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水漬無不顯示海水曾經抵達此地,儘管水量下降了不少,可城內仍是一片水鄉澤國,至少也要數日以後海水才會完全退卻。
因為太過強烈的死亡氣息,羅唯墨一直處在一種渾身緊繃的狀態裡。她挑了一棟看起來還很算堅固的建築準備進入探索,在這之前,她已經經過好幾間打開門後發現門內被倒塌天花板壓毀甚至是根本無法進入其中的建築,有得則是裡頭的死亡氣息濃郁的讓她打死不肯靠近──她選擇的這棟建築位於整排社區連棟建築的中間靠末端的位置,門戶大剌剌地敞開,厚重的門板傾斜倒落,也許是因為屋主在地震逃亡時毀壞,可裡頭相較其他座建築沒有明顯的死亡氣息,這也是她選擇這棟房屋進行探索的原因之一。
只是這樣不經主人允許進入他人住宅的行為總有種良心不安的感覺,可她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屋內,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用來包扎傷勢或者可以果腹和保暖的東西。
建築裡客廳的沙發被崩裂的天花板壓在底下,不過幸好走道的部分沒有遭到波及。本來雪白的牆面上如今有一道約在羅唯墨腰部處的水線,顯示著海嘯曾經抵達此處的最高點,在水線以下的家具物品七零八落的倒落在地,混雜著許多隨著海嘯沖入的殘骸與淤泥,羅唯墨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走其中,就怕自己的腳和跟在後面的陸龜八萬會被刮傷。
看著滿地泥濘,她躊躇了一會,還是對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陸龜說:「八萬,不然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有鞋子不怕被東西刮傷,但你的腳……」
陸龜八萬抬頭看了她一眼,簡潔有力的說:『沒事,不會受傷。』
他一邊說,還當著羅唯墨的面一邊走過了凹凸不平的泥濘處,在他走過的地方只留下一塊平坦的圓圓帶爪子的大腳印,羅唯墨甚至聽見玻璃在八萬腳下碎裂的聲音,可八萬依然故我地前進,絲毫不在意那些混雜在泥漬裡的尖銳物品。
羅唯墨不死心地蹲下身,硬生生地拉起八萬的前肢檢視,除了泥土以外根本沒看到任何傷痕。
「居然沒有傷痕……」
八萬用爪子撓了撓羅唯墨的手心,隨後收回了腳。
『小唯腳痛的話我可以揹妳。』他難得說了句字數比較多的話。
八萬像個沉穩的大哥哥一樣,說的話令羅唯墨感到溫暖。
「真的不舒服再麻煩你。」
『嗯。』最後八萬還是跟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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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唯墨站起身,伸手摸了摸牆壁上的水線,牆壁還有些潮濕感,就是不知道從水量達最高降到現在的水位花了多少時間,但希望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海嘯發生了。
她順著牆壁往前走,開始聞到某種東西腐敗的味道,那味道之惡臭讓她第一時間想到屍體的腐敗味,只是她並沒有感覺到死亡的氣息,按照房子的格局,氣味傳來的位置應該是廚房,撇開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她告訴自己「那只是食物腐敗的味道」,跨過一座橫躺在走廊上的矮櫃來到了廚房。
冰箱倒在地上,門板大開,裡頭居然還遺留了些汙濁的海水,羅唯墨四周張望了會,在流理台上找到一只掉落在水槽裡的鍋鏟往冰箱裡頭翻了翻,只發現因為失去冷凍而泡水腐爛的肉還有料理,壞掉的牛奶和破碎的碗盤碎片,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她有些失望,轉向廚房他處繼續尋覓。
所幸最後羅唯墨還是在壁櫃裡找到一些完好無缺的罐頭和泡麵、調味料等東西,她甚至還找到一罐成年人用來補充營養的奶粉。最最重要的是,她在這戶人家的儲藏室裡頭找到好幾罐沒有破損的乾淨飲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羅唯墨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很快就將心裡那隱約的不安壓制住,繼續尋找物資。
只可惜前往二樓的樓梯被倒塌的牆板阻隔,她沒有找到醫療用品,倒是在一樓廚房邊的廁所裡頭找到了一包女性經期用的衛生棉條!這東西不僅僅可以拿來自用,羅唯墨想到野外求生的一些知識,裡頭就有提到棉條使用的棉花可以展開來清潔和包扎傷口!
