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乍現,四把利刃直指沒任何反抗能力的翁麗螢,劉子龍哪敢遲疑,立即迎上前去,旋身一腳,便把距離最近的一名混混踢飛開去,同時伸手把翁麗螢摟進懷內,往地面撲去,以毫釐之差閃過了接下來的三把利刃。
與此同時,白偉雄亦已然撲出,重重撞開另一名進攻的混混。
「子龍……」躺在地上的翁麗螢柔聲喚道。此刻的她,正被壓於劉子龍那強壯的身軀之下,一股強大無比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沒有受傷吧?」劉子龍低聲間道。
翁麗螢輕搖螓首以作回應,劉子龍的嘴角,亦隨之勾起了一絲淺笑,也不停下,立即站起身來,迎上群起而至的混混,以風捲殘雲般的腳法,將對手一個接一個地送到地上。與此同時,白偉雄亦沒有閒著,不斷地朝著混混們掄拳攻擊。
儘管劉子龍還未能釐清這峰迴路轉的狀況,但眼見昔日的好兄弟,最終還是選擇跟自己並肩作戰,劉子龍的心頭亦被激起豪情萬丈,剛才被毒打所致的傷勢,亦完全無法減弱其一絲勇猛!
在一番眼花撩亂的拳來腳往之下,混混們皆紛紛倒地,最後還站著的,就只剩下那剛才被翁麗螢擊中要害的高大男子。
「雄仔,別說我不提醒你,背叛我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高大男子冷哼道。
此話一出,劉子龍和翁麗螢亦旋即轉頭地朝白偉雄望去。白偉雄只是冷冷一笑,一邊撿起腳邊小刀,一邊朝翁麗螢的方向走去。
不知為何,面對著手執利刃的白偉雄,劉、翁二人卻是沒有絲毫慌亂,氣定神閒地待在原地。
「要恐嚇我的話,還是叫梁少飛那白痴親自來吧!」白偉雄說罷,便把束縛著翁麗螢雙手的束線帶割斷,隨即抬頭朝那高大男子望去,刻意揚聲道:「還是他那整容失敗的模樣比較能嚇人。」
就在此時,梁少飛的聲音忽然從門外響起:「媽的!你說誰整容失敗?」隨著木門打開,梁少飛那醜陋的臉容亦隨之映入眾人眼簾,銜尾而至的還有六名南星中學的學生,進門後便分別在梁少飛的左右兩旁一字排開,把這倉庫的唯一出入口牢牢封鎖。
劉子龍亦頓時眉頭大皺,道:「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白偉雄旋即步上前來,道:「全都是梁少飛搞出來的,他知道我們開始懷疑他,昨晚便找人把麗螢抓起來要脅我,讓我出面把你扳倒,踢出南星!」
劉、翁二人聞言不禁一震,皆想不到平時跟他們稱兄道弟的梁少飛,竟能狠心策劃如此奸計!要知道如果一切真如他的計劃行事,最後白偉雄的下場亦不難想像。只要劉子龍或翁麗螢任何一人把這件事說出來,白偉雄必會成為梁少飛販毒的代罪羔羊。
儘管會失去一批價值不少的貨,但坐上了南星領頭人寶座的梁少飛,必定會捲土重來,繼續這門最能賺錢的生計,毒害更多學生。儘管昨天在白偉雄的提醒之下,劉子龍已是心裡有底,但還是低估了梁少飛的惡毒手段。
對於劉子龍來說,雖然大家在學校裡都是稱兄道弟,但與態度真誠的白偉雄相比,他對梁少飛的感情卻大多只流於表面。畢竟梁少飛在他的面前,也只是唯唯諾諾,盡說好話,絕無交心的可能。
正因如此,當劉子龍在得知梁少飛就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後,卻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只見他在眾人的錯愕下,徐徐走向那剛才還在脅持翁麗螢的高大男子,道:「你們不是南星的學生,到底是甚麼人?」
看著劉子龍竟完全不理會自己,去找自己的「手下」問話,梁少飛頓時大怒,大喝道:「劉子龍!別太自以為是,現在的你只是一隻喪家犬而已!」言罷,跟在其身邊的學生們亦紛紛起鬨。
劉子龍卻是冷冷一笑,提起一隻尾指挖了挖耳孔,也不屑回頭,厲聲道:「誰家的狗吠聲這麼吵耳?」其表現出的極大氣勢,把一眾起鬨的學生們完全震懾,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只見劉子龍那銳利的眼神,仍是緊緊盯著面前的高大男子,冷道:「你還未回答。」
