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作為林國權保鑣的「彈腿」高手,竟完全不把林國權放在眼內,更以替他們解決麻煩為名,希望來一場痛快的交手,這當然亦正合劉子龍他們的意思。
於是,眾人便從包廂移步回到外面那色彩繽紛的空間中。
只見徐傑縱身一躍,便輕鬆跳進雪白的舞池中進行清場,在其連喝帶打的威嚇下,舞池很快已經騰空出來,在地面滲出的淡淡白光中,只剩下徐傑一人的身影,正橫抱雙手站於舞池中央。
知道對方是用腿高手,同樣是學習腿技的藍鳳鳴當然想認真較量一下,便搶著上前道:「本小姐腿癢了,就讓我來打這一場吧。」
「不行。」劉子龍卻是皺起眉頭,阻止道:「我要親手解決這件事。」
「你們不用爭了。」徐傑回頭朝這邊望來,淡淡道:「一個上完再到下一個吧,要不然,你們要一起上的話,我也不介意的。」
「甚麼?」藍鳳鳴頓時大感氣忿,皺眉道:「敢看不起本小姐?」說著,已經不再理會劉子龍,一個勁地衝進舞池。
劉子龍不禁一愕,無奈道:「這女人真是……」
雖然跳舞的地方被霸佔了,但突然多了一場擂台比武觀賞,客人們亦不禁雀躍起來,台下頓時一片喝彩。
「呼呼呼……」
藍鳳鳴才一進場,雙腿已經連綿不斷地朝徐傑攻去,所擊出每一腳皆是中段踢和高踢,而且剛勁有力,速度極快,盡顯其腿法的凌厲。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學跆拳道的?」雖然藍鳳鳴的腿招讓人歎為觀止,但在徐傑時而閃避,時而格擋之下,藍鳳鳴亦沒有一腳能夠真正發揮作用。
「是又怎樣?」藍鳳鳴一腳側踹而出,把已經提手防禦的徐傑踢開了兩步。
徐傑淡淡一笑道:「你的腿法不錯,不過卻有很大的破綻。」
藍鳳鳴卻是大笑一聲,道:「開玩笑!」言罷,便再度迎上。
只看藍鳳鳴迅速旋轉身體,順勢躍入虛空,使出一招「旋風落」,直指徐傑頸側。徐傑卻沒有後退,身子微側,輕輕橫移一步便避過重擊,隨即一躍而起,像藍鳳鳴一樣旋身躍起,裡合腿改為從上往下擊落,以腳的內側重擊對手,藍鳳鳴中招立時「砰」的一聲重跌地面。
藍鳳鳴因劇痛而眉頭大皺,不過她亦不太在意,再次爬起身來,繼續朝徐傑進攻。
「又是高踢嗎?」徐傑踏後一步再微蹲身子,又再一次輕鬆避過藍鳳鳴的重踢,沒有停下,一腳低掃而出,藍鳳鳴頓時平衡盡失,再次倒地。
徐傑淡淡一笑道:「現在可不是在比賽。」
一直在台下認真觀戰的劉子龍,看著藍鳳鳴的表現亦不禁眉頭大皺。
「藍威保不是很厲害的嗎?」紀天行不禁疑惑道:「為甚麼好像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劉子龍便解釋道:「其實徐傑說得沒錯,藍鳳鳴的腿法中,缺少了攻擊對手下盤的招式,而且總是愛用高位踢腿,這樣會讓她暴露很多不必要的破綻。」
紀天行聞言恍然大悟,旋即朝台上的藍鳳鳴喝叫道:「不要再踢他的頭了,改用低踢吧!」
藍鳳鳴朝紀天行望了一眼,看到他此刻的緊張神色,內心竟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只看她用力地點了一下頭,便重新站起攻擊。
卻見劉子龍還是在搖頭,心暗道:「沒有用的。她的腿法已經在腦海中根深蒂固,這些自幼養成的習慣很難在一時三刻改變的。就算現在勉強改變踢法,亦不會發揮到應有的水準。」
果然如劉子龍所料,藍鳳鳴雖然已經改以低踢的方式進攻,但不論是速度還是勁力上,亦比不上她原本的踢法,加上開始意識到自己弱點的她,此刻亦過於刻意改變攻擊方式,過度使用低掃而導致攻擊的靈活性大大下降。
相反,徐傑卻恰當地利用了藍鳳鳴想掩飾自己弱點的攻勢,在不斷以自己擅長的低踢截斷對手攻擊之餘,亦在有意無意間以突如其來之勢朝藍鳳鳴的上身發動重擊。
「澎——」
徐傑終於踢出決定勝負的一腳,藍鳳鳴胸口中招立時飛跌出舞池。
在藍鳳鳴倒地的一瞬間,劉子龍亦已經躍入舞池,沒有多餘的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徐傑展開快攻,欲佔先機。
強如徐傑,面對劉子龍如此迅速的行動,亦不禁感到驚訝,不過他始終是經驗豐富,及時後退一步側身閃避,手往下一按一拉,便把劉子龍硬扯至貼近己身,一拳閃電擊出。當然,劉子龍亦早預料到自己的第一招是不可能湊效,對方的反擊亦是他的意料中事,只看他提起手肘撞開對方攻擊,同時擊出一拳以作回敬。
