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萬籟俱寂,被黑夜籠罩的公路中,一輛銀色的德國制跑車疾馳而過,不消片刻已經駛進了一個住宅區中。
這輛跑車的主人正是「黑道霸主」蒼無常。
只見他把跑車徐徐開進一幢五層樓高的停車場內,停泊於他的專用車位中。才剛把跑車停下,蒼無常忽然感到眼前一黑,大腦更出現無比劇痛,在完全失去方寸之下,他的右腳竟不自覺地踩下油門腳踏。
跑車立時往後方牆壁猛撞,在這一片死寂的停車場中,震耳欲聾的碰撞聲立時迴盪於大氣之中。
「媽的!」蒼無常暗罵一聲,一掌同時朝方向盤拍去。用力地甩了幾下頭後,他的視力總算慢慢回復過來。
只見他立即把跑車停泊好,拉起煞車手制,再從身旁的儲物格子中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剩下的幾顆藍色藥丸吞下。蒼無常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車裡閉目休息了幾分鐘後,便關掉引擎,戴上面具,徐徐從跑車中步出。
「看來你的駕駛技術不怎麼好嘛,蒼無常!」一把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蒼無常抬頭一看,發現來者正是那名之前總是跟在紀天行附近的肥仔,便淡淡一笑道:「原來是你……來這裡幹嗎,找我嗎?」
黃智聰隨即把藏於背後的鐵棒拿出,皺眉道:「本大爺是來替你『埋單』!」話音剛落,已經揚起鐵棒朝蒼無常衝去。
蒼無常見狀冷笑一聲,道:「你還真是個白痴。」說著,已經一手接住打過來的鐵棒,沒有多餘的動作,一腳直踹而出,竟把肥仔那接近二百磅的身軀踹出十米外的柱子之上!
沒有停下,只看他用力揮手一擲,剛剛從肥仔手中奪過來的鐵棒立時電射而出,落於肥仔胯下約數厘米距離的地面處,其暗藏的勁力甚至把這混凝土造的地面也刺穿,讓這鐵棒有如旗桿般豎立於肥仔眼前。
蒼無常緩步朝黃智聰走近,淡淡道:「如果單憑你這些三腳貓功夫,也可以打得贏我,那我蒼無常還用出來混嗎?」
雖然黃智聰此刻已經嚇得面無血色,坐於地上,但他還是勉強掛起笑容,一如既往地裝模作樣道:「那可不一定……其實我到現在,也還未使出我的超必殺技。」
蒼無常聞言一愕,隨即失笑道:「哈哈哈……甚麼超必殺技?打遊戲打到神經病了嗎?」
「你現在就儘管笑吧!」黃智聰忽然提高聲量道:「只要我等一下使出『超級殺人旋風拳』的最終超必殺絕招,你一定笑不出來!」
蒼無常隨即止住笑意,伸出手來運起體內奇功,把肥仔整個身體吸扯過來,再一手抓著其衣領,淡淡道:「那就試試看吧。」言罷,便鬆開手來把肥仔放下。
只見黃智聰握起右拳,放於腰間,便開始喃喃自語道:「超級殺人旋風拳……最終超必殺絕招……」
話未說完,白偉雄已經來到蒼無常的身後,沒有一絲猶豫,鐵棒有如落雷般重擊而下,直指蒼無常的後腦位置,黃智聰同時喊道:「圍毆!」言罷,其他一起來幫忙的南星中學學生亦已經衝上前來。
不過蒼無常作為黑道第一高手,又豈會被這種小孩子技倆難到,只看他輕輕往側一閃,已經避開了白偉雄的攻擊,也不打話,一手奪過了他的鐵棒後,立即旋身朝他的小腹擊去。
「啪!」
白偉雄小腹中招立時嘔吐感大作,痛得連叫也叫不出聲來。與此同時,一眾南星中學的學生亦已經形成合圍之勢。
「小朋友,你們未免太不自量力了。」蒼無常說著,便旋身一腳低掃而出。白偉雄立時平衡盡失,應腳倒下。
沒有多餘的動作,蒼無常又再重施故技,擲出鐵棒,只見射出的鐵棒在其中兩名學生之間的縫隙穿過,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也不停下,蒼無常立即運起體內奇功,雙腳同時踏出獨特的步法,使出其看家本領「鬼影身法」,身體有如鬼魅般在眾人附近穿梭,若隱若現,若有若無。
看著眼前難以置信的景象,那群學生當然嚇得雙腿發軟,一動不動。不過現在根本誰也找不到蒼無常的正確位置,連目標也沒有,就算想進攻亦難以做到。
就在眾人大感迷惑之時,其中一名學生已經無聲無息地倒地,此情此景簡直有如鬼魂索命,嚇得眾人亦臉色鐵青。驚魂未定,又一名學生接著倒地。
