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份,離開了成德商業大樓的段成德,駕著他的高性能黑色跑車從商業區出發,只消片刻功夫,便來到了十多公里外的舊式住宅區。
把這昂貴的豪華跑車停泊好後,段成德又再步行穿過了幾個街口,走到一家懷舊冰室中。
在這家冰室內,一名膚色黝黑,穿著白色襯衫外搭一件黑色馬甲,領口結著一條領帶的健碩男子已經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等待著段成德的到來。
段成德來到男子身旁徐徐坐下,喚來侍應點餐後,便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藥瓶,交給男子道:「蒼兄你的藥這麼快又吃光了嗎?」段成德口中的蒼兄,正是「黑道霸主」蒼無常。
只見蒼無常接過藥瓶後,便淡淡一笑,道:「最近經常跟人交手,受了一點內傷。」
段成德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隨又道:「不過藥吃得太多始終不好,你還是多點休息吧。」
沉默半晌,蒼無常又道:「對了,我想拜托段兄弟你幫我查一下,一個叫藍一水的男人。」
「為甚麼?」段成德疑惑道。
蒼無常便正容道:「有傳聞說,『隱世拳王』易天行曾經秘密收過兩位徒弟,我懷疑那個藍一水就是其中一個,所以想段兄你替我……」話未說完,蒼無常的眉頭忽然一緊。
眼見蒼無常忽然停止說話,段成德不禁大感疑惑,問道:「怎麼了?」
「最近你有沒有惹上甚麼麻煩?」蒼無常盡量壓低聲音問道,說著,又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道:「我的東西幹嗎這麼久也還未到?」
段成德見狀更是好奇,道:「發生甚麼事了?」
蒼無常便解釋道:「我們好像被人監視。」
「甚麼?」段成德聞言一愕,正要抬頭找尋監視者的位置,卻被蒼無常制止。
只見蒼無常保持著神色自若,道:「暫時裝作甚麼也不知道吧。」言罷,便招手喚來侍應,催促對方加快上餐速度。
「對方是甚麼人?」段成德亦學蒼無常般壓低自己的聲量。
蒼無常喝了一口咖啡後,便道:「八點鐘方向,一男一女,年紀大約二十來歲,都是穿著運動套裝,男的還戴著帽子。」
頓了頓,又朝段成德望去,淡淡一笑道:「相信他們有一定的武功底子,所散發出的氣息非常平靜,混入人群中完全沒有不協調的感覺,可見其控制氣息的功夫接近完美,要不然,我早就發現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是武林中人嗎?」段成德疑惑道:「會不會是來監視你的?」
蒼無常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可能性不大。我一直亦有注意周圍的情況,他們來這裡的時間是在你到達後不久,恐怕是一直在跟蹤著你。」
頓了頓,便拿起手機發送一個短訊,同時跟段成德道:「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解決吧。」言罷,二人點的餐亦已經陸續到齊,於是便開始一邊用餐,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結帳後便離開了冰室,並肩前往段成德停泊跑車的位置。
「那兩個人就拜托你了。」段成德回到跑車的駕駛座上道:「查到藍一水的身分後,我會再跟你聯絡。」
段成德的跑車正要離開之際,兩名跟蹤者亦開始煩惱起來,究竟他們要繼續跟著段成德,還是要改變目標,監視這位跟段成德秘密會面的神秘人?
「我們連日來也一直跟著段成德,但始終查不出有用的線索……」那名女子淡淡道:「或許換一下目標會有甚麼新發現。」這兩名連日來一直在跟蹤著段成德的人,正是各自受了其恩師之命,前來調查成德企業的佛門兩大年青高手,少林派的釋行道和峨嵋派的水靜嫻。
行道輕輕點了點頭,朝著蒼無常的方向望去,道:「我直覺覺得這男人的來頭不簡單,雖然還未有身體接觸,但我已經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壓迫感。」
「嗯……」水靜嫻淡淡道:「我也感覺到,他的實力恐怕在我們之上,盡量不要被他發現。」
段成德的跑車離開後,蒼無常深呼吸了一口氣,旋即轉過頭來,凌厲的眼神準確地射在這兩名跟蹤者身上。
二人立時暗叫糟糕,才剛說過不要被對方發現,現在卻立刻被發現了,如此狀況豈能不嚇得二人方寸大亂?