徐傑的反應亦不是一般的敏捷,接下對方攻擊的同時,一腳朝其下盤踹去。
劉子龍把腳縮開避過攻擊後,腳並沒有落地,順勢朝對方小腹直蹬而出,欲趁如此接近的距離下重創對手。
徐傑豈敢遲疑,立即發勁急促提膝,重重撞在劉子龍攻擊的小腿上,把其重腳的攻勢截斷。
經過這短暫的攻防後,二人皆急退數步,暫時把距離拉開,以作休息。
「看來你的身手也不能少看。」徐傑淡淡一笑,依然是神色自若。
「你的身手的確很厲害,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打贏你。」劉子龍皺眉道:「但你要打贏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徐傑聞言,罕見地發出笑聲,隨又道:「那就最好了。」言罷,便立即跨步朝劉子龍衝去。
徐傑緊盯著其中路提起一腳,劉子龍見狀亦下意識地作好防禦的準備。豈料徐傑卻突然改變攻勢,身子一矮,旋身一腳低掃而出。
面對徐傑的瞬間變招,劉子龍不禁遲疑了一下,不過最後亦能及時躍退,狼狽避過,不敢停下,立即滑步上前,運起重勁,一腳猛踢而出,欲在對方還未來得及回復站姿之前給予重擊。
儘管劉子龍的決定是正確,但他面對的卻不是一般混混,只見徐傑立即揮手拍打把其攻擊截下,再順勢橫移一步,以掃腳直取其下盤。
劉子龍雖然能夠明顯看到對方攻勢,但無奈自己的攻擊剛剛被截下之時,腳是不自然地朝內側傾去,要保持著平衡已經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要避過對方接下來的攻勢?
劉子龍中招立時平衡盡失,硬生生地朝地面仆去。不敢遲疑,劉子龍立時以雙手卸力,再橫滾一圈旋身起來,同時以一記足掃回敬對方。
當然,徐傑本來已經技勝一籌,加上此刻更是居高臨下,又豈會被劉子龍這一招算到,立即運勁雙腿縱身躍起,於半空之中等待劉子龍站起。
「在打甚麼如意算盤?」劉子龍不禁大吃一驚,要知道在埋身肉搏之時,讓自己置身於半空中是極不明智,畢竟虛空之中是完全沒有支撐點,難以閃避對手襲來的攻勢。失去靈活閃避的能力,就等同於把自己變成一個大型標靶,任人魚肉。
不過此刻也不能再想多餘的事情,既然對方暴露了這麼大的破綻,劉子龍又豈能不乘此機展開反擊?
只看劉子龍看準時機,在徐傑下降的同時,一腳立即重踢而出。
卻見徐傑嘴角勾起淺笑,追風掣電般揮出厚掌,竟重壓在劉子龍那已然踢出的腳上,配合其下降的衝力,劉子龍頓時感到自己又再一次失去平衡。
「砰!砰!」
連續兩腳先後重擊劉子龍的下巴和臉頰,劉子龍只感到陣陣頭暈目眩,就連自己是如何倒在地上也感覺不到。
「照顧好你的朋友。」徐傑一手抓起劉子龍,再朝舞池外的白偉雄推去。白偉雄便立即上前兩步,扶著暫時無法支撐自己身體的劉子龍。
徐傑又道:「如果相信我的話,照片的事就交給我處理。」說著,便朝門口方向望去,道:「你們先走吧。」
「沒有人可以離開!」林國權突然大喝一聲,只見眾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六、七名大漢包圍著。紀天行和楊家嘉互相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便開始進攻。
楊家嘉首先搶前,使出其看家本領,以一人之力應付著三名大漢。而還是站在原地沒有進攻的紀天行,則在楊家嘉的掩護下運轉體內神功。
突然,一名大漢朝紀天行襲來,幸好藍鳳鳴及時踢出一腳,替他化解危機。沒有停下,藍鳳鳴亦開始朝眾大漢展開攻勢。
「你還要搞多久?」黃智聰以自己肥胖的身軀擋在紀天行面前。
此刻正閉上雙眼,專心感受體內真氣流動的紀天行,便淡淡回應道:「再給我十秒鐘時間。」
仍然站在舞池上的徐傑,看到紀天行此刻的舉動,不禁感到陣陣疑惑,心中暗忖:「這小子在幹嗎?難道是在蓄力運勁?」這樣想著的同時,他開始感覺到在紀天行身上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徐傑產生出一種錯覺,像是看到一位修煉至少有半載的氣功高手!