「這……到底是甚麼回事……」白偉雄此刻雙眼圓睜,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學生們接二連三地倒下,不消片刻,蒼無常已經把包圍著自己的人全數擊倒,一個不留。
這時,徐傑和犬太朗亦已經領著十多名特種戰士,來到蒼無常身旁,前者一邊環視四周,一邊問道:「霸主,沒有受傷吧?」
蒼無常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只是一群廢物而已。」
犬太郎走到黃智聰的面前,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微笑道:「鵝(我)認得你,那天晚上跟鵝(我)們打的那群因(人)當中,你這肥仔也在。」
「我也認得你……」黃智聰勉強泛起生硬的笑容道:「你是那隻講廣東話的狗太狼嘛。」
「還有這個小子。」徐傑亦已經走到白偉雄的身旁,道:「他也是跟紀天行他們一伙的。」
犬太郎旋又回頭朝蒼無常望去,問道:「霸主歹因(大人)想怎麼處子(置)他們?」
頓了頓,又轉過頭來望著肥仔,嘴角勾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道:「要殺了他們嗎?」
黃、白二人聞言一驚,正想著應該如何逃脫之時,卻見蒼無常淡淡道:「先不要急著殺了他們,既然是紀天行的朋友,那就是說有利用價值。」
「幹嗎這麼熱鬧?『輪大米』嗎?」一把充滿西方口音的男性聲線傳進耳內,眾人聞聲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以白色為主色的窄身電單車服,金髮碧眼,臉上的笑容充滿著詭異色彩,讓人看著不禁心裡發寒。正是當日司馬空還被囚禁時,在打算逃出地下室期間,碰見的那名外藉男子。
再看女的則是一身深藍色牛仔裝束,短小的熱褲下是一雙擁有完美線條的性感大腿,配合其健康的膚色和冷漠的神態,散發出一種與別不同的誘人魅力。
「今天到底是甚麼特別日子?」徐傑淡淡一笑,視線停留在冷艷女子身上,道:「連經常失蹤的大小姐也來了?」
那冷艷女子聞言亦以冷笑回敬,道:「彼此彼此吧,傑少你之前不也是潛水潛了幾個月嗎?」說著,又裝出一臉思索的模樣,接著道:「好像是跟在那個林家大少爺的屁股後賺皮肉錢。」
面對著女子的冷嘲熱諷,徐傑不禁眉頭一緊,旋又冷笑道:「沒見一段日子,性格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
「好了,別像個小孩一樣在這裡鬥嘴了,你們今晚是來開會的。」蒼無常說著,便朝犬太郎望去,道:「快把這兩個小子帶回去吧。」他口中的兩個小子,正是黃智聰和白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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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在寶蓮禪寺的後園中,一名少年僧人正於月下專心練功,此人正是德智大師的愛徒——無極。
只看他所打出的招式剛中帶柔,柔中帶剛,雖然演練起來不及少林拳華麗,但每一招亦能做到攻守兼備,暗藏殺機。雖然無極在半個月前修煉內功時曾走火入魔,因而失去了大半功力,但他的拳法卻仍然能夠保持著極高水準,可見其根基之紮實。
「好厲害……」一把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無極聞聲收勢調整氣息,隨即回身望去,發現來者正是少林派的新世代戰士釋行道。
只見行道緩步迎上無極,臉帶興奮的神色道:「這就是你們寶蓮寺的功夫嗎?」
無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道:「十式佛手,屬於貼身短打形的拳法,手法以拳、掌和擒拿為主,剛柔並濟,樸實無華,配合『蓮花真經』的心法來使用,其威力絕對不會輸給其家佛家拳。」說著,想起自己的功力盡失,臉上難掩黯然神色。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也想問你的。」行道突然搔著光頭道。無極見狀便伸手一攤,示意行道繼續說下去。
