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黑市拳賽會場。
在被通了高壓電的鐵籠包圍下,洪震天和釋行道各據擂台一方,準備展開一場生死搏鬥。
一位是少林派為了應付黑暗勢力,而暗中培育的新世代戰士;一位是盡得「散陰刀」秦天道真傳,在黑道中獨當一面的年輕戰士。亳無疑問,兩位也是現今武林中,擁有高強實力的年青高手。此刻兩雄相遇,這一戰將會有多激烈是可想而知。
「咦?那個不是震天嗎?」孫武看到擂台上的兩名少年,神色立時一震。
紀天行聞言便朝台上望去,驚訝道:「對呢,他幹嗎會在台上的?」
劉子龍亦眉頭大皺,摸著下巴道:「相信也是蒼無常的主意。」
「究竟那個蒼無常是甚麼人來的?你們好像經常提起他……」一直默默跟在劉子龍身邊的翁麗螢,終於忍不住發問。
只見劉子龍淡淡道:「總之是個可怕的人物……」說著,便望向翁麗螢道:「其實我真的不應該讓你來,萬一有甚麼危險,我怕會保護不了你……」
「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來這種地方……」翁麗螢蹙起黛眉道:「再說,偉雄也是我的朋友。」
「對了,洪震天的對手是甚麼人?這麼年輕就禿頭了。」紀天行疑惑道。
「對呢,他的頭髮比校長還少。」楊家嘉亦附和道。
孫武聞言立時眉頭大皺。
「你們兩個不懂就別亂說吧。」藍鳳鳴聳肩道:「人家這叫Skinhead,這種頭可不是甚麼人剪也好看的。一看他的衣著,就知道他是個站在潮流尖端的人。」
「你們都在耍白痴嗎?」藍一水無奈道:「他明明是穿著武僧服,怎麼看也是個和尚吧?」
就在紀天行等人為釋行道的身分而爭論著之時,擂台上的戰鬥亦終於開始。
「哈——」洪震天及釋行道齊聲暴喝,同時往對方衝去,隨著兩股強大的真氣碰撞,瞬間爆發出一股衝擊波。
同一時間,在鐵皮建築的二樓,蒼無常與數名屬下亦已經在監控室中,看著從現場的監視裝置傳送回來的擂台實況。
「台上的人,你們都認識吧?過來替他打氣吧。」蒼無常頭也不回地道。
他這句說話,當然是在跟被脅持著的黃智聰和白偉雄說。
只見肥仔立即走上前,緊張地望著螢光幕上的影像,驚訝道:「那個……不就是叫洪震天的變態嗎?」
「他是為了救你,才來這裡的,你應該感謝他。」蒼無常淡淡道:「看到自己認識的朋友,跟其他正義之士因為誤會而開戰,是不是很緊張?」
只見白偉雄淡淡道出一句:「對不起,我不認識他們。」
蒼無常聞言,隱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笑意,道:「不認識也不要緊。相信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輩子也不會看到這麼精彩的決鬥,你現在可以大飽眼福了。」
擂台上,釋、洪二人已各自朝對方展開猛烈攻勢,面對跟自己實力相當的對手,雙方皆施展其渾身解數,拳來腳往,互有攻守,戰況之激烈,讓在場的觀眾們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會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只見二人暴喝一聲,各自打出一記重拳,直指對方胸膛。
