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禧和譚盈樂腳上的草鬆開了綑綁,把他們扔進一個約五平方米大的洞穴裡,地上軟軟的泥土減低了對他們身體的衝擊力。除了他們掉下來那條曲折的路,這裡也沒有其他出口。微弱的光亮從上方照下來,周遭環境也十分暗沉。陳佑禧打開手機的電筒,洞穴裡一覽無餘,啡色的泥土牆壁長著雜草,除了各種昆蟲蚯蚓、植物和它們的根,這裡甚麼也沒有。
「救命阿!」怕昆蟲的譚盈樂緊緊地抱著面色有點蒼白的陳佑禧。
「你身上的泥土裡也有蟲。」陳佑禧本想伸手幫她除掉,但譚盈樂嚇得立馬彈起來,急忙地用骯髒的手抹走頭髮、身體和衣服上的泥土。她十分有精力地在原地彈跳,想要去掉身上所有的昆蟲和泥土。
坐在地上的陳佑禧撥走臉上的泥土後視察周圍的環境,暫時好像沒有甚麼對他們構成即時的威脅。看著譚盈樂活蹦亂跳,看似也沒有受甚麼大傷。可是他感覺自己貧血的症狀越明顯,身體格外疲累,頭也隱隱作痛。
彼時,泥土像毛毛雨一樣從剛剛的通道掉下來,灑在他們的頭上。
「他們不是要把我們活埋吧!」譚盈樂處於驚嚇當中,十分慌張地高聲呼叫。「小語!小語!聽到嗎?」
「我想小語應該聽不到,我們也掉得挺深的,該想想辦法怎樣出去更實際。」陳佑禧無氣無力地說。
譚盈樂坐到他身邊遠離昆蟲,努力平復慌亂的心情。陳佑禧把手放在譚盈樂肩膀上,輕輕地安撫她。
「一是物理性的方法離開這裡,一是找鬱阱。」陳佑禧按摩著腦袋說。
「就這樣看這裡根本沒有鬱阱啊,你說我們可以沿著掉下來的路爬上去嗎?」
「泥土那樣軟軟的,而且那麼遠,應該很難爬上去。要不要觀察一下那些昆蟲的去向,螞蟻們好像有在搬些甚麼。」
「我們也鑽不去他們的路啊。」就如譚盈樂所說,昆蟲們一是鑽進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是鑽進泥土裡十分小的洞,沒有甚麼參考價值。
「還是讓時獸們跟隨他們的路。」譚盈樂說。可是他們時獸的體型也無法鑽進那麼小的縫隙裡。黏黏的泥沙夾雜著草灑落下來,他們只好走到洞穴的另一邊探索。時間不斷流逝,地面也升高了不少。
陳佑禧的光魔法雖然不強,但也能感應黑暗的存在。光魔法和白梔語的空間魔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對於找只存在於黑暗的鬱阱也有一定的幫助。可是此刻貧血的他越來越覺得頭暈無力,不要說使用魔法,連思考也變得吃力。
陳佑禧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即使他說他沒事,譚盈樂也越來越慌張。兩人周圍探尋也一無所獲,泥沙已經堆積到他們的大腿上,令他們有點難以行動。
「難道要等沙末蓋過我們,黑暗出現,才有機會見到鬱阱,不過那樣的話可能會太遲了。」陳佑禧想。
譚盈樂看到陳佑禧專注的眼神問:「你在想甚麼?」
「沒甚麼啦。不重要。」
「告訴我。」譚盈樂強硬地說。
陳佑禧愣神了片刻,接著說:「就是在想如果我們這樣被活埋會不會有新的鬱阱出現。」
在危機時刻,陳佑禧總是表現得十分冷靜,即使害怕也會努力地保持清醒。譚盈樂總是覺得如果自己能像他一樣冷靜的話,或許視野也會更清晰廣闊,可以看到更多的線索。可是她的心依舊十分害怕,腦袋仍是不能控制地出現很多事情,一邊悲觀地想著如果葬身在這兒會如何,一邊責怪著自己為何不能聰明一點。
「我有時會想,如果我是叔叔的話我會怎樣做。」陳佑禧突然說。「現在的情況,他一定像個傻仔一樣說很神奇、很好玩,一定會像遊戲破關那樣很快地走出去的,或許還會說要帶點沙子給他的姪子作紀念禮物。他總是很淘氣地面對所有事,有時我會想他是不是對死亡也充滿好奇,充滿希望。」
「佑禧。」譚盈樂的緊張突然消散,取而代之是對陳佑禧的擔心,她抓緊陳佑禧的手想要給予他安慰。
「我和叔叔大概是相反的,他喜歡挑戰成功的快樂,但我更喜歡在神域裡感受自己那種無力感。不過我和他不同,我還有個可以依賴的人。」陳佑禧在嘗試用他的方法安慰譚盈樂。
或許是面對危險時,人隱藏在心底的說話會很容易地被講出來,譚盈樂看著平時不會這樣說話的他心底莫名覺得溫暖。
「出到去我給你買甜筒吃吧。」陳佑禧看似越來越虛弱,說話也有氣無力的,閉上眼睛,把身體的重量移到譚盈樂身上。
譚盈樂把他扶到一邊坐下說:「你先休息,我再在周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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