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現代魔法異聞錄 - Case 03: 輪迴之書(3)

　　「嗯，是的，我們暫時會待在禾日市一段時間……哦，沒關係，阿箏已經睡了。」

　　莉迪雅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房間內，藍箏仍然睡得很沉。

　　她隨手帶上門，轉身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在她身旁，一個懸在半空的發光圓球拐了個彎，停在她的面前。

　　光球內傳出低沉的男聲：「他的情況真的有好轉？」

　　「來到這個城市之後，的確是穩定了一些。」莉迪雅說，「要是確定這個地方對他的病情有幫助的話，我想搬到這裡來。」

　　「交給你決定就好。」那把聲音的主人似乎並不在意，「錢要是不夠了，可以在家裡的戶口取錢，你們在生活上不要委屈自己。」

　　「好的……啊，對了，有關之前提到的那個人……」

　　「是叫方鳴吧？」男人接過了話，「我跟一些熟人打聽過，他們手上沒有多少資料，只知道他在通過中階測試之後完成了一兩個任務，隨後就沒有再跟協會聯繫。」

　　莉迪雅沉吟了一下，問道：「那麼他應該是一個可以放心接觸的人？」

　　「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可疑的地方，背景簡單，與協會也似乎沒有關聯……為什麼你會問這個問題？」

　　「我有種感覺，以後也許還會再碰上他。」

　　「你的預感一向很準。」男人說，「你們在外面工作，要多提防一些。」

　　「我明白。」莉迪雅點了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莉迪雅才熄滅掉光球，把它變回一個平平無奇的黑色圓球。她把圓球放回行李箱，然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訂的這間酒店質素不錯，高級套房的床舖很軟也很暖和，熄燈後，莉迪雅很快就睡著了。

　　而他們話題中的主角，此時正站在月夜之下的郊外，他的身旁還站著一位婦人。

　　婦人已有些年紀，年歲為她增添了一些皺紋，卻未有從她的身上帶走美貌和傲氣。此時，她正指著距離兩人十多米遠的一口破井。

　　「看到了嗎？」

　　井的周圍立著一道工人倉促建成的簡陋圍欄，但方鳴知道這圍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他當然看得見：在圍欄的縫隙之間，有一雙蒼白的手。那雙纖細優美的手，即使在他們來到之後，也沒有停止過動作——它編織著、推動著，在空氣之中，展現著沒有人看得明白的舞蹈。

　　手腕以下，卻是空無一物。

　　「我記得之前它沒有離開井裡。」方鳴答道。

　　雖然上次來看這口井已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但假如當時他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肯定會存有一些印象。

　　「嗯，那時候它的確沒有，這證明它產生了變化，甚至是變強了。」婦人偏過頭，月色落在她的眼中映出了光，「通過許願，人們實現了願望，而它也汲取了其中的一部分力量。」

　　「它利用了一個容易擴散的媒介——也就是那個遊戲，然後取得了不錯的成果。」

　　方鳴知道她說的是前幾天在禾日市發生的事件。那件事結束之後，他在新聞上看到涉事的女人在井底被發現，因此才安排了這趟出行，為的只是來看這口井。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什麼收穫。據說那個女人失去了一些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掉下井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水巷市的。她對警方說，自己小時候曾住過這裡，但早已在中學時搬離了，根本沒理由回到這個地方來。而她的身上也確實沒有車票等可以證明她行蹤的物件，因此警方正循綁架方向展開調查。

　　方鳴的母親對此有另一套推測：那個失蹤女人以前有可能曾對井女許過願，並因此與井女產生了聯繫，那個願望的代價，也許就涉及了她身體的使用權。因此，當井女需要一個活人身份來協助自己的時候，它便召喚了她。

　　這套推測僅僅是由她對魔法的理解出發，沒有任何證據的支持。

　　方鳴沉思一會，問道：「說起來，當時我也受到它不小的影響，但現在我卻沒有那麼強烈的感應……難道也跟它的能力有關？」

　　婦人略有些嘲諷的瞥了他一眼，如同過去的許多時刻，那個眼神讓他覺得自己的問題格外愚蠢。

　　正當方鳴以為母親會像以往一樣對他的問題置若罔聞的時候，她卻開口了。

　　「種下了什麼樣的『因』，便會得到什麼樣的『果』——說穿了，它的存在就是這麼一回事。至於你種過什麼『因』，是你自己該思考的問題。」

　　「因」？

　　他又沒有對它許過願，哪裡來的「因」？

　　雖然抱持著疑問，但方鳴知道她既然說到這個地步，也就意味著話題該完結了，她不會繼續解釋下去。

　　「走吧，現在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

　　母親擱下這句話之後，便背過身，率先朝樹林中走去。

　　方鳴跟隨她的腳步，兩人來到了林中深處，並在不平整的草叢之中，找到了一處尚未乾透的水窪。這幾天水巷市天氣反覆，下午更是剛下過一場大雨，此時正好幫了他們一個小忙。

　　雖然母親身上總會帶著一兩面鏡子，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自然的媒介永遠更好，它映出的是更純粹的影像。

　　水。

　　那灘比手鏡大不了多少的積水，此時倒映著婦人衣袖的一角，但這幅看似正常的畫面很快便如同海面一般起了漣漪，繼而變得扭曲——接著，方鳴便見她眨了一下眼睛。

　　一股眩暈感旋即襲來。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即便穩住重心。雖然以往經歷過許多次影像與影像之間的傳送，但他依然不太習慣。

　　再抬眼時，四周已不見那片樹林，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面鏡子，它們大小與款式並不一致，但相同的是，這些鏡子映照出的都不是存在於這房間內的景象。

　　方鳴的目光很快便從鏡子上移開，他並不想知道母親在窺探的是什麼。

　　他們走出房間之後，便看見了在客廳布置著餐桌的父親。

　　「真不巧，方晴剛好出了差，要不然今晚就更熱鬧了。」方鳴的父親一邊說道，一邊從廚房端來晚餐。

　　今晚寧靜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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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 03: 輪迴之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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