「呼——」二人彷彿心有靈犀般,以同樣的動作,側身閃開對方攻擊。
就在此時,洪震天身子一矮,便使出一招「鷂子穿林」,閃身至行道背後,以側背撞擊。
行道中招不禁前仆,幸好他反應敏捷,往前跨出一步,穩定身形。沒有絲毫停頓,立即旋身擺腿,躍起再接裡合腿,一招「旋風腳」直指洪震天的面門位置。
洪震天豈敢遲疑,立即提手硬擋。
「砰!」
雖然在格擋的同時已經盡量卸去對方部分勁力,但洪震天仍然感到手臂陣陣發麻,此招勁力可想而知。雖然洪震天暫時被擊退開去,但面對實力強橫的對手,行道亦不敢有絲毫鬆懈,立即再度迎上,欲再補一腳。
反應敏捷的洪震天及時閃過對方攻擊,隨即把距離拉近,一招「裡門頂肘」隨震腳閃電而出,從下而上,直指對方胸前要穴,欲趁行道還未站穩之前先發制人。
「甚麼?」行道見狀一驚,立刻蹲下身子,以亳釐之差避過重擊,同時借勢掃出一腳,欲把洪震天絆倒。
洪震天及時反應過來,躍退開去。
行道豈敢遲疑,立即起身迎上,使出一招「弓步頂肘」,威力強大的肘擊橫向撞出,重重擊中洪震天的胸口。頓時,血花四濺,現場觀眾更是看得熱血沸騰,滿天髒話……
布魯仕亦興奮地旁述著擂台上的情況:「果然厲害,雖然性饑渴已經全力攻擊,但依然被這禿頭一一拆解,看來勝負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禿頭真的很厲害……」紀天行驚訝道。
孫武緩緩點頭,道:「當然了,他用的是正宗少林拳,明顯就是少林派的戰士,而且內功深厚,不厲害才怪。」
紀飛雲疑惑道:「但是少林寺的人,為甚麼會參加這種地下拳賽?」
卻見孫武眉頭一皺,狠狠盯著紀飛雲道:「把我當作詢問處嗎?自己去買本《十萬個為甚麼》看吧。」
「靠!」紀飛雲立時不滿道:「你這孫老頭怎麼今天一整天都古古怪怪?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你就別刺激他了。」藍一水雙手一攤,聳肩道:「這老頭根本從一開始就反對我們參加這次秋季旅行。」
同時,在觀眾席上,那位穿著吊帶背心的絕色美女,亦早已為擂台上的戰況而目瞪口呆,良久以後,只見她嘴角勾起誘人淺笑,喃喃道:「幸好今天有來,不然就錯過這麼精彩的比賽……」
頓了頓,又伸出纖細的手指,貼著下巴微笑道:「看來這次『小霸王』遇到對手了……」
「砰!砰!砰!砰……」
無數撞擊聲迴盪於空氣之中,釋行道和洪震天亦已經在擂台中互相攻擊了接近五分鐘。最讓人驚訝的是,二人並沒有因為時間過去,而在體力上有所減弱,反而愈打愈快,攻擊愈發凌厲。
洪震天一聲暴喝,同時震腳躍起,使出一招「獨步頂膝」,一記聚滿內勁的膝撞迅速擊出。此招來勢極快,行道反應不及,中招飛彈,吐出一口鮮血。
「澎!」洪震天再一次震腳,發出如雷巨響,準備使出他的殺招——閻王三現手。
「去死吧!」只見洪震天首先推出一掌,往行道眉心「印堂」穴位擊去。行道不禁一驚,要知道「印堂穴」乃人體重要死穴之一,若被重擊,必定會失去任何應變能力。
「唯有出這招吧……」行道心暗道,旋即提聚內勁,前躬身子,使出少林絕學「鐵頭功」,以堅硬的頭殼迎擊對方厚掌!