那高大男子怎會不知道劉子龍的能耐,頓時嚇得雙腿發軟,緊張地把雙手舉至齊眉,以示投降,吞了一大口口沫,道:「我們是『義德』和『明道』的學生!是梁少飛向我們提出合作的!」
此話一出,白偉雄立時恍然大悟,旋即朝梁少飛望去,道:「看來要真相大白了,借龍哥的名義去其他學校搗亂,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吧?」
這回輪到那高大男子吃了一驚,充滿疑問的眼神便立即朝梁少飛望去。
梁少飛心下盤算,暗忖對方能打的就只有劉子龍,但現在他卻是身受重創,而且還剛打一場,相信體力所餘不多,反正自己這邊的人數佔優,就算對方要發難也是無妨,便決定不再隱瞞,旋即高聲道:「對,都是我幹的,又如何?」
劉子龍淡淡道:「你搞這麼一場『大龍鳳』,就是為了要取代我吧?」
「是又怎樣?」梁少飛攤開雙手,以帶點激動的語氣道:「你根本就不是當『阿大』的材料,早就應該退位讓賢了吧?」
劉子龍聞言搖頭嘆了一口氣,臉上泛起了帶點苦澀的笑容道:「論計謀,我的確遠不如你,不過我真想知道,你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想取代我?」
「一開始!」梁少飛眉頭大皺道:「儘管你在幹架方面能夠以一敵百,但你壓根兒就不懂得怎樣去控制一個組織。所以,從你當上領頭人那天開始,我已經很不甘心。尤其是你那種自以為大仁大義的性格,我看了就覺得討厭。」
平日表現得如此忠心的梁少飛,原來從一開始已經這麼厭惡自己,這是劉子龍完全意想不到的事,這不禁讓他為此人的城府而感到吃驚。
接著,梁少飛又繼續道:「有時候我找到些好門路,好讓平日這麼辛苦的兄弟們可以賺些外快,但都被你那些所謂道義阻礙。論年紀,我比你大;論頭腦,我比你好;論經驗,我比你豐富,為甚麼我一定要聽你的?你憑甚麼可以裝模作樣地在那邊定些甚麼垃圾規矩,阻我發財?」
在一旁聽著的白偉雄終於按捺不住,對其怒喝道:「垃圾規矩?你那些甚麼下三濫的外快才是垃圾!還想在學校搞老鼠會,門都沒有!」
梁少飛冷笑一聲,旋即怒吼道:「現在誰他媽的批准你這垃圾說話的?」
劉子龍立時眉頭大皺,朝梁少飛徐徐步近,厲聲道:「現在又是誰批准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面對劉子龍的逼近,站在梁少飛那邊的學生們,亦按捺不住開始叫囂,為梁少飛挽回了一點氣勢。
劉子龍總算停下腳步,梁少飛便滿意一笑,輕舉前臂示意眾人安靜,清了清喉嚨後,便接著道:「之後,就在半年前,我偶然認識了一個江湖猛人,他向我拋出橄欖枝,提供他手上的一批『丸仔』給我,在學校分拆出售,而且是六四分帳,我六他四!我他媽的還要猶豫嗎?」
劉子龍冷笑一聲,道:「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有甚麼關係?」梁少飛亦不禁一笑,道:「我又何嘗不是在哪裡利用他?他利用我來分擔風險和散貨;我利用他來賺取利益和『上位』。都是交易而已!」說著,又掃視面前的眾人,皺眉道:「你們的關係難道不也是互相利用嗎?就算嘴裡說得多動聽,還不是因為害怕孤獨,才會去交甚麼朋友?這些根本就是互相利用!」
翁麗螢聞言不禁眉頭大皺,道:「滿嘴歪理!」
梁少飛淡淡一笑,道:「隨便你們怎麼說吧……」
白偉雄隨又皺眉道:「互相利用……你接下那宗交易後,就是利用龍哥來承擔風險!」
梁少飛輕輕攤出一手,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我在那時候已經定好了整個計劃,正如你們所知,一切順利的話,我就可以坐上領頭人的位置,順便把你踢出南星!」說著,目光焦點已回到劉子龍處。
只見翁麗螢終於也按捺不住,喝罵道:「你這狗娘養的卑鄙小人!枉子龍待你這麼好,這麼相信你,你居然這樣害他!」