大概是因為屋主逃的時候太倉皇,所以幾乎沒有把可以用的東西帶走,這倒是便宜了羅唯墨。
「如果可以上二樓就好了。」按照這情況來看,二樓或許會有醫藥箱和保暖衣物,可惜看樣子大概是沒辦法了。
再三搜尋過後,羅唯墨將找到的東西分了好幾趟搬到屋外,一一堆放進一只沾滿汙泥的洗衣籃裡頭,這東西在海嘯中居然沒有毀壞,就是裡頭原本放置的衣物已經髒得完全無法使用有些遺憾。
最後,她搬出最後一桶水放在屋外的空曠處上,累得腰酸背痛。
『我揹。』八萬說,他伸出前腳抓了抓洗衣籃,又看了看自己的後背。
「這很重呢,八萬你真得可以嗎?」羅唯墨有些躊躇,儘管想到先前在自己才剛剛甦醒那時,八萬將自己揹出佈滿碎削的住家那時的畫面,但還是有些擔心。
陸龜只是用著乾淨沉穩的眼睛看著她,最後羅唯墨拗不過態度堅持的八萬,只好將一批物資裝在洗衣籃裡頭放到八萬背上,自己則扶著籃子以免籃子掉落,一人一龜一起把物資運回了張浩宇身旁。
日頭不知不覺來到西落時分,羅唯墨終於把物資運送完畢,雖然數量並不多,最消耗體力的大多是那幾桶清水,但總算是收集到足夠他們支撐幾日的物資了。
看著身旁堆滿的物資,羅唯墨總算多了幾分底氣。
只是因為這附近的建築大多都有十年以上的歷史了,大部分建築在地震後都不安全了,就怕之後的餘震可能會造成崩塌,所以她只得放棄夜晚找一棟建築進去躲避的念頭,繼續待在空曠的馬路處。
張浩宇不知何時昏睡了過去,肩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羅唯墨再一次趁著他昏迷的時候替他換上新「繃帶」──將衛生棉條裡的棉布整個展開,蓋在張浩宇的傷口上,然後再用臨時找到的毛巾繫好綁起,就是沒有找到醫療用品讓她有些苦惱,就怕張浩宇傷口細菌感染。
「好晚了,得趁著天黑之前找點樹枝才行……」
就在羅唯墨喃喃自語的時候,一旁無聊得發慌的紅中就像收到什麼訊號,打開了某個開關,「汪嗚」一聲,「嗖」地衝進了樹林裡頭,速度快得她還沒反應過來,大狗就又衝了回來,嘴裡叼著一整把的樹枝,眼睛閃亮亮地望著她。
就算紅中什麼也沒表示,但他瘋狂搖動的尾巴跟那亮晶晶的大眼睛無不顯示著狗兒的天性──好想玩你丟我檢的遊戲啊!
羅唯墨忍不住因為紅中那傻呼呼的表情笑出聲來,「想玩嗎?」她接過一根樹枝,在紅中面前揮了揮。看著大狗目光死死盯著樹枝的畫面,她微微一笑:「紅中再多找一些樹枝回來吧,然後我就和你玩。」
「汪!」『好!馬上去!』大狗再次消失在樹林深處。
羅唯墨轉頭重新點起火堆,同時將紅中不停帶回的樹枝中挑選出較細的部分,用新找到的菜刀將樹枝削出細削但不截斷,讓整個樹枝變得毛燥,這樣更容易點火,使用打火機很快就燃起火光,火堆不久後重新傳來熱度,她一邊和紅中玩丟樹枝的遊戲,一邊將之前紅中挖來的大地瓜切成好幾塊,分別包裝在找來的鋁箔紙裡頭扔進火堆裡烤。
火光驅散了夜幕降臨帶來的陰涼感,羅唯墨不禁有些期待會有倖存者能看到這裡的光亮來和他們會合。
本來熱鬧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海濤的聲音,無比蒼涼。
臨海都市遭逢海嘯災難,就是不曉得其他都市的情況如何。只是他們一沒有代步工具,二是前往其他都市的主要幹道位於城市另一頭,在海水沒有退去之前,他們大概一時半刻無法離開這裡。
都已經災後第三天了,還沒有救援抵達,不禁讓人有些不安。眼前這座海灣鎮雖然不是直轄縣市,卻也是人口眾多的大城鎮,居然到現在都沒有軍隊和救難團隊前來,這意味著這場災難帶來的災情可能遠比她想像得還要更加嚴重。
羅唯墨還想到了大四喜說往城裡逃的亞馬遜鸚鵡大三元,不曉得那隻總是嘰嘰喳喳的鸚鵡還在這裡嗎?還是已經……
還有她其他的寵物家人,當時情況緊張,不知為何一筒和紅中一直要將自己帶離房屋,但既然只有八萬等獸跟上,不怪她胡思亂想其他寵物家人的下場和可能的情況。
忽然間,遠方一抹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光來自遠方一棟仍頑強地聳立於海中的高樓建築。
羅唯墨激動地站起身,對著茫茫大海叫嚷了起來:「有人嗎?還有人活著嗎!」
連喊了幾聲,只是或許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所以她的聲音沒辦法順利傳達過去,但看著光亮以規律的頻率一明一暗,就好像有人透過燈光告訴說她「妳並不孤單」一樣,這讓看到城鎮慘況因而內心鬱鬱的羅唯墨彷彿看到了希望。
還有人活著!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羅唯墨忽然感覺安心了不少,不知不覺竟是淚濕了眼眶。
