
陳木火沒有多想,連忙招呼李奕峰拎來一塊大塊的藍色帆布,找了幾塊木板在景澤和羅唯墨身旁圈出了一個隱蔽的區域,倒是在一個角落開了一道口子,外頭的人可以從這處遞送東西。
羅唯墨因為身上的痛楚而閉上了眼睛,旁人的談話沒有幾句被她聽進耳中。
景澤深吸了口氣,拿起準備好的剪刀開始剪開羅唯墨的衣服。她身上衣物有許多地方都被腐蝕了,情況類似燒燙傷,但是景澤恰好處理過類似的案例──一隻被混蛋潑了鹽酸的拉布拉多,雖然現在的醫治物件是人類,但處理方法不要相差太遠。
小心地剪開衣物,他開始清洗羅唯墨身上被腐蝕的傷口。看起來很像溶解了一樣,那很明顯是大魚的胃酸造成的傷害。
他想到以前那隻可憐的拉布拉多,說起來當時那隻金毛大狗是一位老爺爺老年養在身旁陪伴的,某次替老爺爺咬走了一位來搶錢的流氓,沒想到事後流氓喝了酒就一時衝動買了鹽酸要報復老爺爺,結果還是給狗擋了,潑得那條狗滿身,送到醫院來時那隻拉布拉多傷得簡直不堪入目,血和肉混在一塊,漂亮的金毛糾結黏膩地附在傷口上,一直哀哀直叫,老爺爺心痛的淚流滿面。
好在那隻金毛還算年輕,雖然傷勢嚴重但還是撐了下來,就是又多活了兩年還是走了。
收回發散的思緒,景澤看著羅唯墨身上的傷勢,只覺得一陣難受。
女孩的皮膚上紅色的紋路交錯,此時又有大部分的腐蝕痕跡,看起來十分猙獰。可羅唯墨至今仍是醒著的,沒有麻藥人又沒昏過去,硬生生地承受著身上的痛苦。
「忍一忍,我得把妳身上的衣物都剪除,之後用水給妳清洗……」
羅唯墨連點頭的力氣都沒了,只能死死握著拳頭忍受身上的痛楚。
這時,五條粗獷的聲音從帆布外頭由遠而進:『小唯嗷嗷,衣服來了!』紅腹蠑螈拖著一件衣服竄進帆布隔間裡頭,他看著羅唯墨身上又是血又是疤的模樣,眼淚大滴大滴地滾了下來。
『小唯,妳怎麼傷得那麼重!』他就想靠近羅唯墨,卻被景澤給制止。五條表情猙獰地衝著獸醫先生齜牙裂嘴地說:『幹嘛!老子可以治小唯,你敢趕我走?!』
不過景澤聽不懂五條的話,很堅持地要將紅腹蠑螈趕出這間臨時搭建起來的「手術室」。
五條非常兇狠地咬了景澤好幾次,但獸醫先生哪怕被咬得眉眼抽搐表情扭曲還是非常堅持要把他弄出去,甚至還向外頭喊了一聲:「阿峰,過來幫我把這條蠑螈拖出去!」
『別別別,老子的水可以救小唯,別把我弄走啊喂!』五條慌了手腳,又不知道該怎麼和景澤溝通,只好一直衝著羅唯墨喊道:『小唯,快和這臭男人說我可以救妳啊!我身上的水可以救人的!小唯!』
羅唯墨總算睜開了眼,渙散的目光聚焦在因為趕不走五條而氣惱不已的景澤身上,開口用著嘶啞得幾乎要聽不見的氣音說:「……景……景澤……五條……水……治傷……」短短幾個字說得就快斷氣一樣,氣喘吁吁的。
不過好在她只是因為嗆水而沙啞,並沒有吞進大魚的胃酸,要不然可真得是難以救治了。
「怎麼了!」李奕峰的聲音著急地在帆布外響起。不過當他想要靠近「手術室」時,外頭忽然響起很像是某種玩具被捏時會發出的「呱」一聲,音量極高,嚇得裡裡外外的人都不由得一驚。原來阿松待在外頭守門,見李奕峰想走進去看望裡頭的情況,便整隻角蛙都膨脹了起來,氣鼓鼓地示威,只是他發出來的聲音實在是太過稚嫩,太像玩具的聲音了,一點威嚇感也沒有。
「哎,我記得這蛙叫阿松吧?阿松,發生什麼事情了?」
「呱!」
李奕峰被陡然張嘴要咬人的阿松嚇了一跳,不得已只好詢問景澤:「嘿,阿澤,怎麼了嗎?」
「等等……」景澤慎重地看著躺在浴巾上的羅唯墨,她幾乎無法再開口了,只能艱難地抬眼看向在「手術室」入口進也不是、退也不能的五條。
儘管疑惑為何一隻紅腹蠑螈可以治傷,畢竟身為獸醫,他很清楚紅腹蠑螈本來並沒有治傷的功能,要不早就被那些科學家研究透徹了。但轉念一想地震後世界的變化,低頭看向眼前這隻氣呼呼但是打死不肯退怯的紅腹蠑螈,他抿了抿唇,決定相信羅唯墨的判斷。
因為那是她的家人,她應該最清楚他們的變化。
「我知道了……五條,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怎麼治療小唯,但她的傷勢很嚴重,我們必須盡快處理以免細菌感染。被這種等同強酸等級的大魚胃酸侵蝕,情況就和燒燙傷一樣嚴重……」景澤嘮叨地像一隻紅腹蠑螈解釋,他自己心裡也覺得有些荒謬,但看著紅腹蠑螈認真傾聽的人性神情,這才明白,世界已經變了。現在的動物比以前更加聰明伶俐,不僅聽得懂人話,也能如人一般辨別是非善惡與事情的輕重緩急了。
五條認真地點點頭,忽然伸出小爪子撓了撓景澤放在一旁,用來盛裝器具的小鐵盤。他粗魯地把上頭的東西都撥了下來,然後拿著鐵盤在自己身上蹭。
景澤認真地看著五條的一舉一動,仔細觀察他意欲表達的訊息,隨即便看到有淡淡的水珠從五條身上冒了出來,被他刮進了鐵盤裡頭。
