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花秋兮 - 第五章—《劍與刀》（2）

一行人趕到村子時，村子正在被妖怪侵襲著。

「黑曜，你帶幾個人去協助婦孺避難，剩餘的人負責去擊退那些妖怪們。」下完命令後，尚宮夏玄便揮舞著手上的黑劍，將來搶劫物資的妖怪們一一擊退。

如果按照以往的經驗，妖怪們都是各自行動的居多，頂多三三兩兩結伴來攻擊村莊。只要其中一人被打敗後，剩餘的便會自動離開。

但是這次明顯不如往常，妖怪們的行動明顯十分有紀律，甚至還會互相配合掩護同伴將物資帶離。

就像是軍隊一樣。

有人在指揮著這支隊伍！

「楚天，這次應該有人在指揮著妖怪行動，找出他來！」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面前。」

不知何時，一個斗篷人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尚宮夏玄的身後，並揮下手上所拿著的彎刀。

尚宮夏玄立刻反射性抬起劍擋下對方的攻勢，但是卻仍被其鋒利的刀鋒給劃開了手臂，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尚宮夏玄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上的傷口，那是他不曾想過還會再見到的刀痕。

「銀月刀⋯⋯」尚宮夏玄低聲呢喃著，而聽到刀名，對方似乎十分的驚喜。

「喔？你還記得啊？真是難得，明明你那個時候還只是小孩吧？」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皇姐的刀！」見到故人的刀被敵人拿在手裡，尚宮夏玄一個怒火攻心，立刻就上前想要奪下那把刀，卻被對方敏捷的躲過，還多在他身上添了一道傷。

「嗳，你這提到姐姐就會腦衝的個性，到成年都還沒變啊？」斗篷人嘲弄地大笑著，尚宮夏玄不甘心地繼續上前攻擊，但越打他越覺得有股異樣的熟悉感。

對方十分清楚自己的劍譜，而自己的身體也依稀記得對方的刀路。

就像是很小的時候見過幾次一樣。

「你到底是誰！」逐漸浮上的回憶在腦海中混雜在一塊，讓尚宮夏玄的心緒更加浮躁，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這時，尚宮夏玄感覺握劍的指尖傳來了股令人心神寧靜的涼意，將像是平常那身邊之人時常告誡自己的一樣。

越是情緒高漲的時候，越是要冷靜。

尚宮夏玄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沉澱下來，隨後舉劍，再次踏步向前。

這次尚宮夏玄的攻勢不再狂亂無章，而是精準向對方的弱點攻擊下去，令斗篷人不得不收起嬉皮笑臉的態度，寧神應對。

這時，楚天也加入了戰局，一個箭步刺向對方的要害，斗篷人一個側身避開劍鋒，但是卻反而來不及完全躲過尚宮夏玄的黑劍，頭上的斗篷被劍身削下，露出了神秘人的真面目。

月光的照耀下，那人銀白色的頭髮在夜空閃耀著，青藍的雙瞳始終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

「銀月⋯大哥⋯」

從小訓練自己的導師，陽軍前任的副隊長。

同時也是皇姐最信任的貼身侍從。

理應與皇姐一同死去的人，現在卻出現在自己面前，讓尚宮夏玄忍不住後退一步，不敢置信自己眼裡所看到的事物。

「喔，你還記得我啊？還真是欣慰。」銀月哈哈笑了幾聲，態度跟尚宮夏玄大不相同。

原本尚宮夏玄還想繼續追問，但對方立刻便將刀揮了過來，讓尚宮夏玄只好一邊閃躲，一邊找機會好好將自己滿腹的問題問出口。

「那一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還活著？皇姐人呢？還活著嗎？」

「蛤？裝模作樣問這什麼問題？你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嗎？」銀月冷笑一聲，用著輕蔑的眼神看著尚宮夏玄：「當然是死了啊，傻瓜。」

聞言，尚宮夏玄身體不由得一僵，雖然他早就認清了現實，但是在看到曾經死去的人又重新站在面前，讓他內心的希望又燃起了些許火苗。

不過這都不過是虛妄的幻想而已。

強烈的打擊綑綁了尚宮夏玄的四肢，反應也變得遲鈍，死亡的刀刃立刻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尚宮夏玄的黑劍被銀月給打飛到了一旁。