「真是太好了……」她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一個人獨自和寵物家人在一塊的生活,不需要群體生活,但此時此刻,她還是無比慶幸還有人活著。
夜幕低垂,災後的城鎮毀於海嘯之中,沒了電力與燈光,自然也沒了總是遮掩夜空星光的光害,天空上的星星異常明亮,月亮又彎又大。漫天繁星與先前霧濛濛的感覺差異甚大,就是不曉得從衛星上映照出的地球是否一如過去那般,在夜晚時分地表上仍佈滿許多城市的燈光?又或者是一片寂靜的黑暗呢……
漸漸的,羅唯墨也看到許多城中沒有被海嘯滅頂的大樓裡一一點亮的燈光,雖然很微弱,而且數量不多,但在這個災後世界裡頭,一盞燈、一枚燭火,就象徵著一個生存的希望。
還有很多人還活著,羅唯墨忍不住祈禱,希望自己遠在其他縣市的父母還有張浩宇的阿公也是其中一員。雖然她並沒有明確的信仰,但長年受熱愛自然的奶奶影響,她生平第二次向那不曉得存在與否的大地媽媽祈禱願望能夠實現。
自於她第一次向大地媽媽祈禱,是奶奶過世的那個時候,她希望大地媽媽可以照顧她奶奶純淨美好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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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很溫暖,羅唯墨把紅中趕到張浩宇身旁替受傷的少年取暖。
『咿咿紅中想要陪小唯~』大狗委屈地哀哀叫。
「乖,我就在旁邊而已,張浩宇受傷了你就可憐他一下,讓他睡在你的肚子上哦。我靠你脖子可以嗎?」
『嗷嗷……好吧。』紅中勉強接受羅唯墨的提議,他今天沒有「外出」的打算,乖巧地趴在地上,任憑羅唯墨將張浩宇拖到他身旁緊緊貼著他的腹部取暖。
羅唯墨簡單吃了個烤熟的地瓜後,這才滿足地靠在紅中的脖頸處,看著天空中的星星,默默閉上了眼睛。
意識逐漸變得輕盈,她再次來到那處由無數綠點編織而成的世界裡頭。
眼前就是那個巨大的黑色空洞,卻比兩日前多了更多鮮明的綠點,群聚在幾個區域沒有擴張開來。羅唯墨猜想那可能是那些高樓建築上生長著的植物。
等海水退去以後,這裡遲早也會變成綠色的汪洋吧。
未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是一個地球上所有的動植物都能與人類和平共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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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隔日羅唯墨醒來時,皺著眉看著開始朝海嘯殘骸堆上蔓延的小草,放眼望去昨日夾雜著許多物體色澤的殘骸堆上,此時竟像是一片綠色海洋一樣,雖然還有些稀疏,但植物已經開始侵入這個曾經被海嘯侵蝕過的城鎮。
她站起身,透過清晨的微光看出去,城鎮裡的海水退了不少,露出了更多積淤在街道巷口的各種雜物,甚至是掛在一座三樓別墅上的公車、交疊的車輛,城鎮裡頭居然還有一艘斷成兩截的小型漁船。
這些畫面無比震撼,她不敢想像那些搭乘公車或開著車的人最後下場如何,看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棟有倖存者存在的高樓一眼,海水還未從高樓底部退卻,但相信那也不過是四、五天後的事情,想到不久後就能和其他人會合,哪怕是不怎麼喜愛人群的羅唯墨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然而,命運就像是在譏諷她的盼望一樣,更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城鎮最外圍一棟也有倖存者的高樓大廈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爆裂與墜海的聲音,羅唯墨錯愕地看了過去。
「咦?大樓上的樹木……」她瞪大眼睛,注意到那種大樓上生長的樹木似乎遠比昨天還要更加巨大,龐大的樹木傾斜生長,儘管根鬚堅強地爬滿了整棟大樓,但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大樹正逐漸往地表傾倒!
