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新界郊區的一幢獨立洋房中,被社團中的叔伯兄弟們糾纏了一輪後,洪震天終於有時間靜心養傷。
不經不覺,已經是夜深時份。全賴秦天道早前的轉嫁的畢身功力,讓洪震天的內養功亦得到大幅增強,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治療後,洪震天的身體總算稍微恢復過來,只看他雙手微微提起置於額前,再緩緩朝小腹拉下,把體內的真氣牽引回到氣海以作收功。
隨著雙眼張開,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空盪盪的大廳,他緩緩拿起放於茶几上的遙控器,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黯然神色。他想起了洪子炎在家中,也經常手持電視搖控器,一邊連聲抱怨電視台的節目不好看,一邊不停地按著轉台的按鈕。
洪震天苦笑了一下,旋即把電視打開。
「現在這種情況,怎能沒酒喝?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買酒!」洪子炎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洪震天聞聲,黯然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笑意,含淚笑道:「我去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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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洋房區約四百米外的一所便利店中,穿著一身制服的葉雅怡正專心替貨架上貨。
就在此時,穿著一身運動服的洪震天,帶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店內。可能是因為此店的位置比較偏僻,加上已經是深夜的關係,店裡基本上找不到半個客人的蹤影,所以洪震天的出現變得份外顯眼。
葉雅怡似乎亦注意到洪震天的光臨,只見她從貨架後微微探頭出去,一直入神地望著走到冰箱前的洪震天。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望著自己,又或許只是單純地東張西望,洪震天忽然轉過頭來朝葉雅怡的方向望去,二人頓時四目交投,嚇得這小女生心如鹿撞,雪白的臉蛋亦變得通紅,豈敢遲疑,立刻躲回貨架後繼續工作。
洪震天雙手齊下,從冰箱中抽出六罐啤酒,便往收銀台走去,同時向正在整理貨架的葉雅怡揚聲道:「收錢。」
葉雅怡旋即回到收銀台前點算,緩緩道:「六十五元。」說著,始才看到洪震天那微微泛紅的雙眼,容易動情的她亦不禁神色一黯,在接過洪震天的百元大鈔時,她終於亦鼓起勇氣慰問道:「發生了甚麼不開心的事嗎?」
洪震天聞言一愕,隨又無奈道:「我好像不認識你。」言下之意,正是說自己開不開心也跟她無關。
葉雅怡不禁大感洩氣,為免自討沒趣,也不再說話,從收銀機中取出幾張鈔票後,便遞給洪震天道:「找你七十元。」
洪震天見狀疑惑道:「不是總共六十五元嗎?你應該找我三十五元才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想報復洪震天剛才的態度,葉雅怡忽然別過了臉,冷道:「你上次也多付了三十五元嘛,笨蛋!」
此話一出,洪震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他壓根兒也沒想過這剛才一副羞澀模樣的少女,態度會忽然之間一百八十度轉變。
「不好意思……」洪震天低聲說了一句,便立刻拿起啤酒,頭也不回地離開。
很快,洪震天來到了便利店附近的海邊,一個人望著夜空,拿著啤酒不停地灌進喉嚨裡,希望麻醉自己的感情。
「申屠烈……還有……蒼無常……你們給我聽著……」洪震天一口氣喝光了一整罐啤酒,擦了擦嘴角喃喃自語起來。
突然,他一手把罐子扔往一旁的石塊上,仰天暴喝道:「我要把你們統統幹掉!」
此刻的洪震天,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強烈戰意,皺眉道:「我要用你們的血,來祭我師父和契爺在天之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原本漆黑的夜空,此刻亦已經透射出一絲曙光,剛剛下班的葉雅怡,在離開了便利店後,亦習慣性地沿著海邊前進,踏上回家的路途。
