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里里發現自己已經回到房間裡,並以鳥的姿態接受著尚宮秋的治療。
「啊,太好了,你醒來了。」尚宮秋放下手上的傷藥,露出鬆了一口的表情:「看你一直沒醒來,我還在思考需不需要請獸醫來⋯」
「花璃呢!」不等尚宮秋講完,里里立刻變回人類的樣貌抓著尚宮秋的衣領追問著:「他怎麼樣了!」
「項鍊沒有反應,兮風正在他房間翻閱古籍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他醒來。」尚宮秋拉開里里的手,並試著安撫他的情緒:「兮風會找到方法的,在那之前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跟花璃會變成這副慘狀?」
里里看著尚宮秋,隨後深吸口氣壓抑著自己慌亂的心情,將在黑水宮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花璃是為了幫我爭奪時間才會硬接下斑日夫人的攻擊⋯」里里眉頭緊皺,不甘心地咬著下唇:「如果,我能夠更有力量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花璃也不會和白姐一樣⋯」
「不一樣!」尚宮秋雙手抓住里里的肩膀,逼著他直視著自己的雙眼:「不要隨隨便便就把花璃殺死了,他只是沒有反應,說不定只是跟你一樣昏了過去而已,不要這麼輕易就放棄!」
「尚宮秋⋯⋯」
「而且你還有我們在。」發現自己有些激動,尚宮秋趕緊放開里里,並安慰他道:「三個人的話總會想出點辦法的,放心吧。」
被尚宮秋如此激憤地喊話,反而讓里里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過也多虧了他的這席話,讓里里總算是被激勵了點精神出來。
「我和季兮風暫且不說,你一點法術點基礎都沒有,根本不能算作戰力。」里里不客氣地損了尚宮秋一把,不過還是對他的這番心意表示了感激:「但還是謝謝你,尚宮秋。」
「如果可以,留後面那句道謝的話就可以了。」尚宮秋一臉無奈的表示。
這時季兮風打開了門,帶著項鍊走進房間內。
「季兮風,花璃他怎麼樣了?」里里著急地問道,但是看到季兮風愁著臉的模樣,心立刻沉了下去。
「我還可以感覺他在裡面,但是就像是被人戳破了一個洞一樣,他的靈力持續在減少中。」季兮風搖了搖頭:「如果不想辦法補上那個洞,花璃可能很快就要魂飛魄散了。」
「那有什麼方法能解決的嗎?」尚宮秋問道。
「書上記載的都是在有肉體的前提之下,像花璃寄宿在項鍊裡的⋯」季兮風看向里里,深感抱歉地對著他低下了頭:「抱歉,是我能力不足。」
「碰!」里里拳頭用力捶了牆壁,雖然因為背對的關係使其他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尚宮秋跟季兮風皆能從那背影感受到里里因不甘心而表現出的憤怒。
就在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房間內突然響起了老人慢條斯理的聲音。
「看起來你們需要對外求援了?」
「欸?」季兮風被聲音嚇得連忙四處張望,試圖找出它的源頭:「為什麼爺爺的聲音出現在這裡?」
「兮風,你背上。」尚宮秋指了指季兮風的背後,後者連忙伸手在背上胡亂摸了一會,結果就這樣被他發現了一隻小人型的式神黏在了他的背上。
「小子,這才叫真正的偷聽,懂了嗎?」式神發出了季老仙愉悅地嘲笑聲,季兮風不悅地撇了撇嘴,卻是一句反駁也說不出來。
「前輩,聽您這麼說,是有辦法了嗎!」尚宮秋激動地抓住式神,式神在前者的手裡被抓得皺巴巴的,近乎就要毀在尚宮秋的手裡。
「三皇子,還請你手上留情,放開老夫我的式神。」季老仙尷尬地清了清喉嚨:「雖然不會傷害到我,但是老夫還是能些微感受到被人握著的感覺。」
「啊⋯抱歉。」被季老仙提醒,尚宮秋連忙鬆開式神,並不好意思地用手撫平了它身上的皺痕:「對了,前輩現在在哪,為何不直接跟我們見面?」
「再怎麼說,在沒主人的准許下擅闖房間可是件失禮的事,更不用說是女孩子家的閨房了。」季老仙說道:「而且,就皇子妃的身分而言,應該對道士還是抱著一點敵意的吧?」
聞言,季老仙恐怕已經猜到自己妖怪的身分,這樣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下去,再說現在更重要的是花璃的狀況,想到這裡里里點了點頭,同意了與季老仙的會面。
見里里准予,尚宮秋立刻讓人把季老仙請了過來。一見到人,季兮風立刻把項鍊遞了上去,季老仙眼睛微微睜大,吃驚地看著季兮風手上的項鍊。
