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龍園以後,我前往附近商場的一間肯德基裡吃晚餐。1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pOIpDK6mL
晚市時段才剛開始,排隊點餐的人卻已甚多,我在隊尾耐心地等待著,漸覺無聊,便掏出手機,上網查看新聞。
不知怎的,打從踏進店內開始,我總是感覺到身邊有人正在瞧著我。我不曉得對方是什麼來頭,決定按兵不動,裝作若無其事,以免打草驚蛇。
約莫七分鐘過後,我到達櫃台前,選了一份「M2套餐」和一件葡撻,便向收銀員付錢,然後站到一旁等候店員準備食物。我遂乘著這空檔,隨意地掃視左右兩眼,卻還是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心中不禁納悶起來,努力猜想對方究竟是何人。
經驗告訴我,一旦自己生起了被跟蹤的感覺,那就代表對方曾不小心露出了破綻,只要憑著記憶追索,定能想起出現可疑的時間、地點或人物。
我在明,他在暗,可以做的就只有保持鎮定。
不久,店員為我斟好了汽水,簡潔地說了聲︰「餐齊謝謝。」我便快快地捧著餐盤離開人群,步行至店中最後排的座椅,在挨近落地玻璃窗戶的四人座位前止步就坐。
我啃著炸雞腿,不時打量一下身邊的人,腦內還在想著剛才在暗中察看我的人。我不斷回想著剛才經過的地方、遇見過的臉孔和聽到的聲音,讓自己尋回疑心初起的一刻。
對方即使存有敵意,只要尚未現身,那麼他們最怕的,就是被我發現。
在這場遊戲之中,我只要先把對方找出來便是贏家。
一於靜觀其變。
如今我身處在店內的角落之處,因身後沒有其他人,從而能夠一眼關七,任何風吹草動也逃不過我的雙眼。較接近我的是個一家四口的家庭,其中一名是位較年長的白髮男子、另一名是個年輕的內地女性,該是一對典型的老夫少婦,他們正在責備兒子,兒子大概是個三、四年級的小學生,兒子旁邊的是妹妹,妹妹還坐在嬰兒車中吃著奶嘴。
坐在那家庭鄰桌的則是兩位中學生,他們對坐著,正在一面吃蘑菇汁拌飯,一面高談闊論。雖說是高談闊論,實際上卻只有瘦削的那「四眼仔」在滔滔不絕,另外的胖子只是一直唯唯諾諾。
再看十點鐘方向的座位,那兒坐著一位老婆婆、一名師奶和一個小學生。老婆婆沒有點餐,只是霸著座位,呆坐、東張西望;師奶正在輔導小學生做功課,生氣地罵個不停。
我正要把注意力投放到較遠處時,一個男人剛捧著餐盤從人群中緩緩走來,吸引了我的視線。
那人有著一頭褪了色、短短的金髮,臉上架著一副黑色與紅色搭配的粗框眼鏡,身穿白色T恤、黑色短褲,腳踏瑩光黃色的球鞋,渾身五顏六色,怪裡怪氣的,異常引人注目。他粗眉大眼,臉長耳大,中央肥胖,個子不高,約有一百七十公分,從長相來看大概三十多歲。
此人左顧右盼,尋找空座,最後看中了我身旁的座位,來到我面前,禮貌地問道︰「不好意思,請問此座位有沒有人的?」
打扮如此惹人注目的,不似是個跟蹤者,我懶得理會他,繼續吃雞腿,留意四周的人。他便坐在我旁邊,放下餐盤,閉上眼睛。我感到好奇,望了望他,才意識到他在謝飯禱告。
世界真細小,基督教徒老是常出現。
我審視一輪,始終未有發現跟蹤者,反覆思考,亦未想到可疑的原因,當下決定專心吃晚飯,一於由得對方慢慢觀賞自己吃炸雞,先祭好五臟廟才想辦法好好招呼那鬼鬼祟祟的傢伙。
我一面吃葡撻,一面望著身旁那五彩打扮的男人,只見他狼吞虎嚥地用饍,豪邁奔放,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食相。
他望見我正注視著自己,便吃了一驚,有點難為情地問我︰「呃……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我沒有回應他。他遂繼續埋首炸雞塊之中,吃著,又掏出手機,回覆訊息,間中曲起食指,托一托搖搖欲墜的眼鏡。
吃完最後一口雞王飯,喝光最後一口雪碧,我站起來,朝正門邁步,正欲離開餐廳,沿途一直在想︰跟蹤我的人到底何時才現身?抑或對方打算跟著我回家?
腦海裡頓時盤算起各種反跟蹤的技倆。
反正有空,就跟他好好的玩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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