當她來到海灘附近,忽然被一個背影吸引著視線,背影的主人正是洪震天。
此刻的洪震天,正於海灘上練習著八極拳中的六大開,剛勁有力的招式,配合八極拳中獨特的震腳、闖步,讓其四周沙塵四濺,氣勢磅礴。
反覆練習了良久,洪震天終於收式停下,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的掌聲從他身後響起,洪震天旋即轉身望去,赫然發現葉雅怡正徐徐朝自己走來。
「原來你有練功夫,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葉雅怡來到洪震天的身旁停下,微笑道:「你剛才打的是甚麼功夫?」
洪震天淡淡道:「八極拳。」言罷,便回到之前喝酒的地方坐下,繼續把剩下的啤酒灌進肚子裡。
葉雅怡亦跟著他坐下,隨又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洪震天嘔了一口氣後,便道:「洪震天。」話音剛落,又再喝起來。
葉雅怡輕輕點了一下頭,自我介紹道:「我叫葉雅怡。」說著,便伸出纖手欲與洪震天相握。
洪震天卻是冷冷一笑,道:「你是太閒還是腦袋有毛病?」
「甚麼意思?」葉雅怡蹙起黛眉道。
洪震天便朝她望去,沒好氣地道:「通宵下班後不回家睡覺,還在這裡跟一個陌生人聊天,一個正常女生會這樣嗎?」
葉雅怡聞言收回纖手,瞇起雙眼道:「你平時對著別人也是這種態度的嗎?」
洪震天冷哼了一聲,旋即別過了臉,望著前方道:「是又怎樣?」
葉雅怡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難怪你會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看來你根本沒有朋友。」
「我根本不需要朋友。」洪震天的說話吸引了葉雅怡的注意。
只見洪震天仰天道:「我需要的只有力量,能夠解決蒼無常和申屠烈的強大力量。」雖然蒼無常跟秦、洪二人的死並無直接關係,但洪震天早已看這隨便使喚自己養父的人不順眼,甚至認為洪子炎之所以會死,也是因為蒼無常的出現,加速其病情的惡化所引至。
葉雅怡聞言一愕,隨又道:「雖然不太明白你說甚麼,不過就算你擁有你所渴望的力量又怎樣?你真的會開心嗎?」
洪震天淡淡一笑後,忽然站起身來,捏起手中的空罐,道:「開不開心有甚麼緊要?只要能夠替師父和契爺報仇,我可以不惜一切。」
「報仇?」葉雅怡不禁一震,臉上浮現出不安神色,道:「是……發生了甚麼事嗎?」
在葉雅怡的追問下,洪震天便借著醉意,把一直藏在內心關於秦、洪二人的事,向這初次相識的女生娓娓道來。
也不知道講了多久,天色已經亮透,聽著洪震天那非比尋常的經歷,葉雅怡不禁大為震驚,同時亦為失去了兩位親人的他而感到同情。
「我明白了……」葉雅怡柔聲道:「但你說也報仇是指……」
洪震天皺眉道:「當然是要他們填命!」
葉雅怡聞言一驚,道:「你笨蛋嗎?殺人……」說著,自知聲量太大,便探頭望了幾眼四周,確認沒有人後才低聲罵道:「殺人要坐牢的!你難道想為了報仇而犧牲自己的人生嗎?」
「你根本不明白。」洪震天把空罐扔掉,轉過身來面向葉雅怡,皺眉道:「我一出身就沒有父母,師父和契爺是我最親的人,現在連他們兩個也死了!我現在已經甚麼也沒有!」
聽到洪震天的說話,葉雅怡似乎亦開始明白他的心情,只見她徐徐站起身來,若有所思地道:「雖然不清楚過去發生在你身上的是甚麼一回事,不過……」
頓了頓,又望向洪震天道:「就算你真的能夠殺了他們,你死去的親人也不會復活的,如果他們真的是殺人兇手的話,早晚會受到法律制裁的。」
卻見洪震天眉頭大皺,怒視著眼前女子,不滿道:「你根本不明白那兩個人的能耐,別說是審訊,憑那些警察的力量,就連要捉他們回警局,也基本上是天方夜譚!」
葉雅怡亦不禁蹙起黛眉,道:「如果他們真的有你說的能耐,也輪不到你來殺他們吧?」
洪震天握緊拳頭道:「所以我才需要力量。」
四目交投下,葉雅怡不禁嘆了一口氣,道:「天父是公平的,每個人最終亦會接受審判,如果罪人不知悔改,最終必會落入地獄。」
洪震天冷哼一聲,道:「不知道你說甚麼,我只知道不殺了那兩個人,我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反正那兩個魔頭活在世上也只會幹壞事,我殺掉他們也只是為民除害!」