看著大樓建築上那一條條崩裂開來的可怕痕跡,羅唯墨只覺得一陣意識空白。
巨大的裂痕劃過大樓表面,接著一切就好像碎裂的玻璃一樣,哪怕是使用了抗震鋼筋的頂級大樓,也無法承受瘋狂生長而變得越發沉重的巨木。鋼筋水泥逐漸承受不住,巨木「轟」地一聲落入海中,掀起的大浪沖上岸邊,漫上了原本潮水退卻的區域。
巨木就像最後一根壓垮駱駝的稻草,在地震中結構受損的大樓緊接在後,化作一塊塊巨大的瓦礫墜入海中。
連同大樓裡的倖存者一起。
羅唯墨喉頭乾澀,耳邊只剩下大樓瓦礫不停墜入海中的嘩然聲響。
昨天,那棟大樓也亮起了燈光,可如今卻……
她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其他幾棟依然屹立的大樓上頭,那些大樓也同樣有樹木扎根,並且比昨天更加粗壯高大,從第一棟倒塌大樓的經驗看來,剩下幾棟生長著巨木的大樓很有可能會步上同樣的後塵。
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不行,得通知其他幾棟大樓的人才行!」雖然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但她還是希望能進一己之力告訴他們樹木扎根在大樓上的危險性!
在原地踱步了會,羅唯墨看著火堆的餘燼一眼,決定要用火堆在馬路上燒出字來,這樣大樓裡的人應該能夠看到。
只是早晨時刻的樹枝大多因為露水而顯得濕潤,她一直無法順利的點起火來,只好收集更多的樹枝在血液乾枯的馬路上鋪出「樓、倒、逃」三個字眼,做完這些,她再次見到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棟大樓裡亮起了光,那似乎是手電筒的光亮,一閃一閃的,就像是在傳達「明白了」的意思一樣。
連日來的驚嚇讓羅唯墨有些精神不濟,但她還是打起精神來吃完昨天現在已經有點冷的烤地瓜。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張浩宇,張浩宇?」羅唯墨推了推還在昏睡的少年,發現少年面色痛苦,居然不知何時發起高燒來了,大概是受傷再加上看到城市慘況的驚嚇所致。
「居然在這個時候又倒了,振作點啊少年,現在找不到醫生,你得靠自己撐過去。」雖然知道張浩宇大概聽不到這些,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說些話。
羅唯墨隨即讓張浩宇再吞下一片止痛藥,自己也跟著吃了一片──睡在毫無遮蔽的空曠處,哪怕有火堆、毛毯和紅中取暖,但她還是無可避免地感覺到喉嚨縮緊以及頭顱疼痛的感覺。
在沒有任何醫療手段的情況下,她也只能先靠消炎止痛藥來抑制病情了。
強撐起精神,羅唯墨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大樓裡的人,只能打算往更深入城鎮區域收集可以用的物資,也許自己可以找到浮筒做一艘小木筏?可在那之前,她得先更換一次腳上傷口的髒毛巾。
染滿髒污的毛巾被拆開,露出底下白晰與紅色交錯的小腿和腳掌,那紅色的蛛網裂痕就像某種圖騰一樣,頑強地扎根在她的皮膚上,儘管經過幾天時間,一開始的疤痕粗礪感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與旁邊完好無缺皮膚一樣的觸感,但視覺上還是看起來十分衝擊。
羅唯墨有種感覺,也許她身上的紅痕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好起來了。
不過她本來也不是什麼很在乎容貌的人,反正不看鏡子就當自己不知道,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一輩子和自己的寵物家人一起生活也沒關係。
珍惜地用乾淨的水潤濕一條全新的乾淨毛巾擦拭腿上的髒汙與傷口,腳底在自己住家被碎玻璃劃傷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只是周圍還有些瘀腫,按壓的話還是會痛,但只要玻璃沒有留在體內就沒問題。將傷口清理乾淨,她在傷口上鋪上一層衛生棉條裡的棉花,拿出第三條布纏好綁緊,套上一雙昨天她在岸邊找到的一隻還算乾淨的藍白拖,最後再用保鮮膜把自己整隻腳都給包了起來──這是為了避免在泥漬中行走傷口會被汙水弄髒導致二次感染,儘管遇到大水坑還是會濕,但至少路過小水窪時多少可以避免這樣的情況。
「呼,希望海水早一點退掉,要不然就只能想想辦法了。木筏……要怎麼做呢?在這種需要從零開始的情況,有什麼是可以拿來使用的?」羅唯墨看著殘骸堆中的浮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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