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里里回到嘯風殿,已經接近半夜。
「你回來晚了。」尚宮秋靠著門,看向晚歸的里里以及安在他身上的披肩,疑惑地問道:「發生什麼事?」
「皇后被妖怪襲擊,我身為目擊者被留下來問話了。」里里疲憊地把披肩丟給尚宮秋,進到屋內隨意的找了張椅子便攤在上頭休息:「還被硬塞了杯什麼安神茶,再幫我蓋了張披肩,我看起來有這麼脆弱嗎?」
「作為一位『普通』的人類女性,目睹慘況發生,你是應該再感到害怕一些。」季兮風從房間走出來,好意提醒里里他該扮演的身分:「交流一下情報吧?」
「皇后被一個叫做自稱斑日夫人的妖怪襲擊,現在他身上的詛咒又再發了。」里里簡單的把今晚發生的事交代完畢,並期待季兮風能露出吃驚的表情,不過很可惜他的反應並沒有讓里里很滿意。
「嗯,我知道皇后每次月圓的時候詛咒都會再發。」季兮風聳肩,並說出自己一早回老家向爺爺問話得來的資訊:「那個斑日夫人每個月都會出現在皇后身邊,即便每次都是重兵戒備,但沒有一次有成功抓到他。」
「嗯,我有見證到那些如同虛設的士兵能力了。」里里嘲諷地說道:「還有,雖然他長的很像白姐,但我感覺起來不是他,而他自己也說自己不過是『殘渣』。」
「殘渣?」尚宮秋不解地問,可惜沒有人能跟他解釋清楚,因為他們也對此一頭霧水。
「你為什麼能判斷他不是白?」季兮風問:「我知道今天是滿月,但畢竟是晚上,說不定你看錯⋯」
「哼,我的鼻子比你們人類不知道好上幾倍。」里里冷哼一聲:「而且只要是不同個體,味道就會有差異,即便是同日出生的雙胞胎也是一樣。」
「說不定你鼻塞⋯」
「嗯,謝謝你的解釋,我想我能理解了。」季兮風點點頭,在里里理智線斷裂前一手摀住了尚宮秋的嘴:「總之這位斑日夫人並不是你要找的白,對吧?」
「對,但這位斑日夫人是何方神聖我就不知道了。」里里看向季兮風,期待他能回答自己的疑問。
「我聽爺爺說,好像是宮裡流傳的故事人物。」季兮風解釋:「聽說斑日夫人以前是一位宮女,有天他得知自己的家族因為得罪雨家而被滿門抄斬,悲憤之下在黑水宮投井自殺,在那之後黑水宮就開始謠傳有人半夜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等一下!」話說到一半,一直在旁靜靜飄著的花璃立刻皺起臉來,雙手蓋著耳朵:「為什麼開始說起鬼故事來了。」
「畢竟人家就是鬼故事的主人公啊。」季兮風若無其事地說道:「某方面來講,這斑日夫人其實跟你算同類吧,你怕什麼?」
「他會四處詛咒人,我人畜無害,才不一樣。」花璃不滿地抗議,手繼續緊緊蓋著耳朵:「你故事說完了嗎?否則我要暫時離開這個地方。」
「嗯⋯快了。」季兮風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總之,我爺爺當初調查黑水宮時並沒有發現任何骨骸在裡頭,所以可以判斷斑日夫人並非由人誕生的怨靈。那麼,斑日夫人是由何而出的呢?」
「你想說,是人類的意念促成了斑日夫人這個妖怪成形嗎?」里里皺著眉,低頭沈思著:「好吧,是有這可能性,從流言創造出來的妖怪,然後呢?」
「這也就代表斑日夫人要徹底殺死是很難辦到的事,因為他的力量來自於人們的信仰。」季兮風嘆氣:「然後隨著知道這故事的人變多,他的故事也越加越豐富了。」
「例如?」尚宮秋好奇地問道。
「現在斑日夫人的故事已經衍生出,他的未婚夫被人搶走,小孩也被殺害,當然罪魁禍首還是雨家。」
「嗯⋯這故事發展還真是⋯慘烈。」里里輕咳一聲,來掩蓋住他差點漏出的笑聲。