「是嗎……」葉雅怡輕輕嘆了一口氣後,又泛起微笑道:「我知道就算現在怎麼勸你,你也不會聽我說的了。」言罷,又問道:「對了,你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
洪震天聞言一愕,不過他亦沒有拒絕,緩緩從口袋中掏出一台智能電話遞給對方。
葉雅怡接過手機後,隨即把自己的號碼輸入進去,把弄了一陣子後,便還給洪震天道:「有空的話,跟我去教會團契吧,或許有機會可以改變你的想法。」
洪震天聽著,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
葉雅怡見狀一笑,旋又道:「放心吧,我不會強迫你的,就算你到最後還是想著報仇也沒關係,我們依然是朋友。」
「朋友……」洪震天喃喃道。
葉雅怡輕輕點了一下頭,道:「對,就算你不需要,我們也是朋友。」說著,又再向洪震天伸出友誼之手。
洪震天聞言亦不禁泛起一絲淺笑,終於願意伸出手來與對方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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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天堂學院。
為了迎接未來的戰鬥,眾人在放學後皆聚集於技擊學會的活動室中,加緊練習。
「他娘的!」黃智聰一聲大叫,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只看他此刻正坐於地上,背後則被藍一水用力朝地面推去,痛得他不斷地高聲求救:「出人命了!你這神經病!我是來練功的,不是來被你在後面推車的!」
「你安靜一點吧。」藍一水無奈道:「甚麼在後面推車?都說我現在是在替你拉筋,你的筋這麼僵硬,叫我怎麼教你功夫?」
「你神經病!」黃智聰叫喊道:「男人就是要硬,這才稱得上硬漢!」
藍一水冷笑道:「問題是你該硬的不硬,該軟的不軟。」說著,又用力把他壓下,這肥仔隨即再次發出慘叫。
「被你這樣推,誰也硬不起來吧?」黃智聰旋又不滿道。
藍一水輕輕嘆了一口氣,鬆開推著肥仔的手,無奈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只見這肥仔朝藍鳳鳴和楊家嘉的方向望去,嘴角隨即勾起一絲淺笑,道:「要不讓她們來幫我吧。」
「幫你幹甚麼?」藍一水疑惑道。
黃智聰繼續保持著其醜惡的微笑,道:「當然是幫我硬起來。」
藍一水聞言淡淡一笑,道:「好吧。」言罷,便站起身來,朝藍、楊二人走去。只看他跟二人交代了幾句後,藍鳳鳴便立即點了點頭,臉帶淺笑地迎上黃智聰。
看著藍鳳鳴那耐人尋味的笑容,黃智聰立時大感不妙,臉上的笑容亦變得生硬起來,慌張道:「小鳴鳴你怎麼了?是要替我拉筋嗎?」
藍鳳鳴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你不喜歡拉筋嘛,我來替你變硬吧。」言罷,已經一腳踹在其肥大肉厚的肚皮上。
沒有理會肥仔的慘叫,藍鳳鳴繼續向他的身體作出猛烈攻擊,藍一水則在一旁解釋道:「小女現在幫你練習的是排打,每天被人當沙包的打,可以讓你的皮肉變硬,硬氣功也是這樣練的。」
放於一旁的背包忽然傳來電話鈴聲,被蹂躪了好一陣子的黃智聰旋即喊道:「等一下!我手機響了!」言罷,便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想不到你的手機也會響。」藍一水愕然道。
藍鳳鳴聞言一笑,道:「肯定是那些傳銷電話。」
只見黃智聰冷哼一聲以示不滿,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後,旋即朝門口走去,藍一水見狀便道:「想逃嗎?」
黃智聰隨即冷哼一聲,道:「逃?別開玩笑吧,你這樣未免太少看本大爺了!我只是到外面接個電話而已。」
「在這裡接就可以了。」藍一水又道:「不用走來走去這麼麻煩吧?」
「對阿。」藍鳳鳴亦附和道:「反正只是傳銷電話而已。」
藍鳳鳴此言一出,黃智聰隨即微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擔心有其他女生找我,所以在吃醋吧?」
藍鳳鳴冷冷罵了一句後,便不再理會這自作多情的肥仔。
看著黃智聰離開了活動室後,眾人旋即聚到一起,熱烈議論著最近總是故作神秘的肥仔,不過大家最後還是得不出任何結論。
「其實……電話裡的會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周志豪提出了一個毫無邏輯的猜測。