行道接著道:「雖然德智大師說過,你是因為在練功時動了歪念,才會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但我覺得事實並不是這麼簡單。」
無極聞言一愕,明顯是為行道的說話而感到驚訝,隨即問道:「為甚麼你會有這種想法?」說著,便與行道一起走到旁邊的小涼亭中坐下。
行道便回應道:「修煉佛門的武學是需要有一定的心靈修為,這就是所謂的以禪入武。你自幼便在寶蓮寺中修行,修行的日子少說也有十多年,可見你的禪修已經達到一定境界,要不然,德智大師亦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閉關修煉。像你這麼出色的一位僧人,要在練功時保持心境清明根本不難,又哪有可能會犯下這種錯誤?」
無極並沒有開口回應,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望著遠方的明月,良久以後才閉上雙眼,淡淡道:「有沒有聽過『魔僧』羅剎?」
行道低頭思索片刻,隨即正容道:「方丈以前好像有提起過,聽說他本是佛門第一高手,在武林中幾乎所向無敵,但他卻不滿足於現狀,希望能夠進一步突破極限。最後,這份執著讓他誤入歧途,成了魔門中人,所以後人稱他為『魔僧』。」
無極緩緩點頭,神色凝重道:「沒錯。他的確是一個練武奇才,居然想到『意念導魔』之法來突破自身極限。」
「意念導魔?」行道聞言一愕。
只見無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續道:「修煉佛門內功就是要放下執著,達到『無念無想』的境界,以禪入武。不過『意念導魔』卻是反其道而行,利用人的執著來以魔入武。修煉此法之人,首先需要心無旁騖,讓大腦完全專注於某一件事上面,羅剎當時所專注的,正是要超越自己的極限,無比的執著會讓體內純淨的真氣受到感染,練功者雖要以更強大的意志力把魔氣守於丹田,繼而運行大小周天,最後,當身體習慣了魔氣之後,功力必會大增。」
「人們常說執迷不悟,但羅剎卻是因執迷而領悟『意念導魔』之法,『魔僧』羅剎真不愧為一代絕世高手。」說著,行道又疑惑道:「難道你就是因為這樣才走火入魔?」
無極再次點頭,接著道:「在閉關的日子裡,我感到自己的武功已經到了極限,不管我怎麼禪坐,怎麼冥想亦無法有一點突破。在我感到氣餒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這個故事……」
「所以你便故意讓自己入魔……」行道低聲道。
沉默片刻,無極忽然搖頭笑道:「想深一層,甚麼『魔僧』、甚麼『導魔』,其實也只是以訛傳訛的傳說而已,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我居然會這麼笨,真的走去修煉,真可笑……」
「是嗎…」行道聞言淡淡道,不過無極卻沒有留意到,行道此刻奇異的神色……
「對了,你們這幾天也有出去調查成德企業的事,進展如何?」無極問道。
行道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只知道他每天也很準時去上班,在公司待到很晚也不捨得回家。」
「就這樣嗎?」無極聞言一愕,道:「難道沒有其他特別的發現?」
行道思索了片刻,又道:「要說特別的事,也不是完全沒有……我們發現了一個女人。」
無極安靜地聆聽著行道的說話,沒有哼出半句聲響。
行道忽然臉有難色,斷斷續續道:「那個女人……身上應該有一本『秘笈』……不過不知道是甚麼門派的功夫……」
無極用力地點了點頭,繼續等待著行道把話說下去。
行道隨又搔了搔那光禿禿的頭榖,道:「那個有『秘笈』的女人……經常跟不同的人見面,那些人既不是成德企業的人,也不像是政府部門的高層……所以……很奇怪……」
無極疑惑道:「那個女人……跟段成德有甚麼關係?」
行道聞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無極又再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其他人告訴你的?」
行道隨即尷尬一笑道:「是靜嫻說的。」