說時遲,那時快,紀天行已經成功運行赤子神功,只看他一雙虎目緊緊盯著林國權,暴喝道:「林國權!」說著,人已經朝那邊走去。
雖然並無習武的林國權,壓根兒就無法感應到紀天行的強勁氣息,但紀天行此刻的氣勢之強,卻能夠讓林國權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只見紀天行每朝他逼近一步,他便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轉眼間,林國權已經貼到牆邊,再也無路可退。
看到林國權倚著牆壁,紀天行便淡淡道:「你這樣只會更加痛苦。」
「幹嗎滿頭大汗?其實你現在很害怕吧?」林國權淡淡一笑道。
再看看此刻的紀天行,的確已經汗如雨下,只是他流汗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赤子神功已經在他的五臟六腑中不停翻滾。他此刻的情形,就像是在一個幾近密封的煲裡煮水一樣,赤子神功就等於煲子裡的水,如果水已經沸騰起來,卻不把蓋子打開讓水蒸氣釋放,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
「別再裝模作樣了,去死吧!」林國權大叫一句,拳頭隨即擊出。
只見紀天行立即橫移一步,輕鬆地避過攻擊,隨又跨步上前,聚滿勁力的一掌旋即重打而出,準確命中其小腹位置。紀天行之所以選擇小腹而不攻擊其胸口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功力,對於林國權這種一點武功底子也沒有的人,重擊其胸口是絕對致命的。
只聽見一聲巨響,林國權的內臟立時受到重創,更與身後的牆壁產生強烈碰撞,堅硬的牆壁立時浮現出幾道裂痕,陣陣灰泥粉沫從中冒起。
一眾大漢看到林國權此刻的慘狀,皆嚇得雙腿發軟,哪還敢再打下去?
林國權吐出一大口鮮血,便沿著牆壁滑下,一屁股地坐倒在地上,只看他勉強提起手來按著小腹,強忍劇痛道:「我爸快要到了……他不會放過你們……」
「你讓我想起洪震天。」紀天行搖頭一笑,道:「他明明跟你一樣,老爸也是當老大,但為何你跟他卻相差這麼遠?」
一直在旁觀察著的徐傑,聽到紀天行這句說話,眉頭亦不禁一緊,只看他緩緩上前道:「小子,你認識洪震天?」
紀天行聞言一愕,旋又點了點頭道:「他是我的同學……」
徐傑聽著淡淡一笑,道:「原來是同學。」說著,又一腳踢在林國權的臉上,把他踢昏後便道:「林國權說得沒錯,你們把他打得這麼傷,他老爸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勸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以後的事就交給我處理。」
紀天行又再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著感激:「謝謝。」
「不用。」徐傑又微笑問道:「對了,還未知道你叫甚麼名字?」
「紀天行。」紀天行把自己的名字道出後,便立即與眾人一同離開。
只見徐傑望著紀天行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淺笑,心暗道:「叫紀天行嗎……我會記住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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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蒼無常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地下室內,只看他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於一張製作精美的大石椅上,兩旁分別站著數名穿著一身特種部隊制服的屬下,安靜地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名男子從黑暗中步出,來到蒼無常面前約三米的地方停下,抱拳作揖。
「幹嗎這麼有空約我見面?」戴著面具的蒼無常,徐徐響起其沉實的聲線道:「你不是在替林家的公子當私人保鑣嗎?」由此可知,這名站在蒼無常面前的男子,正是林國權的私人保鑣——徐傑。
只見徐傑聳肩道:「辭職了。」
蒼無常又道:「為甚麼會辭職?他給你的工資應該不錯吧?」因為戴著面具的關係,無法看到他說話時的表情。
徐傑淡淡一笑道:「做得不爽就不做了,還是專心幫霸主你搞好『拳賽』的生意吧。」
頓了頓,又道:「話說回來,霸主你最近是否在找一個得到司馬空轉嫁功力的神秘少年?」
此話一出,蒼無常立即把腿放下,微微俯身向前道:「你有線索?」從他這樣的動作可以知道,他對赤子神功的事還是比較緊張。
徐傑稍一頷首,續道:「對方叫紀天行。」