「大人！」見尚宮夏玄命在旦夕，楚天連忙想向前助陣，卻被銀月一腳踢開。

「少礙事。」銀月冷聲說道，並抬手將刀高舉在天上，銀月刀的刀身在明月下閃爍著懾人的刀光。

「再見了，二皇子。要怪就怪你站錯邊了吧。」

隨即，銀月刀朝著手無寸鐵的尚宮夏玄襲來。

但是，它卻沒有如預期沾染到任何一點的鮮血。

地上的兩人倒影多映上了一人，烏黑的長髮宛如黑夜融入了夜空之中。

「黑曜⋯」

「抱歉大人，是我救駕來遲。」黑曜拿著手上的烏日劍將銀月擊退了好幾步，從未想到這戰會莫名多出一人，銀月滿臉困惑的看著對方。

「你誰啊？」

「⋯⋯」黑曜沒有回答，反而是身後的尚宮夏玄搶先一步開口。

「為什麼，銀月大哥？」尚宮夏玄的臉因為悲憤而擠在了一起：「難道你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選擇站在妖怪那邊而背叛了皇姐嗎？」

「蛤？」銀月的表情立刻變得兇狠，眼神滿是憤怒：「你這是在污辱我嗎？小鬼？」

濃烈的殺氣立刻感染了其餘的三人，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楚天甚至只能跌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身為物靈，跟我選擇站在哪邊根本毫無關係。我的信仰從頭至尾都只有我的主人尚宮春暉一人。」

突然，銀月像是明白了什麼，隨即開始大笑起來。

「什麼嘛，結果你處處與妖怪為敵，不還是留了一個物靈在身邊？」

「你到底在說什麽？」

「嗯？難道他還沒跟你說他的真實身分啊？」見尚宮夏玄一臉茫然，銀月嘴上的笑意更深，並轉頭向站在一旁的黑曜問道：「吶，兄弟，你覺得我該回答他嗎？」

黑曜沉著一張臉，用著尚宮夏玄從未見過的冷酷眼神死盯著面前的人。

「但是我覺得講出來比較好吧？畢竟當事人也不想一直被矇在鼓裏吧？」銀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但這讓黑曜的情緒來到了崩潰邊緣。

「閉嘴！」黑曜怒吼一聲，隨即提劍往銀月身上砍去，每次揮劍都帶著驚世駭俗的威力，令銀月以外的其餘二人都看愣了眼。沒想到黑曜這人還有如此功力隱藏在他柔弱的身驅下。

「終於願意拿出實力跟我打了啊，兄弟？果然你跟我一樣，都是會為了主人甘願奉獻一切。」

銀月愉悅地低檔著黑曜的劍勢，一邊伺機朝對方砍下致命一擊，但黑曜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閃身便又向銀月襲來。

黑曜的劍靈巧且刁鑽，常常瞄準銀月的死角攻去，但每次都被銀月巧妙地用刀抵開劍鋒，這讓黑曜的劍路漸漸失去原來的冷靜，間接導致了他的敗果。

一個失察，黑曜整個人被銀月的猛力揮砍給擊飛，狼狽地跌落在地。

「黑曜！」尚宮夏玄不加思索衝到黑曜的身邊，並撿起掉落在他手邊的烏日劍，一手護著黑曜，一邊敵意滿滿地直盯著站在面前的銀月。

見的這番畫面，銀月感到荒唐的笑了起來。

「不是吧，事到如今你還要保護他嗎？你應該沒有笨到完全沒猜出什麼來吧？」銀月抹去眼角因為狂笑而擠出的淚，最後無奈的聳聳肩，收起了手上的刀：「算了，不打了。反正今天重點不在你們身上。」

「下次就不會再留情了。」落下最後一句話後，銀月便跟著妖怪們離開了村子，隱沒在黑夜之中。

「大人⋯」終於恢復手腳知覺的楚天來到了尚宮夏玄的面前，雖然想說點什麼，卻也不知道以自己的地位能說些什麼。

「楚天，你帶著兄弟回去營裡，我跟黑曜等等便會跟上。」

楚天點點頭，便轉身招集著部下們打道回府，而留在原地的兩人則是繼續沈浸在難熬的沈默之中。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尚宮夏玄。

「⋯你的身體，還好嗎？」

「沒事。」

尚宮夏玄低頭看了眼黑曜，黑曜身上的衣服被銀月的刀鋒給划出一道一道的開口，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的傷口。

看來銀月真的是給黑曜留下了情面。

雖然可能也有一部分是歸功於黑曜的劍術高超。

就在尚宮夏玄正想說些什麼時，卻見黑曜抬起了手，阻止了尚宮夏玄的發言。

此時在黑曜眼裡的，是視死如歸的覺悟。

隨即，黑曜將一直藏在他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

「我是物靈，跟銀月一樣是由礦石所生成的靈怪。」

「也就是，你手上那柄烏日劍。」

尚宮夏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反芻著方才所聽到的話，一瞬間，他從小到大所建立的世界觀立刻崩毀成沙。

事到如今，他究竟還有什麼是能夠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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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劍與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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