「相信我?」梁少飛聞言一笑,隨又正容道:「相信我就不會派他的狗來查我吧?」言罷,便把視線轉到眉頭大皺的白偉雄處,微笑道:「沒錯,我是在說你,你只不過是劉子龍身邊的一條狗而已。」
此話一出,劉子龍亦忍不住怒吼道:「梁少飛!」這一吼叫,讓在場的眾人為之一震。
就連梁少飛亦不禁感到一絲膽怯,不過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亦無路可退,只見他硬著頭皮笑道:「怎麼了?喪家狗吠得再大聲也不會改變失敗的現實。」
劉子龍卻只是冷冷一笑,隨又回復平靜的語氣道:「你的計劃,也包括冒我的名字到其他學校搗亂吧?」
「原來你的腦筋還不算是長滿草。」平伏心情後的梁少飛,亦泛起了微笑。
劉子龍便淡淡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要讓我四面受敵。」
梁少飛道:「對,只要你在外界的敵人多了,就會對內部的事放鬆警惕。同時,我亦在學校內部散佈一些對你不利的謠言,讓他們對你產生懷疑。待日子久了,你便會內外受敵,要推翻你肯定易如反掌。」
劉子龍冷冷一笑,道:「果然攻於心計。」
梁少飛道:「其實現在的時機還不算成熟,要不是被你發現了迷幻藥的事,我不會這麼快走到這一步。」
「最後一個問題……」劉子龍冷道:「你剛才說的那個江湖猛人,到底是誰?」
只見梁少飛聞言一笑,道:「不好意思,那個人暫時不想暴露身分,我不便透露。我只可以告訴你,他是『社團』中人,而且地位非同小可。老實說,只要你知道那個人是誰,相信連你也會向我投降,臣服於我。」
「不好意思。」劉子龍的嘴角卻是掛起了一絲自信的微笑,道:「儘管我不是一個稱職的領頭人,但我卻不會臣服於任何人。」
「真不愧為劉子龍,就算輸得一塌糊塗,仍是擺出那副囂張的嘴臉。」梁少飛淡淡一笑,道:「老實說,雖然當初認識你的時候,已經知道你身手非常了得,但我卻從來沒有真正領教過,現在既然有這麼難得的機會,我真想試試你的身手,看看你是否真如傳言一般的『一擊必殺』。」
其實作為南星中學領頭人的劉子龍,威名卻遠遠不及其「一擊必殺」的名號,只因劉子龍每次與人交手,皆能做到一擊將對方徹底擊倒。即使他的身手不是天下第一,但起碼在附近幾所中學間,他那「一擊必殺」的名號卻是異常響亮,可以說是一個精於街頭搏擊的高手。
劉子龍的嘴角亦勾起了一絲笑意,道:「你親自動手嗎?」
梁少飛冷笑一聲,道:「我當然會親自動手,不過我怕你還未夠資格,或許我先讓……」說著,已別頭望向身旁的手下們。
卻見那六名手下竟不約而同地往後退開,看來大家亦深懼劉子龍那「一擊必殺」的威名,不敢迎戰。這亦很難怪他們,畢竟這六人跟之前的混混不同,皆是真正的南星學生,對劉子龍那過人身手的了解,絕對比外人更深。
「先讓甚麼?讓我熱身嗎?」劉子龍淺笑道:「放心吧,剛剛被你騙來的那些『手下』們,已經讓我熱身夠了。」言罷,劉子龍一方的眾人,皆忍不住掩嘴偷笑,梁少飛頓時尷尬得耳根通紅。
那六名後退的南星學生中,隨即傳出一把激昂的聲音,高呼道:「飛哥!給他一點顔色,我們會全力支持你的!」
「媽的…」梁少飛低聲暗罵道:「都是一群垃圾!」
「請。」劉子龍伸手一攤,禮貌地示意梁少飛進攻。
看到劉子龍如此囂張的模樣,梁少飛頓感生氣,也沒有多餘的說話,竟從口袋裡掏出一柄小刀,便朝著劉子龍直奔而去,那六位南星學生更手舞足蹈地替其吶喊助威。
「果然是陰險小人……」白偉雄見狀立時皺頭大皺,不過卻沒有絲毫擔心,只因他對劉子龍的實力有絕對信心。
「颼——」
小刀劃破虛空,直指劉子龍那俊俏的臉龐,完全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卻見劉子龍只是輕輕往側踏步,強而有力的一拳便順勢打出。
「砰!」
隨著碰撞的聲音響起,梁少飛便中招跌開,連叫喊的能力也沒有,已經重重倒下。而在同一時間,點點鮮血亦飛散於空氣之中,劉子龍的左臉上,慢慢浮現出一條血紅的傷痕。
只見劉子龍輕輕地伸手擦去臉上多餘的鮮血,淡淡道:「這一道傷痕,代表著我們從此恩斷義絕。」