無極認真思索了半晌,才提出疑惑道:「你會不會是記錯了一些東西?其實那個女人是段成德的『秘書』吧?」
行道一邊搔著頭,一邊回憶著水靜嫻之前跟他說的話,良久以後才驚喜道:「對!是秘書!」說著,又疑惑道:「不過秘書跟秘笈有甚麼不同?」
無極聞言一笑,道:「秘書是一個職位,負責企業裡的行政工作,可以說是段成德的助手吧……」二人口中所談論的秘書,正是段成德的心腹——林燕珊。
「原來如此。」行道點了點頭道。
無極徐徐站起身來,道:「已經很晚了,你還是早點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調查嗎?」
行道見狀亦跟著站起身來,道:「你呢?」
「我洗完澡也去睡了。」無極一邊朝宿舍方向走去,一邊揮手道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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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層停車場的地底下,是一個幾乎有兩個標準足球場大小的地下空間,這片空間中分隔了數個區域,除了寬闊的地下廣場外,還設有小牢房、軍火庫、練功房和會議室等區域。把黃、白二人關進牢房後,蒼無常等人便來到了會議室中,坐在大圓桌前進行秘密會議。
「昨天拳賽的生意有沒有改善?」蒼無常問道。
徐傑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比之前還更差了,我們的貴賓幾乎一個都沒有來。」
蒼無常橫抱雙手,一邊思索一邊道:「奇怪,他們過往都會準時來捧場,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那渾身散發著詭異氣息的外藉男子,淡淡一笑道:「一天是『雞蟲』,一輩子也是『雞蟲』,有需要就是有需要。」
冷艷女子聞言不禁眉頭大皺,道:「你到底想說甚麼?」
外藉男子便接著道:「或許是他們覺得其他場子的新女比我們的漂亮,便改去其他場子玩。」
蒼無常輕輕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其他人把我們的客人都搶去了?」
外藉男子聳了聳肩,道:「不知道,不過很有可能。」
「看來,目前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改良我們的拳賽,讓那些貴賓們都回心轉意。」蒼無常又問道:「你們有沒有甚麼好提議?」
徐傑思索片刻,便回應道:「可以弄一些特別的噱頭,吸引他們的注意。」
一直也沒有機會說話的犬太郎,忽然靈機一觸,以他那不太標準的廣東話道:「不如公開召集外來拳手,搞一場大型淘汰賽吧!」
蒼無常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這個主意不錯是不錯,不過單純的淘汰賽好像吸引力不夠。」
「車輪戰吧。」徐傑正容道:「獲得勝利的拳手要立刻進行下一場比賽,讓不同的拳手向他挑戰,直至他輸掉為止。」
頓了頓,又道:「另外,我覺得擂台的鐵籠可以通上高壓電,觀眾喜歡看這些東西。」
蒼無常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就照你的意思去辦。盡快定好拳賽日子,然後替我聯絡參賽拳手,最好多找一些有實力的新拳手回來,用高額獎金來做餌吧。」說著,又轉過頭來望向外藉男子,道:「布魯士,你負責聯絡那些貴賓。」布魯士正是那外籍男子的名字。
頓了頓,又朝犬太郎望去,道:「擂台陷阱方面就交給你吧。」
「主子。」冷艷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
蒼無常旋即問道:「怎麼了?」
冷艷女子便道:「關於我們的貴賓被搶走一事,希望主子可以讓我暗中調查。」
蒼無常思索片刻,道:「也好,反正幹這種事是你的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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