除了楊家嘉之外,眾人搖頭齊聲道:「不可能。」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晚上時分,在成德企業斥資興建的某個住宅區內,黃智聰和白偉雄剛剛已經於停車場附近碰面,開始商討著重要計劃。
「聽著,我已經部署了一個完美的計劃。」白偉雄盡量壓低聲量道。
只見黃智聰緩緩點頭,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沫,靜靜聆聽著白偉雄的計劃。白偉雄便接著道:「對方實力太強,我們根本不可能跟他硬碰。」
黃智聰聞言不滿道:「這些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快入正題吧。」
「根據你之前所說的,我們可以知道對方的大本營就在這個停車場下的地下室。」白偉雄伸出手指,指著約二十公尺外的那幢停車場建築:「而且,對方還有兩名身手很好的手下,徐傑便是其中之一。」
黃智聰點頭道:「對,另一個是日本人來的,叫甚麼狗太狼,看來他父母很怕狗。」
接著,白偉雄便豎起手指,正容道:「不過,經過我連日來的觀察,我發現蒼無常通常是離開的時候才會有手下跟著,相反,他進來的時候則總是一個人。」
黃智聰又再點了點頭,輕輕發出「嗯」的一聲。
白偉雄繼續道:「大概每天晚上的十二點左右,他就會一個人駕著跑車進入停車場,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黃智聰開始有點不耐煩,道:「那計劃到底是甚麼?」
白偉雄泛起了一絲自信的淺笑,道:「你真是急性子,好吧,我就直接把計劃告訴你吧。首先,我們等一下埋伏在停車場內,然後等蒼無常下車的一瞬間,你就直接從他前面攔截,盡量引開他的注意力,然後我從後面偷襲。計劃就這樣定了,出發吧!」
此話一出,黃智聰立時一震,驚訝道:「不會吧?這就是你所說的計劃?不……應該說,這算是計劃嗎?」
只見白偉雄皺起眉頭道:「不然你想怎樣?放心吧,只要我偷襲成功,收拾了蒼無常,徐傑和狗太狼也會投降的。」
黃智聰無奈道:「如果你失敗呢?」
白偉雄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這方面你根本不用擔心。」說著,便領著黃智聰來到旁邊的花叢中,一大堆置於泥土上的鐵棒立時映入眼簾。
只見白偉雄淡淡一笑道:「只要有武器在手,我是不會輸的。每次我使出我的『水喉棒法』也會血流成河。」
黃智聰瞇起那本已經如細線般的雙眼,以質疑的目光望著白偉雄,道:「水喉棒法?」
白偉雄一臉自信,雙手橫抱胸前道:「對,是我經過多年來以水喉鐵來對敵的心得,自創出來的一套棒法。」
聽到白偉雄這番話,加上他自信的表情,黃智聰頓時放心了很多,旋即回復其自吹自擂的本色,微笑道:「不知道你的『水喉棒法』跟我的『超級殺人旋風拳』比,誰比較厲害呢?」
「超級……殺人旋風拳?」白偉雄聞言一愕,立時暗忖這是甚麼鬼名字?
卻見黃智聰聳了聳肩,懶洋洋道:「就是本大爺自創的一種殺人拳法,招招奪命。其實想深一層,我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而你的棒法則要借助鐵棒的力量,萬一鐵棒掉了,你根本打不贏我,看來還是我比較厲害。」
白偉雄一邊拾起其中一根鐵棒,一邊無奈道:「既然你的武器是自己的身體,那就是說,你不需要這些鐵棒了。」
黃智聰聞言一驚,也不遲疑,立即拾起鐵棒,泛起一個帶點生硬的笑容道:「話雖如此,但既然你帶了這麼多出來,不拿一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說著,又發現有點奇怪之處,便問道:「話說回來,我們只有兩個人,你帶這麼多鐵棒出來幹嗎?」
白偉雄隨即泛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也不打話,立即吹起口哨來。隨著口哨聲響起,十來個少年應聲從附近的隱蔽處冒出,迅速圍上前來。
白偉雄這才解釋道:「他們都是南星中學的學生,大家也曾經受過子龍關照,他們都想替子龍報仇。」
黃智聰聞言一笑,立時信心大增,道:「我們現在人多勢眾,又有武器在手,看來想輸也很難。」
白偉雄亦淡淡一笑,道:「對,管他是黑道霸主還是白雪公主,一於打到他頭破血流,替子龍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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