劉子龍能夠得到「一擊必殺」的美譽,自然是實力非凡,像梁少飛那種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在正常情況下又豈能傷到劉子龍一根汗毛?要不是劉子龍有心讓他,梁少飛是根本沒有可能讓劉子龍受傷。
眼見梁少飛被一拳放倒,那六位南星學生亦當場噤聲。
「你沒事吧?」翁麗螢迅速撲到劉子龍身邊,為他檢查臉上的傷勢。
白偉雄朝梁少飛瞥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不屑笑容,隨又向那六名南星學生望去,道:「你們還要跟著梁少飛那廢物嗎?」
六名學生面面相覷,好一陣子過後,紛紛喊道:「生是龍哥人,死是龍哥鬼!我們誓死跟隨劉子龍大哥!」
「神經病…」劉子龍有氣無力地笑道:「你們是古代人嗎,還誓死跟隨甚麼的?」說著,或許是大戰結束後,原本緊繃的情緒總算放鬆下來,身上的劇痛亦隨之侵蝕著其每一寸神經。
「子龍!」在翁麗螢的驚呼下,劉子龍不支倒地。
後來,劉子龍被送進醫院,在檢查下得知有幾根肋骨出現裂痕,需要休養好一段時間。在住院的那段日子裡,他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南星領頭人的位置,把這根棒子交給他最信任的左右手——白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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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回憶起被梁少飛無聲無息的背叛,劉子龍的內心隱約感到陣陣刺痛,他輕輕摸了摸臉頰上的傷疤,除了嘆氣之外,已經想不到自己還有甚麼好做。隨著這件事的發生,不單只讓他對自己以往的生活感到厭惡,更讓他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只因他不希望自己再一次被背叛,再一次感到失望。
不知不覺,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殆盡,劉子龍輕輕吐出最後一口煙霧,便把煙蒂熄滅,離開了這條行人天橋。
只見他抬頭望向對面的一所學校,心下暗忖:「天堂學院……希望轉讀這所中學之後,可以當一個普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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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紀天行在家中收到了一封信件,而這封信正是天堂學院寄來的。
自從在入學試中交了白卷以後,紀天行已經對入讀天堂學院的事感到絕望,但此刻學校居然寄信過來,這不禁讓紀天行喜出望外。
雖然他亦不排除對方只是寄信來告訴他考試失敗,不過有信寄來也總算是有一線生機。只看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便緩緩打開信封,把裡面的內容抽出。
看到了信中內容,紀天行的雙手不自禁地顫抖起來,一雙眼眸更是激動得泛起了男兒淚。
「手幹嗎抖成這樣子?柏金遜嗎?」滕美枝的聲音突然響起,也沒有等待紀天行的同意,便從他手中把信搶過來。一看之下,赫然發現竟是天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只是一張錄取通知書而已,不用感動成這個樣子吧?」滕美枝無奈道。
「當你知道我入學試時交的是白卷,你就不會這麼想了。」雖然紀天行很想這樣說,但他當然說不出口,不過這樣想著的同時,卻讓他更加疑惑,暗忖難道真的如胖子所言,有一個考得很高分的人跟自己一樣忘記了填名字,而又剛好與自己的試卷掉亂了?
