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花秋兮 - 第四章—《白狐》（9）

一如往常的早上，唯一的不同點是原本負責送早餐的宮女不是秋菊，而是他的室友—水月。

「秋菊怎麼了嗎？」里里好奇地問道。

「他今天覺得不舒服，所以就請了假，讓我來代班。」水月解釋。

「是嗎，那讓他好好休息吧。」里里向水月吩咐道：「如果病情惡化就請御醫來吧。」

水月看著里里，似乎有話想說卻又遲遲沒有開口。

「怎麼了？」里里問道：「但說無妨。」

「⋯我覺得沒必要特定請御醫過來一趟。」水月小聲的回答。

「怎麼說？」

「我⋯」水月緊握雙手，帶著一點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口：「夫人，秋菊只是在裝病博取同情而已。」

「嗯？」里里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水月：「為什麼你會覺得他是裝的？」

「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裝病了。」水月回答，口吻十分堅定不像是在說謊：「他以前就常在人前表現的很虛弱，但是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就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像我見不得人好，但是我跟他當很久朋友了，所以我很清楚他是不是在說謊。」水月懇求地看著里里：「這些事您可以向御醫求證，御醫也有發現秋菊身上的問題⋯夫人，請您相信我。」

「我知道了。」里里嘆口氣，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做出決定，只好向水月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水月低著頭行了個禮後，便離開了房間。

「可是秋菊這次是真的不舒服吧？」花璃不解地問：「難道那個詛咒是造假的？」

「那個當然是真的，所以我才覺得困惑啊，因為水月也不像在說謊。」里里困擾地反覆敲著桌子，但是左思右想還是得不出結論，最後還是決定先吃完早餐再做考慮。

正當里里拿起送來的包子正準備咬下去時，下一秒突然抬頭看向屋樑，對著那方向開始講話：「那邊三個，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們當早餐吃了。」

話剛說完，屋樑上傳來慌張的腳步聲，最後結束在三隻小妖從樑上掉下來的尖叫聲中。花璃見狀，趕緊伸手接住三隻小妖，擔心地看著手上的妖怪們。

「你們沒事吧？」

「放心，摔不死的。」里里在一旁晏然自若地吃著包子：「如果死了正好幫我加菜。」

「里里！」

花璃喝止里里的發言，將三隻瑟瑟發抖的小妖護在手裡，里里只是聳聳肩繼續吃飯，花璃將頭轉回自己手上，溫柔地平復著小妖們的情緒。

「你們怎麼會跑來這裡，你們的家不是在舊房子那邊嗎？」

「因為肚子餓了」「所以就跑出來找食物」「跟著包子就來到你們這邊了」

小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回答，了解原因後的花璃走到桌邊，將妖怪們一起放在桌上。

「幹嘛，要讓我吃掉他們嗎？」里里視線冷冷掃過小妖們，後者只能無力地抱在一起發抖。

「讓你分一個包子給他們吃。」

「不要。」說完，里里又拿起了一個包子起來吃，見里里沒有想要分享的意思，花璃伸手拿了一個包子起來，直接給了在桌上的小妖們。

「欸，那是我的早餐。」見花璃的擅自作主，里里不滿地抗議。

「我也是這裡的房客，所以是『我們』的早餐。」花璃理直氣壯地回嘴，里里只是撇撇嘴，並沒有把小妖們手上的包子拿回來。

小妖們看看花璃又看看里里，最後看向面前的包子，開始狼吞虎嚥地吃著。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花璃看著三隻小妖問道：「你們叫什麼？」

小妖們一致地對著花璃搖頭，花璃不解地看向里里，後者只好幫他解釋。

「道行低的妖怪是不會有名字的，因為對他們而言不重要，反正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可是這樣要叫他們太不方便了。」花璃遺憾地說道：「好吧，那就我來幫他們取好了。」