「啪——」掌勁被「鐵頭功」震反,洪震天右手立時發麻,不過身經百戰的他,並沒有因此而退下,只見他再次運勁,以另一隻手擊往行道「人中」要穴。
行道見狀豈敢遲疑,立時催逼內勁,一招「旋風掌」閃電擊出。
「砰!」
一聲巨響,洪震天立時感到臂內筋骨一痛,凝聚於掌心的功力同時散去,只見他立時眉頭大皺,心暗道:「可惡……這些都是少林絕學嗎?」
「吃我這拳吧!」洪震天暴喝一聲,空出的拳頭立時擊出,直指行道面門。
「砰!」
行道剛剛連續使出兩招少林絕學,一時間力有不繼,中拳飛跌。不過行道畢竟也是少林新世代戰士,對方攻擊雖重,但他始終仍能撐住,立即手按地面,平衡身子。
只見洪震天眉頭大皺,道:「懂得少林拳的人,也不一定全是少林寺的人,但懂得少林絕學,還要是光頭的人,相信十之八九也是少林武僧……」說話的同時,亦不忘爭取時間,調整氣息。
行道聞言淡淡一笑,緩緩站起,邊擦嘴角鮮血,邊道:「你剛剛也使出了八極拳的八大招,相信十之八九也是八極門的人。」與洪震天一樣,行道亦靠著對話的時間,來盡量調整零亂的氣息。
「那你猜錯了,雖然我自幼學習八極拳,但我卻與八極門沒有半點關係。」洪震天微笑道。
行道亦報以微笑,淡淡道:「阿彌陀彿。能夠使出這麼純淨的八極拳,又不是八極門的人,相信你師父一定不是小人物。」說著,便露出一種厭惡的神色,皺眉道:「有一個這麼好的師父,卻不懂珍惜,居然利慾薰心,把一身武藝用於此途,實在可惜。」行道之所以這麼說,正是因為他誤會洪震天上台的目的,純粹是為了錢財。
當然,洪震天上台只為救人,怎會想到行道言下之意,只見他冷冷道:「不知道你說甚麼……」說著,氣息亦已經調整過來,立刻擺出架式,皺眉道:「不過我怎樣也想不到,一向自命清高的少林中人,卻會成為蒼無常的走狗!」話畢,洪震天已經跨步上前,往行道衝去。
「甚麼?」行道聞言大吃一驚,不過洪震天的攻擊正以迅雷之勢襲來,自己已經沒時間思考,只好側身一閃,再次上前迎擊。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洪震天已經把行道的攻勢截去,旋即跨步上前,一記頂肘讓對方中門大開,聚滿勁力的右掌緊接而出,使出一招「猛虎硬爬山」。凌厲的掌勁,重重擊往對手心臟,行道若中此招,恐怕不死也要重傷昏迷。
只見行道冒險聚勁雙掌,擋於胸前,借力往後躍退,避過重傷之危。話雖如此,但亦被其霸道氣勁震傷經脈,一口血霧激噴而出。
與此同時,三名正坐於觀眾席上的神秘男子,亦與其他觀眾一樣,專心地看著擂台上的精彩決戰。
「不錯,少林、八極兩派弟子的比試確實精彩,而且兩人的功力已是中上水平,此行可謂大飽眼福。」說話的是一名滿額皺紋,身穿特色中國長袍的老者,此人正是「黑龍教」的四大護法之一——「毒王」侯剎。那另外兩位男子的身份,自然就是「黑龍教」的另一位護法天魔丸,及其少主尹承空。
只看這見多識廣的侯剎,亦不禁為台上的激戰而流露出欣賞之色,可見這場決戰的精彩程度。
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天魔丸,臉上亦露出笑意,淡淡道:「嗯,剛剛那個和尚所使用的功夫確實厲害,居然以自身頭顱硬接對方凌厲攻擊,卻絲毫無損。」
「這應該就是少林絕學。」侯剎微笑道。
就在兩位護法聊得興起之時,尹承空卻沒有哼出一聲,只是安靜地把洪震天和釋行道所使出的招式,全部收進大腦內。
再看看擂台上,只見受了不淺內傷的行道,正單膝跪地,神情痛苦之極。
「是時候要了結你了。」洪震天淡淡道,話畢,立即跨步朝行道衝去,準備使出最後一擊。
行道見狀一驚,旋即喊道:「等一下!」說著,便使勁躍開,避過了洪震天的重腳。
洪震天疑惑地轉過頭來,盯著行道說:「有遺言嗎?」
「貧僧只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行道深呼吸了一下,緩緩道。
洪震天聞言,便眉頭緊皺道:「有屁快放。」
「你剛剛說……甚麼蒼無常走狗,到底是甚麼意思?」行道皺眉道。