不過既然已經成功考入天堂學院,再想這些事也是沒有意思,只看紀天行隨便跟母親打發兩句後,便立即撥了趟電話給黃智聰報喜。
一心以為那胖子聽到這消息之後會大吃一驚,誰知他卻以非常平靜的語氣回應道:「我也收到。」
這實在讓紀天行出乎意料,他完全無法理解一個只會亂填選擇題的人為何會得到錄取,於是便問道:「你不是說過自己有填名字的嗎?不管怎麼幸運也不會被掉亂試卷吧?」
「靠你娘的!」那胖子卻是以不屑的語氣道:「甚麼幸運不幸運?你以為我是你嗎?老子是靠實力考得好成績的。」
聽到胖子說話時的語氣,紀天行不禁聯想到他的囂張嘴臉,頓時大感不爽,堅持道:「他奶奶的,你那天不是說自己只是亂填了選擇題,就算被你全部猜對也過不了合格線嗎?」
卻聽見黃智聰冷笑一聲,道:「我說你這白痴,不要拿老子跟你相提並論,不單只說我只填了選擇題,還要說我是亂填?這簡直是笑話。我告訴你,雖然我沒有溫習,但我卻把試卷都填滿了,因為那種幼稚的問題對我這種天才來說太簡單了。我告訴你,我真的不是一個囂張的人,但……」
聽到這裡,感到不耐煩的紀天行已經把電話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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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流逝,很快便到了學校開學的日子,天堂學院也不例外,一大清早,已經聚集了一大群學生在校門外登記進入,紀天行和黃智聰亦在這群學生之中,一邊聊天,一邊排隊等候,心情有如到了遊樂場中排隊玩機動遊戲般興奮。
其實會興奮亦是人之常情,以他們兩個的成績及資質,有一所學校能夠收容他們,已經算是奇跡了。
紀、黃二人進入校園後,只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陣陣吵鬧聲,聲源附近亦聚集了一眾學生,在好奇心驅使之下,二人便走上前去湊湊熱鬧。
被人群包圍著的有三名男子,其中兩名站在一起的明顯是一伙。
「洪震天,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為你有社團撐腰我們就不敢動你。」說話者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光頭男子,只看此人一身結實的肌肉,配合眉宇間所散發出的無比自信,便可知他絕不是省油燈。
面對光頭男子的說話,洪震天那冷漠的神色並沒有絲毫改變,只是淡淡道:「要打的話就打吧,如果我輸了是代表我技不如人,我亦不會喚人來尋仇。」說著,臉上不禁泛起一絲微笑,繼續道:「不過做人最重要是有自知之明,你應該知道,就算你們兩個聯手,也不可能打得贏我。」
站在光頭男子身旁的壯漢聞言大怒,喝道:「你這臭小子不要太囂張!看老子一拳把你送到閻羅王去報到!」
洪震天淡淡道:「只懂說大話是沒有用的,等你做得到才說吧。」
「媽的!」壯漢的脾氣顯然是比較暴躁,看到洪震天完全不給自己留一點面子,他亦不再忍耐,暴喝一聲便朝洪震天衝去,一記重拳順勢而出。
卻見洪震天沒有作出任何閃避的動作,竟伸出一手硬接對方重拳!