「別笑,故事被加油添醋這麼多,就代表這故事被流傳的更廣了。」季兮風苦惱地揉著眉頭:「而且,聽說這個流言已經開始在宮女間流傳,這樣下去斑日夫人的信徒量只會不減反增,變成更加強大的存在。」
聽到這裡,里里總算能理解為什麼秋菊身上也會有詛咒的出現了。
「這樣聽起來好像很不妙?」尚宮秋抓了抓頭:「你爺爺有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斑日夫人嗎?」
「他說最好是找出是誰開始流傳故事的,然後問出斑日夫人的本體所在。」季兮風回答:「只要消滅本體,皇后身上的詛咒也能夠徹底拔除了。」
「這麼早以前的事,還查的出來嗎⋯」尚宮秋愁著臉:「而且還是謠言這種最難追朔源頭的東西。」
「所以皇后的詛咒才會拖這麼久啊。」季兮風無奈地表示:「不過其實還是有個線索啦。」
「什麼線索?」三人同時好奇地看向季兮風。
「斑日夫人這類的妖怪外型很容易被創造他的人所影響。」季兮風解釋:「鑑於斑日夫人長相與白妃相似,我想那個製造謠言的人應該跟白妃有一定的相處。還有,你們看這個。」
季兮風拿起茶壺,倒了杯水後用手指沾取,在桌子上寫了一個日字。
「這個日怎麼了?」尚宮秋疑惑地問。
「把這個跟斑日夫人的名字聯想一下。」季兮風看向三人,等待著任何一人的答案。隨即,花璃驚呼一聲,也用手沾取一些水,在「日」上點了一點,這下其餘兩人也意會到季兮風所要說的答案了。
「日上添一斑點,這樣就是白了。」里里眉頭深鎖:「這應該不能說是巧合吧。」
「我覺得是人有意為之。」季兮風搖搖頭:「當初那個人在塑造斑日夫人時,恐怕就是以白妃作為原型的。」
「看起來我們應該從白妃身邊的人開始查起囉?」尚宮秋向其餘人提議問道:「白妃身邊的宮女之類的?」
「區區宮女要隻身一人散播謠言太艱難了。」里里搖頭否定了尚宮秋的想法:「雨家的政敵呢?」
「這倒是有可能,可是嫌疑人太多了。」季兮風感到心累地嘆口氣:「唉,我現在可以理解爺爺當時有多苦惱了。」
四人又互相討論了一些時間,可惜仍是毫無結論,最後尚宮秋以天色已深為由,讓眾人在大廳解散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間,里里疲憊地躺在床上,但是遲遲沒有閉上眼睛的意思。
「有想到什麼嗎?」花璃看著床上對里里問道。
「沒有。」里里長嘆口氣,放棄思考閉上了眼:「我明天打算去趟黑水宮,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那我也要去。」花璃回答。聞言,里里張開眼,看向在旁邊飄著的花璃。
「可能會遇到斑日夫人喔?」里里問道:「這可不是出門郊遊,那個斑日夫人可不是小角色。說真的,對上他我還真沒什麼信心⋯」
「這樣我更要去了。」花璃毫不遲疑地回答:「不能放朋友一個人去涉險。」
「有時候我真不懂你們人類的想法。」看著花璃堅定地表情,里里苦笑:「你剛才還因小小一則鬼故事嚇到要離開屋子,現在就想跟我去冒險了?」
「可是,那個斑日夫人有一部分也是你的朋友吧?」花璃樂觀地說:「說不定他不會傷害你啊。」
「希望如此。」里里沒什麼自信地回答。
如果是本人,那他可以保證,白姐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但現在這個斑日夫人,只不過是擁有白姐的影子。
這樣,還能把他當作同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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