「這項鍊是哪來的?」
「誰知道,花璃只說是他母親給他的護身符。」里里皺了皺眉頭:「更重要的是裡面的人,老頭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是有,但只能說是應急措施,真的要把洞補上還是需要將斑日夫人除掉才行。」季老仙摸了摸鬍子:「而且即便是應急措施,也是稍稍有點麻煩⋯」
「前輩您就直說吧,再怎麼麻煩我們都會去做的。」見季老仙欲言又止,尚宮秋連忙問道。
「需要男人的血。」
「這個簡單,這邊有兩個人給你挑。」里里立刻將身邊的兩位男性給推了出來。
「等等,我來捐就好。」季兮風二話不說便將尚宮秋推到一旁,自己捲起了袖子:「三皇子不能出什麼閃失。」
「開什麼玩笑,你這竹竿般的身材是能拿出多少血,我來捐。」尚宮秋一把抓住季兮風的手臂將他拉開,並把自己的手臂伸到季老仙面前:「我身體健壯,捐這點血輕輕鬆鬆,交給我吧,前輩。」
「你!」見尚宮秋絲毫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季兮風差點氣的往他頭上巴下去。
「再說我對法術詛咒根本一竅不通,這是我唯一能幫花璃做的事了。」尚宮秋堅定地說道:「兮風,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見尚宮秋已經下定了決心,季兮風只能向季老仙投以求救的眼神,希望對方能說些話好讓尚宮秋回心轉意。
可惜季老仙並沒有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兮風,雖然爺爺能理解你的擔憂,但是就效果而言,由皇子來捐比較好。」
「什麼?!」季兮風不敢置信地看著爺爺,心裡充滿不服氣:「理由是什麼?」
「因為皇子八字純陽,對花璃姑娘而言,皇子的血更能幫助他恢復力量。」
「⋯需要多少血?」聽到季老仙說出的理由,季兮風也只能不甘心地退一步妥協了。
「早晚集一碗血,再把項鍊丟進血裡,就可以暫時保住花璃姑娘最後的氣息了。」
「早晚一碗血⋯」季兮風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這需要持續多久?」
「看斑日夫人何時被除掉了。」
「⋯⋯」季兮風撇了撇嘴,心中的天秤不停地搖擺著。
他當然希望花璃能夠恢復回來,但是身為侍從他更不能讓主子立於風險之中,簡單估計一下血量,一個人最多只能提供三天的份,也就是說他們需要在三天內找出真相,並解決掉斑日夫人。
怎麼可能做得到!季兮風煩躁地抓著頭,但是一旁的尚宮秋似乎對此一點都不在意,態度一派輕鬆。
「放心,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死掉的。」
「你又知道了⋯」季兮風無奈地看著尚宮秋不以為意的表情:「爺爺花了這麼久時間都沒能解決的妖怪,如今要三天內解決,別開玩笑了。」
「當初前輩是單打獨鬥,現在還有你跟里里在,並不是不可能啊。」尚宮秋說道:「就前輩的論點,我們現在只要能找出當年白妃死亡的真相,說服皇后把斑日夫人的本體交出來,就能除掉斑日夫人了。」
「是沒錯,但重點是要在如此短的時間要解決這十多年的懸案,根本難如登天⋯」
「但也只能這麼做才能救花璃啊!」
「唔唔唔⋯」尚宮秋一句話就堵上了季兮風想的所有說詞,讓後者只能苦惱地皺著眉。
「兮風⋯」
「兩天,你只能捐兩天而已,之後的天數就由我來給。」經過一番估量後,季兮風最終還是做了妥協。原本尚宮秋還想討價還價,但見到季兮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好先接受了這方案。
「⋯謝謝你們。」一直在一旁看著的里里向眼前的兩人深深鞠了躬,以示他難以言喻的感謝之意。難得見到里里如此坦白,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感到有些不習慣。
「你們當初也幫了皇子,這點回報是應該的。」季兮風認真的回答。
「而且朋友有難,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嘛。」尚宮秋笑嘻嘻地說道。
朋友嗎?
里里在心裡反芻了這陌生的詞彙,一直籠罩著他的絕望感此時漸漸散開,慘白的臉上總算展現出了一點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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