「啪!」
隨著碰撞的聲音響起,洪震天被硬生生撞退兩步。
「雖然樣子是醜了一點,但直拳的威力也不錯,也不愧是空手道高手。」洪震天淡淡一笑,接著對方拳頭的手旋即用力施壓。
痛楚讓壯漢分神,洪震天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隨著「震腳」朝他懷內攻去,使出一招「鐵山靠」,以背側重擊壯漢胸口。就在洪震天的攻擊剛剛碰到壯漢的一瞬間,光頭男子的一拳卻從旁襲來,直接命中洪震天腰間位置。
「砰!」
洪震天中招後退數步,腰間的劇痛讓他眉頭大皺。
「那個人也太無賴了吧?」在人群中觀戰的紀天行不滿道。
黃智聰聞言搖頭一笑,裝模作樣地道:「你這小子太天真了,為求勝利而不擇手段是戰場上的生存之道。」
紀天行一臉無奈道:「你節省一點吧。」
「這位『肥仔』其實說得也不錯。」一名臉上留著刀疤的少年突然搭訕:「既然上了戰場,就應該要有所覺悟。」說著,便吸啜起手中的盒裝豆奶飲料,此人正是從南星中學轉校來的劉子龍。
紀、黃二人聞言不禁一愕,暗忖這附近不會是藏著攝影機吧?那神經病人幹嗎要一邊喝著豆奶,一邊裝出這麼帥氣的表情來說些像電影對白一樣的話?
劉子龍並沒有留意紀、黃二人的奇異神色,視線仍然停留在前方的戰鬥中,繼續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始終不太認同偷襲這種行為,要交手就應該光明正大。不過那個叫洪震天的,剛才話是說得過火了一點,所以被偷襲也怪不得別人。」說著,又再喝了幾口豆奶。
洪震天與兩名男子的戰鬥還在持續著,劉子龍的戰鬥理論亦同樣地持續著。
「他還要說到甚麼時候?」紀天行無奈地跟身旁的肥仔道。
肥仔亦低聲附和:「他比我媽還要囉嗦。」
「雖然那練空手道的大塊頭是三個人當中力量最強,但招式卻太生硬,一點也不靈活,相比起那個叫洪震天的,各方面也顯得非常平衡,出招既快且狠,而且你看他打了這麼久,一口氣也沒有喘過,可見他在控制呼吸方面做得很好。至於那個光頭男,雖然身體的靈活性和攻擊的威力也做得不錯,但卻是有頭威,無尾陣,相信體力已經所剩無幾。」
黃智聰一邊聽著,一邊偷笑道:「說到控制呼吸,他們又怎及得上你,連續說了這麼久,氣也不喘一口,我真懷疑你不是用肺來呼吸的。」
紀天行聞言不禁一驚,用手肘撞了黃智聰一下,低聲道:「小心被他聽見。」話雖如此,但他亦有點受不了劉子龍的長篇大論,無奈之下便朝他伸手以示友好,微笑道:「小弟紀天行,未知這位大哥怎稱呼?」這樣一來,便能打斷劉子龍的演講。
劉子龍便轉過身來與他握手,不過當他定眼看著紀天行之時,心中卻出現了一種異樣感覺,只看他目不轉睛地打量了紀天行好一陣子,心暗道:「在哪裡見過?」紀天行和黃智聰亦臉露驚訝之色地望著眼前俊男,心暗此人不會是愛好男色吧?