紅腹蠑螈的身體本來就濕滑光亮,水珠的出現不但沒有融入他的體表,反而異常顯眼。
景澤眼睛一亮,接過了鐵盤,戰戰兢兢地收集從五條身上冒出的小水珠。他知道水棲生物皮膚一般都比較脆弱,所以動作非常小心,這點讓五條非常滿意。
鐵盤沒一會兒就累積了淺淺的透明液體,景澤不知為何覺得這與尋常的飲水或清水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同。可惜他無法和五條溝通,雖然得到疑似可以治傷的水,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只好用笨方法,一一試過他想得到的方式嘗試。
他首先拿起棉布想要沾取鐵盤裡的水,五條不滿地嘶叫了聲,他便知道不能這樣用。之後又試了一些正常的醫療手法五條都不接受,最後他只得無奈地擺出了意欲將鐵盤裡的水直接倒到羅唯墨身上的動作,五條這才點點頭,但眼神明顯寫滿「居然現在才知道要怎麼弄真是蠢死了」的鄙視情緒。
景澤小心地將鐵盤裡的水倒在羅唯墨身上幾處傷勢比較嚴重的地方,傷處血肉融解糾結在一塊的地方沖出了一堆血水,本來微微發黑有重度燒燙傷跡象的皮膚顏色似乎變淺了一些,而羅唯墨傷處的紅痕也變得明亮了一些,可景澤隨後再看,卻發現紅痕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就好像剛剛的明亮只是他的錯覺一樣。
羅唯墨木然地任由景澤翻動身體,在身體各處的傷勢上淋上五條身上凝聚的水,痛楚似乎慢慢消退了,她人也陷入昏睡之中。
景澤最後在五條的示意下將最後一點水給羅唯墨飲下,這時本來有四、五個月小奶狗大小的紅腹蠑螈,居然只剩下像是剛出生小奶貓一樣的體積大小,他虛弱地叫喚了聲,緩慢地爬到羅唯墨臉頰邊卷成一團,就這樣沉沉地睡了過去。
阿松跳了進來,跟縮得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五條靠在一起,眼睛看著景澤,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筒不久後也背著一卷白色的絲布走了進來,一聲不吭地臥到了羅唯墨的腦袋邊。
因為羅唯墨身上的傷勢還不能更衣,景澤在替她「清洗」完傷口後,便接過一筒新鮮織好的「繃帶」細心地替她纏好傷處,最後再蓋上一件乾淨的外衣充當棉被,這才退出了「手術室」。
李奕峰站在外頭,見他走出,眼睛一亮地上前詢問羅唯墨的狀況。
「怎麼樣,小羅還好吧?」
「……嗯,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景澤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隱瞞了五條身上的「水」可以救治傷勢的事情。他見陳木火阿公不在,便問:「陳阿公呢?」
李奕峰苦澀一笑,說:「之前不小心跟老張一起被火灼傷的那兩人情況不太好,陳阿公過去看看了。有一個大概是活不成了……燙傷的面積太大了,水泡一直破,裡頭的膿水滲得到處都是,而現在我們也沒辦法弄出一個乾淨無菌的醫療環境,更別提傷燙傷的病患需要特殊的病床……」他擔憂地看了一眼方才搭建起的「手術室」,嘆道:「小羅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太好,她的傷勢比被火燒的那兩人還嚴重吧?我很擔心她……哎,雖然才認識沒多久,但她是個好女孩,如果就這樣死了的話……」
景澤沉默了一會,開口:「雖然小唯的傷勢面積比較大,但是情況沒有火燒那兩人嚴重。」其實是還蠻嚴重的,只是因為五條那神奇的「水」,所以羅唯墨的情況很快就穩定了下來。但景澤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忙羅唯墨隱瞞一些事情。要不然,若是其他人知道五條擁有能夠治療他人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情況都會變得很複雜。
例如有人會用道義人情來強逼羅唯墨交出五條,讓五條不停分泌那種「水」來救治傷患之類的。有鑒於上一次才有人逼她讓紅中代替人類出海倒油,他不難想像若是其他人知道五條有這能耐會發生什麼事情。
儘管倖存者中仍有些真正正直的人,但在這種連明天都不知道該怎麼過的情況下,無論是誰都會想要盡可能地保有生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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