「紀天行?」蒼無常聞言一愕,因為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了一名曾經把自己父親打敗,甚至在之後得到「拳王」美譽的年青高手——易天行。
不過蒼無常很快又回復了平靜,問道:「只有名字嗎?知不知道是甚麼人?」
徐傑輕輕搖了搖頭,但臉上卻是保持著微笑,道:「雖然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他跟洪子炎的公子是同學,或許你去找他問一下會比較好。」
蒼無常點了點頭,喃喃道:「洪震天……」隱藏在其面具下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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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夜晚,在紀天行的房間裡,一名男子正神色凝重地看著一張照片,此男子正是紀飛雲。
「老爸?」紀天行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只見紀飛雲並沒有回頭望去,只是淡淡問道:「天行,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司馬空的人?」
紀天行聞言一愕,疑惑道:「老爸你……」
紀飛雲這才緩緩轉過身來,揚起手中的殘舊照片,道:「你是不是見過司馬空?」他手中的照片,正是當日司馬空交給紀天行的照片。
紀天行本想埋怨紀飛雲隨便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東西,一點也尊重別人的隱私,但他知道此刻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擺在眼前,只看他皺眉道:「你認識那老伯?」
「你果然見過他。」紀飛雲立即走上前來,緊張道:「這張照片也是他給你的吧?」
紀天行呆呆地點了點頭,紀飛雲隨即追問道:「他除了給你這張照片外,還有沒有跟你說過甚麼,又或者你遇見了他之後發生過甚麼特別的事?」
看到紀飛雲如此認真的神色,紀天行亦不敢隱瞞,旋即把當日遇見司馬空時所發生的事,簡略地跟父親說了一遍。
聽完紀天行的坦白後,紀飛雲立即伸手探去其脈搏,果真如他所言,其血氣運行得比以前更加暢順,而且其尺脈處的搏動更是沉穩有力,要知道尺脈與腎臟相通,乃人體精氣之源,只有身懷精純內力的修煉者,才會擁有如此脈象,不禁緊張地問道:「他現在在哪?」
「你幹嗎這麼緊張?」
紀飛雲難得一見地認真道:「你先回答我吧!」
紀天行自懂事以來,根本從未見過自己老爸如此認真的模樣,頓時嚇得瞠目結舌。良久以後,才吞了一大口口沫,一臉緊張道:「我也不知道……」
紀飛雲皺著眉頭喃喃道:「赤子神功……他的目的是赤子神功?」
紀天行疑惑道:「老爸你在說甚麼?」
只見紀飛雲神色凝重道:「你最近要小心點,很可能有人會對你不利。」
紀天行聞言一愕,旋即皺眉道:「老爸……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言罷,紀飛雲便伸手一攤,閉目道:「問吧。」
「你到底是甚麼人?」
此話一出,紀飛雲立時臉色一沉,紀天行見狀大驚,心暗自己難道問了不應該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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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人。」
紀天行面對這冷得不可再冷的笑話,只好悶哼了一聲,雙手不滿地按著紀飛雲的厚背,把他推出門外道:「我要睡覺了,晚安。」
紀飛雲在離開之前,亦再一次叮囑道:「記得小心一點!」
紀天行不耐煩地應了一聲,便把房門關上。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房門邊的藤美枝突然步出,急步走到正要回去客廳的紀飛雲身旁,低聲道:「司馬前輩是甚麼時候回來的?還有他到底是被誰抓走了?」
「會對前輩有興趣的人不多,要猜也不是猜不到。」紀飛雲淡淡道:「從司馬空這麼心急要把赤子神功轉嫁給一個陌生人的情況來看,恐怕多半是『鬼神』幹的好事。」鬼神正是蒼無常在武林中的稱號。
聽著,藤美枝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淺笑,磨拳擦掌道:「自從行行出生後,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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