看到紀天行的驚慌神色,劉子龍這才回過神來,有點尷尬道:「對了,我還未自我介紹,我姓劉。」
紀天行以半開玩笑的語氣道:「看劉大哥你剛才滔滔不絕的樣子,對打架似乎頗有心得……」
此話一出,劉子龍頓時想起自己轉校過來的目的,是要享受平凡的校園生活,作為一個平凡的學生,以豈能對打架如此熟悉,便自我辯護道:「其實我是個讀書人,不懂打架的,剛剛只是隨便胡說而已。」
「我當然知道你是亂說,不過下次要胡說八道之前也先看看對象是誰嘛。」黃智聰搖頭一笑,聳肩道:「不過看你剛才也說得有紋有路,看你的樣子也挺有前途的,我或許可以考慮收你為徒。」
紀、劉二人聞言一愕,後者更泛起一絲帶點疑惑的微笑,道:「閣下是……」
黃智聰便深深吸了一口大氣,挺起胸膛,一臉正經道:「說起來……你也是姓劉的。你有沒有聽過『一擊必殺』劉子龍?」
此話一出,劉子龍立時噴奶,紀天行慘被噴得一臉奶白。
「你想說……你就是劉子龍?」劉子龍說著,便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同時亦把餘下的整包紙巾,遞給無辜的紀天行。
黃智聰泛起一個充滿自信的微笑道:「當然不是,劉子龍是我的徒弟而已,本大爺是人稱『戰無不勝』黃智聰。」言罷,又問道:「對了,我只知道你姓劉,還未知你的名字呢。」
劉子龍便尷尬道:「我叫子龍。」
黃智聰便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叫子龍,好名字。你是姓劉的,那全名就是……」說到這裡,他亦終於明白自己的狀況,此刻他只想盡快找個洞穴躲進去,不再理會一切凡塵俗事。
「砰!」
隨著一聲巨響,混戰中的三人亦已分出勝負,雖然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但洪震天卻是得到壓倒性的勝利,這亦足以證明他之所以會有著那過人的自信,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其實看真一點,那兩個人也不是很厲害而已。」紀天行擺出一副感到無聊的樣子道。
「不是。」劉子龍淡淡一笑,反駁道:「那兩個人一個是空手道黑帶級別的人馬,另一個相信是業餘拳擊手,絕對不會是普通混混。你之所以會覺得他們不厲害,全因為他們的對手太強而已。」
紀天行開始對劉子龍的說話感到好奇,便問道:「你是指那個叫洪震天的人太強嗎?」
劉子龍點頭道:「對,看他剛才所使用的步法和招式,相信他練的是一門叫『八極拳』的功夫。」
「那麼是他厲害一點,還是你厲害一點?」紀天行問道。
此話一出,劉子龍亦頓時語塞。
「聽說你每次跟人幹架的時候,只需要一招便可秒殺對手。」紀天行繼續道:「但那個叫洪震天的剛剛卻打了這麼久。」
劉子龍聞言一笑,便凝視著不遠處正調整氣息的洪震天,解釋道:「洪震天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加上他花了部份時間來試探對手的虛實,所以戰鬥才會拖得這麼久。」說著,便回過頭來望著紀天行,道:「我並不是練武的人,在街戰的世界裡,時間便是一切,尤其是在面對大量對手的時候,根本不可能有試探的時間,所以一定要用最有效的方法來擊倒對手。」
頓了頓,又望回前方道:「洪震天的實力,比我之前遇過的對手都強上很多。所以,不正式交過手,我也不知道我們哪一個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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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摸我屁股?」一把刺耳的女聲突然響起,打斷了紀、劉二人的對話:「一定是你這個死肥仔!」
「砰!」
說時遲那時快,黃智聰已經被那女生一腳踹開,油膩的軀體徑直地仆向紀天行。
紀天行那瘦弱的身軀,根本抵擋不了黃智聰的重量,整個人被撞出人群,當他回過神來之時,人已經站了在洪震天面前。
或許是命運的安排,這一下意外的碰撞,造成紀天行和洪震天的相遇,亦正式為他們的宿命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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