「你們兩個不想死的話,就站出來吧!」蒼無常運起體內氣勁,利用深厚的內力把說話直接傳達至二人耳邊。
行道一邊跟靜嫻一起從遮掩物後步出,一邊低聲道:「那個人好像受了嚴重內傷。」
水靜嫻聞言一愕,道:「你肯定?」
行道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道:「他的內力雖然很深厚,但運行時卻斷斷續續,雖然已經盡量掩飾,但反而顯得更不自然。」說著,水靜嫻亦不禁要重新打量眼前這位傻小子,居然連這麼細微的異像也感覺到。
「受了內傷,發出的氣勢仍然這麼強,看來這個人不易對付……」水靜嫻如白雪般的臉上,不禁皺起了一絲眉頭。
就在二人苦思著應該如何擺脫目前困境之時,蒼無常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勉強算是解決辦法的方案:「如果你們可以老實回答蒼某的幾個問題,我或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這個人姓蒼?」水靜嫻開始在腦海中搜索著,現今武林中擁有這個姓氏的高手。
「甚麼問題?」行道放聲問道。
蒼無常徐徐地接近二人,同時道:「第一條問題,你們是甚麼人,為甚麼要跟蹤段成德?」
「我是少……」行道正要自報名號之時,卻被水靜嫻制止了。
只見水靜嫻淡淡一笑,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你又是甚麼人,為甚麼會這麼肯定我們是在跟蹤段成德?」
蒼無常聞言一笑,道:「現在是我問還是你問?」
頓了頓,又皺起眉頭道:「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水靜嫻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情緒,道:「不用裝模作樣了,我們已經知道你受了內傷,你要以一人之力殺我們也不是容易的事。」
此話一出,蒼無常不禁一愕,暗忖這二人的確不簡單,居然在還未交手的情況下,已經感覺到自己受了內傷,不過作為一名能夠統領黑道的霸主,他豈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想法,只見他依然保持著笑意,道:「小妮子口氣挺大的,想動手的話我絕對歡迎。現在你們面前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老實回答我的問題,然後離開這個地方;第二,是被我打至半死再回答我的問題,然後離開這個世界。」
「他應該只是在唬我們,對方受了內傷,應該會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戰鬥,我們現在立刻運功,把內力盡量釋放,希望可以嚇走他。」水靜嫻發出極微量的聲音,混入內力,直接傳進行道耳內。
話音剛落,行道與靜嫻各自擺出獨特架式,迅速運起其獨門的內功心法。
隨著二人的氣勢瞬間暴升,蒼無常亦不禁一愕,心暗道:「很深厚的內力,這兩個小子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到底是甚麼人?」的而且確,雖然蒼無常的功力比二人深厚,但水靜嫻的說話亦是一矢中的,此刻受了內傷的他,要同時應付這兩位年青高手亦不是容易的事。
雖然勝算是有,但卻會使他的內傷加劇,算起來亦得不償失。再者,在這種熙來攘往的地方,現在以真面目示人的蒼無常,亦需要盡量避免顯露實力。所以,他絕對不會冒險以全力跟他們兩個大戰。
當然,作為「黑道霸主」的蒼無常畢竟是經驗老到,這種情況當然是在他預計之內。
就在此時,一輛機車以高速橫過馬路,在一瞬間衝上了行人路。只看機車迅速來到雙方之間,那名機車騎士一腳朝地面踹去,在停下車子的同時,讓車尾在地面上畫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形,顯示出其高超的駕駛技術。
一輛機車忽然闖上行人路,自然引起一眾路人圍觀。只見現場以蒼無常等人為中心,空出了一片約數平方米的空地,空地之外的四周皆佈滿著手持智能手機的圍觀者。
那機車騎士徐徐脫下頭盔,一張美艷的臉龐隨即映入眼簾,行道和靜嫻始才發現來者竟是一位丰姿綽約的冷艷女子。
「卓穎,準時正是你的優點。」蒼無常淡淡一笑。
此女子正是蒼無常的四名金牌打手之一,亦是四人當中唯一一位女中豪傑——傅卓穎。
其實剛才在冰室中,早就預計到會有這種狀況的蒼無常,已經發了一通短訊給傅卓穎,讓她盡快趕來這裡跟他會合。
「那個女的就交給你了。」說著,蒼無常已經一個箭步來到行道面前,拳頭順勢打出。
幸好行道的反應亦算敏捷,只看他立即往後急退兩步,及時避過了蒼無常那突如其來的攻擊,也不遲疑,立即旋身躍起,一招「旋風腳」直指蒼無常的面門。
儘管行道是少林派的新世代年青高手,但面對這位不論是經驗還是功力,皆在自己之上的黑道第一高手,明顯仍然是有所不及。