洪震天隨即冷冷一笑,不屑道:「難道不是嗎?你們捉走肥仔,要我來這裡救他,就是想在這裡殺了我。」
行道聞言一愕,隨又眉頭大皺,思索片刻後,旋即一搥打在自己的掌心上,道:「我明白了!我終於知道為甚麼蒼無常要我們來打拳賽了,他是想我們正道中人自相殘殺,兩敗俱傷!」
「你到底在說甚麼?」洪震天疑惑道:「難道你不是蒼無常的手下?」
「當然不是!」行道緊張道:「我也是被他威脅來參加拳賽的!」
行道的解釋雖然沒有多大說服力,但洪震天卻一點也不懷疑。其實在與行道交手的過程中,他早已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全因他完全感覺不到行道有趕盡殺絕之意。如果他真的是蒼無常手下,在剛才一戰中,大可不必留手。想著想著,亦開始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輕嘆道:「不用自己動手,真不愧為老大中的老大,好一個蒼無常!」
「我記起了!」在擂台邊的選手席上,孫武亦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吸引了同行眾人的注意,只見他接著道:「難怪總覺得那和尚這麼眼熟,他大概就是我在網絡短片上看到的其中一個『武林高手』!」他所指的短片,正是之前行道和靜嫻二人,跟蒼無常他們在街頭對戰的短片。
從現場直播的實況影像,加上屬下們的即時報告,藏身於監控室中的蒼無常,亦已經了解到擂台上的突發狀況,便利用現場的廣播系統,跟洪震天等人道:「我是請你們來比武,不是來聊天的。別給我在這裡上演甚麼不打不相識,識英雄重英雄的俗套橋段。」
洪震天揚聲道:「蒼無常!你的目的到底是甚麼?」雖然行道認為蒼無常是為了讓他們自相殘殺而威脅他們參加拳賽,但曾經與蒼無常多番接觸的洪震天,卻總覺得蒼無常的想法不會這麼簡單。
蒼無常只是微微一笑,道:「我的目的,只是想看一些精彩的比武,還有你們感到無奈的表情。不怕跟你說,其實你們察覺到對方身分的事,我早就預算在內。現在肥仔還在我手,洪震天你可以不打嗎?」
「他奶奶的!你這混蛋快放了肥仔!」擂台下的紀天行忽然大喝道。
此話一出,洪震天和釋行道立時往聲源望去,前者始才知道原來紀天行他們亦來了,頓時大感震驚。不過亦因如此,他的內心才出現了一絲安全感,因為他終於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軍作戰。
蒼無常的聲音,再次亮起:「很久沒見了,紀天行。」
「甚麼很久沒見?我現在根本見不到你!」紀天行不滿道。
在觀眾群中的那位絕色美女,就因為這一句話,而開始留意到紀天行。只見她臉上泛起迷人淺笑,臉頰兩旁浮現出漂亮的小酒窩,心暗道:「這小子真有趣。」
「蒼無常!別再廢話了,快把肥仔和偉雄放了!」劉子龍亦忍不住暴喝道。
「廢話?」蒼無常冷冷道:「這句說話應該是我跟你們說吧?」說著,又提高聲量道:「人我是一定會放,不過這裡是我的地方,你們最好還是遵守一下我的遊戲規則。」
眾人聞言不禁緊握雙拳。
「繼續吧。」行道的聲音忽然響起,洪震天隨即回頭望去。
只見行道的嘴角勾起淡淡笑意,道:「跟你交手也挺有意思。」
洪震天聞言亦報以微笑,道:「看來我們始終要分個勝負。」言罷,心中卻暗忖道:「這個和尚的實力真的很強,要打贏他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想著,洪震天不禁嘆了一口大氣,無奈道:「本來不想這麼快便用這招,但看來現在已經不得不用了。」
頓了頓,便望向擂台下的劉子龍,揚聲道:「蒼無常的目的可能是赤子神功,你們要小心一點,之後的戰鬥要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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