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學勤,果然是梁學勤。
他的別名叫勤仔。這勤仔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染著一頭藍髮、穿左耳環,雖只是街童一名,曦爺卻說他有傳聞曾替蚩尤工作。
這人早已和我有過一面之緣。
我和曦爺現身處國瑞路公園滑板場的閘門外,藍髮街童勤仔則正在場內和朋友踏滑板,但見他剛剛靈巧地滑上斜坡,然後把重心傾前,使板頭卡著斜坡頂的邊緣,整個人於是固定在半空,成功做了個滑板花式,其友人都馬上熱烈地為他歡呼叫囂。
我倆緩緩踏進滑板場,逐漸步近聚集在中央的街童們,我叫喚了一聲︰「勤仔!」
勤仔回頭一看,隨即咒罵了一聲,像是見鬼一般,被我嚇得失魂落魄。他在滑板上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又立即連爬帶滾地撿起滑板,不顧自己的朋友,拼命跑遠。我見狀連忙上前追趕,一手抓到了他的衣領,他卻把滑板向後一揮,我僥倖仰後躲開,順手便抓著他的滑板。他緊握著滑板的另一端不放,狼狽地掙扎著︰「放過我,我不是故意的,放過我吧!」
「喂!你幹什麼?」其中一位勤仔的朋友欲上前制止我,卻被曦爺推回原地︰「嘿……不想捱揍便退後啦。」
我故意提高聲線說︰「上次你在天水圍拿酒瓶打我後腦,那是襲警!」
說罷,我雙手用力扯著滑板,向後走了數步,但見勤仔仍死命拉著不放,便突然鬆開雙手,令滑板向勤仔使勁地彈回去,勤仔便抱著滑板向後「趴」的一聲倒地。
回頭看,他的朋友聽到我自稱警員,亦再也不敢插手,惟有拿著手機悄悄地錄影我。
我上前,低頭怒目直視著勤仔,問道︰「直到目前,你還逍遙法外,知道箇中原因嗎?」
勤仔戰戰兢兢地說︰「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不要找我好了!」
大概他見到我的出現早已嚇破了膽,想起上次在天水圍與朋友打傷了我,在警局沒有被起訴已是大幸,如今一心只怕我找他尋仇。
我提膝撞他的小腹,他痛苦彎腰,我遂再以手肘撞了他的背脊和後腦數下,叫嚷︰「換個地方再談!」
「警察打人啦!」一眾街童譁然。
「別哆嗦!」曦爺罵道,同時忙著伸手遮掩他們手機的鏡頭。
勤仔卻是怕痛得要命,臉上只掛著一副快要死的可憐相,胡亂掙扎,幾乎連風褸也要脫掉,我一把拉他回來,反其手腕拉後,再以右臂抵著他的上臂,後退一步,繼而轉身把他壓下在地,他頓時無法再作反抗。
勤仔吃了一臉灰,乏力地伏在地上,無力再掙扎反抗。
「服了吧,走。」我對他喝道,並回頭面對他那幾位朋友的手機,比了個中指。
我一手揪著他起來,與曦爺一同押解他前行。
我們沿著小徑從公園返回行人道,然後步向鄰近的油站,我的車就停泊在油站廁所外的雪糕筒旁邊。勤仔一直也只是在發抖,不敢再作反抗。
來到車子前,曦爺協助打開前座的左門,我一腳踢勤仔的屁股,先把他蹬上車子,關上門,才拉門在另一邊上車。待曦爺都進入後座後,我於是迅速鎖門,鬆手掣、推波、踏油門開車,駛出油站,朝著青山公路開進。
一路上,勤仔驚惶失措,他嘗試悄悄打電話求救,我馬上怒吼,叫他交出手機,他不理睬,繼續按手機,我一氣之下伸手把他的手機搶過,扔出車窗。勤仔拿我沒辦法,無奈地呼叫︰「你究竟想怎樣?」
我依然專心駕駛︰「我上次沒有起訴你,是因為我見你是個有種的小子。我要找一個人。」
「可以,什麼都可以,求你不要害我!」
「我聽說你曾幫一個人辦事。」
勤仔聽後,神情轉變,顯得更不自在,匆匆望了車門一眼,似乎在打量如何反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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