聞言，三隻小妖放下手上的包子，眼睛張得大大的，充滿期待地看向花璃。

「首先是你。」花璃看著頭上長角的妖怪：「我想想，你叫獨角好了。」

「再來是你。」花璃又看向一旁腳比較長的妖怪：「嗯⋯反正你腳很長，就叫長腳好了。」

「最後是你。」花璃看向長腳旁邊眼睛比較大的妖怪：「大眼，你覺得怎麼樣？」

「你的取名還真是簡潔有力。」聽到花璃所取的三個名字，里里忍不住吐槽道。

「這樣就不會忘記啦！」花璃笑嘻嘻地看著三隻小妖，小妖開心地在桌上蹦蹦跳跳，互相叫著對方的新名字：「看起來他們很滿意，太好了。」

「因為他們有名字了。這代表他們不再是最低階的妖怪。而且以妖怪的規矩來講，這些小妖能夠認賜名的妖怪當作靠山。簡單一句，就是你收小弟了。」里里嘴角勾起笑容，像看好戲一樣地看著花璃：「恭喜你啊，你也有自己的勢力了。」

「欸？可是我沒打算收人⋯」花璃苦惱地看著小妖們，小妖淚眼汪汪地抬頭看向花璃，害怕自己剛得到的名字就要被收走，見狀，花璃也只好收下這意外得來的小弟們：「好吧，收就收，但是你們不要闖出什麼大麻煩，我可不保證能保護好你們。」

小妖們連忙點頭答應花璃，就怕花璃回心轉意。

「上次你們好像在查詛咒的事」「我們可以跟你們說些我們知道的事」「來作為賜名的回禮」

「喔？說來聽聽。」聞言，花璃充滿興趣地看著小妖們。

「要詛咒別人的話，要準備寫著被詛咒人的生辰八字的字條和他的名字」「然後在午時過後來到黑水宮的水井」「把字條丟進井裏後就大功告成了」

「作為詛咒的方法，這還真是方便。」里里忍不住讚嘆道：「害我都想試試了。」

「喂。」

「開玩笑的。」里里擺擺手，讓花璃別這麼緊張：「距離午時還有一些時間，先來調查一下秋菊的事吧。」

和小妖們分開後，里里來到女僕們的住處，順著宮女們的指引找到了正躺在床上的秋菊。

見到里里到來，秋菊連忙想要起身行禮，但是被里里給阻止了。

「病人就躺在床上吧。」里里把秋菊扶回床上：「身體怎麼樣？」

「有點頭痛⋯還有噁心感⋯」秋菊虛弱地回答，里里嗅了嗅秋菊身上的詛咒味道，但是比起前幾天可以說淡了很多，理應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

「我去請御醫幫你看看，你等我。」

里里吩咐了一名宮女去請來御醫，不一會兒，就見到後者拎著木箱來到嘯風殿。

「我想想，又是秋菊那女孩生病了吧？」

「欸⋯對。」

里里還沒開口向御醫說出關於秋菊的半個字，對方就率先說出了答案，令里里一陣錯愕，但是御醫的表情卻是早已習以為常，甚至不用人帶領就能順利走到秋菊的房間。

「今天是怎樣？」

「頭痛，還有噁心感。」

御醫點點頭，伸手幫秋菊把了個脈，最後嘆了口氣，向秋菊詢問。

「你之前有說過你胸悶吧？吃完我給你的藥，你覺得怎麼樣？」

「嗯，我覺得好很多，之後就沒有再發生了。」

「是嗎？」御醫若有所思地看著秋菊：「我的藥你還有嗎？」

「在梳妝台上。」

里里轉頭看向檯上，果然看到一個用來裝藥丸的小瓶子，便順手拿給了御醫。只見御醫從中倒出幾顆藥丸，就這樣直接吃了下去，讓里里跟秋菊一時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御醫，你這樣吃別人的藥沒關係嗎？」里里不解地看著御醫，但是御醫什麼也沒解釋，只是倒出了顆藥丸放在里里的手上。

「吃吃看。」

里里半信半疑地看著藥丸，最後還是聽從御醫的指示將藥丸含入，一股淡淡的酸甜感瀰漫在口中，就像某種給小孩吃的零嘴一樣。

「這個是？」

「只是仙渣糖而已，當零食的。」御醫回答：「當然這藥丸對於胸悶是沒什麼幫助的。」

聽到這裡，里里明白了御醫的意思，轉頭看向秋菊，但是秋菊只是轉過身背對著兩人，一句話也不說。

「你的脈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並無大礙，好好睡一覺就差不多能恢復了。」御醫收拾了行李，和里里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秋菊的房間。

『看起來水月說的是正確的呢⋯』花璃說道，里里在原地看著秋菊捲曲在一起的身軀，輕聲嘆了口氣。

「今天妳就好好休息吧。」說完便離開了房間，留下在床上不發一語的秋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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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白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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