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禧默默地把米線移到原位,抬頭望了望目瞪口呆的張煦,然後在他的視線範圍外啟動了圖騰,說:「這是我的兩隻時獸。兩隻也是臾獸。海星是治癒系,澤仙蟲是光系的。」寶藍色的海星平平無奇,和普通的海星一樣,表面佈滿顆粒狀的立體深藍色圓點,五隻腕足乖乖的平躺在陳佑禧的手掌上。而在陳佑禧的手臂上行走著的澤仙蟲六肢幼小,身體有半隻手掌的大小,甲殼由很多碎小的漆黑板塊拼在一起。板塊的縫隙內散發著刺眼的光芒,扁平的頭上金光閃閃的菱形眼睛正盯著張煦看。
「好了。」陳佑禧先收回海星的召喚,但仍任由澤仙蟲繼續在他的手上爬。
張煦也用小刀鎅傷了他的右手,垂著耳朵,看起來莫名無辜的小旋風就出現在他的懷裡。
譚盈樂說:「哇,好可愛啊。不過你在右手手掌心立約,拿刀時不會好痛嗎 ?我看你也是右撇子。」
張煦說:「痛阿,但真的在戰鬥時大概怎感受不了吧。」
譚盈樂說:「是這樣哦。」
白梔語突然驚呼道:「不過你們這樣是同意了和我們一起去神域嗎?」
譚盈樂說:「甚麼啊?一早就同意了啦。」
陳佑禧也點了點頭說:「當然啊。不過米線要冷了,我們快點吃完東西再聊吧。」
白梔語和張煦對視了一眼,揚起了笑臉:「好。」
四人加快速度消滅桌上的食物。在大家不注意的情況下,澤仙蟲爬到張煦那邊的座位,和小旋風嬉戲。小旋風好奇地觸摸澤仙蟲,澤仙蟲則用他的鉗子夾他的腳,小旋風嚇得不住退後,伏低身子打量他。他們就這樣一來一回地玩耍著。
桌面上的食物很快就被清掉了,店員就把碗碟收走,用抹布清理滿是紅色湯汁的桌面。
店員走後,白梔語拿出她準備的地圖,遞給三人後說:「雖然你們也有電子地圖,但是我也打印了簡單版的紙本地圖。」
張煦打開手機版的電子地圖,白梔語畫的地圖與一般城市平面地圖不同。除了昨晚文字上的描述,這天早上白梔語已經跟他解說了一遍。
電子地圖是他們三人自己研發的程式,不用網絡,只需要足夠的電力就能運作,但大部分的內容也只是「淺間」的資訊,因為「淺間」的變動性比較低,較容易去紀錄。程式裡結合了網絡上的資料和他們探險的經驗。剛開始的介面是神殿的平面圖,綠點標記了由神殿進入神域的各個「鬱阱」。神域入口的位置會因應當日光暗度而稍微改變,所以綠點旁大小不一的淺綠色光暈就是指入口位置的其他潛在可能。當按下某個綠點,手機就會在你的面前投射出糾纏在一起,有高有低、有長有短的無數條線條。有些線條一路向上方衝刺,有些線條中間斷開了,有些線條重疊交叉在一起。這就是進入那個「鬱阱」後的地圖資訊。
線條上站著各種時獸的剪影,代表那裡可能會出現的時獸,按下後會出現他們的詳細資料。紅色的剪影代表危險,綠色代表安全,黃色代表未知。某些的時獸會有比較詳細的資料,例如他們使用的魔法和致命點等。但其實很多時獸的資訊欄也是空著或是寫著「不確定」的。而橙色的旗幟則標記他們的目的點——螢光草的所在。
但既然這地圖不是神所寫的,裡面一定會有錯漏,也只包含「淺間」一小的部分的資訊。而且一到「深間」的話,地圖的作用差不多就歸零了。且神域每一秒、每一刻鐘也有不同的變化,關鍵時候也要靠自己直覺作出取捨和選擇。
陳佑禧的食指輕輕地敲桌面,看著白梔語在桌子中間投射出來的地圖說:「其實如果我們要去「深間」的話,地圖應該沒甚麼作用了。而且地圖準確性並不高。」
白梔語點頭說:「沒錯。但至少它能指引我們到比較安全的「深間」,再根據我的記憶到那個螢光草地點。根據小書說的話,他們逃走的時候沒有進入鬱阱,所以我們要找的洞穴是和螢光草在同一個「深間」。只要我們找到螢光草,就很大機會找到那個洞穴了。」
譚盈樂扶著額頭說:「每次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線,我的頭也十分痛,虧你們俩能寫出這樣的東西。」
陳佑禧疑惑地問:「但單憑你一人的記憶和這『廢廢』的地圖,我們真的能回到你上次去過的地方嗎 ?」
白梔語肯定地說:「憑我的魔法,我能大概感應到附近的位置,所以我一定會找到的。即使地圖錯了,也沒關係。」
白梔語補充說:「我已經把我上次探險的數據紀錄在裡面了,然後利用程式整理了我上次走的路線。如若能順利地走我曾經走過的路,我們會先經過『淺間』裡的『昆蟲地穴』。那裡的昆蟲或爬行類時獸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人,應該沒甚麼大問題。之後,我們會到達『深間』的『彩煥夜店』,那裡有一個夜店球時獸,我們儘快離開就可以了。我那時候也是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沒和他打起來。接著就會到下一個『深間』像火山一樣的地方,估計那裡應該有無數火焰精靈,畢竟我們也沒有水系時獸,也是趕快離開那裡就可以。最後就會到達我曾經去過的地方——『蝴蝶園』。只要走向太陽花群的盡頭,就會看見螢光草,也就可以開始搜索了。」
陳佑禧皺眉問:「雖然說每個地方也是逃跑也可以,可是有這麼容易逃跑嗎?」
白梔語堅定地說:「一定可以的!」
或許是年少輕狂,洞察到那一點一滴的罪惡之時,想單憑自己的光驅散黑暗。可是在逃竄的黑暗只是引領你走到更深和更骯髒的地方。我們以為自己能勝過黑暗,殊不知我們只是在學習適應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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