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在鋼琴前坐下,雙手放在琴鍵上,就自動彈了起來。美英看著琴鍵有點不知所措,她根本就不知道哪個音是哪個鍵,但手指卻在不停的飛舞著。
「等等,這是甚麼樂曲。」最奇怪的是,沒有人聽過這首歌,要是由愛麗絲輸入的訓練數據,怎麼可能連她都沒聽過。
「沒有結果。」我用手機聽聲尋曲也一無所獲,幾乎可以肯定是新曲。
「你的手會自己作曲了?」我驚訝的說道。
「其實我有想像著把手往左或者往右擺之類的,但它就自然而然的把音樂彈奏了出來。」美英說。機械臂上面佈滿了鏡頭,它們自己懂看琴鍵,又能從收音咪裏的迴聲分析再重組樂章,相當於一個即場作曲的人。雖然這算得上是驚喜發現,但也讓人更擔人美英以後的行為動作,有多少是來自她的本心,又有多少是來自手腳的自由發揮?
「那我的手腳是不是要....」在我們發現新功能的同時,實驗的成功也代表階段的終結。如果美英的手腳沒有出甚麼大問題,就是時候讓愛麗絲進入下一個階段,再繼續加深訓練。
「大不了這次讓你打麻醉。」我握住愛麗絲的真手,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被感覺到其他人的體溫。
愛麗絲被送上了手術台,完成了右手和左腳的移除之後,只要整套手腳再不出甚麼差錯,我就可以把她打包帶回聖貞德島。
「.....」
「.....」
在玻璃窗裏的女人靜默無聲。被軟墊包覆的地板即使被金屬肢體敲擊著,也傳不出女人本來應該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我到底怎麼了?你對我做了甚麼?」她循著視覺走到牆邊,那個房間裏面除了床之外唯一的物品,一部電腦。她知道在上面打字會讓我看見。
「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們就是時候回去了。」我說著,聲音從她耳朵裏塞住的耳機中播放出來。
「你到底對我做了甚麼?」她再說到。她的身體應該沒有手術後的痛楚,就算有,那些機械肢體也表達不出來。
「我不是說了嗎?我會把你弄啞,然後毀掉你的臉容,再把你打包回去。」我說。
原本以為只是摘除剩下手腳的手術,愛麗絲躺上手術台之後就突然放棄了一切。
她的頭髮被剃光,收集起來造了一個屬於她的假髮。接著全身都被塗滿了殺死毛囊的藥劑,連汗毛都被殲滅殆盡。光滑的身軀只是處理的第一部。
接著我把她的眼球拔走,視神經接在外置的鏡頭上。牙齒全部拔光,移除了聲帶之後把固定的圓環鑲在她的牙齦上。她的耳朵被塞進了一個隔音降噪的耳機,要是我希望的話,她就只能聽見我的聲音。她的鼻子被一整套呼吸系統堵住,口中的圓環裏有一條餵食的管道直接伸進了她的胃中。
膀胱的出口被連接到外置的管道上,肛門被移除,用人造肛門頂替。
愛麗絲的全身被包覆在一套緊身衣之中,在不透氣的纖維之下是複雜的電線和液管結構。緊貼在她身體的部份會吸收她的汗液經由管線排走。管線的液體循環會為她的身體調節溫度。所有的呼吸、餵食、排洩的裝置都接駁在那些管線上,由緊身衣裏面的微型電腦統一處理。
「....」愛麗絲看著由電腦屏幕倒影出來的自己,萬分驚恐的摸在自己的臉上。鼻塞和口枷固定了她臉部輪廓,她連表情都已經做不出來。雙眼的眼窩明明被緊身衣覆蓋著,自己卻又能看到東西,戳了一下虛空的中間,除了一點電子零件的突起之外早就沒有了眼睛。
愛麗絲的假手腳本來就沒有感覺,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摸在身體其他部位的時候,緊身衣也隔絕了她的所有觸感。
「這就是你為我準備的...衣服...」她說。
「沒錯,但還未完呢。」我說著,讓她再等幾天。身體如果沒有對緊身衣的部份產生強烈的排斥的話,才會繼續做下一個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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