只見蒼無常往後微傾身子避過行道一腳後,同時亦踢出一腳以作回敬。
不過行道亦非省油燈,在察覺到蒼無常的攻擊之時,已經立即反應過來,不敢遲疑,蹲下虎軀,避過對方攻擊的同時掃出一腳,欲把蒼無常絆倒。
蒼無常見狀豈敢遲疑,立即往後躍退。行道哪會放過如此良機,立即一個箭步闖前,數拳連環打出。
不過比起剛才的招式,這數拳的勁力似乎有所減弱,蒼無常當然能夠一一擋下。其實這一切亦在行道意料之內,就在蒼無常把行道的最後一拳截去後,行道的雙手忽然往外一旋,分左右兩邊同時朝對方的雙耳擊去,一招「雙峰貫耳」閃電而出。
此招在實戰中乃高難度招數,對時機的掌握必須非常準確,否則攻擊落空定必中門大開。相反,若敵方中了此招,則會短暫失去反擊能力,任由對手宰割。
對敵經驗豐富的蒼無常,當然一眼看穿其招式的特性,豈會讓行道得逞,立即提起雙手截去其攻勢,再一腳朝他小腹踹出。
在行道和蒼無常的激戰展開之際,傅卓穎跟水靜嫻卻依然氣定神閒地對峙著,遲遲沒有動手。
「未知這位長得如花似玉的小姐怎樣稱呼?」傅卓穎淡淡道。
水靜嫻聞言冷笑道:「甚麼如花似玉?這番說話從你口中說出,似是話中有刺。這麼快便想起我的底細嗎?你先報上名來吧。」
「傅卓穎。」傅卓穎淡淡一笑,道:「論外表,我自問及不上你,只不知道閣下是不是虛有其表。」
一向冷靜的水靜嫻豈會在意她的冷嘲熱諷,依然保持著其冷漠神色,道:「是不是虛有其表,你很快便會知道。」
「你還是不打算自報姓名嗎?」同樣冷酷的傅卓穎亦沒有多餘的表情。
只見水靜嫻微蹲身子,擺出一個備戰架式,道:「面對著一些無名小卒,我覺得沒有必要報上名號。」
傅卓穎聞言一笑,道:「還真是牙尖嘴利。」言罷,亦已經擺出其獨特的架式,隨又道:「就讓小女子好好領教一下你的功夫吧。」
看到傅卓穎那呈鉤狀的螳螂爪,水靜嫻已經立即意識到對方所使用的是哪一門武功,隨即淡淡一笑道:「是螳螂拳嗎?」
傅卓穎決定以行動來回應水靜嫻的說話,只見她迅速來到水靜嫻的面前,一拳照面擊出。
水靜嫻見狀不禁眉頭一緊,豈敢遲疑,立即旋身側移,避過對方攻擊的同時,一手朝對方的頸項橫劈而出。
蒼無常貴為黑道霸主,其屬下當然也不會是易與之輩,對於水靜嫻的反擊,傅卓穎自然是早有預料,只見其攻擊手往外一探,一手抓著對方前臂,欲封鎖其關節。
卻見水靜嫻迅速反應過來,一腳往後踹去,及時化解危機。豈敢遲疑,在傅卓穎避過一腳的同時,水靜嫻立刻迎上,旋身連踢兩腳直指對方腰間,傅卓穎見狀只好繼續急退。
就在水靜嫻的第三腳已經踢出一半之際,卻見她忽然收招,一個箭步衝前,拳頭同時擊出。
傅卓穎見狀冷哼一聲,立時微側身子避過對方攻擊,正打算反擊之際,卻感到小腹一陣劇痛。
原來剛才水靜嫻的那一拳只是虛招,目的只是為了聲東擊西,在傅卓穎忙於應付其拳招之時,一記直踢已然命中其小腹。傅卓穎中招立時急退數步,調整氣息。
「有意思……」傅卓穎喃喃說了一句後,旋即以閃電般的速度重新迎上,沒有多餘的動作,螳螂爪朝著對方面門連環擊出。
面對著傅卓穎的快攻,水靜嫻只是且戰且退,冷靜尋找反擊的時機。
不消片刻,傅卓穎已經露出破綻,豈敢遲疑,水靜嫻立即闖入對方懷內,一拳同時閃電擊出,使出一式「直射虎」。
卻見傅卓穎早有預料,勾手瞬間彈出,抓著對方玉臂,使出一招「採手反背掌」,重擊對方臉頰。
沒有停下,傅卓穎乘勝追擊,朝著對方面門連打數掌, 一記掃腳順勢踢出。面對這接二連三的連鎖性攻擊,水靜嫻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重重倒地。
傅卓穎並沒有因為水靜嫻倒地而放過她,立即朝其小腹補上一腳,道:「原來你只有這點程度嗎?」
此刻水靜嫻的雙頰已經變得通紅,只見她強忍著劇痛,皺眉道:「從來沒人打過我的臉,你是第一個。」
「是嗎,真的太榮幸了。」傅卓穎冷笑道。
只見水靜嫻運起內勁,皺眉道:「不過你要負出沉重的代價。」言罷,立即使勁踢出一腳。
傅卓穎見狀便迅速退開,以毫釐之差避過重擊。
水靜嫻借勢雙腿一旋,重新站起,沒有多餘的動作,迅速迎上對手,一招「直射虎」照面擊出。
面對水靜嫻的迅捷攻擊,傅卓穎不敢有絲毫鬆懈,立即以「摟手」迎擊,欲截去對方拳勢,再施以反擊。
豈料水靜嫻卻忽然收招,以閃電般的速度橫移身子,使出一招「斜射虎」,同樣的一拳於不同的角度擊出,有如流星般劃破虛空,重重打在傅卓穎的臉頰上。
傅卓穎面門受到重擊,眼前一花,水靜嫻當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立刻旋身擊掌,一股陰柔勁力瞬間滲入對方體內,血花應招從傅卓穎的口中噴出。
「哼!」水靜嫻冷哼一聲,從腰間拔出恩師臨別時所增予的短劍——「仙女劍」,一雙美眸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殺機。
「我今天就給你毀容。」水靜嫻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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